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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地感受着这个大家族的欢乐与温情,想融入他们,成为他们其中一员的心情油然而生。必须要考上研究生!
赫连意擦擦嘴起身要出门,脚步却踉跄了一下。众人皆惊,白茅从哈哈大笑中一把弹起来扶住了赫连意。我也甩甩头伸手搀助他。赫连意慢慢转身冲大家笑了起来,说了句:“不好意思…被你们这群小子灌醉了…以后谁要是上班贪酒,我就…把他放到实验室,跟老鼠养在一起…”
“哈哈哈~”众人一下子笑了出来。
白茅示意我搀扶赫连意去厕所,赫连意也觉得自己站不稳,便乖乖随我出了包间,去了洗手间。
他心情显然是好了大半,摇摇晃晃走着还不忘絮絮叨叨说话:“小唐…研究生考试过不去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是…哎呦…您慢着点…”其实我也喝得不少,但我年轻啊,禁得起折腾,去个卫生间还是走得出直线的。
我把他送进卫生间,又到他隔壁小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他:“老师,我月底要拍学士服照片,你…能去学校跟我合影吗?!”
那头传来细水长流的声音,却没有他的回答。
我敲敲隔板:“老师!去吧!”
“不去。”他晃到外面洗手。
我跟了过去,不满意地瞪视他:“为什么不去啊?!照个像而已嘛!又不吃你的肉!”
他一巴掌拍到我头上,呵斥道:“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没大没小的!”
我翻了翻白眼,伸手捂着头,嘟嘟囔囔地反驳:“本来就是!拍照有什么可怕的,跟自己老师拍照,难道还有人说三道四不成?!”
他晃出洗手间,远远传来他的声音:“本科毕业有什么可留影的,无聊…”
我气得在原地跺脚,谁以后说赫连意通情达理,我就跟谁急!
当晚嗨皮到十点多,众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酒店。白茅被两个小大夫架了出去,扔到了出租车上。赫连意千叮咛万嘱咐小邓,要平安把白茅送回家,又叮嘱邓二自己注意安全。
但是他自己却被我架着…
他明显是不胜酒力,才几杯就醉成这样,我无奈至极。我可是那个替他挡了轮番轰炸过来的酒的人啊!我可是喝得超出标准的人啊!为什么我却能屹立不倒!还要处处搀扶着这个醉意醺醺的赫连意!
到他家时,这个不争气的人早就在出租车上睡着了!我一摇三晃地把他扔到床上时,他依旧在睡!我暗骂:什么世道!我累得一个跟头趴在他旁边呼哧呼哧乱喘,他却没事人一样睡得香甜!什么世道!
我一个欺身上前压住他,低头气愤地叫他:“老师!喝多了的是我!”
全然不知!他依旧呼吸深长!
我看着这张红彤彤莹润的面容,安详,宁静,毫无防备。我的心瞬间融化在他的睡颜里,我低头怜惜地亲吻了他布满酒香温润的红唇,抬起头温柔地对他说:“老师,这回你可以踏实地睡个好觉了!”
我从他床上下来,给他换了睡衣,盖上毛毯。全程他一无所知,面容皎洁安然,仿若一汪静水不起波澜。
时隔多日,我早晨起来便杵到赫连意面前,噘嘴示威。
他专注地听着早间新闻,同时动手津津有味地吃着早点,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我往前走了几步,好让他发现我。他便伸手调大了收音机音量。
“阿巴斯解散由哈马斯领导人哈尼亚任总理的民族联合政府,宣布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进入紧急状态…”
女播音的声音一下子全跑进了我的耳朵,捂着它们我冲赫连意咆哮:“老师!我也进入紧急状态了!”
他把音量又调小,抬起头皱眉看我。
“今天最后一天!照相!”我拉出椅子坐到他面前,“上午十点!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他摇摇头继续吃饭:“我上午要去医院一趟,你自己照吧!”
可恶!我沉默地吃晚饭,又含愤而去。他怎么能这么无情!
当我看着本地学生拉着自己父母或老师照相时,心里酸酸地不是滋味。
我躲在梧桐树下抽烟,这是新培养出的爱好,当然在赫连意家还不敢展现。韩山跑过来喊我跟同学们合影,我看着孟采采也在,便推脱不去。韩山无奈,悻悻离开了。
看着一群一群的学生摆出各种POSE留影,我的心情更加阴郁,丢下烟头拿脚狠狠踩了两下。站起身一把摘下学士帽,刚要脱下学士服,便被人从后方按住了手臂。
“找了一圈,原来在这自闭呢!”
我转头看向来者,回惊作喜:“老师!”
他捡起地上的帽子递给我,弹弹上面的尘土,笑呵呵地说着:“你小子长能耐了啊!居然学会了吸烟!还耍脾气!”
我忙接过帽子扣在头上,笑嘻嘻地看着他:“老师居然来了!我…我…”
“我只是顺便路过,”他伸手扶正我头上的学士帽,又把流苏拉到一旁,“我去跟窦院长说,我不想做大主任。”
“什么?!”我的笑瞬间僵化。他开什么玩笑!他脑子抽筋吧!
当窦院长将那巨大的光环罩在意博身上时,我看到飞鸟展翅给世人捎去他的名字,我听到众蕊醒绽都轻哼赞美的诗篇,我感到全宇宙的阳光都闻声而来,暖了俗界的凄寒。为受害医生鸣不平,归还正义,弘扬爱与奉献,在这所拥有百年历史的医院里,乃至在这座古老刻板的城市中,甚或这个号称千年文明的国度,都是屈指可数的事情。我敢这么说,不是因为我是个正值叛逆期的愤青,而是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体会到的彻骨的痛。
伴随一浪接一浪的掌声及欢呼声,意博被窦院长邀请到台上讲两句。我看着他缓缓起身,为他历经千辛万苦赢得的,那令所有人折服的荣誉,感到不可抑制的深深的自豪。
“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是说。这句话被赫连意写在了自己日记本的扉页。如今,也被他引用到他的演讲当中,使人心痛,更发人深省。
他的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人们都凝神屏气仔细聆听一个身受千疮百孔的医者发自内心的感慨。
“医学是一门用事实说话的科学,但是,它更是一门讲求悲悯与关怀的人文学科。都说医者无情,那是偏见。我和在座的各位同仁一样,日以继夜,倾心奉献;我也和在座的各位一样,用一技之长给众生活下去的希望,虽然会觉得累,也会抱怨、会失望,但是我们深知自己的责任,不允许0。1的误差。”他以他那惯用的绵缓的语调,说出每一个医者的心声。
我看着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在大起大落面前彰显出医者永生不变的仁心柔肠。人生最大的勇敢之一是什么,就是在经历了各种欺骗和伤害之后,还能保持信任与爱的能力。
“我也会有误差,”他低下头,像是在对众生忏悔,但我们都知道,那次医疗事故并不是他的错,“每每独坐窗下,我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但是,我不能任由这种自责充斥我以后的行医之路,我所要做的,便是踏着我内心的懊悔,坚定且稳健地走下去,拯救更多的人!”
全场的医生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有的人甚至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赫连意温柔地看着台下的每一个人,然后继续说着:“一个人一辈子耐心地去做一件事,是极其不易的。这个世界诱惑太多,有的人觉得行医之路道阻且长,便半途而废,最后一事无成。能够沉下心来耐得住寂寞做个好医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是很多人不懂的。我很感谢窦院长及所有同仁,感谢你们给与我如此殊荣,感谢你们再次敞开门扉接受我!”
掌声再次响起来,洪亮持久。我望着他,望了又望,仿若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我满心渴望得到爱与怜惜的人,就是站在台上昂首挺胸的那个人,我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样肯定。他可以鲜活,也可以褪色,可以怒放,也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单单这样望着他,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
当天,赫连意是被心脏科的所有医生簇拥着离开会场的,都没有给我容身的一席之地。白茅拍了拍在一旁撅嘴的我,感慨道:“他总是让人爱得欲罢不能,唉~”
“耐得住寂寞…为什么非要去耐受寂寞…”我喃喃自语,我那么爱他,他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心,他又何必如此。
人们簇拥着他,说什么也要去饭店庆贺一下。是啊,这个沉重压抑多年的科室,今天终于重见光明,终于改朝换代,而且是人人追捧的一代明君!他们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雀跃!
赫连意浅笑盈盈,不忍拒绝同事们再三的请求,便随他们走进了医院附近的维多利亚酒店。
这群平时累得如狗的家伙们,终于有机会下馆子开荤,个个都卖了力气吃喝欢乐。白茅更甚,出门提了一箱泸州老窖外加三瓶干红回来。落座后便遭到赫连意的频频指责,说喝得东倒西歪地,万一来了急诊,谁上台手术,白茅便开玩笑说没准儿喝多了上台,估计连X光都省了,双眼直接透视,把血管看个一清二楚。赫连意便摇头苦笑,又无奈地看各位热情似火。
我在一旁暗笑,侧头对他说:“老师就让我们开心开心喽~谁叫老师这么优秀!”
他白了我一眼,小声严肃地说:“你敢喝得不成人形,今天就别回家!”
不知为何,听了这句颇像妻子叮嘱丈夫的话,我心里暖洋洋地舒服极了。回家?对!回家!
小李医生举着酒杯站起来向意博敬酒,不好意思地说着:“赫连主任,我一直都想给您道歉,那次事件,都怪我没有写好病历,更怪我没有听取您的意见,导致悲剧的发生,我…我对不起您啊!”
赫连意也站起身,含笑地看着这个年轻大夫,温柔无限,他安慰着:“小李你想多了,每一个环节都不是你的错,怪只怪我没有坚持己见,事情的发生也全然与你无关,你不要自责了好吗?”
他像安抚做错事的孩子,安抚着一个歉疚满满的下属。他又让白茅给他倒满酒,举起酒杯迎向小李:“谢谢你小李。往事无需重提,做好下一步工作要紧。来,干杯!”说完,他率先一干为净。
小李感动得不知所措,被旁边的小张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先敬的酒,便也仰头干杯为快。
这回可不得了,科里的这群年轻小大夫一个接一个站起来要给赫连意敬酒。当然,除了庆贺,更多的是在拍准上司的马屁。
我看着身旁这个左右为难的赫连意,又知他一向心软,几杯酒下肚了,他仍旧不懂得拒绝。他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哪禁得住一杯接一杯的52度的泸州老窖!
我看白茅也承受着这群家伙一轮又一轮的敬酒,便偷偷拉了赫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