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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道。
出了门,洪晨生气的说:“您存心戏弄我,我是诚心诚意要请您的,虽然我是个穷学生,可您也不能轻视我。故意带我来这儿。”“哟,生气啦?”钟凯拍拍他的头,笑:“我没那意思,你是学生嘛,怎么能让你花钱,而且我从没让别人请客的习惯。”
两人坐在车里,钟凯打开音响,张国荣低沉哀怨的吟唱《夜半歌声》。“习惯北京的生活吗?”“除了饮食,其它都很喜欢,最喜欢北京的气候,经常是大晴天,不象湖南,老下雨,北京话很好听,这里的水果很便宜!”“你说话有点儿话音了。”“是吧?刚来时宿舍里有八个不同地方的同学,说话南腔北调,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呵呵。”
“交女朋友了吗?”“没有。我比班上的同学都小,个子又矮,大家都当我是弟弟,而且……我,”洪晨认真又羞怯的低头笑笑,“我缺乏主动性,也还没那个想法。”
钟凯哈哈大笑后,盯着洪晨,洪晨推推钟凯的肩膀。“您又取笑我,我再也不跟您讲心里话了。”钟凯好不容易克制住想把洪晨搂在怀里的冲动,他对洪晨产生兴趣,觉得他单纯,可爱。
洪晨怯生生的说:“我家这学期给我一千六百块生活费,我昨天刚领了八百块奖金,同学帮我准备了一千八百块钱,要是您不急,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还您三千?”
他要再这样看着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可真要犯错误了。钟凯张开大腿,挪挪屁股,摇下车窗抽烟。“什么急不急的,我根本没打算要你还钱。”“不不不,您千万别误会。”洪晨急忙捉住钟凯的手,“我没敢跟家里说,上次我确实准备好了钱……我觉得您人很豪爽,也不会在乎那些钱。我只是希望能分期付款,那样我的生活不会太紧张,您就当我得寸进尺好了。”洪晨的手温软细嫩,钟凯被他这样握着,觉得很是舒服,他扔了烟头,左手摸了摸洪晨的脸,洪晨也不闪躲,很认真的看着他。面对天真,单纯的洪晨钟凯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耻,他悻悻的收回手,拍拍衣服上的烟灰,漫不经心的说:“甭还,你不是帮我拾回钱包了吗?抵了。”
“不,一事归一事。如果我没做那件好事,您也不会帮我了,我一定尽快还清。”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你哪来那么多钱?你花的是你父母的钱,你不怕父母知道了,担心生气?你把生活费都给了我,你吃什么?”
洪晨眼圈红了,他低头飞快的擦着泪水,象个委屈无助的小孩,“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倒霉,我家教很严,我很怕家里知道,可自己又没能力赚钱,这些日子我都很难过。”
钟凯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最吃这套。“别为这发愁,真的没事。你看我,开得起奔驰,还会心疼那点小钱?你太招人喜欢了,咱俩挺有缘的,以后你陪我吃吃饭,聊聊天我就很高兴,真的。”钟凯怜爱的用拇指拭去他的泪痕。“哭都哭得这么漂亮,跟练出来似的。”
洪晨破涕为笑,“您又开我玩笑了。”
桃花开了,粉的、艳红的、白的,花团锦簇,沁人心脾,只稍一阵轻风,便落英缤纷,飘飘洒洒,漫天花雨。在朱墙、绿树、青草的映衬下,如一场奢华绮丽的春梦。
洪晨捧着一本英语书,立在花雨里,头上、肩上伏着片片娇柔艳丽的花瓣。他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蓝色直筒仔裤,乌黑柔亮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发间也夹杂着花瓣,他时不时抬手拨弄头发,眼睛仍盯着书。
过了一会,他抬起脸,有些迷茫的看着远方。“洪晨,接着!”旁边一踢毽子的女孩娇叱一声,把五颜六色的羽毛毽子朝他踢去。
洪晨一勾脚,灵巧的接住,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他轻松的踢着毽子,神采飞扬。风渐渐大起来,落英缤纷,洪晨一边用手拂去脸上的花瓣,一边笑:“哈哈,萍萍你在施妖法!”末了,他将毽子高高踢起,偏了,他举起右手接住毽子,转过身来,展颜一笑。由于正对着太阳,他微微眯着眼,于是这个笑容颇有些媚态。
他比桃花美,远处的钟凯,眼里只有洪晨。
忽而一阵春风,人从画里走出,迎向他。钟凯顿觉心跳加速,然而洪晨却视若无睹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嘴里念叨着英语短句。钟凯的心如同卷在风里的桃花,飘飘荡荡一番后,跌在泥泞里。
“嘿!”洪晨被钟凯在肩上一拍,才如梦初醒的扭过头,一看是钟凯,十分惊喜,腾出一只手在钟凯后背轻轻拍了两下。“钟凯大哥!您怎么来了?”“就准备过四级?”钟凯拿过洪晨手里的书,翻了翻,朗读一段短文,发音十分标准。他偷偷瞄了一眼洪晨,见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禁得意洋洋。
洪晨领着钟凯来到一个亭子里坐下,钟凯打了个呵欠,露出疲惫的神情。“晚上没休息好吗?”洪晨关心的问,“你侧过身,我给您捏捏肩膀。”钟凯侧过身,眯着眼睛享受着。“力道够不够?”洪晨一边按摩钟凯的后颈,一边把脸往前凑了凑看钟凯的表情。“正好,舒服!”钟凯笑着说,过了一会又问:“你下午有课吗?领你玩去。”“啊?我有课。”洪晨双掌并拢敲打着钟凯的肩膀。“几点下课?”钟凯扭过头来,看着洪晨。“四点半。”洪晨见他头发上沾了柳絮,信手给他弄了出来。“而且,而且我还要播音。”洪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吃吗?”“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钟凯笑嘻嘻的转过身来,在洪晨手心里挑了颗好糖。“是同学给我的,我不吃糖。她硬要给我,我还打算给宿舍人吃的,你喜欢就吃好了。”洪晨说着弯下腰,轻轻拍去钟凯裤腿边的灰尘。钟凯伸手揉了揉洪晨头发。洪晨的头发很柔软,手感很滑,钟凯不肯罢手。洪晨左躲右闪,笑道:“好了好了,我一会儿还得去上课呢,别把我弄得象个疯子似的。”“别去上课了,”钟凯收回手,“我特不顺心,想你能给我解解闷。”“为什么不顺心,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吗?”洪晨又递了颗糖给钟凯,“糖能令人心情舒畅点,不过吃多了也不好。”“我当年一个人去海南创业,几番艰辛终于有立场就,可是父母总希望我留在他们身边,催我回来,老爷子心脏不好,我妈老在电话里哭哭啼啼。没法子,我只好回来,在这儿开了家公司,可我不喜欢待在北京,他们又不让我走,海南那边又等着我回去主持大局,烦透了。”
“做父母的都想儿女守在身边,人老了,就想有个依靠,您是独生子吗?”
“是啊,我那年代又不计划生育,他们也不多生几个。”
“您这样说不对,虽然独生子女的压力大,可享受的亲情也是最多的,钱是挣不够的,家人最重要,钱没了可以再挣,亲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钟凯讶异的偏头看着洪晨,“你还挺懂事的,对了,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爸爸是公务员,妈妈是医生。”洪晨幽幽的叹了口气,“我是个没有野心的人,觉得生活平平淡淡就好,不喜欢与人争,我的性格随我爸。我觉得我妈是个女强人,年年拿先进,凡事争第一。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就对我妈说,我就读四年本科,不要逼我去考研考托福。”洪晨笑了笑,继续说:“我偏科偏得厉害,从初一就开始了,因为讨厌数学老师。他人品不好,那时数学成绩一塌糊涂,妈妈气得恨不得把我脑袋劈开把数学书塞进去。其实我是故意的,我上他的课时,不听讲,回家自学。他教了我三年代数,我一直只考七十分,直到毕业会考才显出真本事,那时别人都蒙在鼓里,心想我肯定上不了重点,可读了高中,对理科始终无法提起兴趣。可没办法,得对自己的前途负责,学得好辛苦,湖南的分数线又是最高的,母亲根本没想到我能考到北京来,我是她们单位家属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她也不再鞭策我了,只叮嘱我不要学坏,父母的话听了没错,去年我没听他们的话,去了酒吧,结果闯祸了。”洪晨抬起头,偏向钟凯,“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听说海南那边很乱,父母当然不放心了。”
“你小子很会说话。”钟凯忍不住捏捏洪晨的脸,“跟你聊天,心情特别轻松。”
“您别把我当小孩,”洪晨皱着眉头,轻声抗议,“我是大学生了,您还捏我的脸,摸我的头。男人头,女人腰,是不能随便碰的。”
钟凯笑得前俯后仰,差点跌坐在地。
周末的傍晚,钟凯接洪晨去市里玩。两人在口福居吃完火锅后, 洪晨问钟凯:“接下来去哪?都快八点半了。”“明天又不上课,着什么急啊?”钟凯放着迪士高舞曲,“带你兜风去,去长安街!”
兜到快十点时,钟凯把车驶入一家四星级酒店停车场,关了音响,解安全带,冲一脸茫然的洪晨说:“下车。”“干什么?”洪晨傻乎乎的问。“休息啊。”“在这儿过夜?”洪晨吃惊的问。“我对你好不好?”钟凯盯着洪晨的眼睛。“好啊,很好啊。”洪晨老老实实的看着钟凯。“那你还不放心我什么,怕我把你卖了?我家不方便。”钟凯解开洪晨的安全带,推了推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这里很贵,你老误会我。”洪晨有点迷糊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进了房间,洪晨照钟凯的吩咐去洗澡。洗完后,穿着白色的浴袍出来,发现房间里放着餐车。“又吃啊?”钟凯抬头看他,浴后的洪晨,头发湿漉漉的散落在前额,脸红扑扑的,敞露的胸口,皮肤白皙,双腿上细密的腿毛。这时的他,在钟凯眼里已不是单纯的可爱,而是性感了。
“这浴袍有点大。”洪晨见钟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误会了他的心思,不好意思的解释。“来,过来。”钟凯咽着口水招招手。洪晨走过去,坐在钟凯身边。
“我不饿,您吃吧。”“吃点,来陪我喝两杯。”钟凯拧开一瓶芝华士,倒了一杯给洪晨。“我不喝酒。”洪晨连忙摆手。“上次出了那么大的事,我看了酒就烦,尤其是洋酒!”“在这儿喝,没事的,有我在,出不了事。”钟凯见洪晨不肯接,故意激他:“爽快点!别跟个小娘们似的,忸扭捏捏,不是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吗,是男子汉就接着。”洪晨果然中了他的激将法,不服气的接了酒杯。“好!”钟凯和他碰了下杯,一饮而尽。洪晨连忙说:“你干,我可不干,我慢慢喝。”说着,抿了一小口,眼睛一下子闭了起来,“啊”的低吟一声后,赶紧夹了几片牛肉吃。“你们南方人啊就不如我们北方人爽快。你们南方人……”钟凯摇着头讥讽洪晨。“行了,我喝就是了。”洪晨赌气的说。把心一横,豁出去了,闭上眼,强咽下去,一股火在喉咙,五脏六腑里窜来窜去,好不安分。“干嘛小瞧我们南方人?”洪晨忿忿的说,任钟凯把酒杯倒满。“喝就喝,不许小瞧南方人!”他站起来,捏着鼻子,把酒灌下肚,顿时连脖子都红了。他紧抿着嘴,直楞楞的看着钟凯。钟凯笑呵呵的说:“哟,还真急了。好好好,你们南方人了不起,来,吃点菜,压压。”
洪晨鸡啄米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