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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骁大约也发现她们了,藏匿在镜片后的眼睛淡淡的扫过来,只一秒钟,又移开,而她怀中的女人笑容嫣嫣,挑衅的看着微醺的逃逃。
宋流丹没法忽略那一刻逃逃眼睛里流露出的失望与落寞,那种感觉让宋流丹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越想越觉得生气,想要帮逃逃讨个公道,可是脚才迈出一步,就被逃逃给拦下了。逃逃有气无力似的说:“没事儿,随她们去,又不是第一个,她笑不了几天。”
宋流丹抿了抿唇,看来逃逃确实一早就知道容骁在外面鬼混的事,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既然是借酒壮胆,那壮了胆就应该办正事。
宋流丹鼓足了劲儿才向薛承睿说了分手,起初薛承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她在开玩笑,还笑着同她打趣,宋流丹只好咬咬牙,又一字一句的重复给他听:“队长,你是个大好人。但是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所以,分手吧。”
每说一个字都用了全身的力气,因为薛承睿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可是她却不得不让他伤心。方琳有一点说得没错,她不能成为阻挡薛承睿前程的女人,不能毁了薛家。既然薛承睿不答应娶方潇潇,那就只能由她来决定了。
正如宋流丹所料,薛承睿不同意分手,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宋流丹四处被薛承睿围追堵截。宋流丹的语气始终坚定,她看着薛承睿眼底的星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却什么都不能做。最后,薛承睿大约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问她:“是不是江屿辰逼你这么做的?”
他眼睛都是猩红的,声音发着颤,宋流丹几乎不敢直视他,她没办法了,只能说:“跟他没关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知道的,我只是不爱你而已。”
她看见薛承睿眼角溢出一滴水,在此之前,从未想过某一天会见到薛承睿伤心落泪,她更觉得愧疚,脚步怯懦的往后退,薛承睿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恳求她:“哪怕是试一试也不行么?”
他曾经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宋流丹几乎就要狠不下心,可是没办法,她没得选,所以只能告诉他:“不可以。”
在那之后的两天,薛承睿果然没来找她。宋流丹想,大约他是死心了,她把话说得那样狠那样重,他一定伤心到了极点。死心了也好,也好。
接到江屿辰的电话,宋流丹望着闪动的屏幕,一想到薛承睿受伤的神情,她恨不得摔碎了手机。最后还是不得已接起来,没等江屿辰说话,她就噼里啪啦的用不友善的语气说:“我已经跟他说分手了,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跟薛承睿之间不会有任何瓜葛了!我求你了,给我点时间和空间,让我清静清静可以么?”
待她说完,电话那端的江屿辰默了许久,宋流丹抚着胸口顺着气,才听得江屿辰说:“我知道你跟他说清楚了。”
他倒仿佛是心平气和的,连声音都温和有度,宋流丹长长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发疼的脑门,说:“既然都知道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江屿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答应你的事也会做到,虽然今天薛承睿在江氏大打出手,但是我承诺你的,不会食言。”
宋流丹微微错愕,她不知道薛承睿去江氏了。可是再细细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了。薛承睿大约还是认为她坚持要分手与江屿辰脱不了关系,所以按耐不住怒意就想去找江屿辰问个明白。
她叹了口气,犹疑得问:“你没伤他吧?”
江屿辰听得一愣,而后轻笑:“你就这么关心他呢?”
宋流丹一时分辨不出他话里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只讪讪赔笑两下,说:“你放心,只要你肯帮他,我也不会食言。”
“晚餐我订了位置,待会儿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了,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东西。”
“那明晚呢?”
宋流丹扶了扶额,江屿辰既然这么问,很明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她推脱不掉,只好答应。
闭店前,江屿辰的司机来接她,逃逃到底是放心不下,在屋子里折腾半晌最后递了把匕首给她:“拿着!”宋流丹被吓了一大跳,“做什么?”
逃逃说:“防身呐,上次他不是强吻你了,万一这次再来个霸王硬上弓怎么办?这匕首你拿着防身!”
宋流丹哭笑不得,“不过就是一顿晚餐罢了,大庭广众的,哪至于呢!”
到了之后才发现,偌大的西餐厅空荡荡的,竟被江屿辰提前包了场。思及上车前逃逃的叮嘱,宋流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在侍者的引领下坐在靠窗的位置,大大的玻璃幕墙,城市的至高点,俯身望出去,大大小小的高楼林立。正是八月的尾巴,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去,晚霞十分惹眼,江屿辰还未到,百无聊赖之下她撑着下颚去欣赏落日,再一个晃神,她无意识的向入口处望了望,伴随着噔噔噔的高跟鞋声,宋流丹意外于沈霏会同江屿辰一起出现。
相比于三年前,沈霏似乎更美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之气,笑容亦是美好:“丹妹,好久不见。”
如此亲昵的称呼,更叫宋流丹觉得讶然,她朝江屿辰投去询问的目光,江屿辰弯了唇角,笑容淡定而从容。
宋流丹越发迷糊了,她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江屿辰会带沈霏来见她。
沈霏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笑着说:“是我提出想要见你一面的。”
宋流丹尴尬的扯起了唇角,却是拿眼角余光瞪了江屿辰一眼,悄悄地在桌面下用脚去踹他。他果然蹙起眉来看她一眼,宋流丹偏着头点点下巴,无声的问他是什么意思。江屿辰怔了一瞬,而后笑得很无奈似的:“沈霏,再寒暄一会儿,恐怕我一条腿都要被她废掉了!”
沈霏噗嗤一笑:“那也是你活该。”
江屿辰叹了口气,说:“没错,我这是咎由自取,我这不是幡然醒悟,所以才恳求你拉我一把么!”
不明所以的宋流丹蹙紧了眉头,疑惑的目光在江屿辰与沈霏之间扫来扫去,恰巧这时候江屿辰有电话进来了,他起身到稍远处讲电话,而沈霏微微笑着说:“丹妹,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宋流丹云里雾里的听着沈霏的解释,她不知道原来沈霏和江屿辰竟然是假订婚,沈霏告诉她,最初并不知道她与江屿辰的关系,而那时沈霏自己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需要找个避风港,就与江屿辰联手演了一出戏。沈霏大约是有难言之隐,所以并未向宋流丹说明,她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而宋流丹整个人都处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江屿辰竟会是假订婚,怪不得他说要她给他时间,怪不得他说沈霏的事情可以解释,原来如此。
沈霏抱歉不已:“因为我目前的状况,不能即刻解除婚约,所以很对不起你。但是丹妹,请你相信我,我和江屿辰之间清清白白,绝无任何暧昧之处。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快处理好自己的事,把未来江太太的名号还给你。”
江太太宋流丹很早就不去奢望了,所以即使沈霏说得这般诚恳,宋流丹也并不觉得心动。她扯了扯唇角,说:“其实你们之间的事不用告诉我的,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沈霏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诚恳道:“丹妹,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的。因为兜兜转转三年,你和江屿辰还是又重新遇见了,你们之间的事我并不完全清楚,但我知道,你对他而言,很重要很重要。而我呢,有家不能回,就连爱上一个人都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
对他而言,她很重要?
那又如何?
宋流丹终究是沉不住气,这顿饭她吃不下去,所以中途就匆匆退场。她走得极快,知道江屿辰在身后跟着自己,又加快了步伐,几乎是一路小跑。
江屿辰在街道上追到她,拦住她的去路。“你相信我,我和沈霏真的没什么。”
因为跑得急,她肌肤上覆了薄薄一层汗,衣衫黏在背脊上,叫人觉得难受。她还喘着气,抬起冷冰冰的眸子看他:“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么?你叫她来跟我解释算什么?既然三年前你选择骗了我,又何必跟我解释?你这算什么?是不是你觉得因为我曾经爱过你,就应该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你说要结婚,我就必须放你自由。你说你是假订婚,演戏而已,我就应该乖乖的回到你身边?”
她越说越觉得胸口发堵,连喉咙都仿佛疼痛不堪,眼睛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隔着那一层薄雾,她几乎快要看不清楚江屿辰的表情。
他皱着眉头,深沉的眸子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抬起手,箍着她的肩膀,“你说得没错,宋流丹,我想要你回到我身边。”
她终于没忍住落泪,泪珠从眼眶里落下来,因为气急,所以身体都发着颤:“你凭什么?我不要,我拒绝!”
他用指腹替她拭去脸颊的泪水,竟然让她有种温柔的错觉,他紧紧盯着她,半晌,轻轻启唇,声音里带着一丝干涩:“因为我发现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
她有一丝惊恐,将信将疑的瞪大眼睛,而江屿辰表情比她更纠结,他继续说:“两年前,我去了龙华寺。”
“龙华寺”她觉得呼吸困难,于是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可是有两滴泪滴滑进嘴里,苦涩极了。
“我看到你写的祈福牌——惟愿今生今世,后会无期。那时候我才知道,其实你早就在我心里了。”否则他又怎么会感觉到心如刀割。他说,“我才知道,原来我也会心痛,可是更多的是开心,因为你还活着。也正因为你还活着,所以我以为你拿掉了孩子。我早就知道你在g城,可是因为你的那句话,我始终没敢去找你。我告诉自己,既然你那么逃离,那就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我们付出的都太多了。我真的曾经打算放过你,可我们又遇到了不是么?”
他说的每一字每一个词都让宋流丹觉得震动,原来,他看到那张佛牌,他一早就知道她在g城,他曾经想过放她自由。可是她抿了抿唇,含着泪光问他:“我们又遇到了所以,你不想放过我了对么?”
他说得很是坚定:“对。”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可是没办法,她恨透了他的隐瞒,恨透了他的霸道,所以,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扬手给他一巴掌,那样清脆的声响,叫她觉得痛快。他没有躲,仍是用很沉很沉的目光看着她,宋流丹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很抱歉,因为,我不爱你了。”
她脱离他的掌控,混混噩噩的在街道上走,在十字路口要过马路,她没有注意到红绿灯的变化,恍惚的往前走,耳边传来急促的刹车声,那司机摇下窗户探出头颅破口大骂,而江屿辰已经跟上来,将她护在怀里,对那司机说了句“抱歉。”
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宋流丹抬眸,刀子一般的眼神恨恨地望向他,那样愤恨的目光,几乎让江屿辰觉得心惊。她挣扎,可是车水马龙的,江屿辰不敢松开她,半拖半拽的将她带到路边儿去,试图让她稳定下来:“你现在精神不好,我送你回去。”
她当然拒绝,说:“不要!”
江屿辰担心她精神恍惚的会出事故,说:“不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