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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向精明的大脑在面对慕南风的时候搅成一团浆糊,只好带着满腹疑惑开车下山,本来很美好的兄弟聚会落到这样一个无言的结局,谁都无法预测。
“晚上回家吗?”拐上环城道时,他不经意地问,慕南风摇摇头,说:“麟成还等我回去赶报告呢。”
这当然是借口,老师布置的课题由谢麟成一个人足以搞定,他慕南风就是个搭便车混学分的,不过今天晚上他宁愿去喂养路边的流浪狗也不想和大哥共处一室。
慕云平把他送到谢家,车子缓缓驶进前庭,正巧谢麟成也刚到家,从车库方向朝他们走来,看到慕南风之后,他惊讶地“咦”了一声,然后看清了对方要哭不哭的衰相,及时把那句“你不是说今天回家吗”给咽了回去。
“云平哥。”他朝车里的人打了个招呼,慕南风已经从另一侧下车,以一个飞鸟投林的姿势朝他扑来,两只手像钳子一样抓住他的手臂,语气凶巴巴地低声威胁:“不许多说一句废话,马上跟我上楼。”
“哦……好。”谢麟成闻到浓重的火药味,安抚地拍了拍这只炸毛的猫,朝慕云平咧嘴一笑:“云平哥上来坐一下吧。”
“他很忙,你别捣乱。”慕南风又瞪了他一眼,像赶苍蝇似地挥手,“云平哥再见,开车小心。”
然后头也不回地拖着谢麟成进了门,连道一句“晚安”的时间都欠奉。
慕云平目不转睛地目送他们离去,盯着两个少年状似亲密的背影,他似乎看懂了些什么,脸色愈加阴沉。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努力压抑着胸中烧灼般的痛楚,他命令自己别再逗留,马上离开,一口气缓缓地吸入再吐出,伴随着眼中挥之不去的阴霾,慕云平把车开出谢家大门,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又一年樱桃熟透,谢家多了一名年少的食客。
确切地说是惨遭谢麟成毒手然后又一时兴起接收过来的无辜少年。
那个混蛋把人带回来之后就匆忙滚去出差了,慕南风只好接手照顾对方的工作,反正他很闲,而且那个死禽兽留下的痕迹最好不要让谢老爷子知道。
何宣瑜发着高烧昏迷了几天才醒来,对陌生的环境和这所房子的主人怕得要死,连带对慕南风这个人见人爱的优质美少年也戒备重重,让他当三明治夹心当得很是辛苦。
姓谢的回来之后,慕南风才明白前因后果。
谢麟成的父亲嗜好玩弄漂亮纯洁的少男少女这件事他早就知道,谢麟成还曾经开玩笑地说如果慕南风不是出身豪门还有个强势的贤兄罩着,肯定早被他老子收为禁脔了,对此慕南风的回应是凌空一脚踢过去,从此对那位长相斯文、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大叔有多远闪多远。
好在那人不与他们同住,平时不怎么来往,和谢麟成的父子关系也冷淡疏离,各过各的生活。
据谢麟成解释,何宣瑜被他老爹买去当玩物的,可怜那个缺心眼的傻小子还不明白未来的命运,小绵羊似的懦弱纯洁眼神打动了他,于是谢麟成抢在老爹前头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霸王硬上弓了,还被他老子撞到现场,于是倒尽胃口的变态大叔一挥手,像处理一件失去价值的垃圾一样把他送给了谢麟成。
谢麟成当然不会厚着脸皮给自己贴金说什么拯救了即将落入变态大叔之手的小羊羔,他会对何宣瑜出手完全是一时兴起,裤子一提就把对方抛到脑后了,带回家之后直接丢给慕南风照顾。
谢家不在乎多养几个闲人,何宣瑜要怎么样他不关心,他可不像慕南风那样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啧啧,你真是禽兽啊……”慕南风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用看蟑螂的眼神乜斜着他,说:“明明不是同性恋,对男人下手倒是快准狠,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家伙。”
谢麟成不以为然地端起茶杯,惬意地靠在沙发上,说:“我和你这种光说不练的家伙不一样,要做的事绝不拖泥带水。”
一针戳到慕南风的痛处,他双目圆睁,像斗鸡似地梗着脖子,说:“这次是我给你善后的好不好?!你以为瞒过老爷子容易吗?”
“你那个只能称为硬件维护。”谢麟成站起身来,朝何宣瑜的房间走去,“让你谢哥哥教教你什么叫软件升级。”
“喂!大白天的你可不要再度化身禽兽啊~”慕南风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追了上去,谢麟成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他的下巴,调戏道:“放心吧,你这样的美少年都勾不起我的食欲,何况那个乏善可陈的白斩鸡?”
说完,他推门进房,慕南风对着在他面前缓缓阖上的门板,不屑地撇嘴,自言自语:“我谢你了哦~”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总之经过一番对谈,慕南风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何宣瑜精神好了许多,仿佛脱水的蔬菜重新浇灌过,整个人又振作起来。
虽然这么想不太厚道,不过慕南风还是很高兴谢麟成带回来这么一个纯真又温柔的少年,让闲得快要长毛的他生活充实了许多,也不再把每天的大多数时间拿来思念他那个不解风情的冷血老哥。
慕云平还是像往常那样记挂着他,家里的樱桃熟了之后会亲自摘一筐送来,并且在慕南风任性的要求之下当晚送到,以取悦这个骄傲难养的小王子。
过了夏天,何宣瑜也考入K大,成了他们的直属学弟,也正式跟着谢麟成进入盛和实习,职务与慕南风相当,付出的努力却比他要多得多。
他还是很怕谢麟成,平时除了交待的任务绝不与对方多接触,只要在面对那人的时候,何宣瑜总是脸蛋僵冷,一身戒备气息。
谢麟成并不在乎属下的态度,他只要求工作效率,何宣瑜怕他也好恨他也好,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从不为别人的爱憎负责。
慕南风是两人之间的黏合剂,对人对己都严格要求的谢麟成偏偏对他相当纵容,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又是慕氏老大的宝贝弟弟,于公于私都有着特殊地位。
而慕南风也不负众望地继续做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最大的用处就是插科打诨,化解谢麟成和何宣瑜之间时常出现的僵冷气氛。
没什么心眼的人也让人无法提起戒备,虽然慕南风傲娇又龟毛的个性有时会让人头痛,不过性格温和的何宣瑜还是很乐意纵容这个出身金贵的少爷,相处之下,他们竟成了很好的朋友。
乍看之下,好像每个人的生活都没有偏离正轨,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但是平静的水面下是从未间断的汹涌暗流,只等着一颗石子打破湖面,立即掀起巨浪狂潮。
在慕南风二十二岁那年初夏,变数终于出现了。
晚饭之后,三个人在露台上喝茶,谢麟成突然转向慕南风,一本正经地说:“今天云平哥叫我过去了一趟。”
“什么事?”慕南风竖起耳朵,装作满不在乎地问,“公事就免谈了,我没兴趣。”
“两件都是私事,给我注意听。”谢麟成敲他的脑袋,何宣瑜给他们倒了茶,轻声问:“是不是需要我回避?”
“不用,坐下听听,我保证慕少爷会需要你的。”谢麟成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对慕南风说:“他想把你名下的信托基金交给我来管理。”
“哦……”慕南风那颗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脑袋毫无理财细胞,迟钝地看着他,说:“只要别让我自己伤脑筋,谁管都随便啦。”
谢麟成用快要吐血的表情瞪他,对这颗榆木脑袋绝望了,倒是何宣瑜听明白了其中的隐藏含义,问:“信托基金不是应该由最可靠最亲近的人来管理的吗?”
唔……好像是这么回事,以前都是大哥在管,他只知道花钱就好,完全没关心过,慕南风打了个呵欠,心不在焉地问:“你没答应?”
“当然没有!”谢麟成是真的快要吐血了,很想拎起这个死白痴狠狠地抖一抖,“问题是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要我来管理?我又不是你老公!”
慕南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咳了两声之后狠瞪他,叫道:“这个笑话太冷了!”
“同感。”谢麟成幸灾乐祸地拍拍他的后背,说:“当我意识到云平哥可能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时,我跟你的反应基本一样。”
“误会?”慕南风后知后觉地问,“我们有什么好误会的?”
“当然了。”谢麟成轻佻地捏他的脸蛋,说:“你难道没看过《×周刊》记者偷拍我们勾肩搭背的照片?”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慕南风乱吃东西闹起急性肠炎,谢麟成飞车送他去医院,然后半扶半抱地带着这位少爷去挂急诊,他们相依偎的照片被某八卦娱记拍下,登了个花边新闻,并且字里行间暗示豪门断背山。
后来《×周刊》在慕云平的强势修理之下已经死翘翘了,当时的小道消息也没多少人真信,谢麟成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误会和慕南风这个万年不断奶的娇少爷是一对。
看着慕南风那张俊美的呆脸,他叹了口气,认真地说:“你又不是我的茶,奈何有人想往我桌上端。”
何宣瑜偷瞄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似乎生怕谢麟成找上他这杯茶,慕南风不以为然地啧了一声,说:“让他去误会好了,我看他早就想把我扫地出门,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嘴里说着赌气的话,心里却不怎么好受,慕南风别别扭扭地哼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
“还有嘛……”谢麟成看着他有泛红倾向的眼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打着哈哈说:“让他自己通知你吧。”
天知道这小子得到消息之后会闹成什么样,他才不要冲锋在前当炮灰。
慕南风拧紧眉头,对这个死党比了比中指,然后片刻也不耽误地冲回房间给大哥打电话。
谢麟成目送他身影消失,放下茶杯,对何宣瑜一挥手,命令道:“撤,马上回去睡觉。”
如临大敌的郑重态度让何宣瑜一头雾水,虽然不解,还是乖乖地听话回房。
“南风?”彼端的声音似乎有些吃惊,仍然不失温柔,“这么晚了还没睡?”
“大哥你在加班吗?”慕南风不自觉地坐直身体,轻声问:“你为什么突然要麟成管理我的信托基金?”
慕云平沉默了片刻,答道:“我要结婚了。”
这颗重磅炸弹把他炸得神志不清,慕南风一下子站了起来,头晕目眩,喃喃问:“什么?”
“麟成没告诉你吗?”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低沉的叹息,像逝去的风一样怎么也抓不住,“下周六订婚,记得来参加。”
“好……”慕南风听到自己的声音给予机械地回应,随即电话从指间滑落,掉在厚实的地毯上。
有一瞬间,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好像灵魂离开了肉‘体,飘摇虚渺,空空落落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慢慢坐了下来,然后所有感知瞬间恢复,心痛排山倒海,慕南风煞白了一张脸,蜷起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即使被野兽从头到脚撕得粉碎,也不会有这般痛楚吧?
那个人是他一生摆不脱的枷锁,本以为思念会被时间冲淡,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慕南风心甘情愿地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