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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分钟后,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了吴文宇面前。
皱皱眉,想要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男人突然摘下帽子,以左手还拿着伞的滑稽姿势弯腰行了一礼,语带戏谑地说:“尊敬的王子殿下,天降大雨,让您最忠诚的骑士护送您出城吧!”
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心里温暖到想咧嘴一笑,脸上却冰冷如霜降之夜,一把夺过林吾诚手里的伞,嫌弃地丢下一句“回去查查字典看丢人两个字怎么写”,就撑着伞迈下台阶,破雨而去。
身后,林吾诚无趣地摸摸下巴,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大雨下了一夜,第二天还是没停。不仅没停,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同样的,远远的校门外,还是没有林吾诚的影子。
一边猜测着究竟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带着几丝反感的拒绝,一边神思恍惚地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心头的烦躁和抑郁霎时膨胀到极点,时不时就要抬头看窗外一眼。
看不到想看的,就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对着试卷一脸苦大仇深。
直到考试结束,被阵阵欢呼呐喊唤醒混沌的思维,吴文宇才省及自己的低迷沉陷,对着快要被盯出两个窟窿的课桌无力一笑,转身留给安阳一个冷酷决然的背影。
第二天,天微微放晴,偶尔露出一小块蓝丝绒般纯洁透明的天空。然而,大部分天空还是被阴云盘踞,黑沉沉如暗夜一片。
就像吴文宇的心情。
考完最后一场,已经忍到极限的林吾诚再也忍不下去,一边开车,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他考得怎么样。
心里一阵苦笑,吴文宇撇撇嘴,不动声色地说自己也不太清楚,还是要等成绩出来。然后就见林吾诚歪起嘴角露出一个痞笑,自信满满地说他林吾诚的弟弟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高考打倒,并许诺八月份带他去看奥运会。
吴文宇没说什么,无力地偏头看着窗外刷刷的雨线,脑中一片惶然。
这么一惶然,又到了月末,高考成绩出炉了。
鉴于考试那两天的状态,吴文宇根本就不指望自己能考多好,甚至不觉得能发挥出平时百分之七十的水平。
当然,他也不需要考得多好。
然而,结果却大出他的意料,不仅莫名其妙成了安阳的理科状元,就连那来不及收尾的作文,也被众多老师评为“结束得恰到好处,引人深思,回味无穷”。
吴文宇只觉得无比地讽刺,林吾诚却被高兴坏了。
于是,填报志愿的时候,互不相让的兄弟俩再也僵持不下去,吵吵嚷嚷地打破了高考以来无故的沉闷。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要是没聋就给我听好了,我就是要上S大,不上别的学校,休想改变我的决定。”
“死小子,当谁乐意管你似的,我这还不是为你好!”
“要真是为我好,就闭上你的鸟嘴,让我清静清静。”
面对吴文宇的固执,林吾诚只能一阵无奈,牵牵嘴角,有些无力地问:“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留在S市,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为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吴文宇脸上不经意闪过一丝阴影,林吾诚看在眼里就觉得可疑,于是带了些试探意味地说:“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就再也不提这件事。”
果然,吴文宇应声回头,直直看向林吾诚,漆黑的瞳孔瞬间紧缩。然后,半勾起嘴角露出个邪气十足的笑容,故意显出些许无奈。
“成交。既然你肯这么退让,我就告诉你。”
☆、16 可不可以不勇敢
“但是,不是今天。”
看到林吾诚的眼神随着他刚刚的话骤然一亮,吴文宇挑挑眉,露出一副又似嘲笑又似得逞的神情,信手翻着厚厚的招生信息,不紧不慢地吐出六个字。
——他妈的,又被这个死小子给忽悠了!
咬牙忍住掀桌拍板的冲动,林吾诚习惯性地摸摸下巴,摆出满脸的期待,龇牙咧嘴地说:“随时恭候您的解答,尊敬的王子殿下。当然,最好是能在一周之内。”
说完,痞里痞气地弯腰行了一礼,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看着书房的门在眼前缓缓合上,吴文宇一把丢开手里的招生信息,关掉正在浏览的高校网页,然后打开CS大开杀戒。
吴文宇很烦躁,非常烦躁。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居然会那么大义凛然地说好,真他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幸亏下一秒就醒悟过来,机巧地改了口,暂时稳住了局势。
可七天之后又要怎么办?
看林吾诚的神态,时间一到,就算他誓死不开口,他也会想办法让他说出来。
——他妈的,说什么说!
完完全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些什么。
说不想离开这个家,怕是当场就要被嘲笑得体无完肤,然后用你永远都是我弟弟、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的借口把他支得更远。可若是说出那两个字,又怕是立即就要被赶出去,东西都不给时间收拾。
因为,林吾诚是真的拿他当弟弟看。
而他,却对他抱着这种异样而又不堪的心思。若说出来,不仅是对林吾诚和林家二老的辜负与残忍,也是给自己断了后路。
所以,他不敢。
生平第一次,吴文宇没有对自己的怯懦感到羞愧,反而希望在前一刻,自己没那么冲动,没那么勇敢。
比之爱情,他深知自己更需要的是一个温暖恒久的家。
因为放了假,再没有学习的压力,吴文宇几乎每隔一天就要去一次体育馆,被林吾诚追问成绩和志愿问得烦了,甚至每天下午都要去练上几个小时,用大量的训练和一身又一身的汗水来宣泄心中的烦躁焦虑。
心里又添又堵,出拳的力度不自觉就大了些,几乎是招招狠厉歹毒,使得很多学员都不愿再与他对练。
廖樊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吴文宇的焦躁,但既然林吾诚把他送过来了,他就要全权负责。另外,万一吴文宇拿捏不好轻重,打伤了其他学员也不好。
犹豫了好几天,还是决定去问问。
至于时机,则挑在了吴文宇与他对打到下了课还不想停下来,其他学员纷纷离开之后。
扫视一眼教室,确定只剩下他和吴文宇两个人之后,廖樊一把抓住吴文宇迎面袭来的拳头,话里有些劝说的意味,“好了,你已经练得够久了,休息休息就回家吧,你哥可还等着你吃饭呢!”
“他?等我吃饭——”
轻易就被制住,有些气馁地收回拳头,想针对廖樊的最后一句话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住,微微撇着嘴说,“我还没练够呢,大叔你再辛苦一下。”
习惯了吴文宇偶尔冒出来的奇异称呼,知道那并未带着恶意,廖樊只是笑笑,露出两颗闪亮的门牙。
“你的练习量已经够大了,再练下去只怕会拉伤肌肉。再说了,你最近进步很大,不管是出拳的速度还是力度,都已经是后来居上了,超过其他学生很多,总该给他们留点面子吧!”
被当面赞扬,吴文宇并没有得意,也没有表示感谢,反而盯着廖樊的脸看了又看,语气肯定地说:“你话里有话。”
被拆穿心思,廖樊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红晕,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被你看出来了,呵呵——你也知道我这人,不会拐弯抹角,这几句话都想破了头。”
这话不假,来了不到五次,吴文宇就看出廖樊是个直肠子,为人耿直爽快,不像林吾诚那么深沉,满腹的小心思。
点点头示意明白,吴文宇拿起毛巾擦擦汗,心想说不定廖樊会对他有所帮助,整理了一下思路,故作不经意地问:“你跟我哥关系这么铁,他是gay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廖樊一愣,完全没想到吴文宇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喝了口水缓缓气,语气里满满都是疑惑,“最近一直困扰你的就是这个?”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吴文宇意味不明地耸耸肩,接着问:“给我讲讲我哥的恋爱史怎么样?”
“噗——咳咳——咳咳咳——”
听到吴文宇的话,廖樊一口水当场就喷了出来,捂着喉咙咳了好半天,看到吴文宇一脸的费解,才歉意地笑笑,嗓音里带了些感叹地说:“在你哥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爱情两个字。”
顿了顿,见吴文宇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便往下说了下去。
“这是你哥自己说的,在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大学四年,别说伴侣,他甚至连能维持一个星期的床伴都没有,这些年也还是如此,几个兄弟经常笑他是万叶丛中过,片花不沾身。”
“大学之前呢?总不能高中时候就过着这种放荡的生活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知道罗希这个人吗?”
廖樊本来有些感慨地看着天花板,听到“罗希”两个字立即转头看向吴文宇,略显急躁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了?”诧异于廖樊震惊中带着些严厉的语气,吴文宇大感不解。
“没什么。”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廖樊赶紧撤回视线,“这个人在你哥那里就是个禁忌,连我都只是偶然听说过有那么一回事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他了。”
廖樊没说话。
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
因为察觉到吴文宇说出这几个字时的异样。
“他来找我哥了,既是因为公事,也有点想跟我哥回到从前的意思。可我哥不想,又下不了决心去拒绝他,就由我代劳了。然后——”
说到这里,吴文宇陡然一个停顿,语气有些干涩。
廖樊并不迟钝,隐约觉得后面的话将会是惊天大秘密,却无力去制止。因为他知道,吴文宇必然是挣扎了很久,才有勇气说出来。所以他只是边喝水边等着,等着漫如长夜的沉默过去,等着吴文宇最终下定决心。
“然后,罗希来找我,说我喜欢我哥。”
说实话,廖樊并没有感到惊讶,甚至都不觉得奇怪。半晌之后才发现,并非没有感觉,而是太过震撼,已经失去了思维的能力。愣了又愣,才有些呆呆地问:“然后呢?”
——然后?
没有然后。
不。不是没有,是有很多。
想了想,觉得没有细说的必要,也懒得细说,吴文宇耸耸肩,暗含无奈地说:“现在,他要我给他一个理由,一个不离开S市的理由。”
吴文宇不说,廖樊也多少知道些,因为林吾诚不止一次地打电话抱怨过吴文宇莫名其妙的固执与坚持。
沉默了一会儿,廖樊才开口,语气有些低哑,也很沉重。
“因为我们都没能刚离开,所以他希望你能。”
沉甸甸的一句话,希望与绝望掺杂的感情浓郁噬人,压在心头就像一整个世界的重量。吴文宇从来就没有想过,在林吾诚轻浮浪荡的外表下,竟然包裹着这样一颗厚重而又深刻的心;而这样一颗心,寄予在他身上的期望与期待,竟是这样深沉与沉重,叫人不堪承受。
可是——
“可我不能。”
不想去看面对他冷酷而又残忍的拒绝,廖樊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吴文宇拍拍手从地上站起身,大步向更衣室走去。
与廖樊的谈话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吴文宇心里依旧一片烦乱,根本无法思考。可时间一晃就到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