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家伙,俺们哥俩赶上游街了。”李队长十分不满地嘟囔一声,把木牌往胳肢窝一夹,快步走回来,然后把牌子靠着墙立好,把上面的红绸子揭下去。
四个黑色的大字闪闪发亮,旁边还有两行小字,一个是:青山不改,酒水长流;一个是他年相见,一醉方休。大伙立刻又开始拍巴掌,牌子一揭,就算正式开张。
“下面俺再说两句。”胖子挥舞着两只胳膊,然后就拿出几张纸,咳嗽一声,开始白话:“首先要感谢施工队的兄弟们,他们一直就是咱们靠山屯的合作伙伴,给咱们屯的建设添砖加瓦;接着要感谢这些壮劳力们,还要感谢广大妇女同志们和小娃子们,上山采野果——”
“别整的跟老太太裹脚布似的,还没完没了呢。”老吴头忽然蹦出来,一下子把胖子扒拉到一边:“下面我宣布,正式开工,干活——”
大伙都嘻嘻哈哈地鼓掌,早点酿出酒来,早点尝尝啊。
“俺这还有三篇纸没念呢,下一个就该感谢你啦。”胖子还跟老吴头磨磨叽叽。
“拉倒吧,大伙都卯足劲等着干活呢。”老吴头也不再搭理胖子,转身进了车间,里面的机器已经开始轰鸣,白酒厂这边的粉碎机已经开始工作,果酒车间那边已经开始淘洗野果子。
因为酒厂建成的时间稍晚,山葡萄啥的储存不了这么长时间,所以主要是山都柿和黑加仑这两种原料。
而白酒厂那边需要的原料,老吴头也通过自己的老关系,早都准备齐备,就等着开工呢。
酿造白酒的主料是高粱,辅料更好办,稻壳子、苞米瓤子啥的有都是。
胖子把几张纸重新揣到兜里,然后摆摆手:“咱们这个开工仪式就到这了,大伙都回去吧,消停在家等着喝酒。”说完他也钻进了白酒车间,跟着干活去了,稀里糊涂的典礼也就这么结束。
一天之后,三个窖池就开始发酵,上面抹上了一层黄澄澄的窖泥,也都是用黄泥和着酒曲,事先都光着脚丫子踩的黏黏呼呼,然后在酒窖上面抹了一层,严严实实的进行密封。
老吴头领了好几个徒弟,忙活个不停,主要是测试窖池里面的温度。这老头即敬业又无私,知道自个干不了几年,所以都把经验无偿地传授给弟子,其中就有刘铁蛋子的妹妹二姑娘,这丫头学的劲头也最足,毕竟是在国营工厂干过,知道技术的重要性。
到了第五天头上,发酵工作完毕,老吴头兴冲冲地吆喝一声:“把窖泥撤走,让我闻闻咱们这酒能酿成啥样!”
像他这样有经验的老师傅,不用等酒出来,只要闻闻糟气,自然就能分辨出好坏。
胖子看到老吴头一副猴急的模样,在旁边安慰道:“您老稳住神,别像小学生交了卷子等老师判分似的,有点出息好不好?”
老吴头瞪了他一眼:“你媳妇要生孩子,你不着急啊!”
第481章 莫笑农家腊酒浑
窖泥被小心地剥去,窖池旁边的人都开始吸溜鼻子,浓郁的窖香散发出来,叫人有一种醺醺然的感觉。
老吴头眯缝着眼睛,可以看到,他的鼻翼微微颤动,脸上渐渐露出一副陶醉之色。
“咋样啊?”胖子咽了一口唾沫,他从来也不知道,原来糟醅出窖,竟然可以这么醇香,那感觉,就像——就像观赏到美人出浴,嘿嘿。
“这一定会是我这辈子酿出来最美的酒!”老吴头猛然睁开眼睛,两个眼睛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闪亮。
想不到啊,在退休之后,日薄西山之时,终于能够酿造出一生最甘美的白酒,这对于一个老工匠来说,是怎样的惊喜啊?
“您老赶紧蒸酒吧,要不然,我们这帮玩意就把窖里的酒醅都吃啦!”胖子笑呵呵地嚷嚷一声,大伙都忍不住笑起来,刚才,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有萌生出这个念头。
“好,装甑,蒸酒!”老吴头信心十足地一挥手,大伙拿起木掀,就开始清窖。
到了晚上,胖子他们依旧守候在车间,等着出酒,这么重大的时刻,每个人都想亲眼见证。
车间里面雾气蒸腾,浓浓的酒香在这里酝酿发酵,每个人都感觉有点晕晕乎乎,未曾喝酒已半醉,这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境界。
到了二半夜,胖子终于憋不住了:“俺先撒泡尿去。”
被他这么一提醒,老吴头也跟出去。转到房后,胖子嘟囔一句:“这些日子忙的,忘了建一个厕所,明天得弄一个。”
哗哗哗——,寂静的夜晚,声音特别清楚。胖子系上腰带,嘴里跟老吴头叨咕着:“您老憋半天了,这泡尿还真长,别是岁数大了肾不好吧?”
“我早都尿完了,还以为是你小子哗哗起来没完呢。”黑灯瞎火的,俩人也瞧不清楚,只能听声。
“俺也早尿完了,还哗哗啥呀——哎呀,出酒啦!”胖子猛然醒悟,大叫一声,撒腿往回就跑,一边跑一边乐:“多亏俺比较清醒,要是俺不提醒你,估计你非得尿一宿不可。”
酒溜还很小,但是特别清冽,胖子拿碗就去接,却被老吴头拦住:“酒头不好喝,度数太高,以后留着调酒用。”
胖子哪管这些啊,接了半碗,咕嘟就是一口,只觉得嘴里就像含了一团火,一下子就蹿到嗓子眼,然后就使劲咳嗽起来。
“好家伙,真够劲啊,赶上酒精啦——”胖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泪齐留。
“谁叫你嘴急,别说酒头了,就是新酒最少也要放置一年半年的,再经过勾兑定型和后期发酵之后,才能有属于自己的风味,才能饮用。”老吴头把胖子手里的酒碗抢过去,放在鼻子下面嗅起来。
胖子的表现不错,刚才呛得那么厉害,饭碗里的酒一滴也没洒:“按照您老那说法,装瓶就可以卖了,咱们自个喝的,差不多就成。”
“没出息,好东西都糟蹋了。”老吴头给了胖子一个恰当的评价之后,就又开始忙活起来。
“熬了大半夜,一口酒没喝上,俺还是睡觉去吧。”胖子伸个懒腰,嘟嘟囔囔往外走。
第二天早晨,胖子被丑丑的挠门声惊醒,爬起来之后,领着丑丑开始跑步。跑着跑着,就跑进了酒厂。
车间里面依旧雾气蒸腾,不过胖子还是看到了好几个大缸都快满了,老吴头正精神抖擞地指挥大伙封口呢,看来是真准备窖藏一段时间。
“咋的也得留两缸叫大伙尝尝啊——”胖子连忙上前阻拦。
“高粱用没了,胖子你赶紧想辙,不然咱们就得停产——那边两缸是留好的,别乱动!”老吴头在胖子的手背上敲打了一下。
“没事,原料的事包在俺身上。”胖子撒腿往出就跑,风驰电掣一般往村子里跑。丑丑在后面玩命追也撵不上,小家伙心里也纳闷:这家伙今天吃错药啦?
很快,大喇叭里面就传出胖子的吼声:“分酒啦——大伙都到酒厂去,去玩了捞不着啊!”
这一嗓子还真好使,家家户户都行动起来,有拎着大瓶子的,有捧着坛子的,有的拎着盆子往北跑。那时候塑料桶还少,再说那玩意装酒也不好,最好就是用坛子。
老吴头拿着个大水瓢,挨个给大伙舀酒:“先尝尝味,这酒还没困好呢——二肥子,你这瓶子能装多点,赶紧换家什!”
这个活本来可以交给别人,但是老吴头却说啥也要自个干,分享胜利果实,这个乐趣,当然是他最有资格享受,胖子都得靠边站。
胖子抱着一个大肚坛子,虽然消息是他发布的,可是却排在队伍的最后,一听说分酒,大伙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一边往前慢慢捱,一边吸溜着鼻子:“这酒还真香啊——今天晚上都好好炒俩菜,尝尝咱们自个酿的好酒。”
“那还用你说!”大伙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不容易轮到胖子了,他把坛子往前一递:“多来几瓢,俺酒量大,嘿嘿——”
“一家两瓢,你也不能搞特殊化!”老吴头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俺还得请客呢,品品你这酒,顺便把原料的事落实一下,少了能够喝嘛。”胖子理直气壮地说。
一听说跟酿酒的原料有关,老吴头这才把坛子给他灌满。这年头粮食还没放开,农民手头的粮食有限,不大好弄。
胖子把酒坛子往肩膀上一扛,乐乐呵呵回家了。吃早饭的时候,强忍住肚子里面的酒虫,一口没喝,吃完饭,就骑上大国防,直奔公社而去。
一进公社院里,正好马占山书记也从吉普车上钻出来:“胖子,你们屯的大米还有没有啦,再给我们弄点来!”
胖子挠挠脑袋,心说话:俺是来要粮食的,你可倒好,见面先向俺要:“马书记,青稻都上交了,等来年就好了,我们又开出一百亩稻田。”
“上几天去县里开会,听老何讲课,咱们公社也准备扩大水稻面积,听说水田的产量高啊。”马占山虽然也是庄户出身,但一直都是种旱田,对种稻子还真是门外汉,不过他能感觉到,这是一个不错的项目,起码在靠山屯已经实验成功。
胖子转转眼珠:“那马书记您啥时候有工夫,到我们那转转,实地考察一下。”
“那就明个去吧,今天不少人都下乡了。”马占山还真是干脆。
“成,那俺就回去准备准备。”胖子一听,乐颠颠调转车头就往回走。
“忙啥,等办完事再回去也不晚。”马占山看到胖子也是刚下车,连屋都没进呢。
“嘿嘿,已经办完了!”胖子吆喝一声,然后兴冲冲跨上自行车,飞驰而去,他这次来就是专程请马占山他们的。
“这小子,毛了三光的。”马占山被他弄得莫明奇妙,忍不住嘟囔一句。
第二天,马占山就领着主管农业方面的公社干部,一行四人,前往靠山屯,胖子领着他们在南洼子转了一圈,这月份,只能是看看光秃秃的稻田。不过,在胖子和车老板子绘声绘色的描述下,收获还是不小。
尤其是看到大棚里面一片葱茏,小青菜绿油油,黄瓜顶花带刺,大伙都啧啧称奇。
“这个好像也挺有搞头啊。”马书记到底是见识比较多,一下子就抓住重点,要是到了冬天,这青菜就是难得的稀罕玩意啊。
胖子点点头,蔬菜大棚也是一条路子,只不过胖子现在的项目太多,所以也就没弄这个。眼前的这个塑料大棚,主要是为了稻田育苗用的,种菜只不过是副业。
既然来了,顺路也到鹅厂参观了一圈,回去的途中,大伙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显得都特别兴奋,看来收获不小。
等回到靠山屯,都已经过了晌午,胖子当然不能放他们走,拉到招待所吃饭。虽然他比较害怕检查团之类的组织,但是自个邀请来的,显然不在此列。
四菜一汤,标准的工作餐。只不过这菜都比较硬实:一盆子小鸡炖蘑菇,一个清蒸甲鱼,两样山野菜,外加鸡蛋汤。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蘸酱菜。
李队长、车老板子和胖子作陪,只见胖子抱着一个坛子上来:“今个都得好好喝喝,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大伙也跟着俺们分享一下丰收的喜悦。”
说完,哗哗哗一家倒了一大碗。大伙都提鼻子闻起来,都吵吵这酒味特别。
胖子也不点破,端起酒碗,只见碗中酒水清澈,不带丝毫杂质,轻轻一晃,碗边上都挂了一层酒:“来,先喝一口。”
几位公社干部也都是此中老手,先闻了闻,都感觉这酒不同寻常,然后喝了一小口,酒水在舌头上打个滚,顿觉满口醇香。只不过稍稍有点冲,有点烧刀子的感觉,不过正好符合东北汉子的口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