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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我能够想起来的范围内,一次都没有过。
不对不对,什么「能够想起来的范围内」啊。我还是个孩子啊。
我活过的时间还没有长到让记忆都泯灭呢。
「嗯,明天见,还是在这里」
说完我再次转过身姿,将公园留在了身后。
为什么,我要故意做出冷淡的回答呢。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在混凝土铺成的道路上每走一步,扭伤的脚都会疼痛,但这份疼痛像是在高谈阔论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让人觉得有点可爱。
希望明天哪里都不要疼啊,我这样别扭地隐藏起真心,慢悠悠地朝前走去。
*
不知不觉中,周边全被染上了晚霞的色彩。
一边为了防止手麻不断换手提着购物袋,一边保护着单边的脚持续走着的我,也还蛮有技术的嘛。
「有看上去不错的真是太好了」
在最近的车站附近的商店挑到了合适的杯子的我,正拖着到现在还疼痛不止的脚朝家前进。
虽然在前进的过程中脚上传来的疼痛多少有些碍事,但只要能回家坐下来的话,也就没什么事了吧。
比起这个,因为脚上的疼痛导致我完全忘记了右脸的状况才更成问题。
也正是多亏了这个,我再挑选杯子的过程中被店员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了「我,长得有那么丑么」
真是的,全都怪那个少女。
明天见面的时候得想办法报下仇才行。
我一边想着这些坏心眼的事情,一边默默地继续走着。
走上熟悉的街道,拐过熟悉的转角,穿过熟悉的交叉口,我所居住的公寓就近在眼前了。
我像往常一样穿过正门,爬上铁制的楼梯,朝着二楼最深处的房间走去。
大概是因为这栋公寓不怎么干净的缘故,自从上个月邻居搬家之后,二楼的房间就几乎全都空了出来。
虽然妈妈说「不用为邻里关系费心挺好的很轻松」,但对大多数时间是一个人度过深夜的我来说,老实说还是有些害怕的。
其实,我对于幽灵啊作祟啊一类的东西,最不擅长了。
但妈妈却好像非常喜欢这种东西,经常看像是「夏季灵魂特番」之类的,光是名字就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节目,唯独这个我真的希望她别再继续了。
尤其是之前的潜入废弃医院的那期……啊啊 ,还是别想了,想点开心的事吧,开心的事……。
「……没什么开心的事啊。几乎」
走过三个空房间的门,终于能够看到自家的房门了。
虽然我不知道准确的时间,但从太阳的高度来看,应该是在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时间里回到了家。
……然而,跟平时没有区别的,也就只有这点而已。
「奇怪,门开着啊」
走到自家的房门跟前,我发现它毫无防备地呈现出半开的状态。
大概是因为建造得不太好的缘故吧,这扇门如果不注意关就会锁不上,但这种事情妈妈当然也是知道的。
「是因为着急么」
我也没怎么在意,将手搭上了门把。
直到打开房门抬起头之前,都还在想着「明天,出门的时候得注意才行」这种无聊到了极点的事情的我,简直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抬起头,被照成深橙色的房间里,有两个大人。
其中一个是我很熟悉的,穿着漂亮的工作服的,我的妈妈。
而另一个人是我从未见过的,穿着有点脏的衣服戴着口罩的,大块头的男人。
「诶……」
为什么妈妈还没有出门去上班呢。
是极端地不愿意把人带回家里的妈妈,把这个男人叫来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妈妈又为什么被藏毛巾堵住了嘴,手被绑住,泪眼朦胧地倒在地上呢。
又是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用脏手抓着妈妈相当重视的首饰呢。
答案很容易想象。
然而,我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挽救不了了,太迟了。
男人的右手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衣襟,用力地朝房间中间扔去。
「啊!」
没能很好的落地,我的背狠狠地撞上地板,从口中猛地弹出了凝结的空气。
眼前瞬间就变得眩晕,简直就像被无数台照相机的闪光灯晃着了一般,眩晕着。
无法呼吸。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痛苦。
脑袋里一片混乱,想要撑起身体而伸出的右手,也哆嗦着完全派不上用场。
倒在地上的妈妈,发出了像是叫喊一般的呻吟声。
怎么了?妈妈她,究竟是在对着什么叫呢?
究竟是对什么……
混沌的脑袋全力地驱使着双眼活动,视线聚焦在想要离开房间的男人左手中握着的首饰上。
没错,就是那个。
那个首饰可是妈妈每天千辛万苦,才终于入手的东西。
而这个男人,却想要把它带走。
没错吧,妈妈。要是被做了这种事的话,是不可能不叫的。
真的就是在一瞬间,我震颤的右手传来了确实的力量。
右手使劲地按上地板,将我的身体撑了起来。
我站了起来,顺势朝男人的背后扑了过去。
「还、还回来啊……那个……不是你的东西吧……」
然而,重要的却是,我无力到了让自己瞠目结舌的程度。
男人啧了一声,用力地将我的手掰开,再次把我踢到了房间内部。
「呜咕……!」
我根本没法保持姿势,面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无法好好呼吸,双眼朦胧,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哆嗦着抖个不停,过了片刻,从厨房传出了咔唦咔唦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虽然看不到,但那声音代表着什么,从耳边响起的妈妈的叫声就能猜出个大概。
我想起了平时基本不做饭的妈妈。有一天突然买了一套相当高级的刀具套装回来的那件事。
不出所料那套刀具从来没被用过,被小心地放在了厨房里,刚才的声音大概就是那之中的某一把吧。
总之,那个男人想要在我再次扑过去之前,用它把我杀掉。
毕竟只要捅一刀就能让我永久地陷入沉默,也不用花功夫一次次地甩开我了。真是省事儿。
脸贴着地板倒在地上的我,清楚的明白那个男人的脚步声正在离我越来越近。
大概,用不了几分钟,我就会死掉了吧。对这一点我既没有什么触动也没有感伤。
话虽如此,但我却不能就这样躺着。
用上我全部的力气,虽然上气不接下气的,但我却还是努力站了起来。
明明今天一天里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但我的身体里,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的信号了。
屹立在我面前的男人的右手中,不出所料握着全新的菜刀。
现如今,我想要靠两手来击退这个男人是不可能的吧。
岂止如此,做任何一件我能想到的事,搞不好都反而会受到擦伤。
但是,那种事情不做也行。我只需要在短时间里,让这个男人动不了就行了。
我看向倒在地上的妈妈,妈妈正流着泪,对着我喊着些什么。
抱歉,妈妈。那个首饰大概拿不回来了。
我这么没用,又笨,真的对不起。
但是,哪怕只有妈妈能逃掉也好,我会拖住这家伙的。
至少,至少希望你能在最后,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觉得「生下这个孩子真是太好了」。
我转向男人的方向,一口气解放了双脚的力量,朝着眼前的男人那巨大的身体撞了过去……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踏出一步的瞬间,男人的身体却已经撞上了墙壁。
而猛地用身体撞向了男人的妈妈,胸口上深深地插着已经不再是全新的菜刀。
那副光景的意义,我还没能很好的理解。
我只能呆呆地,呆呆地看着妈妈的脸因为苦痛扭曲起来,还有那双像是要跟我说些什么一般的眼睛。
男人将刀从妈妈身上拔出来的瞬间,伴随着扬起的鲜血,我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虽然已经听不到声音,但我确实是喊了些什么。
但是,从我扑过去,腹部被男人刺了一刀,再到被男人踩在脚下的时间,应该没有那么长。
在倒在地上的妈妈的旁边,并排倒下的我,像是要沉入冰冷的水中一般,被一阵不可思议的感觉包围。
被塞住了嘴的妈妈流着眼泪,似乎想要在临死前传达些什么给我。然而直到现在,我仍旧不明白她真正的意图。
眼前是未曾见过的街道。
我熟知的东西,在视野所及范围里一个也找不到。
抬眼所见的天空也不是往常的颜色,无边无际的漆黑中,只有巨大的月亮阴森地漂浮着。
这是「夜晚」。
我……不对,我们这样的「孩子」不知道「夜晚」。
与光线四溢的白天所隔绝开来的,大人们的世界。
不可踏足一步,只有大人们可以进入的世界。
总是将妈妈吞没,带走的,暗黑的世界。
……我最讨厌「夜晚」了。
每踏出一步,踩踏在水泥地面上的我的脚步声,都会被暗色的建筑反射,发出令人讨厌的回响。
迎面拂过的夜风也并不清爽,而像是嗫嚅着一般,孕育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带着毒气的霓虹灯每在视角边缘闪动一次,都让我觉得像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一般,难堪地背过脸去。
好恶心,快要吐出来了。
即使类似眩晕的感觉朝我袭来,我也还是不停地,在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上向前走着。
「不行啊,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
隐约感觉,耳边突如其来地传来了这般低语。
「你还是孩子吧?还完全不知道『夜晚』的事情。来,快点回去吧」
「……别一副了不起的语气。你知道什么啊」
「我什么都知道哦。因为我是大人」
我渐渐对那道像是紧紧黏在耳边一般的声音感到了愤怒。
「别把我当小孩子」
我这样说完,低语者发出了嘶嘶地奇怪声响。
那声音听起来既像是在笑,也像是蛇在吐信。
「你还完全不够看。一眼就能看出是误闯进来的。听好了?简单说来就是,你不明白最为重要的事」
声音中的嘶嘶声比刚才更响了,低语像是附着在耳根一般继续着。
「重要的事?」
我话音刚落,明明还没有停下脚步,哒哒哒地脚步声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吃惊地环视四周,油晃晃地摇晃着的霓虹灯也好,建筑物的墙壁也好,甚至是空中飘浮着的月亮,也全都隐没了身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虽然喊了出来,但却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无边的黑暗。连一丝光线都没有的暗黑。就连恐惧的我的身影,也像是完全融入了黑暗中一般。
「你看不到吧?这之中埋藏着的『谎言』」
低语声,简直像是从我体内传出的一般。
「大人们,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