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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没有否认,仍旧静静地等着他背后的目的。
“那想必你一定知道下一卦用九是什么,对不对?”能够一眼看出藏龙现形的人普天下并不多,而她能够看出并询问他有何目的,这代表她知道得一定不少,又或许,她知道得可能太多。
她掩着芳唇,“你怎么可能……”他是会读心吗?就算他上一卦占得跟她一模一样,他也不可能下一卦又占得和她完全相同,除非是天意,这世上是不可能会有这种巧合的……
脑中一闪而过的答案,令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群龙无首!是天意?
原来,那一卦所指的不是他,它所指的是……
“用九,群龙无首。”仿佛要看赛她一般,卧桑黑潭般令人沦陷的眼瞳紧紧掳获她,“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她忙不迭地否认,心跳飞快得有如擂鼓。
卧桑顿了顿,盯审着她抗拒的眼眸,从她的杏眸里,看出了她全盘皆知,却又不愿涉入的心态,同时也感觉出,她正想不奢痕迹的离开他。
他一掌悄悄覆上她的腰肢,在她想抽身而退时截住她,而后缓缓收拢了双臂,将她困囿进他的怀里无处遁逃。
“我会让你知道的。”她愈是要躲,他愈是要把它用力揭开来。
“不要告诉我……”那嫣惶惶地摇首,两手直推抵着他的胸膛,“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太迟了。”他自唇边扯出一抹诡谲的笑,“被揭开来的秘密,是无法藏回去的。”
他最想藏的,她知道;他最想做的事,她也知道;就是她了,寻找了那么多年,就是她,但他不想在此刻逼她太紧。
趁她犹在怔仲之时,他笑笑地放开她,转身朝料消勾勾手指,“料俏。”
留在原地抚着他曾轻触过的唇瓣,那嫣抬首远望箸他亲昵地与料俏靠在一块交头接耳,烛光下,他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但它却没有以往的熟悉,而那与他紧连在一起,藏在卦意后的阴谋更是令她感到不安,她不知道,在这道身影下,未来将会变成什么样。
“臣:…。不敢。”离萧诚惶诚恐地站在卧桑面前低垂着头,万分不同意地朝他摇首。
“没什么好不敢的,照做就是。”卧桑被他怯懦的模样给烦透了,不满地扬着眉,一手撑着下巴瞪看着他。
“可是……”他千想万想,就是觉得卧桑的这个主意大大不妥,万一没拿捏得准确,不要说他的小命会没了,就连卧桑的也可能会被他弄丢。
“我都已经算计好了,不会有事的。”卧桑捺箸最后的一点耐性,再次试箸劝服这个脑袋顽固的离萧。
“臣……”离萧愈想愈害怕,怎么也没办法答应他的这个主意。
“婆妈一堆。”他终于耐性尽失,“再对我多说句臣惶恐、臣不敢,我就当你是想抗旨!”
“殿下恕罪!”离萧颤颤巍巍伏跪在他的跟前,可是还是不改一派固执。
料俏与司棋坐在一旁,静看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去,一个命令一个拒绝,推敲了大半天后,她还是不知道这对主仆大半夜的不睡,究竟是在争执些什么。
“他到底是想叫离萧答应他什么?”始终摸不着头绪的料俏,忍不住以肘撞撞身边的司棋,认为经验丰富的他或许可以为她解惑。
“谁知道?”司棋也一头雾水地摊着两掌,“不过以离萧迟迟不肯答应的模样来看,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殿下想做的事,十成十又不是什么好事。”
久攻不克下离萧的卧桑,转了转眼眸,在看见一旁有个能用来打动离萧的人后,随即换上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一手抚着额对着众人深深长叹一声声的,每个人的眉头都不禁被他感染而蹙了起来。
料俏不解地盯着他,“你是怎么了?”
“我太累了……”卧桑愁眉深销地摆出一副哀兵姿态,边回答着她时又刻意说给离萧听“摄政之后国事一大箩筐,而那些想杀我的刺客们又时常来拜访我,扰得我一日都不得安宁,这阵子来,我几乎没有闭眼的片刻,再这样下去,我会累垮:!”
没有心机的料俏立刻踏进他的陷阱里,“既然这么累,那你就想办法休息一下呀。”
“想是想了,可就是有人不肯帮忙让我如愿,满脑子就想着那些死板板的规矩一点也不肯为了我变通一下,我看,那个人存心是想眼睁睁的看我累死。”卧桑更是哀声叹气,两眼微微别了离萧一眼,眼底还泛着浓厚的指责意味。
离萧在料俏渐渐同情起卧桑,转首朝他射来两记白眼时,压力很大地擦着额际上的冷汗。
“殿下……”可恶的主子,就只会变脸利用别人,等会分不清楚状况的料俏—正义感八成会为卧桑发作,然后不明就里的把他拖去外头跟他吵一顿。
卧桑可怜兮兮地摆摆手,“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殿下的话,那就照我的话去做,不然你就等我累死后换个殿下来服侍好了。”
“喂,他也不过想休息一下,又不是要求你跟他一块做会害你掉脑袋的事,这也好让你罗啰唆唆个半天不答应?”料俏果然马上转过身,一手推着离萧的肩头,为看来甚是博人同情的卧桑出头。
“问题这事就是会害我掉脑袋的事。”离萧头痛万分地捧着额际,“这次要是事迹败露的话,不要说掉脑袋,恐怕连被诛九族都跑不掉!”
虽然他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但她的同情心又很快的将他的道理盖过,“你不是他最忠心的臣子?他若有难,你理当要为他分忧解劳,就算会有掉脑袋的风险,你也得多担待点。”
“但他是想…。:”气结的离萧很想抖出卧桑到底想做什么事,好让正义的一方站在他这边,但一别到卧桑眼底森冷的警告意味,又让他把所有的抗议都吞回肚子里。
“卧桑,交给我吧,我会说服他的。”料俏很有义气地拍拍卧桑的背脊,接着伸手紧勾着离萧的臂膀,强行将他往殿外的方向拉去。
得逞的卧桑谦谦有礼地向她颔首,“多谢。”
“慢着,我不答应。……我不能答应啊……”硬被人拖出去的离萧不死心地嚷嚷着,然后又被料俏一拳打得消音。
“那嫣人呢?”解决了离萧后,卧桑愉快地松口气,转身寻找那个不知躲到哪去的那嫣。
“躲在书斋里帮你沏茶。”司棋慢条斯理地向他指点,并很疑惑地挑眉看向他,“殿下,她最近怎么老躲着你?”这几日来,只要卧桑出现,那嫣的身影即不会与他存在在同一个空间,他是不是又做了类似在黑暗中偷吻她的那种事了?
卧桑不语地绕高了两眉,欠了欠身,在走进书斋前伸手拍拍一点就通的司棋肩头,在走进殿内时随手放下通往书斋的垂幕。
照照生辉的烛光在流动的空气中闪了闪,在一室蒸腾茶香中的那嫣,不须抬首,也知那道投射在茶面光影中的人影是谁,熟悉的尔雅气息,淡淡地闯进她的具尖,包拢住她的方寸之间的小小天地,令她在炉火上煎茶的手有些不稳。
“夜里我不喝茶的。”卧桑一掌覆上她的柔叶,将它拉离跳动的炉火,有意无意地挑动箸她的记忆,“我只喝酒,特别是秋露白。”
那嫣清冷地抽开小手,转侧着身子不去面对他。
这阵子来,表面上,他依然是那个好好太子卧桑,唯独在她的面前,他就变了个模样,像是刻意要将她心底以前的卧桑刨出来不留痕迹似地,丝毫不吝惜将他的本色展露在她的面前,用他口中的这个真太子来改而全盘占据。
温柔而蛮横的双臂随即将她封锁在他的怀间,背部传来的热源合她征了征,缓缓熨烫醒她的每一分知觉,慌忙想离开,但那双像具铐锁般的铁臂又不容得她。
“还是想躲我?”他舒懒的音调,如夜深不寐时极度渴望的幽梦,让人不住地想深陷其中再多听一些了好再让它丝丝缕缕地继续在贝耳里盘旋。
“放手。”她极力稳住心率,只怕贴合的身躯会泄漏出她的悸动。
他并没有松开她纤腰上两掌的钳制,修长的十指在她的胸腹间紧密交握,像是找着了最舒适的地点后,便栖息在上头不肯离开。
“明日我要离宫至南郊祭天,你会去吧?”让她躲了好些天了,明日那么重要的日子,她可不能缺席。
她想也不想的就回拒,“我不去。”去那儿做什么?看他又在众人面前演戏扮好好太子?让他再一次地嘲笑她的识人不清?
“不在我身边,你不担心我会死在剌客的手中?”卧桑的掌心逐渐收紧,满意地见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微微颤动。
“你一手就能独撑大局,我何需担心?”他都可以不以为意了,那她还要忧心焦急此仟么?
“你忘了?那些刺客不是我派的。”他懒洋洋地在她耳畔提醒,“我若直着出去横着回来,那么你最在意的料悄,就将一辈子被关在这深宫中守寡了。”
“你这次威胁我的目的是什么?”那嫣握紧粉拳,辛苦地撑持着摇摇欲坠的意绪。
望着她紧绷的模样,他沉默了许久,无声得仿佛就要在她的身后消失踪迹。
半晌,那个逼迫她的卧桑消失了,一直存在她梦里的男子回到了她的身边,以柔柔的音律和缠绵的情意令她卸去她的武装。
“我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我要的是什么,你知道。”他收拢双臂,埋首在她的发间低喃,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颈间发际上一阵阵地,如野火焚烧过领地般,自她的发梢寸寸燃向她冷清的、心扉。
无法抑止的震颤,从他的每一分气息和他的指尖缓缓爬上她紧缩的心房,仿佛像是会烫着了她般,令她亟欲躲避。
她很不想,很不想让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对她有着无法控制的影响,可是,他却又有着绝对性的引诱,即便她不是飞蛾,仍是不受控制地想扑火。
犹疑地,她缓缓旋过身来,在影光摇曳的灯火下迎上他的面容。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他是潇洒俊朗的,她已习惯了白日里他所有的模样和所有的温柔,可是她却从不清楚,在黑夜里的这个他,和在灯下的这双眼。
每到了夜幕低垂时,她总会像猎物遇箸了猎人般本能地避开他,不想去记忆他在白日外所给予她的所有印象,因为夜晚的他太具威胁性,哪怕是只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吟,也能排山倒海地占据她的心房让她幽梦一整夜,只要暴露在他的视线下,她便连躲也不能躲,运送也无法逃,就只能像是束手就擒的猎物般任他捕捉。
水漾的杏眸在他的脸上悄悄游走,在他迷离的眼瞳中流淌着风流邪嚣里,有份浓得化不开驱不散的佻人惑意,像是掩盖在夜晚下的狂魅,若仔细看得深点,那么将会在他的眼底看到另一个属于黑夜的纵情世界,足以引发出所有束缚之外的压抑,直揭发出另一种欲望来,令人忍不住想涉足其中全然为他敞开,好更进一步地去探究他的深沉。
可是……他不能是她的,他已有了料俏。
“我…。一。不明白你有什么意图。”那嫣气息欲窒地离口,推开他转身离去,从他那几欲掳获的视线下将出口己解救出来。
“那嫣……”
恍如叹息的低吟流逸至空气里,“声声的,如咒如魅,让她简直要以为她的名在经过他的轻唤后便有了生命,而后悖离了她的本意,不由自主地趋附向他。
厚实的大掌,随着他的低喃如影随行地再度自她的身后欺上来,像张编织稠密的细网,眼看它又要罩下,又要来拨动她,让她隐忍不住地拔腿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