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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周子明愣住了。
任维站起来打算离开病房,周子明急了,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力从喉咙底发出了一个音,“别。”
任维拿起一杯水,放入一根吸管,送到了周子明的嘴里。
清凉的水进入了干渴的喉间。非 | 凡| 論| 壇
周子明觉得舒服了一点,任维把杯子拿开,放在桌上。
刚刚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之下说的话。
何飞也在东躲西藏,沈卓文在一旁虎视眈眈,至今还没放弃,再加个任维掺和进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任维伸出手,冰冷的指尖碰了碰周子明滚热的脸颊。
还试着说什么的周子明,吓得往后一缩。
他早就是惊弓之鸟。
这种来自任维的,有点暧昧的动作,让他连心脏都紧缩了起来。
任维放下了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别担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这回,周子明没有做出任何阻拦。
他连说话的勇气都消失了。
周子明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这次受了伤,他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多亏了抢救及时,还有任维高超的医术。
但是,也经不起任何的意外了。
任维这回没有任何的隐瞒,直接告诉周子明,现在已经怀孕20周,最迟在28周就必须进行剖腹产手术。
在这之前,都是危险期,必须卧床。
听到任维冷静的说出剖腹产这三个字,周子明只觉得大脑都要充血。
他手直发抖,拉上被子,把一切都隔绝起来。
这一次在他身边的特护已经换上了另外一批人,周子明提过一次想要原来那几个,任维以一句“他们已经被辞退”为理由拒绝了他。
当周子明问起辞退的原因时,任维眼神冰冷,让他不敢问下去了。
任维事务繁忙,见到他的机会并不多。
每天来去匆匆,做完了检查,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有时候,整个过程中,一句话都没和周子明说过。
就像房间里的医疗器械一样,缺乏人情味,精确而效率。
就是这样正常的任维,让周子明暗地里松了口气。
不管任维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他都不想再节外生枝。
他眼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鼓起来,心里面的感觉是一种极度的惊惶和心悸。
每晚都做噩梦,肚子被一只有着锋利的爪子活生生的破开,鲜血淋漓,他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那个怪物从他的身体里爬出来。
周子明满头大汗的醒过来,压抑着,痛哭失声。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
已经是深夜,任维穿着一身整洁的白大褂走了进来。
周子明连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干。
他呆呆的看着任维。
室内光线很差,只隐约看得到一个轮廓,任维拧亮了一盏小灯。
周子明狼狈的低下头,他很少哭,就算想哭,也是躲在人后,偷偷的哭。
他生性内向,也说不上坚强,泪腺又发达,但是在外面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是会拼命忍住,他身体已经是这样了,就不想再给人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
“做噩梦了?”任维问。
周子明眼睛还红红的,胡乱的摇了摇头,“没有。”
任维没有挑破他的谎言。
他冷静的说,“你这样下去不行,身体会受不了。”
周子明紧咬着嘴唇,这种事情,他也没办法,就算想睡也睡不着。
任维走到了病房的角落,那儿有个柜子,他按了几个键,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周子明的视线尾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任维走回来,把布包在床头柜上摊开,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插|在了黑色的布上面。
周子明脸色一白,不明所以的看着任维。
任维用手捻起一根银针,“针灸是我外祖父教给我的,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用手术刀。”
银针在灯光下闪着暗淡的光。
周子明心惊胆战的看着任维,任维掀开了被子,褪下了他的病员服,赤|裸的身体接触到外面微凉的空气,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任维看到了,拿起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又往上调了两度。
凸起的肚子,让周子明的目光刚一看到,就立刻移开了。
任维用有些凉意的手,在周子明身上轻轻的碰着。
当他打算褪下周子明的裤子的时候,周子明忍不住拉住了裤腰,他满脸通红的扭过头。
任维也有些尴尬,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下面也有两个穴位。”
周子明涨红了脸,有些呐呐的,但还是坚持着。
任维好像也不想强迫他让步,把手放下,卷起了他的裤脚,一直到大腿往上的地方,露出了一双纤长的小腿。
任维的手很稳,针扎下去的时候,干脆利落,且毫不犹豫。
痛,火烧一样的痛袭过来,让他一时不防下,叫出了声,他闭上眼,紧紧的抓着被子。
在他身上扎了十几根银针之后,任维终于停了下来。
每天他的手轻轻的转动一下银针,周子明就会随着身体微微发抖。
任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从周子明额头上滚下来的汗水,手往下,顺便把他胸口上渗出来的细密汗珠也拭干。
本来闭着眼睛的周子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睁开眼睛,挡住了他的手。
任维看着他。
周子明抬起来的手,抖了抖。
两个人相持了一会儿,一迎上任维冰冷的视线,周子明就立刻避开,目光闪烁着。
任维放开了手,把手里的纸巾扔在了旁边的纸篓里。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任维把针一一的取出来,擦拭干净。
把银针小心的收好。
任维把周子明敞开的衣服拉上。
“晚安。”他安静的说完了这句话,“明天会有人来见你。”
任维按下了灯。
室内又陷入一片昏暗中。
44、何飞
何飞来的时候,周子明正在睡觉。
他睡得很沉。
何飞拿把椅子,坐在床边,等了一阵子,看周子明睡得那么香,连带着让他也有了些睡意。
他打个哈欠,脱下鞋子,脚搭上床沿,椅背靠在墙上,这么歪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也跟着睡着了。
周子明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么滑稽的一幕。
何飞半个身体从椅子上斜了出来,快要掉下去的时候,又坐正了回去,还半睡半醒的何飞不快的皱了皱眉,拉了拉衣领,又继续睡着了。
周子明的心极度煎熬着,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要见到最亲近的人,他真的可以承受得住何飞知道了真相后的眼神吗?
巨大的恐惧一把攫住了他,他想逃走,手脚却使不上力,骨头被人抽走了一样。
他惨白着脸,抓着被子,咬着发抖的嘴唇。
“砰”的一声,何飞的脚一滑,摔在了地上,他骂了一句,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醒了过来,一眼看过去,床上躺着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心里一惊,猛的站起来,一脚踢开了碍事的椅子,正要叫人的时候,就看到床沿边露出了一个黑色的脑袋,他松了口气,几步就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周子明的对面。
周子明低着头,抱着手臂,连抬头的勇气都不敢。
何飞不快的骂了一句什么,周子明听到了,全身直发抖,他把头埋的更低,几乎看不到脸。
“别这副死样子,任维已经把事情全告诉我了。”何飞砸了咂嘴,拿出个打火机,按了几下,“啪啪”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他抱怨着说,“医院里不能抽烟,别垂着头了,脖子都快断了。”他伸出手,粗鲁的提着周子明的衣领,一手就把他拎了起来,放在了床上,“都瘦成这样了,全身没三两肉。”
“好了,我们好好说说。”何飞把倒下的椅子扶正,搬过来,坐在了床边。
周子明缩着身体,在宽大的床上,显得尤其的小。
“好了,好了,别钻牛角尖了,不就——”何飞干咳了一声,“咳——不就那样嘛。”他盯着周子明那凸起的肚子,“我什么没见过啊,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周子明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草,真他妈的。”何飞低声咒骂着,他抬头看着满脸惊吓的周子明,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你,我说陈宜那伙人。”他看周子明欲言又止的样子,摆了摆手,“好了,别说不是啊,我还不知道,就算本来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何飞一脸郁卒,搓了下脸。
周子明一直没敢仔细看他,现在终于有了点勇气,偷偷看过去,何飞整个人又黑又瘦,穿着条破洞的牛仔裤,以及不知道哪弄来的广告衫,完全没有了前面精明干练的样子,看起来像工地上的民工,一脸的劳苦。
“沈卓——”周子明提到这个人,何飞就像被狗咬了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别说他。”他沉着脸,“吗的,老子被追的快躲到下水道里去了,要不是那个叫任维的给我看了你很多照片,又说你躺在医院里快死了,我也不会跟到这来。”他叹了口气,“反正事情都这样了,你肚子里——反正生下来,了不起就养着呗,养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又吃不了多少东西。”
本来周子明满脸的恐惧和愁苦,被何飞这么一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我爸还好吧?”周子明担心的问。
“那老头健着呢,比我还好,别担心他了,还是担心担心我吧。”何飞满脸郁闷的说,“我连吃个饭,拿筷子端碗的姿势不对,老头都要说三道四,差点没掀桌子,还真只有你忍得住。”
两个人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时间过得很快。
周子明难得的,捱过了困意,一直听着何飞在那里高谈阔论。
何飞说,他听,有时插句话,点个头,应一声,何飞就能自顾自的说下去。
这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这大半年遇上的事情,两个人都有志一同的避过不谈。
何飞手舞足蹈的说起了在工地上的见闻。
“前一阵子,我们那工地出了个事故,有个人不小心被升降机给砸到了,全身瘫痪了,应该算到工伤里面,那个工头想糊弄过去,不想背这么大笔的款子,被我揪了几个人,狠揍了一顿就老实了。”何飞不屑的说,“吗的,全都是卖命钱,还敢吞,不要命了。”
周子明听的出神,他紧张的问,“后来呢?他们没找你麻烦?”
“后来?”何飞摊开手,“没后来了,后来我拿了工资,直接走了,闹了这么大的事,谁还敢留在那儿,立马就会被找上。”
两个人说的真来劲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任维站在了门口,“病人要休息了。”
这么快,周子明觉得好像才见了一会儿,虽然是这样,他还是立刻转过头,用很认真的口气对何飞说,“你走吧。”
人要知足。
今天见到了何飞,已经是个意外,何飞也没把他当怪物看,还是以前那种态度,虽然有些不太自然,他已经很满足。
心里面的恐慌,在见到何飞的时候,就已经消失的差不多,满脑子的空白,多少也填进去了一些东西。
何飞点了点头,“别白着脸了,又不是见不到了,这阵子我都会留在这里,哈哈,我应聘上了这医院的护工。”何飞得意的说。
他站起身,迈开长腿走出病房。
在经过任维身边的时候,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