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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着口气挣扎着爬起来。
跌跌撞撞出了停车场,伸手去拦从眼前经过的第一辆车。
车子在前面剎车停住,又倒了回来,车主显然被我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二话不说就赶紧开门
让我上去。可我哪裹还有办法坐,只能勉强曲在后座上。
我今天最好的运气就是碰上这么个热心的车主,不用我多说,他就径自一路飞车送我到医院,中间闯了无数红灯。
到了医院,我也已经快说不出话来,车主是个颇瘦小的男生,还能把我硬撑进医院裹,而后的一切手续都是他替我在打理,还替我打了匿名的报警电话。
进手术室之前,我叫他:「这位,麻烦你。。。。。。帮我。。。。。。打电话给我弟弟。」
他一听到「弟弟」两个字就来了精神,感动地道:「你们兄弟感情一定很好吧。」
兄弟之间就算再不好,要死的时候也是要见一面的吧!
医院裹不能用手机,他记下我给的号码,撒开腿跑去打了电话给舒念。我不用听现场也想得出舒念会有的反应。
「你弟弟真的非常担心你啊,」他很快跑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副超级受触动的模样,跟着我一直到手术室门口,「你不用伯,一定会没事的,我弟弟刚好在这家医院当主任医师,你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他。要加油哟!」
看起来他也就是高中生面孔,他弟弟会是主任医师?我又一阵眩晕。
不过不得不承认,因为有他一直在用火星的思维唧唧呱呱,多分散了一点注意力,也没那么难受了。
手术的麻醉过后,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舒念的睑。
「嗨。」我轻松道。
我本以为舒念受了刺激应该是要晕过去的柔弱姿态,哪知道他居然是双眼血红,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模样。
「这是哪个混蛋干的!」
居然能逼出他的男子汉气概,我这做兄长的还真有点感动。
「我都快吓死了。」
怒火过去,他眼裹的血红变成泪汪汪的通红,果然这家伙。。。。。。
「来就听说你在动手术,我、我还以为你。。。。。。」
「不会啦,祸害遗千年的。我福大命大。」
我的安慰显然不起作用,他看着我的木乃伊造型,抽噎起来。
唉,这家伙终究还是没出息。
我安慰了他一会儿,又叮嘱他:「对了,你可别告诉柯洛。」
我不想被柯洛看笑话。本来在他面前炫耀的交往对象,结果是个败类不说,连痛下杀手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这就跟当面左右开弓甩了我两个耳光一样。当时还跟他夸口说什么恩爱美满啊,笑死人了。我想,我受不了他的怜悯。
「可是他万一看到电视播报的新闻,知道出了事。。。。。。」
「那就说我死了。」
「不、不要乱说这种话!」
我忙又开始安慰失控了的舒念,门口不知是谁进来,那个一直好心陪舒念守着我的车主便感动地迎了上去了。
「骆邵恭骆邵恭!里面那对兄弟,好感人的。」
我一阵黑线。
进来的是两个年轻人。那个被车主拉着的,长着一张偶像脸却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应该便是他弟弟,虽然两人根本就差得十万八千里;另一个就该是负责我的医师了。
舒念自然是对那兄弟俩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医师开始说我目前的状况,基本上已经稳定,冬天衣服穿得厚,背上的烧伤程度也不重,只是我裸露的手和脸,伤很不轻。
其实我也有心理准备,回想起那一瞬间,感觉简直是在地面搓掉了一层皮肉,整个撞碎。
「有可能会毁容。」
娘的!
我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青筋浮起,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舒念比我先一步刷地脸色惨白:「毁容?」
「只是有这个可能性。我们会做手术修补,如果恢复得好就不会有问题,只是你们最好做一下心理准备。而且修复过后,可能跟原先会有些差异。」
听得差异二字,不知怎么的,我瞬间竟然有一丝愉悦。
也好也好,毁了再整,我要来个全面大改造,那就不是跟舒念相似的类型了。
搞不好我可以趁机要求整成布莱德?彼特、裘德?洛之类。
但这也只是苦中作乐而已。
我心裹堪比黄连。
他妈的,这是什么运势啊。
说不定我这辈子最大的忌讳就是动心。
想跟林竟过日子.他跑了;碰上柯洛,是个死心眼,然后事务所倒了;而邵言,真的没什么人品可言,结果我连自豪的外表都没了。
王八蛋!
19
恢复期我暂且回家继续住着。
其实也没什么,日子过得还是很悠闲,我成天就是吃吃暍喝,看看电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擦澡也要舒念帮我动手。
虽然谢炎对于舒念需要面对我的裸体这种事实非常抓狂,但我觉得,被看光的我才是吃亏的那个。
那些事情,想起来便是一团麻,心口都揪着,想得多了,只怕我从阳台蹦下去的心思都有了。若能不去想,倒可以过得无忧无虑,所以我便选择了无视和失忆。
忘记跟邵言在一起从开始到结束的或甜或苦,无视手术的不适,换药的繁琐和疼痛,堪比木乃伊归来的造型,手暂时拿不了东西,走路目前比舒念还要不灵便。
而我自己的人生规划,也只得先不去想了。
虽然我青春不再,对于时间流逝非常敏感,但理想总是要给现实让让步的。我就算想身残志坚,也不能以这种铁拐李加木乃伊的形象去开创事业吧。
成曰吃喝发呆倒头睡的生活也是不错的,顶多夜深人静的时候偶有心酸罢了。
这天在客厅里看小加带着小希玩耍,一边无聊地计算,等他们成长为青春美少年的时候我年纪是该有多大,得出的结论非常之令人沮丧。
舒念在阳台上打电话.这次倒是很快就结束,返身进来,就有些怯怯地对我说:「哥,柯洛要来了。」
我「噗」地一下把嘴里的枣核吐了出来,瞪着他。
「不是我说的啊,」舒念吓得乱摆手,「是他看到新闻重播了。。。。。。他问我,我又不会撒谎。。。。。。」
妈的,我心口立刻就扑扑跳,二话不说赶紧回房间,穿上大农,戴上墨镜口罩手套,还取了帽子,再嘱咐舒念:「你就讲我出去拜访朋友。」
而后便一瘸一拐出了门。
大冬天的,我这种打扮也不算太稀奇,招了一辆TAXI,坐进去就开始环城之旅。
不指明目的地,绕了有大半天,我在后座又是变态怪人的装束,阴森着不讲话,司机都觉得怕了,渐渐要天黑,那憨厚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说:「先、先生。。。。。。在前面下车好吗?我要交接班去了。。。。。。」
我只得下了车,找个茶餐厅'贩卖各类港式点心的中式餐厅'坐着,不过也发现我这么全副武装,走在路上也就罢了,坐在室内,就等于无声地吶喊「大家快来看变态」。
于是又出了门,四处晃荡。
公园也已经关门了,免费长椅是流浪汉们的地盘,当冬日街头游民的滋味还真不好受。我左走走,右晃晃,躲起来拉下口罩喝了杯热奶茶,深夜了才慢悠悠逛回去。
抬头瞧上去,公寓的窗户是暗的.确认柯洛已经走了,我总算可以放心打道回府。
才进了大楼,就见电梯门边上有个人站着。
我心中警铃大作,忙转身就要一瘸一拐地溜出去。
那人在身后喊:「LEE!」
靠!我这样他都认得出来!
要跑是来不及了。反正都碰到了,我也索性转过头,隔着口罩哈哈笑道:「这么巧!你也在啊!」
他好像又长高了些.穿了一身黑,只有露出的衬衫领子是雪白,不知怎么地看着就很有大人的模样。年轻人就是一直在往坡上走,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好,而我们是已经在往坡下滑了。
「恩,舒念他们出去找你了。」
「找我干嘛,我只是拜访朋友去了,不是跟舒念说过了吗?」
柯洛看了我一会儿:「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
我略微尴尬,嘴里哼哈着,伸手去按电梯按钮,明明显示就停在一楼,哪知道按了半天也不见它开门,竟然是坏了。
还能有更烂的运气吗?
饶是我竭力要维持绅士风度,一天憋下来,到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朝电梯门发狠踹了两脚。
踹完脸都扭曲了。伤残人士连电梯都斗不过。
柯洛伸手扶住金鸡独立着,在口罩里痛得龇牙咧嘴的我:「没关系,我们走楼梯吧。」
两人进了楼梯间,我突然觉得世界变得好灰暗,拾腿作势要上楼梯,竟然迈了个空。正在尴尬,听得河洛说:「你晚上还戴墨镜,怎么看得清楚。」
我打着哈哈:「晚上也有紫外线嘛,对眼睛不好的。」然后竭力要走得英俊潇洒。
柯洛说:「我来背你上去。」
喂,我还没瘸呢。
「但你脚上伤还没好啊,」柯洛笑着走到我身前,竟是蹲了下来,「上来吧。」
看着他背部的轮廓,就会觉得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若要死撑,我走走停停爬到大半夜估计也能到家。只是在外面晃了一天,我也元气大伤,难免生出偷懒的念头来。
终于我还是趴到他背上,觉得自己姿势像个青蛙。柯洛托着我的腿,帮我稳了稳,而后站起来。看样子特轻松,年轻人体力就是好。
我不知道舒念被谢炎背着上楼是什么样的心情。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很可能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对他早就无所谓了,他不过就是个为残障人士献爱心的义工甲。
只是他的背很烫,脸贴上去的时候,微微的,眼睛也有一点热。
兴许是怜悯弱小的天性在作怪,柯洛对于照顾伤残人士真的满积极,天天都来舒念这里,而我却无福消受。被他看到我去了口罩墨镜之后的鬼样子,没什么好骄傲的。
我这辈子落魄的模样,他几乎一回也没错过,妈的!
心情烦躁的时候,我就大声咆哮:「你别再跟着我了!搞不好拆了纱布我就是怪物史瑞克!」
柯洛只是笑。
「还有,我告诉你,以后我就不会是原来那个样子了,我会去整容.到时候保证你认都认不出来!」
柯洛吃惊地「咦」了一声:「为什么?你现在这样,又不是一定就会留下疤痕,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可是我已经厌烦这张脸了!」我说得铿锵有力,带点报复的快感,「我想换一张,你不介意吧?」
柯洛望了我一会儿,而后说:「你自己的脸,只要你喜欢就好。只是整容是有风险的,你要三思。」
还思什么,老子想摆脱你梦中情人那张脸已经很久了。
我遂多了一件事情可做.一觉得无聊就和大家共商整容大计,把欧美各大男星的照片摆了一桌子。
舒念苦笑道:「这,就算要整,也是黄种人才比较接近吧。」
于是我只要见到长得不错的男人,就会指着询问:「这个怎么样?」
被全体否决了无数次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