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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电脑前时,附件已经完全打开了,第一份是一张照片,里面是八个全副武装的登山队员,正冲着镜头自信地 笑着,我毫不费力就看到他,在最边上,笑得有些心不在焉。
下面的文字是对队员的介绍,快速地拉到钟伟的部分,看到后边所列举的一连串八千米以上高峰的名字时我又吃了 一惊,虽然我已经猜到一点,不过我没敢想那么夸张。
这家伙二十岁不到时就开始登山,当他第一次在八千米上挥手的时候,我正在大学里和暖水壶较劲呢,我们宿舍在 六楼,每打一次开水我就想把暖水壶砸一次。
看了看这篇报道发出的时间,是四年前,标题有些恶俗叫作——卡瓦你好,我们来了!大意是说这只强强联合的登 山队云集了八位顶尖的登山好手,正准备向这座至今还没人登上过的山峰进发云云,最后的结尾是——祝他们好运!
我想起了队长跟我说的还没哪个登山队成功地登顶,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可我还是觉得有些紧张,要我是登山队 的就先把这篇文章的作者扁一顿再上山,这话明显说得有些庆灾乐祸。
打开第二个附件的时候,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很多事如果不知道结果也许会更好,我随意看了一眼黑色的标题后 就关了电脑,八个人的登山队最终停顿一个巨大的黑色七字上,雪崩,失踪,搜索未果……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他是如 何面对那个剩下的一的,那个一字渐渐在我的眼中化作了一把锋利的剑,在那张面孔上一划而过。
队长又打了电话过来:现在你明白了吧?那天钟伟上冰瀑是去看他的队友去的,一直没能找到失踪的队员,所以按 登山者的惯例为他们在那立了牌子,我要不是这趟上去我也不知道。钟伟从那次以后就消失了,那天我一开始见到他还 有些不信呢……
原来是这样啊,我懒懒地应了一声,我和他也是上雪山时候偶然遇到的,一时好奇所以问问。
算了,都过去了,想起三年前和他聊天时候他曾说过他把心留在了卡瓦之心,当时我还很认真地说过我会把它找回 来,现在想想觉得有些可笑,和那座巨大的雪山相比我就是一片落下就化了的雪花,连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我又怎么能 够把那个惨痛的一字抹去呢。
工作开始陷入停顿,虽然离最后呈报的期限越来越近了,可是没有任何的突破,手中的策划案和我最初的想法已经相去 十万八千里了,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按照主管们的意思修改,改到后来根本就不会修改了。袁总不时过来问问进展情况 ,又无形中给了我巨大的压力,索性跟他说了一声,借口在外边搜集资料整天呆家里看电视剧,死就死了,这活根本没 法干!
那天晚上看完了一部哭哭啼啼的韩国电影以后,老天也悲伤地哭了,我连忙换上运动服和慢跑鞋出门,最喜欢在下 雨天去广场跑步,不是有情调,而是人少跑得尽兴。
跑第一圈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个穿着风衣坐在行李箱上看我的人,借着雨点朦胧我假装没看见。跑第二圈的时候看 到他点了只烟,用手搭在烟上挡住雨开始抽了起来,还冲我一笑。第三圈经过他身边时我停了下来朝他走过去。
你谁啊?在这干嘛?你老这么没完没了的吃饱撑到了是不是?我狠狠踢了一脚他坐着的行李箱。
我叫钟伟,我是来这等我们家熊伟的,他跟我说他一下雨就爱出来洗免费淋浴,你见到他没有?他一本正经地问。
你这样有意思吗?
没意思我也得来啊,谁让我被大铁链子拴着呢,他举起双手在我面前一晃,而且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不理他,我回家。
昏黄的路灯光在雨中有些迷幻,后边有行李箱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我没回头,但是又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气味 ,熟悉的温度,我又在心中对自己说:如果是幻觉,那么就等它过去再说。
到了我住的公寓楼,在等电梯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这算什么,我就算让你进我家也得有个说法吧,炮 友?情人?爱人?朋友?好象都不是吧?
恩,我比较喜欢爱人。他大言不惭地说。
你不配!我说你认真点行不行,大家都是成年人,别那么幼稚好不好?
那是俘虏行不行?优待俘虏这是最基本的人道主义吧?外面雨开始大了,你让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去啊?
最终我还是把他带回家了,我承认我意志不是那么坚决。
把湿衣服换下了,我扔了包方便面给他:我这就只有这个了,你自己弄了吃吧。
你不是常到楼下餐厅弄消夜吃的嘛,怎么对战俘就那么刻薄?我想吃西红柿炒面和牛奶煮鸡蛋。
我真后悔以前和他聊天时无聊到把身边的一切琐碎事情都跟他讲了,难怪他第一次来我们这就能轻车熟路地找到广 场,而且还知道我的经典消夜菜单。行,我就让你吃个够!
我带着他坐电梯来到二楼,走到侯记茶餐厅前。里面早就黑灯瞎火了,我跺了两脚,声控路灯又坏了,于是掏出打 火机照着,开始按密码开锁。老侯是我的邻居,租了二楼的这个房间开了餐厅,专做我们这栋楼的生意,我在家时一日 三餐都在他这解决,每月结一次帐,等和他混熟了以后,我常常在深夜肚子饿的时候猛砸他们家房门找东西吃,他被弄 得烦了就把餐厅大门密码告诉了我,让我自己来弄消夜吃,省得我再烦他。
果真是像你说的一样!钟伟抱着手站在旁边,像在看一场表演。
只开了一盏小射灯,我得替老侯节约电费啊,我钻进厨房开始翻冰箱。
牛奶没有了,我边把一盘用保鲜膜封好的炒面扔进微波炉里边对他说。
就这个?他皱了皱眉头,这不和方便面一样的嘛。
我们这就这么吃的,你要爱吃方便面你回去吃去!
等他真正开始吃起来的时候,就知道我为什么老在夜里挂念老侯的炒面了,老侯的手艺就算是这样的方便炒面也只 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绝!
能弄点喝的吗?最好是冰啤酒。他一边头也不抬地吸溜着面条一边问。
你以为这是不要钱的啊?老侯这什么都便宜,就是酒太贵,存心和我过不去似的。
我有钱啊,他擦了擦手,掏出一张卡,上面的钱天天在这里吃两年都够了。
我一把抓过那张卡,这是我的东西,钱你取没取我不管,卡得还我。我刚才就觉得奇怪,我一直都没告诉他我住的 是哪个城市,他竟然能找着来了,原来是这卡惹出来的,这小子肯定是根据帐号查到这里的。
我的小公寓就是上下两个火柴盒,下面是客厅兼厨房,上边书房兼卧室,拿了一套被褥给他我就上楼了:睡地板和 沙发(Banned)随你。
其实从我那天晚上看了那篇报道之后对钟伟的气也没那么大了,否则我刚刚在广场上就会把他打个生活不能自理, 也许是因为同情他?或者是远离了雪山之后一切都回到了现实中了吧,总之我对他恨不起来了。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老觉得身边有个人在呼吸,仔细竖着耳朵听了听,又听不到了。伸手到床头只摸到了一只空 烟盒,而楼下的钟伟似乎早有预谋似的在这个时候打了几下打火机。
喉咙有些发痒,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老不自觉地伸开,烟瘾犯了。我一翻身起床下楼问他:你还有烟没有?
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的一点微光,我看到那家伙睡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估计我的沙发(Banned)太小,睡着不 舒服。
有!他伸手去掏烟。熊伟,过来陪我坐会,抽只烟再睡吧。
我接过烟点燃了,坐在地板上,他仍然躺着,模糊不清的面孔正对着我。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他吐出一口烟说。
肉麻!你那么大个男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别装可怜博取同情啊,我不吃这一套!
我从前害怕面对,现在害怕逃避,在你面前逃避和面对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他一把抓住了我 的手。我们重新面对一切好不好?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好,现在是我没办法面对你,面对你的家庭。
这不是问题,我会处理好一切留在你身边。
你真他妈自私,我使劲甩开他的手,你留下一个可怜的女人和孩子你以为你就能幸福一辈子?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再不能错过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这是我最害怕的东西,甚至比四年前的那一瞬间还让我害 怕……他猛地站了起来。
我又看到那个黑色的一字了,那么浓重的黑色,连在黑夜中都显得那样突兀。我伸出手去想把那一抹黑色抹开些, 然后我感到他抓住了我的手,轻轻放到了胸前,温柔地拥住了我。
和第一次的剧烈不同,在微光中,我们小心翼翼地抚摩和拥抱,缓慢而无声,像两只风中的蜡烛,似乎一不小心就 有熄灭的可能,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长久的叹息。
第二天一早,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一看到是公司电话马上掐断。
既然都来了,我就带你到处转转吧,不过先声明,我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到时候再说吧。吃早餐的时候我 对钟伟说。
吃过早餐我拎了个大包出门来:今天带你去钓鱼怎么样?
你说干嘛就干嘛,陪你钓一辈子鱼我也愿意。钟伟看着我说。
我撇了撇嘴,肉麻!然后把大包扔给他:你等着我去车库拿车!
你都有车了?钟伟吃惊地看着我,老听你在网上抱怨你有多潦倒,我还当真了呢!
等我将我那辆二手小摩托骑出车库的时候,他哈哈大笑着差点摔到了地上。
就这个?你《罗马假日》看多了?那么小那么矮怎么够我们俩骑?
你可别小看它,它力量足着呢,还不费多少油,而且很听话从来没半路抛锚过,这么好的车,拿辆宝马来换我都不 换。
你说的小骑就是这个?钟伟恍然大悟起来。我以前还以为你说的是小汽车呢?哈哈,本来想像过你憋屈地坐在小汽 车里的样子就够滑稽了,现在看看你这样实在……哈哈哈哈
你坐不作?不坐就自己走着去!我怒道。
钟伟嘻嘻哈哈地坐了上来,脚往脚踏上一放两腿大鹏展翅似地展开,样子比我还滑稽。我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小 摩托:小骑,今天也要好好表现啊。
我发现你有时候怪可爱的。钟伟小声地在我耳边说。
我递给他一个头盔: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用惯的东西我都替它们起个小名,经常和它们说说话,它们就很乖了,从 来不给我添麻烦。养不起宠物我就把它们当宠物养。
那我的小名叫什么?钟伟又问。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叫小心!
为什么?
我猛地一转油门,车呼地就冲了出去。他往后一仰,赶紧伸手抓住我的衣服,嘴里大叫:我还没坐稳呢,小心啊!
我哈哈一笑:现在你知道了!
骑车出了城,又转到一段土路上走了快二十分钟,我们下了车,然后把车寄存在一个果园里,再翻过一个小山坡,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