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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又运了一趟,把各种药材都运上车。老药子指挥装车。不怕压的在下面,怕压的放上边,也装了四五车。
最后,叶莺和程磊收购的山货也装了一马车,他俩的任务也算完成,跟着一起坐车回去。
“驾”,车老板子一马当先,大鞭子在空中爆了个响亮的鞭花,大马车就碾着地上的积雪,嘎吱吱离开靠山屯。
胖子和程磊则骑着自行车,卖完东西,他们还得上县,商量收购大鹅鸭子的事。同行的还有老革命,不过他坐在车老板子的马车上边。另外,耍猴的也跟着,他自己吹嘘说,看大鹅就跟伯乐相马差不多,瞧上一眼,就知道哪个愿意下蛋,哪个不愿意下蛋。
光靠着大青山公社,收不上来那么多鸭鹅。那年头还没有养殖大户,都是各家各户零零星星凑上来的,所以这事必须得上县里去办。
走在大路上,胖子发现公路比以前宽了足有一倍,而且十分平坦。马车在前面走完了,就压出一条溜光大道。
道边的电线杆子也都立起来,都是木头杆子,外面刷着一层沥青。上面也扯上电线,但是可能是下雪的原因,没有人在上面施工。
一路无话,到了公社,就直奔收购站。十辆大马车,马蹄子咔咔落地,声音清脆,马铃儿叮当,传出老远,所以还是比较惹人注目的。
“黄大哥——”胖子正往前骑呢,就听身后有人招呼,回头一看,正是黄小伙。于是一蹬脚闸,这下可坏了。
自行车的后轮被闸死,不能向前转动,结果就开始横向打滑,胖子还没等明白咋回事呢,就已经一个大腚蹲坐在地上。
黄小伙跑到近前,使劲往起拽,却又哪里拉得动他。最后还是胖子自己爬起来:“嘿嘿,这下摔得够瓷实。”
“冰雪上面骑自行车,千万不能猛刹闸——那啥,叶莺在前面车上没有。”黄小伙安慰胖子两句,然后就连忙询问。
一看这家伙重色轻友,胖子就来气了,刚要损他两句,耍猴的从马车上出溜下来,贼眉鼠眼地跟黄小伙说:“叶莺在前面车上呢,不过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上火,叶丫头跟那个程小伙挺对眼,我看你有点玄乎。”
“这小子真够损的,不过这事可不能瞎逗,万一黄小伙急眼,拎着菜刀跟程磊拼命咋整。”想到这里,胖子连忙说道:“黄同志你可别听他瞎掰,哪有这样的事,人家俩人纯粹是工作关系。”
黄小伙嘴里哼哈答应着,心里却哪里肯信。大凡这事,都好犯疑心病,于是连跑带颠追上去。
胖子瞪了耍猴的一眼:“以后你少跟着瞎掺和。”
耍猴的嘿嘿两声,根本就不往心里去,这家伙心里有点阴暗,专门喜欢捉弄人。
车队来到了收购站,立刻就热闹起来。虽然这个季节已经开始大范围收购家畜家禽,不过因为刚刚下雪,所以来卖的不多,靠山屯这十辆大车也就显得特别打眼。
叶莺跑进办公室,黄小伙寸步不离地跟在屁股后面。胖子则慢悠悠地陪着老革命走进去,这里曾经是他的地盘,虎老威风在。
果然,老革命的到来,受到大伙的热烈欢迎,收购站的同志都跑出来迎接,簇拥着老领导,把胖子都挤靠墙了。
还是老革命厚道:“大伙都各干各的吧,我是跟胖子来卖山货的,别影响你们工作。”
然后,把胖子拉到自己面前:“今年的松子大丰收啊,还有不少药材,够你们忙活的了。”
新任站长就是原来的会计,他把几个人拉到办公室,倒上茶水:“你们在屋坐着,外面有人忙乎。”说完就留下保管员陪着,自己出去看货。
胖子想到车老板子和老药子在外面,也就放心地嗞嗞喝茶水。老革命却有点坐立不安,一边闲谈,一边不时往窗外张望。
“我也出去瞧瞧。”叶莺喝了一杯水,暖和过来,然后也要出屋,毕竟这些货算是她收购上来的。
保管员起身把她拦住:“叶同志,不忙,再喝点水。”
叶莺是急茬子,一边推辞,一边推门,却听咣当一声,没推开。胖子也是一愣神,站起来查看,原来已经从外面反锁上。
“这搞得啥名堂,收购站改行了,不收鸡收鹅,开始收人啦?”胖子正纳闷呢,就听走廊里有人吵吵:“孙二两,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了,你跑到穷山沟里不照面,这回看你往哪跑!”
胖子有点憋不住笑:原来是老革命奶奶来也。话说老革命去靠山屯之后,胖子也劝他把老伴接过来。不过他的老伴有意见,老革命又是有名的倔脾气,所以就沥沥拉拉拖了大半年,今天总算是给堵个正着。根据胖子估计,准是老革命被部下给出卖喽。
只见门玻璃上出现一个老太太,头发雪白,一根黑头发都没有,捯饬得干净利落:“孙二两,跟我回家去!”
“我就不回去!”老革命的脾气也上来了,老两口门里一个,门外一个,就跟公鸡斗架一样。
胖子和叶莺想笑又不能笑,要不是窗户封着,俩人早就跳窗而逃。人家的家里事,还是少掺和为妙。
这时候,原来的会计也就是新站长的面孔出现:“孙老哥,跟老嫂子先回家看看,总这样也不是曲子啊。”
胖子也捅捅老革命:“有啥话回家说去,别在单位吵吵啊。”胖子心里有数,都老夫老妻了,能闹出啥风浪,只要老革命把靠山屯的情况说明白,老太太立马就得夹包跟着去,根本就不算事。
老革命这才不吱声,叼着小烟袋一个劲吧嗒。新站长从裤腰带上解下一大串子钥匙,把屋门打开,老革命就跟着老太太往出走。
“老哥,回家别发火。”新站长在背后嚷嚷一句,然后对胖子说:“谢谢你们啊,对我们收购站大力支持。”
“也都是应该的,去年收购站吧小鸡赊给我们,乡亲们都记着这个情呢。”胖子乐呵呵地说,说得旁边的程磊一阵阵脸上发烧:这个情,早就被他弄没了啊。
不过,在那个时代农民的思想观念之中,更多的时候是记住你给的好处,而忽略那些不好的事情,这是农民淳朴的处世哲学。
最后算账的时候,松子买了将近一千块钱,药材则卖了两千多。妇女们奋战一个月,收入也有三千块,平均每家还能分三张大团结,也算是一笔不错的收入,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啊。
胖子心里琢磨好了:这钱还是分了吧,也好给妇女们增加干劲,反正也属于计划外收入,叫大家多点信心和奔头。
于是张罗着去大车店的食堂吃饭,忙活了半小天,也都饿了。
车老板子却一个劲晃脑袋:“马上就回走,有吃饭那钱,买点啥不好。”其他人也纷纷响应,都抄起鞭子去赶车。
胖子心里热热乎乎,把钱塞给车老板子:“老板叔,回去就叫队长给大伙分钱。”
“不行不行,俺可拿不了这么多钱,揣在身上,心里总惦记,把马车赶沟里咋办。”车老板子火烧火燎的,仿佛这几沓子人民币烫手一般。
胖子挠挠脑袋,把钱交给王二彪子,大伙这才赶着马车,喜洋洋地踏上归途,跑得比来的时候还有劲,关键是更有奔头啊。
随后,胖子就去了老革命家,总不能叫他家里塌了半边天啊。
第186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老革命家是两间小砖房,不过房盖是草顶,两侧大山和后墙也都是泥墙,这种建筑,当地俗称“一面清”,属于一种组合体,前面看着像砖房,比较漂亮。另外三面是土墙,比较暖和。
进了大门,透过玻璃窗,往里瞄了一眼,胖子不由笑了,只见老革命盘腿坐在炕头,一副很有派头的架势,前面放着小炕桌,老伴正拿着酒壶给他倒酒呢。
“跟我想得一样,正好咱也赶个嘴吧。”胖子敲敲门:“老站长、大娘,俺来看你们了。”
“你小子是来蹭饭吧。”老革命哈哈两声。
小老太太动作麻利,把屋门打开:“还拿啥东西,我们家老头子没退休的时候,谁拿东西来串门,肯定给卷出去,就你是个例外,送葡萄酒就收了。”
“今年的新酒得过年的时候才能喝,我给您带点山货。”胖子乐呵呵地说着,重新认真打量老太太。
只见她头发都梳到脑后,然后挽成一个疙瘩揪,上面用一个黑色的丝网包着;身上穿着一件黑大绒的大褂,裤脚抿在一起,紧紧绷在脚脖子上,显得干净利落。
“大娘,身子骨还挺硬实啊!”胖子见小老太太腰不弯,眼不花,也赞了一句,一般上了点岁数的,都喜欢听这话。
“胖子,赶紧上桌,在你那吃了大半年,也上我家吃一顿。”老革命在炕上张罗着。
小老太太添了一副碗筷,又拿小酒盅给胖子倒酒:“胖子,本来我以为你们那挺艰苦,哪知道回来一看,老东西还长肉啦——”
胖子嘿嘿几声:“还成,我们家伙食要好一点,主要还是心里畅快,心宽体胖嘛,大娘您要是去了,保准也能胖。”
“换大杯,你以为别人都像我呢,胖子喝二斤都没事。”老革命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把小老太太指使得团团转,结果被老伴瞪了好几眼。
这顿饭吃得挺痛快,胖子把靠山屯的情况详细介绍一番,老太太也挺动心:“等来年开春就搬过去,这个没良心的,把我扔家就不管,俩闺女又都不在身边,也太狠心了。”
“不用开春啊,就您一个人,过两天就搬过去,我家有地方住,还有个小丫头,最会哄人,家里啥都有,那家伙可热闹啦。”胖子吱溜喝了一大口酒,就说起家里的小猫小狗,小熊小猴,说得老太太一个劲点头。
撂下筷子,胖子想把老革命这大半年的工钱算一算,可是转念一想,人家不差钱啊,退休的工资不少开,就老两口子,肯定够花。人家去靠山屯,就是找点事干,现在要是提钱,就冤枉了老革命的心意,于是也就忍住,反正以后生活在一起,慢慢来吧。
于是就会合了程磊和耍猴的,他们俩就在收购站的食堂吃的饭,年年到了忙时候,收购站都要起火,临时办个食堂,职工不用来回跑,有道远的农民也可以在这吃口热饭。
正好四个人,两辆自行车,胖子和程磊一人驮一个。耍猴的坚持要坐程磊的车子,他亲眼目睹了胖子的车技,心里实在没底。
胖子心里也没底,所以死乞白列地要驮耍猴的,老革命年岁大,万一摔一下,老胳膊老腿的,摔坏咋整,程磊经常骑自行车跑雪道,他驮着老革命应该可以放心。
耍猴的愁眉苦脸转着眼珠:“要不你在前面骑,我拽着托货架,鞋底光溜,在雪地上出溜怎么样?”
“行,你要不怕把鞋底磨没了就行。”胖子飞身上车往前蹬,耍猴的急了,紧跑几步,抓住胖子的衣服,奋力往托货架上一跃。
扑通——,自行车轰然倒地,耍猴的直接就张阳沟里去了。
等到了县城,已经是眼擦黑,食品公司因为经常要收购鸡鸭鹅猪啥的,所以建在北门外,几个人直接赶过去,老远就听见一阵喧闹。
只见道边排着一辆辆马车,车上拉着鸡笼子、大花篓之类,里面都装着花公鸡、大白鹅、麻鸭子啥的,足足排出二里多地。
院里更是热闹非凡,挑着水银灯,照如白昼,鸭子大鹅占了半个当院,嘎嘎嘎地叫声汇成一片,颇为雄壮。
加工车间里面冒着腾腾热气,杀鸡宰鸭,忙活得热火朝天。整个大院,只能用嘈杂来形容。
胖子挤到大门口,立刻有人吆喝:“到后边排队去,我们都排了一下午,还没轮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