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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心中羞怯,趁着话头也就转身回屋了。
蒋立坤低着头在地上磨蹭几下,远远看着冯臻和冯小弟扶着冯爷爷进屋的背影,攥紧了口袋里的那把小巧的瑞士军刀,跺跺脚,转身出了冯家大门。
夜里漆黑寂静,只有蒋立坤踩着那同样冻得僵冷的高架单车,响起的啷当啷当的踩踏声,以及那一连串的脚印。
等到冯臻伺理好冯爷爷,转身和冯小弟出来,准备回正厅的时候,冯小弟眼尖的看到了那一连串深深浅浅的脚印,顿时有些奇怪的问,“哥,那里怎么还有脚印啊,家里有别的人来吗?”
冯臻心里一顿,眼神在那脚印上方停留几秒,转头便淡淡开口,“外面天冷,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
杨帆收拾好东西,拉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吴楠干脆熄了车灯在外边等着,只露出一只手轻轻敲击着车窗边沿,神色晦暗不明。
不等杨帆走近,吴楠淡淡说了句,“上车,”就转头开了车门,拧转钥匙准备开车。
“哦,好,好。”杨帆有些畏惧又有些欣喜的看了眼那高底盘的黑色吉普车,抓紧手里的东西往后车座一放,就赶忙坐到了副驾驶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外面的风景不断倒退,心情忐忑。
只是他这欣喜的情绪还没保持几分钟,眼看着那越来越熟悉的路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他有些神经质地揪紧了十指,眼神怯怯的看了眼吴楠,见她脸上全无表情,心里就更是畏惧几分,犹豫半晌,才攥紧手指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我,我们,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吴楠瞥了他一眼,手上迅速转动几下方向盘,那急速转弯导致杨帆忍不住向前倾倒几分,两只微微睁大的双眼让吴楠一路沉郁的心情终于有所舒展,便扯着嘴角随意回了个笑容,“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的容貌英气又明媚,按说那笑容怎么也该是个美丽动人的,只是在杨帆看来,却显得阴森森得渗人,吓得杨帆只能揪紧衣角,全身缩在副驾驶上连句话都不敢说。
直到车子停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杨帆才有些心神恍惚的转着眼睛愣神。
“下车吧,”吴楠探过身将车门打开,右手一摆,率先下车卸下杨帆的行李,面无表情的开口。
在门口迎接杨帆的是他的母亲杨素敏,看她不过三十出头的身貌打扮,只是一眼,便有动人窈窕的诱人姿态。
当然,若是她的脸色不要这么苍白铁青就更好了。
“帆帆,你回来了,真是谢谢吴小姐了,”但是好歹杨素敏也算心有城府,面上依旧保持那温婉得体的笑容,温声道谢。
吴楠勾唇一笑,“杨女士客气了,您也知道年末事情多,我父亲实在是抽不出空儿来照顾您儿子,要说放我家吧,这在别人家总归是拘着不舒服的,还不如送回自己家来得方便,您说是不是?”
杨素敏的脸色顿时有些僵滞,就连杨帆一路勉强维持的笑容都要松垮掉了。
吴楠没心思和他们多说废话,随意点个头转身就上了车。手上拧动车钥匙,嘴上还不忘替她父亲传个话,“父亲让我帮他带个话,”见那两母子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弯眉一笑,不无痛快的道;“人要懂得知足常乐。”
不用说也知道是在警告他们要安分守己,杨家最近心思太野,手里抓着一边,背地里还想利用杨帆的存在谋取吴家的利益,人心不足蛇吞象,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都是天注定的。
话不必说得太明白,相信杨素敏自然能够听出来,他们什么脸色,吴楠已经懒得顾及。既然十多年前,他杨帆没能在她七岁的时候进到吴家的大门,那么,在她吴楠如今羽翼渐丰的时刻,他们杨家是凭的什么自信,认为吴家的吴秉德会需要一个无才无德,还是个性向‘暧昧’的儿子呢。
真是可笑。
可笑她杨素敏现在还没有以前想得明白,可怜这杨帆还在做着回吴家做大少爷的美梦。
吴楠转动方向盘,车子猛地一个急旋转,临走时候,她锐利的眼神刀子一样割在杨素敏身上,那阴冷平静的眸子仿似和那日重合,轻易便勾起往日不太美好的回忆,吓得她禁不住倒退半步,眼神惊惧的瞪大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是这样,因为时间关系,我先把码好的文发上来,后面还有一段来不及写,晚上下班了再补上好,?3~。看文愉快,抱住你们对么一个,哈哈~
第39章 吴家往事
车子在积雪重重的公路上行驶着,两边的风景不断倒退;街上的行人倒是比往日更加拥挤;这大过年的,来来往往的人潮游走在一个又一个的小贩摊子上,刚才还斗志昂扬的心情已然平静了下来。
吴楠放缓车子行进的速度,两手敲击着方向盘;慢慢腾腾地从热闹的市集上驶过;眼睛不断从公路两边的小摊子上掠过;那时不时飘到鼻端的卤肉香勾的她心里发馋。
往年她在部队里的时候;过年就是有休假她也懒得回家住;成日兜着一箱子老白干;就着牛羊卤肉一口能干一大海碗还不带喘气的,那甘辣劲道的白酒顺着咽喉;顺着肠道,火辣辣地烧,好似要把浑身的血液都燃烧,沸腾,再一点点蒸发成水汽,整个都融化在空气中。
回头喝上两瓶,再滚回窝里铺盖一卷,瞬时睡得昏天暗地的,等明天日头照屁股,那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吴楠吸溜了下鼻子,抓着方向盘的手顿时有些蠢蠢欲动了,心里正嘀咕着要不要停了车去喝两杯,反正出来那么久,肚子里那饭早就消化光了,刚才又被杨帆两母子磨叽了不少时间,赶着好时候正好祭祭五脏腑。
只是,她这车钥匙刚一拔,前面路公路上就迎面走来一人,大袄子裹得紧紧的,领口那扣子不知何时不见一颗,额头上还挂了两道彩,手上推着的那辆高架子单车,车头都被撞歪了,右手边的车铃亦是掉了一边的螺丝钉,只剩下半边倒挂,欲掉不掉。
吴楠砸砸嘴,哟,整得可真狼狈。
眼珠子再一眯,嘿,那不是蒋立坤那混小子嘛。
当下锁好车门跳下车,吴楠挂干脆倚着车旁不动,等着人走近了再招呼,哪知这人傻乎乎地往自己身旁走过,还目不斜视的,这可就真稀奇了。
“嘿,嘿,傻小子,往哪瞧呢?”吴楠两手朝着他两颊一盖,顿时包了个浑圆还不带轻的,察觉到手上那脸冻得冰冰凉凉的,吴楠心里一愣,掐着人下巴上下细量,不无调侃的道,“干嘛呢干嘛呢?我说你这是干嘛去了,嘿,嘿,嘿,回魂了。”
蒋立坤扶着额头有些茫然的看向吴楠,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神怔怔地傻傻回了句,“楠姐?”
“摔着了吧,”吴楠摸着下巴肯定的啧啧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车子摔了还顺手把你这魂也丢了?”手上用力一按,那本来就蔫嗒嗒的脑袋顿时又低落几分。
“唔,”蒋立坤揉了揉有些冻僵的脸,扯着嘴角随口应道,“不小心摔着了,我没事儿,”眼角再一瞥自己手上那物什,就是他家这爱车恐怕没救了。
“行了行了,把车扔我后备箱去,回头有空我让人帮你看看能不能修,”吴楠有些哭笑不得,指了指旁边那破烂单车,又瞅了瞅情绪低靡的蒋立坤,没好气的道。
“哦,”蒋立坤慢吞吞应了声,将那车往后边一塞,自己跟着打开车门也顺手把自己塞到副驾驶上去。
吴楠站在车外,看了看依旧游魂状态的蒋立坤,闻着鼻尖那馋人的肉香,当即立断,随口叮嘱了几句蒋立坤,让他安心在车坐一会儿,自己买点东西,马上回来,然后脚步一拐,人就淹没在了人山人海里。
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人蒋立坤身子稍微缓过劲儿来,吴楠已经抱着一箱子烧刀子和一兜花生米,肉食颠颠地往回走了。
“来,搭把手,”吴楠下巴一扬,示意蒋立坤帮她开了那车门,纸箱子往车座底下一放,自己寄就跟着跳上车,车门一关,随手就塞了瓶白酒给她表弟,嘴角微扬,“喝点,路上暖暖身。”
声音一落,车子便传来一阵发动声,等着油箱微热,手上方向盘一转,两边的人流便迅速倒退,眨眼驶出了热闹的市集。
吴楠走的那路线不是往大院方向,听耳边冷风呼呼,这车倒是越走越偏了。
“下车,”吴楠也不指望这没了魂的小表弟能帮自己啥,踢了下已经干了半瓶酒的蒋立坤,自己抱着那箱子白酒就跳下了车,口袋里一掏,钥匙插孔旋转几下,大铁门就自己开了。
这边是吴楠外公专门给她置办的一套房产,位置偏僻,环境清幽,里面不单有地下打靶场,还有各种训练设备,都是吴楠托她外公帮忙置办的,算得上是她的一个秘密小基地。
蒋立坤倒是这里的常客,他和吴楠从小要好,两人若不是性别不同,就是说他俩同穿一条裤子也不为过,这是与赵叙他们不一样的亲密情感,大概算是对同类的惺惺相惜。
不过,他的处境毕竟与吴楠不同,当吴楠已经跟在那群老兵油子一块艰苦训练,背着枪出任务的时候,他还跟在蒋老爷子屁股后头学打靶,时势造英雄,实境才是锻炼人的好地方。吴楠有现在的地位离不开她自己的努力和汗水,她的卓越成就和出色能力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和抹消掉的。
进了门,里面布置得相当简单,除了那张大张且舒服的沙发,就是几张凳子和一张桌子,地上还被吴楠铺了一层厚毯子,在她平日犯懒的时候,吃饭都是屁股着地,直接坐在地上吃,反正平时自己住,也没人管着她。
“坐,”吴楠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将那一兜的肉食,花生米往桌上摆上,屁股一蹬就地坐下,拿起一个酒瓶子往牙上一磕,咔咔就开了几瓶,仰头便灌上好几口,咕咚咕咚咽下之后,摸着终于暖过来的肚子长舒了口气儿。
“说吧,今天心情好,听你废话几句也无妨,来来来,边说边喝,可难得能碰上这么清闲的时候喝酒了,”吴楠拿起筷子往嘴里夹了几筷子卤肉,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蒋立坤路上就干完了那瓶酒,现在脸色微红,情绪已经缓了下来,闻言他也不忸怩,捡了几个紧要的地方说了几句,仰头又灌了几口酒,撇过脸转移了话题,“楠姐,你刚才是去哪儿了?”
“哦,送杨帆回杨家了呗,”吴楠嘎吱嘎吱嚼着嘴里的花生,随口应道,见自家表弟惊讶的表情,勾着唇笑了一下,随手抹去嘴角的酒渍,慢慢悠悠地开口道,“不然呢,你以为我还能让我父亲把他带回吴家住?我又不傻。十六年前他进不了我家的门,十六年后他照样是见不得光的腌臜杂碎,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又何需在意。”
蒋立坤被这话头吸引了注意力,顿时好奇的坐直身子,整颗八卦的心在怦怦乱跳,“我说,这表姨夫对杨帆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你说这不清不楚的纠缠,也别怪大表姨会误会,会闹腾了。”
吴楠眼眸一转,对上蒋立坤亮得闪眼的目光,撇撇嘴,脸色平静的开口,“你不是一直好奇当年发生的事嘛,我今儿个就给你说说吧。”
原来,吴楠的母亲名叫姚玉姿,姚家在当时的势力就是对上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