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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听到的仿佛不是声音,仿佛是他们两个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我们吃完了冰棍,我们看着电扇的头摇过来插过去,让热乎乎的风吹在我们出
汗的身上,我们三个人互相看着,互相笑一笑,再站起来走两步,又坐下。我们等
了很长时间,方宏终于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卧室的门关上,然后满脸严肃地站
在那里,把一件白色的汗衫从脖子上套了进去,将汗衫拉直以后,他对我们说:
“走吧。”
现在我们有四个人了,我们汗流泱背地走到了陈力达的楼下,陈力达的家在第
六层,也就是这幢楼房的顶层。我们四个人仰起脸站在嘈杂的街道上,周围坐满了
纳凉的人,我们看到陈力达家中的灯光,我们喊了起来:
“陈力达,陈力达,陈力达。”
陈力达出现在了阳台上,他的脑袋伸出来看我们,他说:
“谁叫我?”
“我们。”我们说。
“谁?”
我说:“是李树海,方宏,唐早晨,还有我。”
“他妈的,是你们啊?”陈力达在上面高兴地叫了起来,他说:“你们快上来。”
“我们不上来啦。”我们说:“你住得太高啦,还是你下来吧。”
这时我们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上面响了起来:
“下来干什么?”
我们仔细一看,陈力达的妻子也在阳台上了,她用手指着我们说:
“你们来干什么?”
我说:“唐早晨遇上麻烦了,我们几个朋友要帮助他,让陈力达下来。”
陈力达的妻子说:“唐早晨遇到什么麻烦了?”
李树海说:“有一个人守在他家的楼下,准备要他的命。”
陈力达的妻子说:“那个人为什么要他的命?”
方宏说:“唐早晨和那个人的妻子好上了”
“我知道啦。”陈力达的妻子说:“唐早晨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人家要来杀
唐早晨了。”
“对。”我们说。
“没那么严重。”唐早晨说。
陈力达的妻子在上面问:“唐早晨这一次勾引上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们就去问唐早晨:“是哪个女人?”
唐早晨说:“你们别这么喊来喊去的,让那么多人听到,没看到他们都在笑吗?
把我搞得臭名昭著。”
陈力达的妻子问:“唐早晨在说些什么?”
我说:“他让我们别再这么喊来喊去了,要不他就会臭名昭著了。”
“他早就臭名昭著了。”陈力达的妻子在上面喊道。
“是啊。”我们同意她的话,我们对唐早晨说:“其实你早就臭名昭著了。”
“他妈的。”唐早晨骂了一声。
“他又说了什么?”陈力达的妻子又问。
“他说你说得对。”我们回答。
就这样,唐早晨的朋友们总算是到齐了,在这个八月的夜晚,气温高达三十四
摄氏度,五个人走在了仍然发热的街道上,向唐早晨的家走去。在路上,我们问唐
早晨守在他家楼下的男人是谁?他说他不认识。我们又问他这个男人的妻子是谁?
他说我们不认识。我们最后问他:他是怎么和那个有夫之妇勾搭上的?他说:
“这还用问,不就是先认识后上床嘛。”
“就这么简单?”我们问。
唐早晨对我们的提问显得不屑一顾,他说:
“你们就是把这种事想得太复杂了,所以你们一辈子只配和一个女人睡觉。”
然后我们在一家商店的门口,喝起了冰镇的饮料。我们商量着如何对付那个悲
愤的丈夫:李树海说不用理睬他,我们四个人只要把唐早晨送到家,让他知道后早
晨有我们这样四个朋友,他以后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方宏认为还是应该和他说几句
话,让他明白找唐早晨其实没有意思,他应该去找自己的妻子算帐;我说如果打起
来的话,我们怎么办?陈力达说如果打起来了,我们站在一边替唐早晨助威就行了。
陈力达觉得有我们四个人撑腰,唐早晨有绝对获胜的把握。
我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唐早晨一言不发,当我们去征求他的意见时,才发现他
正在向一个漂亮姑娘暗送秋波。我们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我们看到唐早晨
眼睛闪闪发亮,在他右侧两米远的地方,一个秀发披肩的姑娘也在喝着饮料,这个
姑娘穿着黑色的背心和碎花的长裙。我们看着她时,她有两次转过头来看看我们,
当然也去看了看唐早晨,她的目光显得漫不经心。她喝完饮料以后,将可乐瓶往柜
台上一放,转身向前走去了。她转身时的姿态确实很优美。我们看着她走上了街道,
然后我们吃惊地看到唐早晨跟在了她的身后,唐早晨也走去了。我们不由叫了起来:
“唐早晨”
唐早晨回过身来,向我们嘿嘿一笑,接着紧随着那个漂亮姑娘走去了。
我们是瞠目结舌,我们知道他要去追求新的幸福了。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一
个满腔怒火的男人正守在他家楼下,这个男人正咬牙切齿地要置他于死地。他把我
们从家里叫出来,让我们走得汗流浃背,让我们保护他回家,他自己却忘记了这一
切,把我们扔在一家商店的门前,不辞而别了。
于是我们破口大骂,我们骂他不可救药,我们骂他是一个混蛋王八蛋,我们骂
他不得好死,我们骂他总有一天会染上梅毒,会被梅毒烂掉。同时我们发誓以后再
不管他的闲事了,他就是被人打断了腿,被人揍瞎了眼睛,被人阉割了,我们也都
视而不见。
我们骂得大汗淋漓,骂得没有了力气,然后才安静下来。我们站在那里,互相
看来看去,看了一会儿,我们开始想接下去干什么?我问他们:
“是不是各自回家了?”
他们谁都没有回答,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提议十分愚蠢,我立刻纠正道:
“不,我们现在不回家。”
他们三个人也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们说:
“对,我们不忙着回家。”
我们都想起来了,我们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聚到一起了,如果不是因为唐早晨,
我们的妻子是不会让我们出来的,我们都突然发现了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然后我
们都看到了街道对面有一家小酒店,我们就走了过去。
这一天晚上,我们终于又在一起喝上酒了,我们没完没了地说话,我们忘记了
时间的流逝,我们谁都不想回家。我们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过去,回忆着那些没有
女人来打扰的日子。那时候是多么美好,我们唱着歌在大街上没完没了地走;我们
对着那些漂亮姑娘说着下流的话;我们将街上的路灯一个一个地消灭掉;我们在深
更半夜去敲响一扇扇的门,等他们起床开门时,我们已经逃之夭夭;我们把自己关
在门窗紧闭的屋子里,使劲地抽烟,让烟雾越来越浓,直到看不清对方的脸;我们
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我们不知道把自己的肚子笑疼了多少回?我们还把所有的钱
都凑起来,全部买了啤酒,我们将一个喝空了的酒瓶扔向天空,然后又将另一个空
酒瓶扔上去,让两个酒瓶在空中相撞,在空中破碎,让碎玻璃像冰雹一样掉下来。
我们把这种游戏叫做空中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