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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现在好不等于将来好。他和谷瑞开结婚之初的几年,两人的关系也还是相当
不错的。时间磨损了新鲜的温情之后,如同时间晾干了植物的水分,婚姻便如一
只放在家里的苹果。与其将来变了,自己无所适从,不如干脆不走进这个怪圈。
他绕过这一话题,对她说,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油没有盐,怎么做?
孔思勤说,你等着,我去买。我已经看过了,门口有一家超市。
既然她那么大的兴趣,唐小舟也不阻拦,只好依了她。他重新坐回客厅,开
始翻看手机里的短信。现在手机联系方便了,人与人之间,很多东西,都简约成
了一则短信。以前过年过节,需要约着吃个饭,串串门儿什么的。现在的人,活
动多了,彼此的联系,也就剩下这则短信了。就算是短信,也是群发,如果要一
个一个地回,那是一件很累的事。同样群发?显得对人家不恭敬。如果不回,又
显得太大牌,完全不将人家放在眼里。趁着这个时候,唐小舟开始有选择地回短
信。少数关系特殊的人,他会打电话。比如彭清源;吉戎菲、郑规华、钟绍基、
曾宪平、王增方、孟小波、黎兆平等人。虽说是少数,可这个少数也确实不少,
几十个。孔思勤买了东西回来,他还在不停地讲电话。孔思勤进入厨房做饭,他
被这电话的事占着,也没有空闲吃她了。
《二号首长》第二部 第二十二卷 第062章
他最应该打的电话只有一个,那就是赵德良。但是,他并没有给赵德良打电
话,只是发了一条问候短信。短信刚刚发出,赵德良的电话打回来了。赵德良去
了北京,一来是回家,二来,可能有些事情要办。此次和赵德良进京的,是江南
省的一帮企业家,估计又是有什么项目,需要去北京活动。赵德良这个省委书记
,当得和别人有些不同,两年多时间里,政府口的事,他一直放手让政府有关人
士去管,他基本不擂手。除非有些事,按照惯例是要上常委会的,他才会在会上
表态,会上确定的事,他也不会督促,如果有人问起,他会说,这是政府的事,
你去找陈省长。只有关系到全省发展大计,又确实需要他出面的,他才会出一下
面。
唐小舟接起电话,赵德良问,小舟,你和仁纲同志在一起吗?
唐小舟说,没有。
赵德良立即问,你没有去陵明?
唐小舟不好说自己已经回来了,只是说,我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因为家里的
事没有处理好,我晚去了几天,他们已经下到矿山去了。我想了想,觉得自己还
是单独活动比较好,就没有一起活动,只是和池主任见了一面。
赵德良问,你跑的情况怎么样?
唐小舟说,民间的说法和官方的说法,完全不同。可是,民间说法又很难找
到证据证明。在当地,我们是外来者,口音不同,人家一下就可以听出来。我们
这样调查,恐怕很难查到什么,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运用当记者时认识的一
些关系。我让这些关系下去摸情况,估计还要过几天才会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赵德良没有多说,挂断了电话。
唐小舟便想,赵德良为什么单单问起此事?是因为特别关心,还是有人在他
面前说了什么?作为省委书记,需要他操心关心的事太多,每一件都是大事。一
起矿难虽说也是大事,关乎吏治,也关乎民生,省委书记特别关心,是自然的。
问题是,他已经派了几个人下去,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没有必要身在北京,还
关心陵明吧。那也就是说,应该是某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说了什么?说唐小舟
已经离开陵峒 ?有可能,似乎又不太像,这事的分量太轻。他谈话的重点,似乎
在池仁纲,而不在别的,甚至不在矿难。
唐小舟突然想到,池仁纲领头下去,到底是赵德良点的名,还是余开鸿决定
的?如果是余开鸿决定,和赵德良钦点,意义是完全不一样吧。再联想到最近几
次赵德良进京,总是把池仁纲带在身边,江南官场已经有了说法,池仁纲将代替
余开鸿担任秘书长。余开鸿如果听说此事,会抱什么态度?乐见其成,还是对池
仁纲产生怀疑?这恐怕取决于池仁纲靠近赵德良,到底是余开鸿等人授意,还是
他的个人行为。
上次,办公厅突然查小金库,与这次池仁纲率组下去调查,有没有联系?难
道说,余开鸿已经认定池仁纲投敌叛变,暗中想办法整他?果真如此,池仁纲岂
不是会栽在他曾经的同盟军手里?
孔思勤确实不太会做菜,不过,毕竟是家常饭,也不算难吃。在外面餐馆吃
得太多了,偶尔吃一次家常菜,别有一番风味。这种家的味道,让唐小舟的心中
一软,想到女儿和老人在一起,而老人中,还有一个住在医院里呢。这个长假,
倒是闲了,应该回去陪老人和女儿住几天。
吃过饭,孔思勤收了碗,回到客厅,坐在他的身边。他还在回复短信,她便
看电视。
唐小舟一边输入短信,一边问,你对池仁纲了解吗?
政研室是一个很特殊的部门,名义上属于省委的组成机关,职责是为省委的
决策当参谋。政研室是个正厅级机构,但政研室主任,又挂副秘书长街,而省委
秘书长,同时也是政研室的直接上司,这就使得政研室和办公厅,有些近亲的感
觉,两个机构的来往,十分密切。两个机构的人事,也通常实现互通,尤其是省
委组织大型文稿写作的时候,这两个机构,通常都会派出精兵强将。
孔思勤转过头来看着他,显然,她在判断这话背后的含义。不一会儿,她理
解了,说,最近有好多关于他的传说。
唐小舟问,都说些什么?
孔思勤说,据说他有个侄女嫁得很好,侄女婿是某个首长的秘书。这个秘书
侄女婿找过赵书记,希望能够培养一下他。
唐小舟暗想,这话传的,什么侄女婿?只不过是房下侄儿,还不知出没有出
五服,更不是某首长的秘书,只不过是秘书班子成员而已。他不会揭穿此事,问
,还有什么?
孔思勤说,据说,他马上就要当秘书长了。
唐小舟故作惊讶,说,他当秘书长?那余去哪里?
孔思勤显得有些讶异,说,你没有听说吗?余去人大。最近一段时间,厅里
很多人往池那里跑,池里的家里,晚晚都是高朋满座,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有些人急于站队,往池仁纲家里跑,他听说了。别说是那些不知真相的人,
就算是唐小舟本人,也曾多次考虑,是否应该到他那里去坐一坐。毕竟,上次在
列车上,池仁纲暗示过此事。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这个队,暂时不站的好。
余开鸿去人大这件事,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细想一想,余开鸿这个职位也尴尬
,省委常委,怎么安排?秘书长他已经当了好多年,跟了三任省委书记。可是,
这三任省委书记中,除了第一任,后面两任,他都没有把秘书长这个角色当好,
和两任书记,都尿不到一壶。据说,早在哀百鸣时代,就曾想换掉他,可哀百鸣
始终未能很好地控制权力,想换也换不了。赵德良来了三年,江南省的政局已经
稳了,若想把余开鸿换掉,时机已经成熟。
换或者不换一个人,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换掉这个人之后,你怎么安排他?
有些人想当然,觉得换掉一个不喜欢的人很简单,撤他的职或者让他退休。官场
为什么只能升不能降?就因为这件事太不简单了,稍有不慎,可能引起巨大的后
果。既然不能降,那就升吧。问题是,你连现在的职务都不想给他,还能容忍他
获得更高的职务?怎样安排余开鸿,确实是摆在赵德良面前的一个大难题。给他
安排一个副省长?不可能。余开鸿是省委常委,副省长中,只有一个常务副省长
是省委常委,这个位置,赵德良肯定不会给他。给个普通的副省长,他肯定不愿
意。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唐小舟是赵德良,他甚至连个普通副省长都不愿给这
种人。副省长是个实职,虽说只是副职,权力还是蛮大的。既然不能撤职又不能
降职,就只剩下一个办法,边缘化。老祖宗在这方面很有手段,使一个人边缘化
的最好办法,就是明升暗降。在级别和职务上将你升半级,职权却削弱了。能够
边缘化余开鸿的职位并不少,问题在于,余开鸿毕竟不是普通干部,并不是赵德
良想怎么安排就能怎么安排。最终怎么处理此事,对于赵德良的政治智慧,是一
大考验。
想一想,官场还真是可悲,若说当秘书长,余开鸿还真是非常适合,除了余
开鸿,唐小舟仔细想过,整个江南省官场,想不出一个人递补的。可是,就因为
这个职务的忠诚度要求太高,余开鸿又不肯放下几任秘书长的架子,去屈就某一
位省委书记。余开鸿难道真的不肯a就?毕竟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嘛,身在
官场,谁不懂这个道理?问题在于,他不能低这个头。早在很多年前,他已经排
过队了,就像池仁纲以前排在余开鸿后面,现在往赵德良身边挤,会被那条线看
成叛徒一样,余开鸿只要稍稍有点动作。得到的或许只是一个人,失去的却会是
整个官场。
唐小舟说,这是真的了?赵书记这次点名让他当调查组的组长,难道是准备
提他?
孔思勤说,我听说是余指名让他去的吧。
唐小舟说,余指名让他去的?我以为是赵书记点的。难道说,我去,也是余
指名的?
孔思勤摆了摆头,说,这倒不是。我听说,赵书记和余商量这件事,余提名
由池牵头。赵书记同意了,并且说让你也下去看看。
唐小舟突然替池仁纲担心起来。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池仁纲此行的一举一
动,全都在余开鸿的掌握之中吧?余开鸿是江南省著名的官场老油条,一些官场
手段,玩得比谁都圆熟。他如果不想去政协,那就一定要想办法让池仁纲当不成
秘书长。
唐小舟问孔思勤,上次查小金库,结果怎么样?
孔思勤说,能查出什么?所有的处室都一样,好像不了了之。
唐小舟再问,只办公厅查了?政研室那边查了没有?
孔思勤说,两边都查了。
按说,池仁纲也不是官场上的新手,能够当到政研室主任,肯定不是普通角
色。余开鸿玩这点小把戏,怎么就把他给蒙住了?是不是他觉得事情已经定盘,
不会有变数,因此得意忘形?得意忘形,是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