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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普格拉妄想症侯群-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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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就是喜欢他的。我不敢说我到底有多喜欢他,有多少决心跟他在一起,这是我昨天之所以迟疑的原因。等他病好之后,我会重新考虑这个问题,怎么处理这段关系是我跟他的事情。”他盯着苏黔的眼睛:“这是我跟他的事。”所以,你无权干涉。

    苏维皱着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以前我哥逼得你去参军,我曾经怨恨过他。虽然我明白他是为了我好,但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人,谁也没有权利自认为对我好就来改变我生活的轨迹,我有权自己决定——即使很久以前我就不因此而怨恨我哥了,但这个观点我一直坚持着,就像我做精神分析师,我们的职业原则是不能给访客任何有倾向性的建议,必须要让他自己做出选择。”他顿了顿,道:“但是现在,我看到我哥精神恍惚地躺在那里,我真想说——去他妈的,所有让他不好过的人全都给我滚远一点!”

    杨少君哑然失笑——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从苏维嘴里听到脏话。

    苏维冷冷地看着杨少君:“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说你喜欢他,跟我有没有关系?”

    杨少君即刻矢口否认:“没有。说真的,我一开始的确有点恶劣的念头,出于一种——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只跟他的性格有关,直到我追求他了一段时间,我才想起来他是你哥。”

    苏维眯起眼盯着他看。

    杨少君苦笑。诚然跟苏黔在一起之后,他经常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苏维,这让他产生一种禁忌的快感。他无法否认自己的龌龊,但在最初,当他把苏黔困到墙角里,痞笑着的跟苏黔说“你这么讨厌同性恋,是不是恐同症?要不要我替你验证一下?”的时候,他心里很明白,眼前这家伙就是他十几年来的老冤家。

    过了一会儿,苏维叹了口气,又开始往前走:“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我的确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干涉。但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我对你很不放心。从某方面来说,他从小都是个单纯执拗到幼稚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下关于戴煜说杨少君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死亡的事情。当然大家没事不会想自己怎么死是很正常的,因为我们都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死亡,没有遇到很危险的事,没有亲眼看着身边人死去……如果是离死亡非常近的人,比如杨少君,他亲眼看过很多死亡,但是他不去想,那就有问题了~

33 第三十三章
    杨少君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回房间躺了一会儿,死活睡不着。苏黔那里有他家人看着,他去了也是多余,于是拿了件外套出门了。

    戴煜赶到杨少君说的小饭馆,一坐下就很新奇地盯着杨少君看:“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他看看杨少君的脸色,“昨晚睡的不好。”

    杨少君双手交叉,呈放空状,言简意赅:“缺觉。”

    戴煜并不意外,喝了口咖啡,道:“那么说吧,你找我出来想谈什么?”

    杨少君始终盯着天花板:“昨天晚上——或者说今天早上,我梦到自己死了。死了很多次,用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死法。不过现在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噢?”戴煜挑眉:“昨天被刺激了?因为那个跳楼的人?”

    杨少君摇头:“我回家以后,看到我朋友骑在五楼的阳台上。”自嘲一笑,“一天中连续看到两个人要跳楼,还真他妈有够衰的吧?”

    戴煜显得兴趣盎然:“什么样的朋友?”

    杨少君看了他一眼,静默了三秒后给出答案:“爱人。”

    戴煜愣了一下,问道:“那他怎么样了?”

    杨少君摇摇头,动作懒散地掏出烟,叼进嘴里,却没有急着点火:“救下来了。他最近,精神有点问题,抑郁症。”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掏火,来来回回摸了半天才想起来zippo已经被苏维丢了,于是沉郁地向戴煜伸出手:“借个火。”

    戴煜拿出打火机凑过去替他点上火:“带她看过心理医生了吗?现在抑郁症是城市里的常见疾病,一定要重视。”

    杨少君苦笑,慢吞吞地答道:“啊,看了——一直治着呢。”

    戴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找来服务员点了两杯茶水,然后问道:“说说你的爱人吧。难得你愿意提她。”

    杨少君像坨烂肉一样瘫软在椅背上,两腿在桌子下长长伸展着,几乎侵入到戴煜的领地。他仰着头,对着天花板吞云吐雾:“他的病,我觉得和我有点关系。”

    戴煜饶有兴致地挑眉,不出声打断,等着他说下去。

    “我以前跟他有点过节,后来好上了,我就总喜欢跟他过不去。比如吧,我用了一首他特别讨厌的歌曲当闹铃用,他生气砸了我两个手机,我还接着用。那时候也真不觉得有什么,一首歌,能怎么样,有时候我真觉得他矫情。但后来他病了,我再想起这些事,就特别过意不去。”

    “你很内疚?”

    “……有点吧。这事搁谁身上都……但我也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戴煜笑了:“她真是你爱人?杨队长,你今年几岁了?”

    杨少君仰起头莫名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就说你这件例子,你们两个住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过日子。你用一首她不能接受,甚至是强烈反感的一首歌当闹铃,还是大清早把人从睡梦中唤醒的歌,真的,如果你是我家十四岁那个正在叛逆期的侄子,我都会嫌你太不懂事了。”

    杨少君嘴角抽了抽,又重新靠回椅背上仰头望天花板。

    戴煜用手轻叩桌面:“能说说以前你们究竟结下了什么梁子,能让你对待枕边人施加如此精神暴力?”

    杨少君把手里快抽完的烟掐了,又重新掏出一根,戴煜把火机从桌上推了过去。他一边点烟一边说话,袅袅白烟罩的他眼神迷茫:“我以前,喜欢过他——他妹妹,那时候他看不上我,硬把我们拆了。”

    戴煜大感惊奇:“难道她对你早有所图?不然怎么……”

    杨少君吃吃笑了一声,摇头:“没有,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也就上中学,都还未成年呢。我也算是被他刺激的,去参了军,后来当了警察。”

    “十几年前的事情,你依然感到因此怨恨他?”

    杨少君摇头:“他的性格就是这么招人。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想着要报复之类的,但是一接近他,他的态度就让人情不自禁想……哎,想跟他作对。”

    “那你喜欢她吗?”

    杨少君无奈地深深叹气:“喜欢。不喜欢,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但是……大概就是不够喜欢吧,所以才会故意跟他过不去,而不是让着他。”

    “噢?”

    “说实话,在我知道他这病以前,我还在想,是不是要跟他分手。但他病了以后,我反而觉得离不开他了——不是责任感,真的,不是同情,你不知道,他折腾起来的时候,我守着他十几个小时都要保持高度集中注意力,就跟执行盯梢任务似的,要是没感情,我做不到这一步。”

    “那在此之前你为什么会想要跟他分手呢?是什么让你无法忍受了?”

    杨少君闭上眼:“我看着他,有时候总是想起他弟——妹妹,产生一种错觉,搞不清他到底是谁。太刺激了,有时候真的受不了。”

    “愧疚?”

    他嗤笑:“大概吧。感觉像乱。伦一样,刺激是够刺激,但多了就承受不起了。”良心上的谴责,时时在扪叩他。

    “那你现在,对他妹妹是什么感觉呢?还喜欢吗?”

    杨少君终于坐直了,木然地沉默了一会儿,表情严肃地摇头,迟疑一下,又摇头:“一年前,我还喜欢他——妹妹。但是一年多没见,这次再见到,就不是那种感觉了。说起来好笑,这一次是他妹反对我跟他在一起,他跟我说那些的时候,我看着他,有种很陌生的感觉,瞬间有点无法理解他是不是那个我挂心这么多年的人。反而是回到房间里,看到他,我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突然一瞬间觉得,原来我那么喜欢他。”

    戴煜又笑:“典型的睡眠者效应。当你把对方在你心目中被抬高神话的地位放平,你会发现,仅此而已——话说男人好像比女人更不容易放下自己的初恋。”顿了顿,“那你现在还打算跟他分手吗?”

    “再说吧,发生了这么多事,已经不是我说了算的。老实说,我刚刚发现我比我自己想的更喜欢他,可大概还是不够吧。我们之间的确存在很多问题。等他的病好起来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戴煜说:“那么回到原先的话题。你梦到了自己是如何死亡的?”

    杨少君又抽完了一根烟,在烟灰缸里拧灭它:“很多,详细的记不清了,就是平常的一些执行任务的画面,梦到任务失败,我就死了。”

    “还记得梦里的心情吗?”

    杨少君笑。有些话面对面说出来实在很奇怪,他有点说不出口。

    “害怕?”

    “怕。”

    “恐慌?”

    “嗯。”

    “还有吗?”

    杨少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记得最后一幕,我站在天台上,底下有很多人看着我,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我往下拽,好像他们都等着我跳下去。我一直往后退,我没有跳。后来我就醒了。”

    最后,戴煜合上记录本:“今天跟你谈得很愉快。过几天我还会再找你出来的。”

    杨少君无聊地把手插在口袋里,没什么东西可拨弄的,只好将手指一张一合:“随你吧。”

    戴煜微笑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放轻松一点,到警局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沉闷的样子。你放心,抑郁症的痛苦不是人能长期忍受的,所以很快就会结束的。”

    杨少君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戴煜笑的像是一个顶着光环的魔鬼:“不管采取什么治疗手法,病情都会好转——或者走向极端。”

    杨少君脸嘴角一抽:就知道这家伙!

    回到苏宅后,杨少君替了苏颐的班照顾苏黔——他几乎是有点死缠烂打地把苏颐请出去的,因为他现在除了照顾苏黔外,就只有等着发霉了。

    他问苏黔:“你想吃点什么水果吗?要听什么故事,我念给你听。”

    苏黔死气沉沉地摇头:“随便念吧。”

    杨少君抽出一本小说念了一会儿,觉得剧情又严肃进展又慢,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放下书把苏黔扶下床:“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别捂出褥疮了。”

    两人在小区里的绿化带漫步,杨少君扶着苏黔来来回回的走,可气氛始终很压抑,杨少君几次想说些段子活跃气氛,可苏黔根本不接茬。

    杨少君有些懊恼地想:生活的希望生活的希望!到底怎么才能激发起一个人求生的**呢?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苏黔:“昨天你为什么突然把眼罩摘了?”

    苏黔过了一会儿才低声答道:“还想再看一眼身边人的样子。”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没有语调起伏,毫无生气。

    杨少君叹气,问他:“你赚那么多钱,有没有想过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又过了一会儿,苏黔才答道:“我曾经以为,我都有了。”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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