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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对这些是不怎么清楚,她离开外界太久,对很多事情都闻所未闻——再此之前,她也是个始终游离在最外线的人,对这些东西也不甚关系,仅仅是知道一些关于四宫的事罢了。
不过她对这些事情,始终是厌恶的,她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是的。”阿海二号说。
“很难受?”安娜看着阿海二号的神情确实有些不好,问。
“感觉…有东西要被抽出去一样…”阿海二号揉着眉心,低声道。
安娜:……
“分裂人格?还是寄宿实验?”
“……分裂。”
“别在这房间呆了,里那东西远点。”安娜说,“你的这种情况,很容易就被抽空一种人格。不过……”她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想独占身体,可以接着这个时候进行人格净化。”
安娜抿嘴一笑,倒有点少女的俏皮,“看着白白净净,没想到是个精分。”
阿海二号:……
“多谢。”阿海二号不再停留,立刻出了房间。
浴室内,庄泽黑猫孙旺财张佑迁正对着镜子研究。
“这个真能进去?”庄泽对着镜子看了小半响,怎么都觉得浮夸。
“哎呀试试就成了。”
黑猫顺爪抓到一旁的沐浴露,zi~往镜子砸去。眼看着瓶身要砸到镜子,可没有本该有的撞击声,瓶子直接消失不见,进到了镜子内部。
“看吧,进去了。”黑猫围着落地镜转啊转,真是抓心挠肝,“啊这个里面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好想知道!!!!!!!!”
张佑迁背着庄泽的书包,全副武装完毕,他默默站在黑猫后面,朝黑猫屁股踹了一脚。黑猫连叫都没来及,就一脑袋扎了进去。
庄泽:!!!!!!
“哎!!!!!”
眼看着黑猫半个身子都进去了,庄泽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黑猫的尾巴。他本能往回扯,却发现这其中的力量极其的大。他双脚抓地身子下沉,一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扯着猫尾巴(为什么是一只手,他胳膊折了啊!),嘴里大喝一声“啊!!!!”,一个猛子把猫从镜子里拽了出来。这股作用力大得惊人,庄泽硬是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摔到了地板上,噗通一声。
“啊!!”庄泽的眼泪又给逼了出来,他的屁股昨晚刚缝针来着!
……
……
黑猫:……
它怒不可遏,却又不敢惹张佑迁,只得超张佑迁骂,“你他麻痹!!!!想害死老子么!!!!!!”
“你想进去,老子成全你。”张佑迁道。
“老子需要你成全嘛啊啊啊啊啊!说说而已!!!!”黑猫简直抓狂,要不是庄泽反应过来,它还不知道得死成什么样。“要是庄泽的两只手都折了!老子现在一定死一万次了!!!”
“里面是什么感觉?”庄泽问。
“没什么感觉!!”黑猫用力舔着自己的毛,暴躁说,“还能有什么感觉!!”
张佑迁站在镜子前,不知在想什么。
而庄泽,他爬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感觉到了一种具有蛊惑意味的东西。
——这就是他在梦中没达到的那扇门。
在梦中,他本应该找到一扇门的。只消穿过那扇门,他就可以回去。去那过往生活。这是旁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机会。
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并无不满,虽然他目前十分茫然,但他还是坚信一切都会变好。他对他的生活如此充满信心,可在面对真正的虫洞时,还是会觉得憧憬——倘若一个生活富足者的面前突然多了个一千万,即便这人不缺吃不缺穿,还是会心动不已。
庄泽亦是如此。
他看着镜子,一阵恍惚,仿佛他踏入镜子就回到了那个家,看见他的爸爸妈妈在客厅,叫他,泽泽。
张佑迁又点了一根烟,几口快速抽完。他丢了烟屁股,道:“行了,哥走了。”
“就、就走了?”庄泽还以为张佑迁得磨蹭一会,没想这么快。
“不等了。”张佑迁拍拍庄泽的肩膀,是告别意味。“我要是成功回去…咱们就不会相见。可能你哪天一觉睡醒,突然就想不起张佑迁这个人了。”
张佑迁搓搓庄泽的脑袋,这是来自成年人的鼓励。他的眼皮上有个倒十字架,门牙缺了半个,还是那么帅,但感觉明显变了个人。最开始在地铁火车相见时,张佑迁完全就是个二流子。这一路下来,张佑迁倒成了个雅痞。依旧是懒懒散散,却有了点可靠的感觉。
以这种状态回去的张佑迁,应该,会过上更幸福的生活吧。
庄泽被张佑迁这话搞的,莫名开始难过。不管他们是怎么样的萍水相逢,到底是相处了这些时日,感情是有的。一想到日后会忘记这个人,庄泽有点难过。
庄泽本想提张佑迁爸爸的事,他想知道,张佑迁为什么临走都不给他爸爸联系一下。他本以为这是张佑迁的绝情冷漠,可转念一想,也许张佑迁是下定决定重新开始,干脆利落抛下这个时空的一切,转而在那个时空做好一切吧。
好好对待他的爱人和父母,不再后悔。
“你要是以后遇着什么事,就找七儿。他心思细,人也够仗义,能帮的肯定帮。你和你那个…好好过,千万别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别让自己后悔。”张佑迁说的是肺腑之言,他犯过错,所以不想庄泽走他这么一条道。
庄泽认真点头。
“这些天吧,和你们一起挺好。你要是还有机会见着小郁,帮我带个话。我给他箱子里塞了特效药,只要往四宫鼻子喷一点,尽情操。”他是局外人,也是明眼人。他看得出来四宫对郁新德不一样的感情,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感情。两情相悦啊…多好的事,最不该走弯路。
庄泽:……
“说到这个,你还欠我一次。”庄泽愤愤道,“我帮你买辣饼,你答应灌醉他一次。”
张佑迁想了想,好像的确有这事,他嘿嘿一笑说:“若有来生,好吧?哥在小郁包里塞了好几瓶,你随便挑一瓶就成,都他妈好几千的进口玩意,有奇效。”
他又拍拍孙旺财的狗头,随意道:“行,哥走了。”
“傻逼,滚吧。”黑猫骂。
“嘁,”张佑迁呲牙笑,“小畜生。”
“你这个大畜生!!”
张佑迁脸上带笑,依旧是那副浪子情调,浪骚浪骚的。他左手食指中指并直在一起,从左眼皮的倒十字架处画了个短暂的弧线,笑道,“byebye~”随后他转身,一脚踏入了镜子。
随即,消失不见。
“走了?”庄泽呆呆看着镜子。
“嗯。”孙旺财说。
黑猫哼了一声,“找死的家伙。”它终于送走了一个祸害,仿佛完成了人生一项大事,甩着尾巴哼着调子出了房间。
庄泽看孙旺财一直盯着镜子,问:“怎么了?”
孙旺财看着镜子半响,才答:“没什么。”
一人一狗出了浴室,安娜已经在榻上睡着了。庄泽拿过毯子给她盖好,才悄悄退出了屋。
孙旺财问:“接下来什么打算?”
张佑迁已经离开,四宫和郁新德不知去了哪里,庄泽孙旺财对这个地方一点都不熟悉,真是没头绪。
庄泽也是不知道怎么办,他才是最茫然的那个,除了阿海一号,他什么都不关心。
“晚上要带他去看医生,等他的脚养好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六章
张佑迁上午走人,整个房子突然就空荡了起来,没有了一个咋咋呼呼的家伙,对于庄泽这种略微敏感的人来说,还是挺在意的。庄泽去房间给安娜送了饭,陪她吃完,又说了会话,等安娜睡着之后,他才退出房间。
午休时间,大家都在小憩。安娜胡妈阿海二号孙旺财黑猫无一不开始睡觉——在虫洞潜移默化的作用下,无论人还是动物,都变得慵慢起来。
庄泽入住了张佑迁的房间,整个房子乱糟糟的,四处散落着张佑迁的废弃物品。脏衣服,臭袜子,几块钱一对的耳钉,不知价位的看起来蛮贵的小玩意儿,从孟七家顺来的小摆件,乱七八糟,丰富得很。
庄泽那时有时无的洁癖又发作了,他把整个房间收拾了一番,在张佑迁的脏衣服口袋里还发现了不少字条。有诗词短句,英语汉语穿杂,怪腻味的。这些字条的纸张出自四宫的日记本,这家伙悄悄撕了四宫金贵的日记本……
这家伙,一定还偷看了四宫的日记了吧…怪不得说四宫喜欢郁新德呢。
庄泽收拾完房间,就开始睡觉。他本来也没多困,却不知不觉睡了足有几个小时,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他昏昏沉沉醒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自己倒腾干净,出门找阿海二号。
他去各个房间都溜了一遍,没见人。
孙旺财正在陪安娜说话,黑猫蜷缩在安娜身上,享受着来自大美人的按摩,不时发出咕噜声。相比较人类,动物对虫洞更加敏感。孙旺财和黑猫都对这玩意挺喜欢——能清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真是神奇不过。
“他呢?”
“去看医生了。”
“自己?”
“唔。”
这家伙,又抛弃了庄泽。
“小泽,伤口怎么样了?”安娜问。
“呃——”庄泽动了动,却发现身体比之前好了不少。伤口依旧疼,但已经可以轻松走动了。若不是安娜问起,他都没有注意到身体的变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神奇至极,小心动动胳膊,也没有那么刺骨的疼了。
“看样子好多了,要是再住几天,就能好利索了。”安娜笑笑,道,“你再去李医生那看看,好的更快。”
庄泽应声,转身去找阿海二号。
山谷的夏日,太阳很早就消失不见。夜色将至,庄泽沿着无人的街道一直走,在老医生的老院前,他敲门,无人应答。小门轻掩,庄泽推门进院,看见客厅是亮着灯的。客厅没有人,庄泽正想喊人,却听见一旁的房间有交谈声。
……
“是我的错。”这是老医生的声音。
“当年做了太多孽,确实啊…这是一辈子的负担。”老医生的语气沉重,内含悲戚。
“这是我第一次和你面对面的交流。以前只是知道你们两个同时存在,却只能和那一个孩子交流,无论怎么刺激,你都不愿意出来。”他是一早就知道的,这个孱弱孩子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可不论他如何努力,其中的一个灵魂永远都是默不作声,从不出现。
大抵是心存善意,他没有将这个发现告知其他工作人员。不然的话,这孩子遭受的痛苦,恐怕会更多吧。
“电击,火烧,手术,病菌植入,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出来?还真是善意。”是阿海二号的声音。带着讽刺。
老医生深深哀叹,不言语。
一阵沉默之后,老医生问:“…那孩子,现在还在么?”
……
“……在。”
只是那个傻子谁都不记得了。谁都不记得。
“我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那孩子,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乖孩子。从不哭闹,总是笑着。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都喜欢他,所有的孩子里,就数这孩子讨人喜。”
“最后也就只有我留了下来。”
“是…是啊……”老医生苦笑道,“几十个孩子,只有你活下来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