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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定决心开口询问。
“那个……您刚到店里的时候和彩夏聊过天对吧?”
“她是个好女孩啊!年轻人,我真羡慕你呢!”
“但在跟她聊天之前,您曾经……迅速地捏起沾在她肩上的花放在她头发上吧?呃……我并不是在责备您,只是……不知道您那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吾郎大师瞪大了眼,一时间陷入沉默。一旁的宏哥则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师。
终于,吾郎大师伸出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吃软饭之道的根本就在于掌控人心的距离。”
“这样啊……”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个啊?
“那是一种叫作‘消除戒心’的手法。人的脖子旁有一块最脆弱的空间,只要能准确地触碰那个地方,就能在短时间内缩短人与人的距离。”
我实在被他搞得很头大,忍不住转头看向宏哥——“大师他到底在说什么啊?”然而宏哥却眯着眼睛看着我,仿佛在看什么刺眼的东西。
大师对我们说“还会再来玩”,随后便消失在车站东口杂沓的人群中。我们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后,宏哥突然仰头望着冬日的夜空,喃喃地说道:
“果然,鸣海小弟真的很有天分啊……不愧是大师,竟然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了……”
喂!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 ,
从隔天开始,吾郎大师就经常在“花丸拉面店”露面。
“宏哥今天不在喔……”
“没关系。藤岛少年,我是来见你的。”
大师边说边走进厨房后门外的聚会场所,和我促膝对谈直到太阳下山。明老板瞪着我、彩夏也不解地一直看着我,但因为吾郎大师的谈话实在太有趣,让我不禁听得入神。例如——
“少年的数学好不好啊?”
“不,不太好……”
“但这只是基本几何学里的基本概念——如果要在三度空间里特定出一个平面,最少需要几个点?”
“应该是三个吧?”
“没错。这就是身为小白脸至少必须有三个女人的道理。”
这句话实在太经典了,让我无法吐槽。又例如这样的对话——
“同时爱上很多女人,但她们所在之处和面对的方向都不一样。一旦靠近其中一位,就必然会远离另一位;试图让一个人转过头来,就会有其他人转头离去。少年,如果是你会怎么办?”
“这个嘛……”感觉好像变成禅学问答了。“站在正中央高声大叫,让大家靠过来……像是这样吗?”
“答错了。很可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正确答案是……”
吾郎大师伸出中指推了推圆眼镜,然后指向闪耀在大楼之间的十一月柔和太阳。
“尽量升到高处,尽情闪耀光辉。这么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过来,也就能将光明分享给所有人了啊……”
有一次宏哥也在一旁聆听大师的谈话,却在大师起身上厕所时如此感叹:
“他当初教我的时候也没讲得这么深入啊……”
不是吧?这应该只是一种口才训练而已吧?
“少年,你听清楚——小白脸之所以靠女人供养却不给女人半毛钱,其实是有正当理由的。你明白吗?”
“我一点都不想明白……应该只是自己不想工作赚钱而已吧?”
“又答错了。小白脸是一种相当花脑筋的劳动工作,必须随时关心对方、察觉对方的心意、事先做好准备、选择适当的话语,还要抓准互动的时机。看到宏少爷的时候,你也常常觉得他‘既然这么能干为什么不去工作’吧?”
我的确不只两、三次这么觉得啊!
“之所以不给女人半毛钱,其实是因为给了有形或可以计算的东西之后就会产生不公平。必须公平地爱每一个女人,只要对每个人一样尽心,就是公平地把大家都当成无价之宝啊!所以千万不能付出一毛钱,只能接受对方的金钱。你要谨记在心。”
我才不要咧!这种行为根本是人中败类啊!宏哥也真是的,为什么会学这种人啊?这种行为根本不值得尊敬啊!
不过吾郎先生的直觉确实相当敏锐。
“藤岛少年,你有一个姊姊,但其他家人都不住在一起了吧?所以虽然你乍看之下很不会说话,其实却对应付女人很有心得。”
“咦?您……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你晚上偶尔会接到电话,只要稍微观察一下便不难明白了。”
的确……也只有姊姊打来的电话会让我回答“今天会晚点回家”或“不用帮我留晚餐了”之类的话吧?
“所以要仔细观察,还有就是吸收情报。最重要的是从中发现乐趣,这点对一个小白脸来说再重要不过了。”
“啊——呃,请等一下……大师您为什么想让我成为小白脸呢?”
“没想到岁数这么大了还能遇见比宏少爷更有天分的孩子,我想好好珍惜这个奇迹啊!我已经六十二岁了,你恐怕会是我最后一位徒弟吧!”
“果然……我之前就觉得鸣海好像很会哄女人……”“但藤岛中将一点自觉也没有,反而比宏哥更形凶恶啊!” “你们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阿哲学长和少校在我不注意时出现了,还坐在宏哥两旁聆听大师的教诲。大师突然向旁听的一排观众们提出问题。
“除了有子之外,这个少年身边还有很多不错的女人对吧?”
“你们三个还真的开始算啊?”
“那个某人和某人不知道算不算耶?”
“我认识的就有八位了吧?”
“根据我的计算,应该有二十五人!”你是怎么算的啦?
“爱迪生也这么说过……”吾郎大师继续说道。“小白脸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一的女人缘啊!”
谁说过这种鬼话啊!人家爱迪生是发明家耶!
这时拉面店外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吾郎大师的教学。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家父是不是来这里拜访……”
吾郎大师突然安静下来,抓起大衣戴上帽子便站起身来。大楼之间的凹陷出现明老板和另一个人的身影。
“老先生,这位小姐说是来接你的喔?”
“家父给各位添麻烦了!”
眼前的小姐对着我们深深一鞠躬。她身穿黑色的短大衣配浅褐色的羊毛短裙,脚下踩着毛边长靴,打扮得像个女大学生,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她是吾郎大师的女儿?
“师父……你有孩子了啊?”
宏哥毫不掩饰惊讶的语气。
“嗯,算是吧!我来介绍,她叫亚纪子。”
大师略显尴尬地介绍道。
“我是紫苑寺亚纪子。一直麻烦各位照顾家父……真是不好意思……”
亚纪子小姐不停向我们行礼,说了声“那我们先告辞了”之后便拉着大师的手臂离开了。
“真不敢相信,师父他竟然有孩子了……”
宏哥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不停歪着头露出困惑的神色。
“他有那么多女朋友,就算……就算不小心有了孩子也不奇怪吧?”
“但师父一开始就这样教过我啊!小白脸守则第一条——绝对要避孕!因为生了孩子就不得不一辈子以那个女人优先了啊!”
原来如此。虽然这种理由一说出来绝对会被视为女性公敌,我却能理解他们要表达的意思,不禁点了点头。这时一旁的明老板突然斜眼瞪着我。
“喂!你该不会真的把那位爷爷说的话听进去了吧?”
“不不不……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你可以试试看啊!要是把爱丽丝惹哭了,我一定把你揍得半死!”
“不是这样的!明老板,小白脸之道是为了不让女人哭泣而存在的啊!”
“少啰嗦!宏仔,你有在反省吗?我的气可是还没消喔!”
明老板一把揪起宏哥的后领把他给拖进厨房。在之前那场订婚骚动中,宏哥明明直接当面向明老板求婚了,最后却出动跟他有一腿的众多女友促成了那样的结果(虽然提出构想的人是我),所以明老板似乎还在生气。我打从心底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变成宏哥那样的人。
再说——我根本听不懂“把爱丽丝惹哭”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算我真的偏离侦探助手之道变成小白脸,她大概也只会生气或愕然而已吧?
“两者都有!我既愕然又感到愤怒!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啊?”
帮爱丽丝送晚餐进事务所时,我对她提起了刚才发生的事。结果爱丽丝气得连头发都颤抖个不停。
“紫苑寺吾郎是人渣中的人渣,更是半数人类之敌!那种技术早该永远埋藏在历史的黑暗之中了,他居然还想让你继承!”
“你放心啦!大师说要收我为徒应该只是开玩笑而已吧?宏哥才是大师真正的弟子,你都没说他什么了,我只是听大师说话而已,干嘛紧咬我不放啊?”
“因……因为你是我的……”
话说到一半,爱丽丝已经抓住床边气到不行了。
“是你的助手嘛?这个我知道啊!如果助手不务正业成天哄骗女人,你也会很头痛吧?而且还会影响事务所的声誉,说不定女性委托人都不再上门了……”
“你根本就没搞懂!我才不担心那些事呢!”
“咦?那你在担心什么?”
“……算了!”
爱丽丝猛然转向荧幕,娇小的背影完全隐没在丰盈的黑发之下。
“难道……你不喜欢吾郎大师吗?”
将拉面放在侧桌上时,我小心翼翼地这么问她。
“没这回事。”
爱丽丝依然背对我,不怎么高兴地回答道。
“就某些部分而言,其实我很尊敬他,当然也很感谢他。在所有姓紫苑寺的人之中,让我觉得见个面也无妨的也只有吾郎叔公了。”
我慢慢退到寝室的出入口,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爱丽丝继续开口。因为觉得她说不定会对我说些关于紫苑寺家的事。
而爱丽丝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只是稍稍转过头告诉我:
“但我现在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这番话加上爱丽丝出乎预料的温柔语气,让我突然有点高兴。等到她将碗公里的食物清光,我才端着托盘走出事务所。
我看着白色的气息融入夜色之中,呆呆地仰望着都会的月亮。
爱丽丝说“现在没有话要说”,意思就是将来或许有机会告诉我。只是保留了这个可能,就让我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有意义了。
*
后来吾郎大师的课堂依旧有一天没一天地继续着。太阳一下山,那位亚纪子小姐一定会来接大师回家,天气冷的时候就会看见大师扶着亚纪子小姐的肩膀,吃力地搭上计程车。这衰老的背影实在令人不大放心。
有时候大师并没有来“花丸拉面店”,但只要天色一暗,亚纪子小姐还是会来找他。于是我趁机问了一下。
“大师的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他常常咳嗽耶?”一旁的阿哲学长也这么说。
“他什么也不吃,连水都不喝。实在让人很担心啊……”连少校都皱起眉头。亚纪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