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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
杜文一怔,并没有慌张,只是冷静的往白骥房中走去。
白骥的房间是他原来的卧室,位于二楼,采光朝向都很好,一排飘窗旁边是一张巨大的床。白骥和冉晨来了后,他就把主卧让了出来,尽管很想知道每晚他们是不是并排睡在这张床上,他却一声没吭,硬是装作万事不关心般。
白骥的睡姿非常标准,双手交握在胸前,配上那付惨白的皮肤,看起来如同尸体一般。杜文走到床边,摸着白骥的额头确认温度,又数了下脉搏,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没事。”
冉晨一脸的怀疑:“怎么会没事?白爷都不醒。”
“他就是这样。”杜文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看见冉晨警惕的表情,不耐烦的解释道,“没受伤前就这样,偶尔他太累了就会睡死,叫都叫不醒。”
讲到这里,杜文不由有些走神。
他揭开“秘密”的那天也是今天这样,白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无论他怎么叫都不醒。当时,那掌下跳动的脉搏和温热的皮肤差点令他放弃所有的计划,可是,一有这样的念头,他的耳边就会响起父母在病房中的哀嚎,想起大哥那天和他吵架时的狠厉表情,还有那冲天的大火。
那天的夜特别的黑,当他赶回家中时,温暖的家已经变成了一片火焰地狱,照得天空明亮无比。他能看见二楼卧室的窗户玻璃上有人影在晃动,那是父母的房间。他想冲进去,却被邻居死死抱住,眼睁睁看着那人影从疯狂的扭动到无力再到倒下。
一切都发生在一分钟内,太快了。他的家庭当时也算是镇上的小康户,所有的窗户上都装了防盗网,恰恰是这保护人的东西把所有的生机掐灭在死亡的怀抱。之后,就是他的复仇。
事情就是如此,无论怎么辩解,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杜文轻轻拉开白骥摆在胸口的手,握在掌心,凝视着对方沉睡的脸。几秒后,他注意到旁边还有个“碍眼”的家伙。
“你准备一直在这里看?”
“不行吗?”冉晨的眼中有着胆怯和青涩,却还是坚持的挺直了腰,“这是我和白爷的房间。”
杜文的嘴角慢慢绽开一个嘲弄的笑容:“是又怎么样?他发生了什么事,你还不是要来找我?你什么都不了解,不要随便说大话。”
冉晨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搜肠刮肚想反驳点什么,可惜他在白骥身边的时间太短了,讲来讲去也只是一些琐事,根本不能当作有力的反击。
“那你可以和我说说。”最后,冉晨选择了“示弱”,“毕竟以后是我照顾白爷了。”
这条路显然选对了,杜文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像是冰铸成的刺。
“白骥高|潮时会发出小猫一样的叫声,射完后会缩进我怀里,一定要我抱着他,还要把腿架在我的大腿上。”白骥以和内容不符的冰冷口气道,“他喜欢用传教士体位,一边做一边让我吻他,还喜欢唆我的舌头。我们从来不戴套,他说相信我……”
“够了,不要说了!”冉晨的脸涨得通红,拳头握着紧紧的,“我去找季医生!”
看着卧室的门被关上,浑身长满了刺的杜文消失了,那些防御的刺都沉入深深的心湖塘底,不露锋芒。他轻轻附下身,把脸颊贴在握着的手背上,瞄了眼白骥安详的面容,小心的、小心的吻上那布满针眼的皮肤。
由于保养得当,那皮肤倒是细腻了些,脂肪也长回来了,手不再瘦得像是鸡爪子,骨节分明,修长耐看。只是,皮肤上的那些针眼却不会消失,就像是伤疤。还有被打断的指骨,每次到潮湿的天气,白骥就会皱着眉头不断活动手指,尽管没有抱怨,但杜文知道,那手必然是又酸又痛。
吻完后,杜文迅速的抬起头,确认白骥是真的睡着后,又把耳朵贴到白骥的胸口,屏住呼吸,听见那平缓而规律的心跳后才完全放松下来。
他就这么坐在病房边,端详着阳光在白骥身上慢慢移动,白色窗帘偶尔被窗户缝里吹来的微风带起一角,令这个寂静的房间不那么死气沉沉。当他也有些昏昏欲睡时,便把脑袋趴在床沿,把白骥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仿佛还和以前一样,白骥摸着他的额头,他们一起在忙碌的午后打个盹。
冉晨冲进房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番光景。
这画面深深刺痛了他,也令他愤怒不已。他知道杜文和白骥之间的关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并且为不能阻止事情的进一步发展而自责。他理解白骥的无法释怀,可是,他还是觉得应该离开这里,抛弃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他愿意陪伴白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和白骥相处得越久,这个念头就越强烈。
可是,今天,杜文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什么叫无力感,当这对仇敌在一起沉睡时,他只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这幅画面中没有他的位置,他也无法替代杜文的位置。不过,他仍然抱有希望,终有那么一天,他会和白骥找到新的相处方式,在其他的、没有杜文的地方。
这些都是一刹那的念头,实际上,冉晨连开口都来不及,只觉得脑后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房间中,咆哮声破坏了安静的完美。
“妈的,你还没死?你怎么没死?你对得起老子我吗?老子养大你不是叫你来卖屁|眼的!”
杜文立刻醒了,不安感发出了强烈的警示,令他浑身汗毛倒竖。睁开眼,站起身,往后撤,完全是一气呵成的条件反射。可是,当他发觉一个长条状的金属物体向白骥落下,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臂去挡,接着就是剧痛从手臂上扩散开来。
白骥是被惨叫惊醒的,自从死里逃生后,他对于这样的声音越来越敏感。他睁开眼,看见床边一片血渍,而杜文则挡在床前,阻挡着杜华的乱砍。
他什么也没想,甚至一个字也没说,抄起床头的花瓶就砸了过去!
花瓶准确的砸中了杜华的脸,他哀叫着往后倒退出几步。
白骥一骨碌爬起来,拎起碎掉的瓶口砸掉了杜华握着的砍刀,之后,连踹了几脚杜华的j□j,确认对方无力反抗了才结束。
他扭过头看向杜文,只见到一片血色,一条胳膊的伤口几可见骨,其他位置的伤口全部被淹没在血中,根本看不清,只有脸上的那条尤其显眼。他扯过床单,匆匆扎紧杜文的胳膊,却被一只满是血迹的手抓住胳膊。
“别杀我哥!”杜文的声音里满是哀求,“求你,别杀他!我爸妈最喜欢他,别杀他!别杀他!!”
白骥瞬间戴上了冷漠的面具,他推开因为失血而越来越虚弱的杜文,捡起还算完整的花瓶底座,当着弟弟的面对着哥哥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不——!”
作者有话要说:
☆、病人们
冉晨后脑被砍了一道十厘米的口,没穿脑壳但是脑内出血严重,脑水肿四天,躺在床上包得像个猪头,整张脸浮肿起来,讲话都不利索。直到第七天病情才迅速好转,仗着年轻硬抗了过去,第十天勉强恢复正常起居。
杜华受伤最轻,轻微脑震荡,颈椎骨折,除此之外只有一些淤伤和擦伤,在医院躺没几天就痊愈了,随后被抓去了别墅,关在地下室里。
受伤最重的是杜文,虽然没有重要器官受伤,但身上有着数道伤口,血流了一地,大量失血带来的后遗症是昏迷了好几天,中间数度休克。在好不容易恢复后,脸上那道伤痕由于太粗,即使治愈也无法消除疤痕,更由于肌肉群受伤,整个半边脸以后都无法做出正常表情。
唯一没有事的就是白骥。
“咀嚼肌有问题?”他看着病历道,“咀嚼肌不是在腮上吗?”
季雨凑过来,用手指着片子道:“你看清楚,这疤痕前端不是在腮上吗?”
白骥又看了下,毫不在意的扔了回去:“他还有另一边牙可以吃饭。”
季雨险险接住病历,看了看白骥的表情,有些怀疑的道:“你真舍得?”
“我有什么不舍得的?”白骥挑起眉毛,“你不会以为我对他还有什么感情吧?”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季雨一针见血的道,“我听保镖说了,杜华砍的是他,又不是你。”
白骥站起身,道:“你没看监视器?杜华一开始是来砍我的,小文拦了下。”
“那又怎么样?”季雨嘲弄的笑起来,“就算如此,你让杜文被砍死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你怎么还叫他小文?”白骥没有说话,沉默的直视着他,直到他的脸色渐渐变白,假装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去见谁就去吧,冉晨和杜文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此时离那场袭击已经过去二十一天,杜华也在地下室被关了近十五天。白骥没有理会这个家伙,在他看来,这家伙完全就是颗老鼠屎,去哪里哪里就臭,随便一钻就毁了一锅粥。他不想杜华随随便便就死,当然也不会让杜华好吃好喝呆着,他不是杜文,没有兴趣养一只有毒的蛆。
白骥去见了冉晨,年轻人已经差不多可以出院了,脸色红润,看起来精神奕奕,一见他进来就笑眯眯的喊:“白爷。”
年轻真好,白骥心里想。
“怎么样?”他走到床边搬了把椅子坐下,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有了。”冉晨兴冲冲的坐起来,活动了下手腕,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快了。”白骥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就是要好好休息,休息完出院后就去外地吧。”
冉晨的动作一僵,眨巴下眼睛,似乎有些不理解的道:“去外地做什么?”
“随便你做什么,想做生意也行,我给你出本金,或者你想回部队发展什么的,我可以给你找关系……”
话没听完,冉晨就急慌慌的插嘴,连敬语都顾不上了:“白爷,你要赶我走!?”
白骥犹豫了下,放软了声音道:“我不希望你再出事。”
“我不怕!”
“我怕。”白骥的话令冉晨一下子沉默了,他直视着这个年轻人,心里感慨着,嘴上却强硬得不露痕迹,“我不希望你走上我或者杜文的老路,你有前途有本事又年轻,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去过好日子,没必要走我这条歪路。”
“我就想呆在你身边!”冉晨一边大声说一边想爬下床拉住白骥的手,却被灵巧的躲了过去,他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慢慢融化成一片伤心的水波,“为什么要赶我走,我给您添麻烦了?”
白骥叹了口气,平静的道:“是的,你给我添麻烦了。”无视冉晨铁青的脸色,他继续道,“你一点用也没有,只会跟着我,我要你这个跟屁虫干什么?你是直男吧?你能被我上还是上我啊?你什么都做不到,又不能打,只会拖后腿,我要你还不如要块叉烧。”
冉晨似乎被这样的批评砸晕了,张口结舌半晌后,才挤出一句话来:“我可以和您上床的……”
“我不需要你在床上怜悯我。”白骥淡淡的道,“不管你走不走,去哪里,出院后就不要来找我,见一次打一次,我说到做到,你不信就尽管来试好了。”说完,看也不看冉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