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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这个家伙会不断吞吃自己遇到的人类的梦想来填补自己心中的空洞,过去的岁月里他只是释放出一点点的力量,但是一旦遇到佛洛阿雷亚,他心中的关于往昔的荣耀的回忆就被唤醒了。就这样他在地下不断呼叫他的名字,但是只有这些人类听到了,然后落入了他的陷阱。我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听到呢?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听到我堕落了的朋友……流放者阿姆菲尔。”
一阵叹息似的风声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
“而你呢,你又从他的低语中听到了什么?”
诺恩从车厢里走出来,但是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愿。
他的额头在之前马车倾覆的时候磕破了,一道细细的血线划过左侧面颊,为这张没有表情的时候也不会显得严肃的面孔增添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诺恩抬起头来,眺望距此不远的小镇。
他们都听到了,那个躺在小镇之下的家伙越来越急迫的心跳声。
在一千又二十年之前,他作为奥尔杰塔的一枚牙,听到过这个家伙让人的心脏加速继而追随其搏动的心跳声。
“看起来你们曾经在这里战胜过阿姆菲尔,我真感兴趣,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埃拉克雷的语气有些激动,他下意识地把这种激动转化为对诺恩的嘲讽。
诺恩看也不看他,继续望着小镇的方向。
一个巨大的白色透明的身影正挣扎着,从地面升起。
他空荡荡的身体穿过土地和房屋,矗立在夜色中。
即使是看着那张白色大脸上的“眼睛”,都会让人类的灵魂被吸走。
弥尔顿的人们称呼这个有史以来最危险的召唤物为无梦者。这个只留下空洞形骸的深渊之民经过的地方,即使连梦都不会剩下。
在他的背脊上,有着三十三根尖刺。每一根尖刺上,都穿着一个人类的身体。当他缓步毕竟马车的所在地的时候,埃拉克雷才看清楚那些人类的模样。
这些人的身体似乎已经和无梦者同化了,只有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他们身前都只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都是宽大的黑褐色披风和黑色贴身皮甲的装扮。这些人的表情让人印象深刻,因为他们的脸上什么也没有。
不同于之前埃拉克雷在镇民们的脸上见到的麻木,那勉强还算是一种表情,而这些人像是不具备情绪一样,空白着面孔。
白色的巨人一路发出融入风的呼啸中的哀鸣,一路慢慢走向马车。
诺恩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到我的身边来,巴尔德。”
除了佛洛尔,这是唯一能让他用带有温柔语气呼唤的名字。这个名字和无梦者与牙一样,属于已经过去的时代。
他心脏的部位,一道并不强烈的红光散发出来,然后一把剑的剑柄浮现在光线之中。
这把剑有一个装饰精巧的护手,护手的正中包裹着一样奇怪的东西。
这个东西的材质像是红宝石,是能在人的眼前映出血海一般艳丽红色的美丽石头。然而它在护手下露出的形状,却像是人类的器官。
确切地说,像是人类的心脏。
“能在这个世界见到陛下的创造物,真让人感动。不过这把剑……怎么会收藏在这里呢?”
埃拉克雷恭敬地向这柄长剑行礼,然后问。
诺恩把自自己心脏抽出的长剑握于手中,对他的说话充耳不闻。
这柄常见并不是他平常使用的细剑,又比巨剑的制式小很多,能让他挥舞着驱赶围绕自己的敌人,也能像细剑一样做出快速的攻击。
为他打造这柄剑的人对他十分熟悉,所以才会为他制造出这把趁手的武器。
诺恩凝视着无梦者的眼睛里窜起一道透明的蓝色火焰,让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一对燃烧着的宝石。
他们曾经以三十三枚牙的代价把这个家伙封印于此。
这些作为对抗深渊巨兽而培养出来的牙是人类中罕见的不具有梦想的族群,因而无梦者无论如何只能从他们的身上汲取到空虚,这让他本来就不具备的形体更加虚无。
之后,再由一位年轻而强大的牙发起了最后的一击。
但是在当时,他们并不具备杀死无梦者的能力。
而这枚牙在现在,已经拥有了梦想,却也获得了击杀这个家伙的力量。
诺恩把重心下移,微微前蹲,摆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
他这时候就像是满弓上的利箭,随时准备向自己的敌人出击。
埃拉克雷看着他的背影,强硬地把对于强者的欣赏压制于心底。
这是他曾经知道的,吸引了深渊之主的目光的强大剑士的背影,但是他等待的还不是这个时刻。
埃拉克雷不知道为什么诺恩会和佛洛尔一起陷入无梦者的力量之中。
但是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他并不能完全抗拒这种力量。
所以也许……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他会不知不觉地通过无梦者的手,把自己内心深处最为执着的一些东西暴露出来。
也可能一开始,他就抱着窥视佛洛尔心中的秘密的想法,才会踏入无梦者的梦境。
当无梦者近在咫尺的时候,诺恩启动了。
他拖着长剑冲向那道巨大的白色身影,高高跃起,然后自其左肩一剑斩下。
身躯庞大的无梦者像是没有见到自己曾经的对手一样继续前进着。
因为他已经被剥夺了一切,只剩下追求梦想的本能在寻求着能把一切重新赋予给他的深渊之主的身影。
在这个时候,就如埃拉克雷所想的那样,无梦者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来自遥远的时光之前,深深埋在诺恩心中的场景。
这也可能是依然昏睡在马车中的佛洛尔所难以忘却的。
在一座有大风呼啸的山顶,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的佛洛阿雷亚正看着诺恩把名为巴尔德的魔剑刺进他的胸口。
无论在谁的脸上出现这种惊讶又沉痛的表情,埃拉克雷都不想探究他当时的心情。
这是他无法承受的强烈感情。
“为什么……你……”
深渊之主本身的力量和由这个握剑的坠落者继承自他身上的力量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一瞬间就把山顶撕裂了。
在散去的白烟中,诺恩从左肩把无梦者的身体一斩为二。和他之前所击败的所有深渊巨兽一样,无梦者一边倒下,一边开始在黑暗中消散。
一会儿的功夫,他庞大的身体就和那些穿刺他背脊上的牙一起,消灭在夜晚的风中。
诺恩背对着埃拉克雷,站立在无梦者残余的梦境之中。
“你现在敢不敢回头让我看看你的表情呢?”
埃拉克雷问他。
诺恩一点点地转过身来。
流动的蓝色火焰正从他的眼睛里熄灭,恢复成黑色的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他。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一千年前,我曾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杀死过他。”
他没有咬牙切齿,而是流利地说完这句话,然后松开手,名为巴尔德的长剑在落到地上之前,就消失了踪影。
“我还是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两匹装饰有精美马具的白马拉着的马车上,罗宾坐在车头的座位上,别过头去问正含着一片树叶吹奏音乐的佛洛尔。
“少花点时间学习数学,多看看魔法历史,你会有新发现的。”
佛洛尔把树叶吐掉,懒洋洋地说。
在简单地为机械马维修之后,他们的马车又能上路了,这让罗宾这样的实用主义者更加感叹炼金术的实用性。相比之下,魔法虽然强大,却并不总是那么实惠。作为一个魔法师,佛洛尔一直不太喜欢自己好友的这种论调,不过在从车夫的工作中被解放出来之后,他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
“我只见过一次关于‘无梦者’的记录,当时抄录那段记载的人还把它的名字划掉了。那个故事说的是什么来着?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什么人从深渊之中召唤来的虚无行者,它能把一切美梦变成真实的——这太扯了,我就没把那段话当真过。”
“我以为关于深渊召唤的任何东西你都会照单全收的。”
佛洛尔苦笑了一下。
“如果真的有美梦成真的力量,弥尔顿和卡廷卡又怎么会灭亡?再说,既然是梦,那么总有醒来的那一天。”
“这样啊……”
罗宾沉吟了一会,佛洛尔知道他是想起了迪努和凯尔曼。
结果他们都没有回头去看那座名叫玛尔塔的小镇变成了什么样子。
也许那些离开小镇前往其他城镇工作的人这几天会发生一些日后会成为城市怪谈的异状,也有可能根本没有人离开那座小镇。
镇民们到底是在那一夜陷入了他们自己交给无梦者的梦境,又或者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过去,也无从得知。
至于圣骑士们……也许有一天会有人在森林里发现他们的遗体,最后把他们安葬吧。
“我想是伯尔巴特像对约瑟夫做的那样,在他们心里埋下了黑暗的种子,到了这里的时候,那些东西被无梦者唤醒了,于是发生了那样的惨剧。即使堕落了,凯尔曼他们还是因为圣骑士的尊严而无法解脱,于是被那股力量牵引,成为了真实的梦境,直到被你打破。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绝对会感谢你的,所以不要多想了,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对付伯尔巴特吧。”
“你是怎么想的?”
“这还用问吗?昨天的事我完全没有出到力,到时候我要把准备好的魔法全部轰到伯尔巴特的王座上。”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
罗宾点点头,带有僵硬的表演成分。
“不过有一点我没想明白。”
“什么?”
“那时候我突然被无梦者的力量抓住,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不觉得自己的意志力会强过你,这真奇怪。”
“也许诺恩知道。”
“他啊……问了也不会说的。”
虽然那么说,佛洛尔却因为想到自己如何就这个问题捉弄诺恩而笑了起来。
“大概是无法实现的梦吧,不过……是一个让人感到十分怀念的梦啊……”
他看着通向前方的道路,想起白色的首都,出神地说。
埃拉克雷从暗窗前挪开脸。
从门外是看不到这扇小窗户的,正好方便了车厢里的人悄悄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辆精巧的马车和那两批机械马原来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炼金术士,不过也在历史的长河中被人遗忘了。
“你不看看吗?再远一些就看不到了。”
诺恩裹着毯子,坐在边上,一言不发。
埃拉克雷借口要照顾撞到头又在和无梦者的战斗中诺恩,把驾驶马车(其实是坐在前面吹风)的工作交给了佛洛尔和罗宾。
不过诺恩现在的状况确实是需要照顾。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真实吓死人的嘴脸。”
埃拉克雷冷笑着说。
诺恩的眼帘低垂着,但是遮盖不住他黑色眼瞳里凝重的黑暗。
和无梦者作战的时候那种锐利得像是出鞘的长剑的气息还环绕在他的身边,似乎随时随地会刺伤试图靠近他的人。
这是沉淀在他心中,积累了很多年头的黑暗,埃拉克雷此前就是被这沉重的心情所干扰,所以什么都没有从他的脑海中挖掘出来。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马上和你翻脸吗?因为我相信佛洛阿雷亚。如果你是做得出那种事的人,那不是说明我的陛下是一个有眼无珠,被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