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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微笑绽放在雪白的肌肤上。
「所以我才会选择这个词汇——用以定义自我的#四字母圣言(旁字:Tetragramation),一个让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可依靠并站立的国名。在空虚中铺上一层土,使其成为能够栽种幼苗的基石。」
爱丽丝再次紧盯着我的脸,我马上意会到她是在等我的回应。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对不起,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爱丽丝再次露出微笑并走下楼梯,任由一头乌黑的长发舞动。
「不懂也没关系,这也是你会待在我身边的原因之一。你大概根本无法想象,不过你的愚昧和神经大条曾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力量。」
嗯……这到底算是在夸奖我还是在消遣我啊?
「当然是两者皆是。」
「我知道啦!」
将草莓拿到一楼的拉面店,明老板帮我们作了些草莓果酱。
「这品种比较酸,所以适合作果酱。」
明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将锅子加热。先在摘除花萼的草莓上撒上大量砂糖,利用渗透压让果汁流出,最后只须再稍微加温。听说重点就在不要搅拌、留下颗粒。
明老板是我打工这家「花丸拉面店」的年轻女店长,身着挖背背心胸缠白色绷带,这副打扮与其说是厨师还不如说是黑道大姊头。话虽如此,她制作甜点的功力却是职业级的。其实早已到了营业时间,身旁还有一锅滚烫的面汤正在沸腾;拉面店的厨房却弥漫着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这样没问题吗?客人会跑掉吧?
「老板,我想吃刚煮好的。」
爱丽丝坐在位于厨房后面高出一阶的走廊上,一边说话还一边不停晃动双脚。这家伙其实是个茧居族,像今天这样跟到拉面店来其实是很稀奇的。原来她这么期待这些草莓喔?
「刚煮好的果酱好吃吗?」
「大概是任凭你找遍所有词汇都无法形容的好味道。」
结果确实如同她所说。没想到她居然将果酱淋在温过的优格上吃,草莓的汁液扩散在纯白无暇的白色平面上,看起来非常漂亮。
「原来温的也这么好吃……我以前都不知道。」
「你现在终于知道我不得不敞开自己的城门,在这儿等待的理由了吧?」
爱丽丝的挑食习惯是超乎想象的,但她似乎还满喜欢吃甜甜软软的东西——例如明老板做的冰淇淋等等。
「这应该就算鸣海的薪水了吧?真是帮了我个大忙,原本这个月手头有点紧。」
明老板在我正要将优格送入口中时说这些话,害我手里的汤匙差点滑掉。连你也一样吗吁
「请你确实付我薪水!我可是很认真工作的!」
「知道了知道了,待会儿会帮你放到瓶子里头。」
拜托不要再提果酱的话题了!
不过,明老板还真的帮我把果酱装入瓶中。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装韩国泡菜用的大口空瓶,另外一个则是装过笋干的小瓶子。
「这些没办法放很久,要尽快吃掉喔。」
「为什么有两瓶?」
「小瓶当然是给彩夏的啊。」
爱丽丝从旁补充。
我将到手的瓶子直接放到大腿上。
虽然很想看看爱丽丝和明老板的表情,但一看到她们的手指映入眼帘,我就马上将视线转回自己脚边。
「你拿去给她吧!这样不就有借口把她带来了?」
明老板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口气说道,她可能没有发现我有稍稍地点头吧。
彩夏。
一个过去曾经在这家拉面店打工,也曾经是我朋友的女孩。她从学校的屋顶跳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却又回来了。
如果说这就是所谓的奇迹——
神也太爱开玩笑了吧?
而此时爱丽丝却拉住我的衣袖。
「……怎么了?」
「跟你说过,那已经不算奇迹了。」
我呆看着那少女的脸庞并纳闷地摇了摇头。
「因为她已经醒来了,所以那只不过是现实。这就是任何人都无法发现奇迹的原因,你也只能选择接受。」
我将视线转向放在腿上的瓶子,却不去正视爱丽丝。鸽血红色的果酱在日光灯照射下晃动闪耀。这就是现实。
拉面店的门开了。一位常客走了进来,闻到店里甜腻的气味立刻皱起眉头。客人点了碗盐味拉面,而我则将瓶子放在走廊后站了起来。
﹡
彩夏从一年级的第三学期开始休学到下一学年度的四月,几乎整整三个月的课程都缺席,当然也没达到升级必须的最低出席日数。
因此她能够直接回到我们二年四班其实算是特例。我不晓得医生、学校以及彩夏的双亲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还觉得直接让她留级说不定比较好。
领薪水的隔天,我将装着果酱的瓶子放进书包,到学校时还差点迟到。上课的预备钟明明已经响过了,教室内还是吵吵闹闹。班上的女孩们就聚集在离我相隔不到三个位子的座位,黑压压的人墙中不时露出金属拐杖的银色部分。光看到这东西,心情就会有些沮丧。
「彩夏,你头发长好快喔!」
「快要跟之前一样长了吧?」「你真的有剃光头吗?」
「嗯,我有之前剃光头的照片,你们想看吗?」
「哇啊!这是谁啊?」「你去探病时明明就看过了。」
「听说身体不健康头发会长得比较快。」
「不是太色才长得快吗?」「应该是相反吧?」「啊,彩夏,藤岛来了。」
糟糕,被发现了。我一边嘀咕着上课钟怎么还不响,一边装作没听到并将书包放到书桌上。
就在这时,人墙忽然分成两半,而彩夏就坐在人群正中央。她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不同,关于「ANGEL。FIX」那整件事都好像假的一样。
说不定真是骗人的,至少对于彩夏而言那是骗人的。因为——
「呃……藤岛同学早啊!」彩夏露出不自然的微笑。周围的女生立刻开玩笑说为什么要用这么礼貌的口气,整个教室里也忽然呈现一种看我会作何反应的状态。别说其他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我叹了口气,拿出装有果酱的瓶子放在彩夏面前。彩夏瞪大眼睛看着红宝石色的果酱。
「……这是昨天才做好的,明老板说要送给你。」
「抱歉……请问明老板是谁?」
我吞了一口彷佛有馊掉果酱味道的口水。彩夏回到学校已经过了一周又几天,我完全没有和她提起「花丸拉面店」的事。因为这样的问法让我很难说明,我回答时也有些没好气。
「是打工地方的拉面店老板。」
「是藤岛同学打工的地方吗?」
彩夏以前也在那里打工啦……很想对她说却说不出口,只好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上课钟声终于响起,解救了不知所措的我。
﹡
「讲话这么客气还很有礼貌地称呼什么同学,感觉的确不太舒服。」
下课时间拖我一起去上厕所的同学这么对我说,我只是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被一个和记忆中相同的脸庞以那样的态度询问,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啊,不过她叫我时也有加『同学』,所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那只是因为以前根本没有女生要和你说话而已吧!」
「不过筱崎她却记得音乐教室的位置,为什么会这样?」「据说这种生活习惯方面的事物不容易忘记。」「她还记得我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好人。」「那只是恭维之词。」
关于这种症状,其实我也曾看过相关的报导,稍微调查过了。
完全健忘,也就是所谓的失忆症。有时会忘记导致失忆的意外或在那之前的所有事物,有时只会失去部分的记忆。虽然时间久了有可能恢复记忆,但也有可能无法恢复。据说会开这样的特例让她回到我们班上课,就是为了当作复健。也就是说,若能和失去记忆前所接触的人们一同生活,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或许比较大。而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每天见面时可能会以较不自然的方式交谈。
没办法,这一切都是为了彩夏。只要能让她恢复记忆就好。我不断对自己这么说,但还是不太想回到教室。
「不过只要筱崎在,教室里的气氛就会和缓许多,这点倒是都没变。」「但是她跟不上课业进度耶?」「她从以前就是这样吧?」
「昨天的小考,我考得比筱崎还要差,该怎么办?」「你去拜她为师吧!」「最好留级重读。」「从一年级开始念吧!」「应该回小学重读比较好。」
一边出神一边听着同学们对话,我觉得似乎只有我一人如此在意这件事,那应该是因为只有我失去了某些东西的关系吧?我和彩夏一同度过盯夏天,发生在我俩之间、令人回想起来会发笑或哭泣的事情。
为了唤回彩夏的记忆,我是否只能和从前一样,和她在同一个教室里交谈、在同一个花圃里凑近额头翻动泥土和种子,痴痴地等待她恢复记忆呢?
﹡
「那就带她去那间拉面店啊!」
放学后突然被班上的女生们这么一说,害我十分讶异。
「彩夏不是也想谢谢人家送你果酱吗?」
彩夏有点迟疑,但却被周围的气氛给影响而默默地点了头。为什么我们班上有这么多鸡婆存在呢……?
「藤岛,你就去吧!」「我也想去说,我想吃美女老板娘做的冰淇淋。」「我也想去看美女老板娘用绷带缠住的胸部。」
很好,看谁要跟我一起去,不然还满尴尬的。原本暗自如此期待着,但同学们好像误会成别的意思,结果还是没有人跟来,就只剩下我和彩夏两人而已。
园艺社的工作很快就搞定了。幸亏彩夏还记得如何浇水、施肥,甚至就连每项工具放在哪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近常来园艺社帮忙的小百合老师感慨万分地说:
「和藤岛同学不同,真是可靠。」
并不想被一个穿着衬衫和紧身裙搬泥土的人这么说……但却无法做任何反驳。因为光靠我自己根本无法整理好这片花圃,还好有她帮忙。
也就是说,这样其实跟之前没什么两样?我一边冲洗着铲子上的泥土,一边想着这些事。
当然,还是有些地方和之前不同的。例如我和彩夏都没有戴M中园艺社的臂章——那个印着MGC图形、由我制作交给彩夏,在她从屋顶跳下去前两天交给我保管的臂章。原本打算等彩夏出院要还给她的,却到目前为止都没机会交给她,一直沉睡在我的外套口袋里。虽说那枚臂章里隐藏了许多涵意,但若是彩夏想不起来,交还给她也没什么意义。
「请问……我突然去拜访会造成你们的困扰吧?藤岛同学去那间拉面店应该还有工作吧?」
彩夏看来有些不安,我猛力摇头否认。
「不会造成困扰啦。」
「可是……」
这样根本不算是恢复正常。继续保持现状一点都不好!明明是去「花丸拉面店」,彩夏却顾虑许多,这样根本不对吧!
「我现在要带彩夏过去了。」
走出校门时我先打了个电话给明老板,抵达「花丸拉面店」时虽然才下午五点,店里却是热闹非凡。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