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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的实验成功了。」
阿哲学长嘴巴半开,完全说不出话。
沉默了一阵子后,宏哥说道:
「……全部都是你的推测吧?」
「当然。」
爱丽丝眼睛望着药锭堆成的小山回答道。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少校说完话之后,房间陷入一片沉默。
仿佛结冻的石油从窗户流进般沉重的沉默,因为在场的五个人都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那时候我感受到令全身紧绷的似曾相识感——我看过这样的场面,仿佛几千年、几万年以前我就知道了。我是这么觉得,当然这大概是我的错觉。
可是就算现在我也还是这么想的。也许我在出生之前看过神的记事本里关着自己的那一页,其他的事我都忘了,但却记得这一幕我该说什么。
因为,如果我在这个时间存在着这个地方是有意义的——
那应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着是我说话了。
「我来吃药,然后找出药头。」
坐在隔壁的少校倒吸了一口气。
爱丽丝只是一直凝视着我的眼睛。
阿哲学长吐了一口气,坐到电脑架上。
宏哥终着开了口。
「不能让鸣海做这种事……」
「那么其他有谁要做呢?」
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宏哥的话。
「除了我之外,有谁看得到袋子上的画吗?不是吃了药谁都看得到吧?如果谁都看得到,应该更早就会发现了。」
「不,那只是推测而已吧?」
「那么!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我能做的只有这件事!就算你阻止我我还是会这么做。」
我紧紧握住装了ANGEI·FIX的袋子,紧到似乎会破。
「也有人因为它而死,所以……」
「宏仔,闭嘴。」
爱丽丝凛然的声音响起。
宏哥只有一瞬间露出吃惊的表情,接下来马上变成顺从的豹子,乖乖地低下头。
爱丽丝从床上站了起来,黑发落在纤细的肩膀上,让机械的墙壁服从自己的小小女王,现在用冰冷的眼神从高处俯视我。
「鸣海,吃了药就跟死了没两样。就算你的身体没事,精神也死了一遍,懂我的意思吗?算了,我想你不懂,不吃是不会懂的。这就是束手无策的矛盾。」
我安静地倾听爱丽丝的发言。
「就算如此——你若还是执意要做,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让任何人阻止你。」
我觉得彷佛几万年前就已经决定好要这么做了,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会这么做,因为我已经决定了。」
爱丽丝流露悲哀的眼神,像要拭去泪水般垂下长长的睫毛,又睁开双眼。
「少校,准备小型麦克风、耳机和可以装在帽子里的相机,宏仔和阿哲决定时间和地点,我现在开始把所有资料整理成地图。」
「爱丽丝……这样好吗?」
宏哥瞥了我一眼,不安地说道。爱丽丝只看了他一眼便说道:
「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只能往这条路前进。这是——」
那时候,爱丽丝的表情真的,真的非常寂寞,那是光看了就让人觉得心脏直接被细线所捆绑,不小心一用力就会碎成泪珠的表情。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所以什么都别说,尽你自己的本分就好。」
*
我是最后一个走出侦探事务所的人,因为被迫留下来写爱丽丝规定的文件。外面的风刮得好强,比强效冷气的房间更加寒冷。可以看到不夜城的光亮刺眼地照亮夜晚的底层,天上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我转头凝视事务所的看板。
这是唯一值得一试的办法
It';stheonlyNEETthingtodo。
真的是这样吗?我也不知道。
可是这的确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不是为了彩夏,不是为了阿俊,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我自己。
第一卷 第六章
星期五晚上的街头呈现非常强烈的紫色,朝巴士站张开大嘴的车站大量地吐出附着在人脸上的紫色颗粒。红灯的时候,紫色的颗粒就大量堆积在斑马线前方,缓慢地流动。为什么这条街不会因为瘀血而毁坏呢?我站在车道前,一边闻着废气的臭味一边想。
『……鸣海,身体状况怎样?』
塞在耳朵里的耳机传来爱丽丝的呢喃。
「我想吐。」
我的声音应该透过藏在围巾里的麦克风传了出去。头上的针织帽像奇形怪状的壶,里面装了相机;我开始觉得自己不是人。如果是机器人,应该可以按一个按钮就让恶心的感觉消失吧。
『要是恶心的感觉消失了,你就回不来罗。听好了,不要想负面的事,想老板做的冰淇淋也好,不这样做你会被药物所吞噬。』
爱丽丝的忠告大概没用吧!我嘴里还留着ANGEL·FIX的干涩苦味。因为太苦了,所以我咬破嘴巴想用血味掩盖,结果反而更恶心。几分钟之后,我才发现用血的味道掩盖药味这个想法就已经很不正常了,背脊传来一阵凉意。就在同时,一开始的呕吐感又再度回来了。
我正在被药物吞噬。
「……总觉得眼睛怪怪的,好像透过红外线相机窥视一样,为什么大家都戴着面具呢?今天有祭典吗?」
『鸣海,冷静下来,没人戴面具。』
「可是……」
绿灯亮了,有人在推我的背。戴面具的人群从马路两边流向黑暗的柏油河川,我也被卷入人群,前倾地踏出步伐。
宏哥跟阿哲学长应该在某处跟踪我,那是唯一的救生圈。如果连这件事都想不起来,我应该就沉溺在这条街道,再也浮不起来了吧?
宏哥负责跟踪我找到的药头。
而阿哲学长是负责——回收我的尸体。
没人知道是否真能找到,也许我只会这样白白死掉。
车子的喇叭声令我耳朵发疼。穿过斑马线,潜身着人群中,药妆店的音乐刺痛我的耳朵,头也好痛,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从中心街道上坡,去旅馆街晃一圈。』
「爱丽丝,你为什么要磨牙呢?吵死了,赶快停下来。」
『你在说什么?我才没磨牙。』
被爱丽丝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所谓的磨牙声其实是隔壁看似女大学生的高跟鞋脚步声。我皱起眉头,停下脚步,和她保持距离。可是一点用也没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捣住耳朵,几乎要跪倒在地。可恶!为什么这条街的女生总是穿着高跟鞋,通通给我换上平底鞋!
『鸣海你怎么了?是我讲话声音太大了吗?』
「没……事。」
我用手背抹去嘴边的唾液,又再度起身。上班女郎瞥了我一眼之后越过我。没关系,不过是脚步声。我大口呼吸,忍住胃液翻上喉咙的感觉。离我吃药过了多久呢?大概有二十分钟吧?还是其实已经过了两星期,只是我不记得而已呢?什么天使嘛?不过只是让人觉得恶心罢了。
我一边呻吟一边由中心街道朝西走,通过游乐场的时候最糟了,声音的洪水让我误以为自己被一千把空气枪从旁扫射。
『藤岛中将请注意,你的血压急速上升。』
耳里交杂了少校的声音。我把手放到左手肘上。少校光是装了相机、麦克风跟耳机还嫌不够,连测量脉搏、血压和体温的设备都安装了。我觉得自己好像远距操作的机器人。
『鸣海,你大概马上就要越过现实与幻觉的界线了,一定要想快乐的事喔!』
快乐的事?
从HMV唱片行里走出三个穿制服的女孩掠过我的手肘走了过去,那是我们学校的制服。我记忆中快乐的事情——
『现在不准想起彩夏的事!』
爱丽丝发挥灵敏的直觉,用尖锐的声音阻止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被拉回和彩夏在一起那天的屋顶,栏杆的另一边是夜晚的河川,彩夏就在我身边,浇花器的水淋湿了我的手。彩夏说:等到春天来时……着是马上就变成春天了。夜色被驱散开来,而我的身体被柔和的金色光芒所包围……
这是什么?
我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路口被充满彩色霓虹灯的综合大楼所包围。仰望天空,着是我看到了。
「……天使?」
『鸣海,你看到了什么?什么都好,把它说出来,试着说明它,不要沉溺着感觉中。』
我眯起眼睛,抱住路灯的柱子。因为不这么做好像就会被光芒冲走。
「爱丽丝,喂,你曾经从爆炸的烟火中心看过四周吗?」
『不好意思,我是茧居族,所以没亲眼看过烟火。不过就算以后有机会,你推荐的那种观赏法我也敬谢不敏。』
「是吗?那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感觉。」
我朝身边一颗光的粒子伸出手,甜蜜的电流通过我指尖,通过头顶。
「啊啊……」
我吐出灼热的气息,不知何时,恶心和头痛都消失了。代替它们的东西充满我的头盖骨,是一种融化冬季长久以来积雪的力量,是新的一天把太阳拉出海面的力量。我知道这种力量叫什么,大家都知道,只是看不见天使的人忘记它了而已。
我想,阿俊看到的就是如此的景象吧?如果是,那我就原谅他。连什么都不说就跳楼的彩夏我也能原谅她,她不过是去见天使而已。你看,只要伸出手来,天使就在身边。原谅那些没有脸蛋、只是随波逐流着夜晚河川的紫色病人们,他们不过是不知道这道光和光的名字而已。
「爱丽丝,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连自己的喃喃自语都化为灿烂的光芒粒子,交杂白色的呼吸扩散。
『我知道,就是爱。就是爱让世界运转。』
少女发出甜美的声音引用鲍伯·狄伦的歌曲,是的,就是爱。狄伦把它丢向大家之前,可能连它的名字也不知道。可是我们知道,它的名字就是爱,所以我绝不会放手。
『鸣海,可是你要找的是别首歌,你忘了吗?是「敲响天国之门」。』
听到爱丽丝的话,我想了起来。对了,我都忘了,我得寻找天堂的门扉。
我得去见彩夏才行。
我踏在夜晚河川的水面上,每一步都化为波纹响遍全世界。世界也呼应我,诉说着因为有你所以我们在,你和我是一体的。我向纷纷落下天使羽翼的天空举起拳头,觉得自己要唱起歌来。我是为了此刻而生的,为了受到爱的光芒指引,登上这条坡道,开启天堂之门而生的。你听,可以听到微微的吉他拨弦声。并列的旅馆就是沙金的宫殿,摩肩擦踵的人群脚步声、喧嚣、远方车子的引擎声、几千台空调室外机的声音、因为欲望而濡湿的鼻息,全都融合为厚重的圣乐,靠近狄伦的沙哑歌声。
『KnockingonHeaven';sDoor……(敲响天国之门……)』
我听见了,的确可以听见,在包围我且温柔爱抚的数千万音乐的经纬中,我可以分辨出狄伦的旋律,找到狄伦的歌声。
「……我找到了。」
就在我喃喃自语的瞬间,近乎悲伤的喜悦从我的嘴角和耳朵喷出,滴落到肌肤上。
男人背靠着因为喷漆而黏黏脏脏的铁卷门,蹲了下来。他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