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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城市里突然涌现出一批逃难的人群。无论是火车站还是码头都挤满了人群。这天,佐藤本是要派陈有光去接人的,而所派之人临时有事,便叫方宗宇去接一个从东北派来的日本官员。到了火车站,就被一群争先恐后往外挤的人群给怔住了。日本官员只是普通中国人的衣着,他拎着行李同人群反方向走,无不让人在拥挤的环境里投来异样的目光,眼里竟是陌生与不安。
佐藤接待了那位外形精壮的日本官员,他是东北地派来跟随佐藤的一名日本官员:上野大佐。说得好听点是协助,实际上同监视没什么区别。他们的做法只是为了加紧控制与侵蚀。方宗宇苦笑,这边催促林子鹏走,这边又在辅佐敌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不得而知。警局里的大部分警员都投靠了日本人,有维护治安的,也有为日本人服务安定本地人民的。
上野很欣赏方宗宇的才华,他爱好中国文化,懂一点中文,偶尔还会去找方宗宇交流。数天过去,两人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一天,方宗宇去找佐藤,正好上野也在。
方宗宇叩门,直到翻译男子为他开门,他也只是先站在门口张望屋内的情景,上野正坐在佐藤办公桌的对面:“原来上野大佐也在啊,我,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我稍后再来找您。”
佐藤并不避讳,便道:“进来,说吧。”
方宗宇走到他们旁边,佐藤让他坐到一旁的长排凳上。方宗宇端正了坐姿,不急不慢将前几日晚上苏隐常的事情告诉佐藤,佐藤了解后又故意把话题扯开,故意和上野继续闲话。
直到方宗宇坐不住准备离开,上野又提了这件事。“能交上方处长这位朋友真是难得啊,他是你什么人,你要这么替他说话?”开口的是上野。
整个过程始终有人在翻译,方宗宇并不如往日般沉静,这里要说话得体不好激怒日本人,等对方翻译好,再送入日本人耳里,日本人看上去似乎考虑得很谨慎,开口后又要耐心等待翻译员如同复读机般无感情语言。这些被浪费的时间,不知道可以筹集多少物件供一线的战士们使用,也不知道阿宝究竟什么情况了。内心焦急,背脊也跟着硬了起来,额头上沁满了汗水。
经过一番交谈,佐藤终于开口:“上野兄都开口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罢,佐藤拎起电话立刻吩咐下去。
方宗宇双手冰凉,移动了身体的坐姿,无法掩饰心中的激动之情。
方宗宇刚要开口,佐藤打断道:“方处长,听别人说,苏隐常是你的兄长,这件事情你这么用心,就算是我也不觉得奇怪。”
方宗宇愤愤道:“不要再提了!”上野和佐藤都被他的怒吼惊吓到了,方宗宇连忙鞠躬致歉:“对不起两位大佐,我实在是因为心里痛恨!家族的事情本来不该牵扯到我们兄弟两的,他却不罢休地缠着我,这一次,我决定把人情什么全部还给他,从此后两不相欠!原谅我的冲动,两位大佐,那我先下去了。”急着要先告退。
上野歪着头质疑道:“你这么恨他,不如杀了那个孩子一了百了,你比他厉害为何要害怕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人?”
方宗宇正色道:“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上野大佐你说对吗?”
佐藤点头回应:“上野兄崇尚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文化,也喜欢你们中国人的儒家文化,还有中华料理,改天请上野兄一起品尝。”转过略肥的脸对着上野眯眼笑。
上野不苟言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好”。
方宗宇虚惊一记,终于放心地离开了屋子。
方宗宇刚到办公室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是阿诚的声音,大口喘气边催促他赶紧回家。
跑进大门,四处张望没见到人影,小跑至楼上,看见爷爷的门微微开着。他一把推开房门,只见床的四周有两个医生还有阿诚围着。两位白衣医生回头看见来人之后便摇着头告辞。
方宗宇挪动着步子,缓缓走到床边,床上躺着一位老者。
方宗宇坐□子,俯视气息微弱的方道全,询问站在手边的阿诚:“爷爷病了?”
“老爷心脏病发了。”
“爷爷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有心脏病。”他激动得迅速侧脸质疑。
“老爷这些年来心力交瘁,有一个两个病也不足为奇,他一直都瞒着你,也是不想让你担心。”阿诚没有被他极似方道全的威严怔住,依然面不改色,毕恭毕敬的站着。
方道全似乎听到至亲的声音了,努力睁开眼睛:“宗宇。”
方宗宇双膝跪下,握住爷爷的一只手:“爷爷,我在这里。”颤抖着声音。
“爷爷太逞强了!这一辈子都不让自己输,事实上,我还是输了。”
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是不是陈有光干的?”
爷爷释怀一笑:“还提这些人干什么,爷爷之所以不告诉你不是怕你担心,爷爷是怕被你们看轻啊!”
方宗宇悲痛地抽泣着,另一只手擦拭脸上的泪水。或许真像方道全说的那样,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自父母死去到现在,成长中的一切料理都是方道全给予的。如果说方道全自私,现在看来,以前的那些再提起也没什么意义了。对错这笔账,一辈子都是算不清的。到最后,已经分不清真假好坏,只剩嘴角的一丝苦涩划过岁月。
“宗宇,人这辈子什么都是空的。我到死才明白,什么尊严,什么威信,不值得一提。”老人苦涩地摇头,眼泪划过眼角,眼神里却还有一丝警觉:“爷爷恐怕是撑不到我们胜利那年了,趁现在,赶紧带隐常离开吧。”
“爷爷。”方宗宇感激般看着方道全,把他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使劲地点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宗宇,你要记”话未说完,斯人已逝。
方宗宇抓着方道全的手,眼泪顺着手背一滴一滴流在了被子上。阿诚抚慰他后背:“少爷,让老爷安心的去了吧。”说着,分开两人的手,将方道全身上的被子覆盖住他的脸。
方宗宇在房内独自停留一阵后走出房门,看见阿诚正站在房门口,尽管难掩悲痛,却还是明明白白同阿诚交代清楚了方道全的身后事,又拉住他,双眼紧盯,像是要把人压迫般的犀利:“爷爷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不希望我这个做孙子的连自己爷爷怎么死的都弄得不清不楚吧。”
阿诚有些动摇,方宗宇紧接着说道:“我做事的手法你不是不知道。若是连我都不信任,那方家留着你今后还有什么用!”威严逼人。
阿诚连忙躬身道:“我怎么敢瞒着少爷呢。老爷腿脚不便你是知道的,他前脚刚跨出车门,后脚刚踩出,身后的车子就发动了,我以为他是要开走的,就上前去扶老爷,没想到那辆车子跟失了控制似地撞上来,我连忙拉住老爷往别处躲,车子并没有撞上去,老爷是受了惊吓,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医生说,最后致命的是脑部的一摔。”
“你怎么不拉住老爷?”,尖锐质疑。
“那个时候老爷摆脱了我的手,千钧一发的时刻我脑子再快也不是神仙啊。少爷,你想想,我,我怎么可能害死老爷呢。这些年来我为方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方宗宇淡淡地说:“我刚才给爷爷整理床铺的时候看见了爷爷的后脑勺。那你看见那辆车子是什么牌照了吗?”
“我跟了老爷这么多年,见过的场面不少,可杀人不见血人人知,敌人又怎么会拿自己的车子来办事呢。”
“你去查出牌照号码,我自有办法。”
“少爷。”阿诚喊住顾自走下楼的方宗宇,仓皇着小跑上去:“老爷说的很清楚了,字字句句都是在提醒你,凡事要往大的方向考虑。我没读过几个书,可是见得却不比少爷少。”阿诚放慢了语速,小心翼翼地开口,就怕眼前的人没听明白自己的话“你我心里都清楚是谁做的,老爷让我叮嘱你,先把方宗天送走,哦,就是现在的苏隐常。形势紧急,刻不容缓!”
“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说罢,方宗宇走进卧房,弓着身子坐在床上,想要抽雪茄,摸遍了全身都没找到一根。沮丧、痛苦、不舍的表情在脸上蔓延开来。
方宗宇霍地站起身,一个箭步走出去找到楼下的阿诚。
方宗宇吩咐阿诚派手下去买火车票,然后迅速赶到林子鹏家中。刚进林子鹏家,还没坐下就开口道:“子鹏,等不及了,赶紧叫隐常他们走。我的人已经去买火车票了,一共五张,还不知道买不买得到。总之,你和陈清颜的父亲要是也走的话,就跟着一起去。但是票子我要你亲手交给我哥哥。”
林子鹏木讷,方宗宇沉声告诉他:“我爷爷刚刚去世,哥哥不可以再出事!你想,如果我现在让他走,他说什么都不会走的,要他决绝,必须我来绝!”
林子鹏认为太不可思议了,双手抓紧方宗宇的手臂:“你爷爷不是好好的吗,他?”
方宗宇咬牙切齿盯着地面犹如要把眼前的假想敌狠狠地撕裂“陈有光这个畜生!” 方宗宇定了定神,认真地看着对面的人:“呵,究竟是谁自作自受还说得清楚么,谁强大谁就是胜者,我没这个闲工夫去怨恨了。如今,这些你就都当不知道!还有,你告诉隐常,这里没什么可牵挂的了,方宗宇投靠了日本人。”
林子鹏松开双手,两眼微微泛红安慰道:“宗宇,节哀顺变!”。
气氛凝滞,他们坐了一会儿林子鹏又问:“你的车票什么时候送到?”
“我通知他们买好后立刻送到林公馆。幸好我没记错今天是休息日。”
“呵呵,还有什么休息日可言。都乱透了!宗宇,我不打算走了。”林子鹏认真地看着他。
方宗宇点头:“这是你的决定,我没有意见。”
“谢谢你。”
“谢我?应该是我谢你!”
“我会把他们安全送到目的地的,不能说的,我只字不提就是了。”
方宗宇感激地点头。
“对了,车票,是到哪里的?”
“浙江杭州。”
林子鹏拿了车票立刻开车赶到苏隐常家里。
外婆探了探外面的人影,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见是林子鹏后舒了一口气请他进去。
面前的苏隐常抱着阿宝跪在地上哭泣。
外婆摇着头叹息:“礼拜一那天日本人抓走了阿宝,没想到今天把他还回来了。就刚刚,我买菜回来看见他站在弄堂口那里哭哭啼啼,里面的人看到我,我连忙避开。等他们车子开走了,才敢去找阿宝。要是迟一步,说不定又没了。”
林子鹏涨红了脸,搭在桌子上手狠狠一捶,愤怒道:“没人性的东西!”
苏隐常拉着阿宝打量他身上有没有异样,确定没事后,坐到了凳子上支起额头,把眼睛埋在手里。
林子鹏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三张车票:“隐常,走吧!去杭州,在那里我已经安置好了房子。这个地方不能多待了。”
外婆走到林子鹏身旁,宛如看透一切般:“现在别说火车票了,船票都难买。呵呵,大家就算是步行都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到哪儿都不安全啊。”
林子鹏看着外婆于心不忍,又去打量苏隐常淡漠的神情,瞬间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想起方宗宇交代的事情,他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