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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繁华作者:风过林梢-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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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怕那个任由他打骂却从来不回嘴还手,像个木头一样的儿子就这样永远的陷入沉睡了。
  水蚺小的时候,给他带来了这世界上最难以比拟的幸福。那种初为人父的感觉,那种一点点的把自己的孩子养大的感觉,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只是水蚺后来却越发的不肯离开他半步,初始他只觉得这是水蚺喜欢他这个父亲的征兆,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只是在后来,他无意间居然看到自己已经十三岁的儿子趁着自己午睡的时候偷偷地亲吻自己,这才感觉事情不妙。
  自那以后,他便刻意的疏远了水蚺,连带着就连自己的填妻陆婉君也甚少亲近。因为每每一接近,他就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水蚺那稚嫩笨拙的亲吻,认真而虔诚。
  这世界上,怕是再也难得有人这样的对他用心。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是是自己的儿子?
  水墨寒想不通,便借着各种借口不回家,终日流连花丛。水家家主水墨寒的风流名声也是就此在巫族里颇有流传。
  但是就算到了这样的地步,镜月虽然是导致水蚺落到现在的地步的罪魁祸首,但是他可以毫无内疚的跟去前院粘着巫岚讨要糖画。而水墨寒自己纵然想走,却也只能留在这。
  他已经清楚自己,不可能在水蚺还没有清醒的时候去做旁的事,那只会让他更加的心魂不安。
  这一夜,这一夜挺过去就好。
  他不由的紧紧盯着水蚺依旧苍白的脸色,不算好看的脸也没有年轻人应该有的活力和颜色。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过水蚺的笑模样了。
  记忆力那个总是喜欢黏在自己身后的孩子,脸上的微笑模样模糊不清,每每回忆起,却最后只能停住在少年疯狂而恐惧的面孔上。
  那种绝望而无助的表情,在此刻却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在水墨寒的记忆力慢慢地渗透,像是能腐蚀一切的酸,直接的滴进他的心里。
  手边的茶一点点的冷却,床上安静的躺着的那个人却依旧毫无动静。
  水墨寒安静的摩挲着青花瓷的茶杯边缘,眼神却飘忽不定,时而落在房间里的那口挂钟上,时而飘向窗外,时而又停在水蚺紧闭的双目上。
  “水蚺,你若是现在醒过来。我便可以原谅你的错误。”良久,水墨寒声音略有些嘶哑的说道。
  床上的水蚺依旧不动,像是陷在某个辽远深幽的美丽梦境里不肯醒过来。
  水墨寒细长的十指紧紧地捧住手里的茶杯,杯子里的冷茶伴着茶叶一起泼向水蚺的脸上,声音略带几分哽咽道:“你还不快些滚起来,是要我再也不理会你了吗?”
  茶水混合着茶叶淌了一地。
  这是第二次,他为着自己这个混蛋儿子流眼泪。
  但是,心脏的疼痛一次比一次明晰,也一次比一次让他难以抗拒。
  但是就算是如此又怎样?他不能承认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感觉。他所处的地位,他所在的家族,都不会允许有这样的感情存在的。
  那种感情,既可笑又可悲。
  水墨寒淡淡的抽出手绢,拭擦干净自己手上的水渍,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证明什么。
  只是他知道此刻,水家能不能取代巫家成为第一巫家,陆婉君和她的娘家在商量些什么他都不想去知道了。
  他只想知道,为什么水蚺不愿意醒过来?
  难道是,真的死了心,便再也不愿意见自己一面?
  回想起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也不可谓不狠心了。但是这个人却全部都默默的承受了下来,永远都安静的跟在自己身后。
  就算把他派遣到千里之外的首都城,依然有一种只要自己回头他就会在那里的错觉。似乎只要自己活着一天,那个人就永远都不会转身离开。
  自己往他头上浇了多少盆凉水?怕是再热的心,也该凉了吧?
  水墨寒坐到床边,把自己的手贴在水蚺的心口上,却感觉不到那里有丝毫跳动的声音。他俯下身在水蚺身边低声耳语道:“蚺儿,你若是现在醒过来,那么我就不再计较你以前的错误了。”
  还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水墨寒眼底渐渐地被阴沉的绝望所掩藏。
  他依旧附在水蚺的耳边不停的说话,从很久以前看到刚出生的他说起,从那个被包裹在襁褓里的小男孩儿到现在,一直不停的说下去。
  一直说到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最后,他低头轻轻地在水蚺的唇角上贴了一下,道:“你劝告我不要与巫家为敌,我听你的。只是我不知道该怎样收手。如果你还不醒过来,我也就只能这样走下去。大不了,是个玉石俱焚的结果吧?”
  “反正,你不想要我了,对么?”水墨寒说着,眼底再也掩藏不住最后的一丝期冀。也许就在下一秒钟,水蚺就会睁开眼睛,然后对他露出久违的微笑,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的离不开他。
  只是,摆钟卡拉卡拉的又走过一圈,房间里却依旧是压抑的窒息一般的死寂。
  天边破开晨曦的远处渐渐地泛起一丝粉色,那边的天光已然大亮。
  水墨寒眼底的期待一点一点的褪去,慢慢地被绝望和阴沉所笼罩。看了,水蚺是不会再醒过来了。
  无生无死,无知无觉。蚺儿,你也一定不会想要这样的生命,对么?
  水墨寒眼底闪过一丝凌厉,他慢慢地把手卡在水蚺的脖颈上,却又生出一丝犹豫。不过水墨寒到底是一个杀伐果决的人,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的就坐上水家家主的座位。
  只是一个呼吸的瞬间,他就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他知道,不出半分钟,水蚺就会彻底的断绝生机。
  “既然是我带你来这个世界上,也让我把你送走好了。”水墨寒喃喃的自语,眼神游离着却始终无法聚焦。
  忽然,就看见水蚺的手似乎稍微动了一丝,仅仅是细微的堪比头发丝儿一样的一动却如万钧雷霆一般的放大在水墨寒的心底。
  他立刻撤走手上的力道,就看见水蚺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他方才的这一动作也有了几分被涨红的颜色。
  水蚺紧闭的双眼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像是陷在一个难以挣脱的梦魇里。
  水墨寒感觉自己似乎是死过了又因为水蚺的反应而活过来,万分的激动里又隐藏着一丝淡淡的悲哀。
  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沦陷得更为深。
  已经深到难以自拔了么?
  轻轻的把额头贴合在水蚺的眉间,水墨寒无声的叹息了一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很远处的阁楼里,凤逸翎抱着巫岚坐在一张软榻上,跟着镜月和兰蒂斯、叶知秋几个人吧脑袋凑在一处,很感兴趣的看着镜月幻化出来的一面水镜上面的图案。
  兰蒂斯忍不住咂舌,道:“这个人果然是心狠手辣的,若是方才水蚺没有什么反应,他怕是真的能够下手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兼情人干掉吧?”
  叶知秋看着他,又把视线转向一边,决定对于这件事不予评置。
  倒是镜月一边咬着手里的糖画一边煞有介事的说道:“情深不寿么,不过也是如此了。古来有多少人就是在这一关难过去,舍了自身的一切却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虚妄。”
  他有些唏嘘的感叹了一番,咔擦一口又咬下半拉糖画。
  “啊啊啊啊,你从哪里把这个找出来的?你居然……”巫岚目瞪口呆的看着镜月一口就把糖画里凤逸翎的半拉胳膊咬下来的镜月,无力的指着他的鼻子。
  镜月无辜的眨眨眼,扯出一个可爱的笑,然后看了看凤逸翎越来越黑的脸色,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三口两口就解决了剩下的糖人,转身撒丫子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水到渠成

  老何是个市井人物,原本不过是忧心忧心自家那个米铺子几块几分钱的进账罢了,这一天他却愁得脸上的褶子又加深了不少。
  他的老婆看不过眼,埋怨道:“整日的摆着张臭脸,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么?”
  老何看着才打开了一半的店铺门口,又虎着脸瞪着自己婆姨,骂道:“你懂个球,这看着就要乱了。我们偏偏开的又是米店,唉!”
  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火柴点燃,又摸出一只烟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半晌吐出了一阵烟雾,才转头看着自家后院的库房,道:“把这些存货处理以后,我们就回乡下去吧。”
  他的老婆停下来正在给自己戴耳环的手,顺手操起一块抹布就朝他丢过去,跟着叉腰骂道:“我看你真的是过多了好日子了,回乡下?你会种地么?还是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老何一转头却没有躲开,抹布便盖住他的小半张脸。他不由得气咻咻的举了手里的抹布,却又面对着他老婆那张气势汹汹的脸丢不下去。
  这个妻子是他到了城里另娶的一户小家碧玉的小姐,长得也还过得去,说是下嫁也并不为过。只是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人家口里停妻再娶的造孽了,他就更加不敢有脾气了。
  他的妻子也是在后来才知道的,哭闹过以后却也只能继续的把日子过下去。这时候虽然说民风开放的很多,但是一个女人再嫁也是一件很让人不齿的事。
  老何便也没奈何,却是把自己婆姨忍让出一幅暴躁的脾气,轻易不敢招惹。
  门外有人在砰砰的敲门不止,老何便丢开手里的抹布,开门去了。
  门外,却是两个穿着整齐的军装的士兵,前头还站着与他是同行的老张。
  老何一见就有些紧张了,忙点头哈腰的赔笑敬烟,道:“两位老总,有什么事么?”
  老张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须要紧张,道:“老何,你们家里还有多少存货?这两位老总是奉了上峰的命令买米振灾的。外面的路被大水淹了,粮食运不过来,首都城那边的粮食要运过来至少要半个月。所以新上任的市长大人就下命令要在城里先买粮食,全部按照市价买。”
  老何一听,才放下心来。他在心底合计了一番,翻看了一下账簿,道:“我这里最近的生意也还不错,库存约莫还有两千多斤的样子。”
  老张听了,看看他身边的两名士兵,严肃的道:“老何,我们平时干系也不错,我也在这里给你交个底。你肯定不止这么些存活,也不要指望还把这些货存起来再发一笔小财。上头这一次连城里几个大家族全部都完全的通告了一遍。你要不配合,也许就是一个大大的罪名扣上来。”
  老何一听,又咬咬牙根,在那两个护卫兵面无表情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回答道:“好吧。我记得了,还有六千多公斤在我租的一个库房里。”
  老张这才对那两个护卫兵点点头,道:“差不多了。”
  那两个人便又带着人往下一家去了。
  这一条街基本上都是粮店米铺,此刻大半的商铺都已经被敲过门了。
  凤逸翎坐在街口的汽车里,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士兵被凤逸辰借去做这样子的事情,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在凤逸辰入城之前,已经发生过几起难民抢劫米店的事情。只是被当时在任的市长派兵镇压了下来。这一回凤逸辰就更是干脆,把城里大多数的米粮收集起来,完全公平的分配,用的还是上一任市长临走时没来得及带走的钱财,自己一点不破费。
  这要是让那位前市长知道自己白为他人做嫁衣了,不知道会不会当即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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