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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诚笑着打断了汤毓文的话:“毓文,你的那一套天地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理论,我都听了无数遍了。我说你这个理论里面有漏洞,你那一套阴阳相生的说法,是说男女结合的。”
杨诚皮厚的搂过郭笑天的腰,说:“嗯,这样,算什么?二生零?有变无?哈哈!”
郭笑天耳朵红了,单手拍打杨诚围在自己腰际的铁臂,小声说:“你放手!”
孟七早在汤毓文的仪式结束后,就自觉地站到院子门口去站岗了,小院子里只有杨诚、郭笑天和汤毓文三个人。
汤毓文无视杨诚圈在郭笑天腰上的动作,正色辩解:“物理学里面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的状态。其实我们的祖先有类似的理论,三生万物可以从物理学、哲学、化学很多角度论证,不是你想的那种阴阳相生、男女结合!……”
汤毓文已经从人类起源说到了所有的线都是由一个个的点组成的,郭笑天仍旧没有掰开杨诚的手臂。
杨诚加大了箍紧郭笑天细腰的力度,另一只手一把拽着汤毓文的肩膀,哈哈大笑,说:“既然三角形最稳定,为什么人长两条腿?来来来,我们来试试三个人一起走路,是不是最稳定的三角形,哈哈……”
杨诚和郭笑天靠在一起,单手拖着汤毓文开始在小院子里转圈圈,杨诚笑得很开心,把郭笑天和汤毓文转得晕头转向、两眼冒星星。
汤毓文毕竟体质不如杨诚和郭笑天,杨诚转了一会儿之后,汤毓文就开始手舞足蹈,大喊要吐了。
杨诚大笑着放开了郭笑天,把汤毓文扶到院子里的大树旁,一手扶着汤毓文,一手撑着树,看着汤毓文不停的对着树根呕酸水。
等到汤毓文终于呕好了,杨诚看着汤毓文惨白的脸色,有点紧张的问:“毓文,你怎么了?不会转几个圈子就这样吧?”
汤毓文喘了口气,说:“我,我有轻度的耳水不足症,不能转圈。”
“啊?”
杨诚呆了,急忙说:“我扶你去军医那里看看。”
汤毓文摇摇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我去宿舍躺一下就、就好了。”
杨诚很是懊恼,连忙道歉,扭头对郭笑天说:“我送毓文兄去宿舍,你还是让军医到他宿舍来看看吧。”
郭笑天点点头,急忙出门去请军医了。
杨诚看着汤毓文近乎昏厥的状态,干脆一个打横,以公主抱把汤毓文抱了起来。汤毓文立刻脸红了,要求下来自己走。
杨诚板着脸,说:“别动,你宿舍就在旁边,我们这样过去快一点。不想给别人看到,就老实点,马上就到了。”
汤毓文害怕再拉扯下去,会被赶来的军医看到,于是立刻乖乖缩着杨诚怀里不动了。
汤毓文头晕脑胀的缩在杨诚怀里,明明只有一眨眼的距离,却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杨诚的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若空山新雨后,如翠竹破土出,汤毓文觉得这是一生中最头晕脑胀的时刻。
汤毓文的脸一直是红的,而一心担忧汤毓文身体的杨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军医很快赶来,让汤毓文卧床休息半天就可以了,杨诚很是歉疚,于是坚决留了孟七照应汤毓文。
汤毓文果然如军医所说,到了晚上就生龙活虎了。杨诚和郭笑天吃了晚饭以后,还是不太放心,便到汤毓文宿舍来看他。
三个人在宿舍坐了一会儿,杨诚确认汤毓文已经没事了,才说:“毓文兄,本来打算今晚和你一起去看看驻防地的,要不我们明天再去吧?”
汤毓文站了起来,说:“日军动作很大,虽说离我们防区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保不齐日军又会出动飞机轰炸。趁天还没黑,现在就去吧。”
郭笑天刚才仔细观察了汤毓文,确信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也建议现在就去防区看看。杨诚点点头,三个人各自骑着马往驻防地而去。
☆、第三十章(上)
杨诚、郭笑天和汤毓文三个人到了驻防地,来回跑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地形。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下了马,杨诚靠着一棵树点了根烟,看着不远处的小山头开始沉思。
独立团按照上峰要求,在瑞昌…武宁公路线一带驻防,江西省瑞昌一带不似华北一马平川,小山小坡特别多。虽然说从地形来看易守难攻,但是对守方的炮兵来说,并不能发挥兵种优势,不一定是好事。
烟头在夜色里发出微弱的光,面对日军的强大炮火,怎么守最为有利?
杨诚显然在为这个事情发愁,郭笑天眯了眯眼睛,在夜色里向远处看去。这里,五年前郭笑天曾经来过。瑞昌位于九江市的西侧,当年郭笑天在瑞金苏区时,曾经和特科的同志们,在这一带活动过一段时间。
郭笑天记得,现在他们所在地的东面,有一个小山群,当年自己曾经和特科的同志们开玩笑,说那里像个迷魂阵。
迷魂阵?
郭笑天瞬间有了主意。郭笑天翻身上马,对杨诚和汤毓文说:“穆白,你和毓文兄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郭笑天策马而去,汤毓文看着郭笑天一骑轻尘的背影,笑着说:“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美则美矣,就是如王羲之的书法,仰望之、赞美之,难相从,非凡人能领会也。”
杨诚随手在一棵树上熄了烟头,大笑一声,说:“吾乃凡人乎?”
汤毓文噎住了,夜色里,看不清杨诚的容颜,但是汤毓文知道,那张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倨傲与自信。
不一会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郭笑天回来了。
郭笑天没有下马,直接坐在马背上对他们说:“快跟我来,我有办法了。”
郭笑天领着杨诚和汤毓文来到了小山群旁边,郭笑天指挥着马爬到小山的半山腰,小山群的概貌已经能看出个模模糊糊的大概了。
郭笑天神色很兴奋,指着小山群说:“你们看,这几个小山可以互为犄角,我们可以依靠山地地形修建工事,把重炮抬到阵地掩体里,骑兵和步兵机动策应。”
杨诚摸了摸下巴,迅速领会了郭笑天的意思,说:“你是说,几个阵地互相配合,协同作战?”
“嗯!”
汤毓文也领会了,说:“安之的意思是,我们利用这个小山群的特点,构筑一个棋盘状的阻击阵地,给日军来个迷魂阵?”
杨诚说:“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天一亮我让侦察兵来看看,可行的话,就抓紧时间构筑工事!”
汤毓文调转马头向四周看了看,有点疑虑的说:“可是,如果把重炮搬到山头上去,万一日军对我们阵地形成包围圈……”
汤毓文瞬间领会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郭笑天,杨诚拉缰绳的手不易察觉的抖了抖,就听郭笑天的声音低低传来:“武汉若失,我中国还有哪里可坚守?”
正值夏天,可是杨诚还是打了个哆嗦。沉默了片刻,杨诚发话了:“就这么定了,回去吧。”
1938年7月23日,九江沦陷,日军从九江西进,很快就与独立团接上了火。
独立团在群山的棋盘阵地里奋勇阻击,一个山头受敌攻击,其他山头可以立即配合出击,重炮武器在山头掩体内以火力支援,黄展飞带着秦川小队机动作战。
独立团的弟兄们都清楚的认识到,一旦日军突破侧翼防线,对独立团阵地进行包抄围攻,那么山上的武器来不及转移不说,弟兄们也必死无疑。这又是一场置死地而后生的博弈,不用杨诚悬赏,不用汤毓文鼓舞,独立团人人奋勇杀敌。
日军连续进攻十几天,寸土未得,遗尸累累,士气低落。东京广播称:“我皇军在瑞昌跗近,遭遇最强劲之敌”。杨诚得到了时任第32军团军团长关麟征的嘉奖。
然而,国军的顽强抵抗,无法迟滞日本铁骑的行进脚步,日军很快调整战略,为了达到拿下武汉的目标,日军开始逐片逐片的蚕食武汉外围区域。
蒋介石为了阻止日军西进、挪出时间布兵武汉,于6月9日采取“以水代兵”的办法,下令扒开位于中国河南省郑州市区北郊17公里处的黄河南岸的渡口——花园口,造成人为的黄河决堤改道,形成大片的黄泛区,史称花园口决堤。
大水,给中国带来了无数的灾民,却没能挽救危难的中国。短短三个多月之后,日军已经对武汉形成了夹击合围之势。
武汉,已经无险可守。要不要战?
重庆的军事会议厅里吵吵闹闹,武汉一度作为国民政府的临时陪都,先失了南京,再失掉武汉,偌大中国要怎么阻挡日军的铁蹄?
从花园口决堤开始,蒋介石就一直在思考并采纳着“焦土抗战”的策略,以空间换时间,用坚壁清野的古法来对付强大的日军。
独立团已经退到武汉外围,骄横的日军野心勃勃,开始打算对武汉附近的中国军队合围。日本人既打算得到武汉,又算计着一口吞掉武汉附近的国军主力。
萧瑟的秋风已起,然而有“火炉”之称的武汉附近,天气依然炎热。黄昏,独立团前线阵地指挥所,刚刚完成布防的杨诚,按照老规矩摒退左右,给邹东挂了个电话。
邹东此刻在重庆,形势急迫,邹东也没空管泄密不泄密的事情,语气严肃的告诉杨诚,国民党内又出乱子了。
按照委员长原先的计划,谋于武汉而非战于武汉,在武汉调动大量国军,把日军全部吸引到这个区域来,利用湖北省水系发达的优势,主动寻求机会反击。万一外围守不住,不能与日军在武汉城决战,而是要后撤。
如果从全国形势来考虑,这种战略布局是非常可取的。按照委员长原先坚持的“焦土抗战”原则,只要中国坚持统一战线,就算大半个中国被日本占领,中国也有全线反击的一天。
国民党总是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次也一样。受委员长蒋介石委托,与日本政府秘密会谈的汪精卫等人,私下里留了一手,日方有意促成南京的伪政府与其余伪政权合并,建立一个与重庆国民政府分庭抗礼的“中华民国政权”。
面对日本政府抛出的糖衣炮弹,汪精卫等人动摇了。
为了稳定人心,委员长急令心腹军事家蒋百里接受英国媒体采访,蒋百里在采访中重申中国军民的抗日决心。
无数国军战士在前线浴血杀敌,国民党内却开始派系斗争、宣扬失败论。现在,委员长最担心的,就是共产党的态度,共产党的六届六中全会已经在延安召开,周恩来也回延安开会了,万一这个时候共产党也来个背后一刀……
邹东告诉杨诚,如果撤出武汉,按照军事部署,应该是第52军殿后。但是,独立团虽然编制纳入第52军,由于是单列兵种,不担负掩护任务,而是随着第一批撤退的部队撤走。
邹东深知杨诚的个性,在电话里一再强调,不允许头脑发热跟着军部担负掩护任务,一定要先撤。
在邹东的叮嘱声中,杨诚缓缓挂了电话。
杨诚扭头看着一旁蹙着眉头的郭笑天,邹东很激动,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一旁的郭笑天应该能听到大半内容。
杨诚把邹东的话一一转述给郭笑天,郭笑天说:“虎子哥说的不错,看来跟日本作战,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我们独立团虽然战斗力强,好钢要使在刀刃上,还是先撤吧。”
杨诚把两只手的关节捏的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