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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大火带来的焦糊气味还在小镇的街道上环绕不去。这晚的月色暗淡,让火灾过后呈现半塌陷状态的屋顶看起来格外恐怖,附近居民们都早早关上了窗户,唯恐看到这灾祸的遗迹。
这场来势汹涌的火灾的起因十分神秘,虽然房子里有大量的木头和纺织品这些容易着火的东西,但在短时间内吞噬了三栋房子,看起来倒像是有别的什么引发了火灾。
最早着火的那栋房子的男主人在外经商,这天恰好不在镇上,他的妻子侥幸逃生,而他们的五岁的儿子却没有这份幸运。当组织救火的年轻人(他名叫马汀,是镇上的治安官)带人把男孩烧成焦炭的尸体从房屋里搬出来的时候,那位不幸的母亲当场昏厥。
有在现场的镇民指认那个男孩曾经不小心把球丢到了埃拉克雷身上,各种猜测马上在人群中伴随窃窃私语传递开来。毕竟在没有火系魔法师的情况下,炼金术士是最有可能制造出一场迅猛又难以扑灭的大火的人。
在让埃拉克雷烦恼的事中,这一件根本不值一提,他也不会在意这些人类到底是怎样如何看待他。
和佛洛尔一样,埃拉克雷对迪努为什么能够使用魔法十分疑惑。在短暂侵入医师学徒的大脑,在他脑海里留下他们彼此认识的印记之后,他对这个年轻人的认识甚至要超过他本人,他可以确认,这个年轻人此前绝对不具备这样的魔力。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迪努使用魔法的方式。
“魔法师必须通过咏唱咒语来使用魔法”是他从佛洛尔那里得知的这个世界的真理,而迪努当时并没有咏唱咒语。
这倒像是深渊中的魔兽,但他又能确认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一个人类。
在出人意料使用魔法扑灭大火之后,迪努马上晕倒在地,埃拉克雷为他做了简单的检查,确认他在身体上没有什么异状,只是晕倒了而已。由于现在的力量太弱,他无法进入昏迷的人的心理去探查他在想什么。这时候埃拉克雷就难得地羡慕起米奥丽卡来,那种低级的生物倒是可以以全貌通过“裂隙”,尽情使用自己的力量。
治安官马汀是一个头脑清醒的人,在佛洛尔站出来问是否可以由他照顾迪努的时候一口答应。毕竟让魔法师来照顾这个突然学会使用魔法的年轻人更为适合,再说他们暂住的黑醋栗旅馆的老板梅耶先生是看着迪努长大的,他原本就打算让他照顾一个人居住的迪努。
马汀虽然没有相信那些没头没脑的猜忌,但是也就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这场奇怪的火灾请教了佛洛尔和埃拉克雷。佛洛尔只能告诉他这场火灾和魔法无关,而埃拉克雷这个冒充的炼金术士只能硬着头皮和马汀在房屋的废墟里晃了一圈,才给出“也不是由任何药剂引发火灾”的结论。
因为迪努搬到旅馆的关系,罗宾也一起住进了旅馆。佛洛尔当然不可能让自己伤势还没有痊愈的好友一个人替迪努“看房子”,而在埃拉克雷看来,罗宾是让他最为头痛的那类人。
为了穿越两个世界之间的“壁垒”,他摒弃了自己大部分的力量,虽然还可以进入人类的精神来获取大量的便利,但这种小技巧最为惧怕的就是那些意志坚定的人。
罗宾正是这样意志坚定的人。也许诺恩的精神比他更为坚韧,但那个家伙根本是一个木头脑袋,和他相反,罗宾在人类中是聪明、经验丰富又敏锐的人。这让埃拉克雷有些后悔自己为了快速接近佛洛阿雷亚而在他的脑海内埋下那样的暗示,他现在就要担心罗宾有没有可能抵御这个暗示,最终想起自己并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他们的朋友这一事实。
此外,埃拉克雷对罗宾有着一种微妙的敌视态度。
在佛洛尔的记忆中,罗宾是他最为重视的人之一,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虽然他的君主因为尚不知道的原因暂时把自己当做了人类,埃拉克雷还是很难接受他把一介人类当做自己挚友。这和诺恩不同,诺恩在佛洛阿雷亚的心中得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而这个男人正在分享原本属于他们这些幕僚的地位。一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的时间还充裕,可以慢慢从诺恩那里剥丝抽茧把一切谜题解开的埃拉克雷也不免烦躁起来。
在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疑问在埃拉克雷的头脑里环绕不去。而碍于他主人的身份,即使他现在有能力,也无法对诺恩做什么。何况那个家伙并不好对付。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这时候响了起来。
埃拉克雷想如果自己不过去开门,这位访客是会破门而入呢,还是选择从窗口跳进来。好在访客的耐心很好,到他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为止,敲门声都再也没有响起。
如他所想,敲门的人是诺恩。
埃拉克雷知道和诺恩打交道最好是直来直去,他侧身让他走进房间,然后反手把门带上了。
从他房间的窗口恰好可以看到那栋着火的房子塌陷的屋顶和整个熏黑也竖立着的屋顶,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长了犄角的黑色巨兽,正裂开狰狞的嘴巴对着他们大笑。
“我想想……你不会事想说你认为我们应该离开这里的原因和这起火灾有关吧?罗宾的伤势还没有痊愈——甚至你自己都带着伤,而佛洛尔现在一定很想弄明白圣骑士们在这里附近发生了什么再去首都。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拿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你准备让我再一次把这种念头灌到他们的脑袋里去?要知道这类戏法从第二次开始就很不管用了。”
诺恩“哼”了一声,径直走到窗口,过了一会才回过头来。他的眉头锁得很紧,在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烘托出严肃和苦思的神态。
埃拉克雷还没有傻到为了下午被他一拳打倒而和他怄气的地步。他明白一点,能让诺恩这样严肃对待甚至是感到头痛的事并不很多。他想起下午诺恩在地图上的涂抹,突然明白他的苦恼的源头从何而来。
这不是为了过去或是正在这里发生的事,而是因为更久远的时候……
“是什么?这里有什么?突然着火的房子、魔力微薄却突然能使用魔法的少年,这里有什么?”
“那家伙,我在这里曾经与之战斗过,但是不存在于深渊之地的东西。”
埃拉克雷感到诺恩锐利的目光扫到自己的脸上。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必须排除被迫回忆过去而带来的痛苦。对于他来说,重拾这些记忆居然是如此困难让埃拉克雷也觉得惊讶。毕竟在他看来,诺恩这样的人就像利剑一样,只会前进而不知道恐惧。
那张地图还放在桌子上,诺恩走过去把地图摊开。油灯的光线有些微弱,让这张地图的颜色泛黄,显得有些老旧和厚重。
诺恩涂改过的黑色线条歪斜地遍布整张地图,粗陋地勾勒出一个消失一千年的帝国的版图。
那个看上去像是儿童涂鸦的黑色人形在这张地图上十分醒目。
“不存在于深渊之中的深渊住民么……”
看着这个人形,埃拉克雷重复了诺恩的话。
“历史上只发现过一次,在这里,我们曾以三十二名‘牙’的代价击败了它。”
诺恩的视线在人形上停留了好一会,以他刚才看埃拉克雷的眼神的锐利程度,也许已经把地图和桌子一起击穿了。然而此刻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关于过去的一段影像却不会映在他黑色的瞳仁中。
“我们称之为‘无梦者’。”
埃拉克雷想要严肃一些,但是无法摆出敬畏的表情。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进入地上世界的深渊造物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东西。
只有弱小之辈才能轻松通过深渊和人类世界之间的裂隙,而真正的深渊住民几乎不可能穿越这道壁垒。
或者像是佛洛阿雷亚、他这样,以相当的代价,仅仅以不完整的姿态来到这个世界。
而诺恩在深渊中曾经被称为最强的猎手。在他和他们相遇之前,有数不胜数的野兽倒在他的剑下。
埃拉克雷无法想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他留下这样鲜明的印象,虽然没有明确地把自己的心情变化写在脸上,埃拉克雷还是在诺恩身上捕捉到一丝厌恶的情绪。
“无梦者到底是什么?我也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人类对于深渊生物的命名很随意,米奥丽卡那样可以侵入人的精神的家伙通过在幸存者的脑海里留下刻印而留下自己的名字。而“无梦者”这样的名字,倒像是人类根据这种生物的能力而给起的。
没等诺恩回答,埃拉克雷就感受到一阵异样的魔力波动。
他并不真正了解人类使对于魔力的种种判断,但也察觉到这是不同寻常的波动,像是有一个微小的魔力之源正在迅速消散,然而那些四散的魔力又没有彻底地消失。
这种变化当然更不可能瞒过佛洛尔的感觉。
不一会,他们就听到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通往迪努的房间。
佛洛尔和埃拉克雷皮料上乘的皮靴都在走廊上踩出响亮的脚步声。为了方便照应,迪努就在佛洛尔隔壁的房间,当埃拉克雷推开门的时候,已经只看到佛洛尔推开房门走进房间的背影。罗宾也受到惊动,靠在对门房间的大门上,用询问的眼光看了埃拉克雷一眼。
“小朋友出了点问题,是魔力方面的。”
埃拉克雷觉得和他这样以朋友的身份用眼神交流的感觉十分糟糕,于是口头上解释了一下。
诺恩和罗宾都感觉不到任何魔力的波动,也许在小镇上也只有佛洛尔和埃拉克雷察觉到了迪努身上的奇怪情况,而冒充炼金术士的埃拉克雷自己其实也不太明白那是什么。
在埃拉克雷带着复杂的情绪和罗宾说话的时候,诺恩直接绕过他,走进了房间。
对他来说,在发生突发状况的时候,待在佛洛尔的身边才是第一位的。
在这间房间里,正有一般人一生也难得一见的奇异景象发生着。
迪努以躺着的姿势漂浮在自己的床铺上,在他的身上,不停有着深浅不一,散发着美丽幽光的蓝色光点冒出来,悬挂在他的身边,就像是把银河的一角从天空斩落,堆积在他的身边。这些幽光都是圆形的,被一层薄膜包围着,其中有不可名状的东西在流动着,其不可捉摸的姿态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魔力塌陷。”
复制自佛洛尔记忆中的一个生冷名词这个时候在埃拉克雷的脑袋里跳了出来。
对于魔法师来说,这是一个遥远陌生,又让人畏惧的名词。
魔法师能够使用的魔法取决于他们的魔力,魔力微薄的人即使对魔法有了相当的认识,依然无法释放最简单的基础魔法。但是偶尔……也有魔法师能够超越自己的能力,通过借用魔力或者透支自己潜力的方式使用原本遥不可及的强大魔法。
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身上就会发生这种被称为魔力塌陷的状况。
那些被勉强聚集起来的魔力会在魔法师的身边长久环绕,魔法师本人无法吸收这些魔力,甚至是他仅有的那些稀薄的魔力也从他的身体里被吸引出来。对于那些无法感受到任何来自魔力的波动的普通人来说,这也许是他们唯一可以窥视魔力形态的机会。这种能够呼风唤雨改变地貌的强大力量本身确实是十分美丽的,而对于魔法师来说,这种现象往往意味着他们最终将会因为魔力枯竭而死亡。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伸出手臂把诺恩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