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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到晚背着他。看看我现在,早早地背就驼了。”
程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真看不出来啊,那楚向宁你是怎么减肥成功的?”
楚向宁嗤嗤笑着:“还不是多亏了罗劲松,他太能吃了,打从上小学起就在我们家蹭饭,饭都被他一个人吃了,我反正是天天吃不饱,能不瘦嘛!”
杜俊华也趁机落井下石:“这个我可以证明,那时候我和大弟都是练完琴才能吃饭,等我们一上桌,就剩下菜汤了。劲松是有名的‘一扫光’。”
罗劲松满腹委屈:“我容易嘛,天天帮着干妈扫地买菜带孩子,给楚二胖儿当狗腿子使唤,还不许多吃点!”
关于童年的回忆总是更容易使人动容,这下连季临也跟着畅快地笑了。杜俊华对程榆解释道:“那时候我们都管劲松叫‘罗狗腿’。狗腿子你知道是什么吧?就是抗日电影里边,跟在皇军屁股后面‘哈一哈一’点头哈腰的伪军小队长。”
程榆看看高大威猛的罗劲松,又联想着他小时候的狗腿模样,愈发觉得滑稽可笑。
楚向宁偶然抬头,目光扫过比邻而坐的夏桥和程榆,那两人在气氛的感染下都无忧无虑地笑着,侧面看起来竟有几分相似,甚至有一瞬间,她们的影像重叠在了一起。楚向宁赶紧甩甩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立刻抬手看看,确认手里拿着的并不是啤酒,又兀自傻傻笑了起来。
季临回忆道:“我记得那时候咱们最爱玩的就是打仗游戏,天天见面都神神秘秘对暗号,什么天龙盖地虎啦,宝塔镇河妖啦,脸怎么就红的黄的……”
杜俊华有些兴奋地说:“林海雪原嘛,我记得最清楚,大临就当邵建波,桥姐是小白鸽。然后你们非逼着我当座山雕,我不当就不带我玩。”
夏桥咯咯笑着:“不是我们不爱带你玩儿,那时候你天天弹琴都弹傻了,跑也跑不快,爬也爬不高,一双手还宝贝得不行,战斗力还不如楚二胖呢!”
程榆脱口而出:“咦,那谁是杨子荣啊?”
众人一阵沉默,季临低头喝酒,夏桥望向远处的小河,杜俊华则翻弄起了炭火上的鸡翅膀,罗劲松抽出只烟默默点上。
最后还是楚向宁大咧咧地说:“杨子荣同志嘛,去接受劳动改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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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 山区的夜晚,虽然没什么灯火,但星星格外亮,密密麻麻布满夜空。
众人嬉闹过后,也都乏了,便搭起帐篷各自休息。帐篷都是双人的,季临与杜俊华一顶,楚向宁和罗劲松一顶,程榆则跟着夏桥。
程榆喝了不少酒,脸色绯红,往垫子上一摊便不想动了,脸上犹自挂着未尽的笑意。夏桥抱着膝盖看了会星空,而后起身准备出去。
程榆懒懒地问:“桥姐要干嘛啊?”
夏桥边往外走边答说:“去方便一下。”
程榆挣扎着起身:“外头这么黑,我陪你吧?”
夏桥回头摆摆手,轻笑一下:“你歇着吧,我……习惯一个人了。”
此刻罗劲松与楚向宁正并肩躺在黑暗里,这情景,让罗劲松想起了小学时候。
有好几次,玩得晚了,楚妈妈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就会打电话给罗爸爸报备一声,然后留他在家里过夜。他就和楚向安、杜俊华一起在小屋的地板上打地铺,也是这样在黑暗里并肩躺着,彼此诉说着烦恼、秘密、理想,直到昏昏睡去。
那时他和楚向安是同桌,虽然一个外向一个内向,一个好动一个好静,却难得的很是要好。楚向安的家与学校只隔着一条马路,中午都是回家吃饭。有次楚妈妈来接儿子,看到罗劲松一个人,便很热情地将他带回了家。只一次,罗劲松就彻底爱上了那个楚姓家庭,并打定主意自此赖在那了。
其实楚家的饭并没多好吃,甚至可以算是简陋了。当年罗劲松一天有五块钱伙食费,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普通人的月工资也不过一两百块,五块钱足够大鱼大肉地挥霍了。他爱上的,只是那种热闹、随意而又亲切的氛围。
罗劲松的妈妈死得早,爸爸又一直忙于生意,父子俩连正正经经坐在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少之又少,更别提关怀和谈心了。诸如他考试得了几分、在学校和同学是相处是否融洽、添了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问题,罗爸爸都无暇顾及。罗爸爸全部的要求,就只老实念书,健康长大,将来子承父业做好生意罢了。
而罗劲松童年缺失的一切,竟都神奇地从楚向安家找了回来。楚爸爸楚妈妈是从事音乐教育事业的,本身就比普通的家庭更重视与孩子的交流,又比别的成年人多了一份活力和耐心。印象里,每天中午吃饭都是一大桌,除了他们一家人,罗劲松自己,还有寄宿在楚家学钢琴的杜俊华。后来楚妈妈表姐的儿子季临转学过来,也加入了这个行列。那时夏桥与季临算是青梅竹马,偶尔也一起来玩。
饭桌上总是有说有笑的,每人讲述稀奇的经历和见闻,大家再各自发表看法。连楚爸楚妈遇到事情,也会虚心听取孩子们的意见,一派民主而融洽的气氛。
罗劲松从小就很机灵,惯会察言观色投其所好。一来二去,不但认了楚妈妈做干妈,还极勤快地帮着做家务,采买东西。干妈做饭,他就在一旁打下手,干妈有事要出门,他就帮忙带着两三岁的楚向宁。后来楚向安和杜劲松双双考进了音乐学院附中,开始了住校生活。季临的父母结束支边工作回了城,季临也搬走了。只有罗劲松,一如既往长在了楚家,甚至楚向宁上小学的时候,他还以哥哥的身份去开过家长会。
想到这些,罗劲松一阵感喟。才眨眼功夫,小肉球楚向宁怎么就长成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呢!那小时候咯咯咯蹒跚着跑过来要人抱的情景,好像就在眼前一般。转念想想,又自嘲地笑了,自己转眼不也奔三了,时光真是催人老。
他侧过头,借着月色打量楚向宁,那小子很舒服地卷成一团,呼吸平稳,想必早已睡着。罗劲松悄声起身,把外套拉过来盖在楚向宁身上,若有所思地端详一阵,这张脸仔细瞧去,依稀还有几分小孩模样,光洁紧致、眉目分明,嘴角微弯一副笑摸样,上唇调皮地轻轻嘟起,透着年轻人特有的粉润光泽,仿佛某种牛奶味道的软糖,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品尝一番。
罗劲松一时忘情,小心垂下头颈,靠近那散发着甜美气息的诱惑唇角,呼吸渐渐纷乱……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楚向宁枕在脸侧的左手臂上。在那里,有一条肉色疤痕,从手肘下方直延伸到手背。罗劲松的手轻轻触摸上去,疤痕如蜈蚣样微微凸起,使他的手仿佛被烫到一样,猛地一抖,赶紧缩了回来。一阵心烦意乱之下,罗劲紧翻出香烟和打火机,轻手轻脚钻出了帐篷。
随着罗劲松脚步声渐远,楚向宁浓密的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望向昏暗的帐篷顶,幽幽地,叹了口气。
季临与杜俊华都还没睡,虽然喝了不少酒,尤觉不尽兴。这半年对所有人来说都过于压抑了,还好酒能让人暂时忘掉烦恼和不愉快,坦然地面对很多事。
杜俊华喝了一大口啤酒,闭着眼睛问:“向安还好吗?”
季临拧紧眉头:“好不好又如何……二十年呐,太漫长了。换做是我,一定撑不下去。”
沉默片刻,杜俊华有一搭无一搭地说:“大临你发现了没,小弟长得越来越像他哥哥了。”
季临轻抿了抿嘴:“很像,又完全不像。向安给人的感觉,仿佛密林深处的寂静湖泊,而向宁,却总让人联想到夏日清晨的阳光和海浪。”
“呵,还真是这样。”杜俊华赞同地点点头。
“花儿!”季临忽然有些郑重,“我一直想问你……你……还喜欢夏桥吧?”
杜俊华一愣,低头不语。
季临看了他一眼,坦率地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想大家都知道,你要是现在追她,我不会介意的。她一直以为我是怪她执意报警才不肯原谅她的,其实不是。”季临苦笑了一下,“那天晚上我约她出去本来就是要说分手的。只是临时喝醉了,没能赴约而已,然后就出了夏朵那件事。我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她,和她在一起,都是外公和舅舅的意思。我不想一直被别人支配命运,最后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
杜俊华摇摇头叹了口气:“还好你没跟她坦白,否则她会更难受。她早就怀疑你是为了她爸的权利才和她在一起的。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我知道!”季临痛苦地打断了他;“我知道她那时怀孕了!我听见她在阳台上和你说的话了。这就是我那天喝醉的原因。可我不敢去问她,我害怕那些自己承担不了的责任。我当时想,早晚都要和她说清楚,不然三个人都痛苦,谁知竟害了向安。”季临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间。
杜俊华扬起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而后叹道:“一切都不能挽回了,只有向前看吧。你呢,有什么打算?就这样一直等下去?”
季临抬起头,双眼通红:“等下去,不然我就太不是人了。有时候我宁愿里面的人是自己,反而好过点……”
“咔嚓”帐篷外面传来树枝折断的声响,似乎还有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季临一惊,赶紧住口。杜俊华警觉地小声问道:“是不是有人?”他们都有些担心刚才的对话被人听到。季临腾地起身出了帐篷,外面一片寂静,他四周查看一番,没半个人影,不禁嘲笑起了自己的疑神疑鬼。就在打算返回去的时候,罗劲松拿着烟从旁边帐篷里走了出来。
罗劲松看见季临,并没多少惊讶。随手抛过一支烟,季临接住,叼在嘴上。罗劲松摇摇晃晃过来,自己点好烟,又帮季临点了。两人在夜色里默默抽着,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
一支烟吸完,季临轻声问罗劲松:“睡不着?”
罗劲松咧嘴一笑:“本想玩玩惆怅,一不小心玩大了,搞得辗转难眠。”
“哼。”季临没心情跟他说笑。
罗劲松重新递了支烟给季临:“听说你舅舅又升了?看这架势,是打算一路奔着中南海杀过去啦。”
季临无奈一笑:“越往前头路越窄,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