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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毁灭世界有什么关系。”
“诺恩,这个世界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我来到这里,没有见过你说的夜空。每天晚上人们都在进行战争。他们有信仰吗?他们只知道破坏,把一切可以看到的东西都破坏殆尽。你想要看到的夜空只有在扫除这些人之后才会出现。既然这个世界的神已经失望了,那么就由我来带替他完成这份工作好了。”
“别胡扯什么神了!战争迟早有一天会结束,我们会恢复一切的,而你正让我们、这些人的努力白费!”
伊萨亚大吼一声打断了佛洛阿雷亚的话。因为牵动伤势,他马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我见过她。在世界的间隙,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因为担心外来的麻烦,他对这个世界做出了保护,所以我到来的时候才不太顺利。不过之后我见过她了。她也对此表示失望,然后又陷入了沉睡。”
“胡说八道些什么?”
伊萨亚因为这番渎神的言论想要再次拔剑,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咳嗽着,吐着鲜血,抽搐地倒在地上。
诺恩没有去扶自己的朋友,而是依然看着佛洛阿雷亚。
“听不懂。”
他用力握住自己的剑,说。
巴尔德、巴尔德,你在这里吗?
“不,不用明白,我也想你明白。这些东西……你没有必要明白。你看只要知道等我结束的一切之后,你就会看到你想看到的。这几个人是你的朋友?如果是因为还有挂念的人的话我会把他们保护起来的。放心,已经和巴尔德那一次不一样了,他们进入深渊的时候不会损失什么的。这样可以了吗?所以过来吧。”
“不可以那样。”
“你在想什么?那也是你想的东西。你不是想要结束这场战争的吗?否则那时候你也不会……”
“但不对……不是那样。佛洛阿雷亚,不是那样。我不明白。”
“小笨蛋,你到底在想什么?”
诺恩明白佛洛阿雷亚十分认真。
所以他不明白。
“我不要你那样做。”
“不,我必须那样做,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这里的神。你会明白的,这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不是的!”
“就是那样。”
诺恩摇了摇头。
他还是无法明白、无法理解。佛洛阿雷亚在他眼睛里一下子遥远起来。金色的告罪符文从他的手腕开始向手臂蔓延,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快松手!你在想什么?”
佛洛阿雷亚一把把他揽进自己的怀里。
这是诺恩唯一熟悉的温暖的怀抱。
“会很痛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别做蠢事。”
他在试图把他的手掰开,于是他更他努力地握住剑。
他是绝对不会也不可能背叛这个人的。
绝对不会。
但是……
“坚持要那样做?”
“……你……先睡一会,我会把一切都解决的。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先睡一会儿。诺恩,看着我的眼睛。”
他抬起头,看着他的蓝眼睛。
在那双的眼睛里,诺恩第一次见到自己软弱无助的样子。
“会毁灭这里?”
“先睡一会。你太累了。”
巴尔德、巴尔德,你在那里吗?
在那里的话,再把力量借给我吧。
我……
我……
他终于举起了剑。
“就是那样。那天我在那里杀死了他。然后他的力量和告罪符文一起引发了爆炸。我想我也死了。但可能也不对,至少他是不会那样就死掉的,对吧?”
诺恩问。
埃拉克雷一把抱住了他。他非常用力地抱住他,连自己的骨节也发出声响,这才把这个倔强的人完全抱在怀里。
“你比我想的还无可救药的愚蠢,你……”
诺恩觉得埃拉克雷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浓密的头发擦过他脖子的感觉很不好受。
“你哭了。”
“该哭的人是你。”
“之后我好像通过了一扇门。小时候听母亲说过,所有人死去 以后都会经过一扇门。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诺恩想了一下,像他安慰佛洛尔一样,轻轻拍打埃拉克雷的背脊,让正在哭泣的人好过一些。
“因为你流畅地把故事都说出来,我喜极而泣了。”
“恩。”
诺恩明白,这是因为他自己想要倾诉。
在见到佛洛尔,也是在此见到佛洛阿雷亚之后,记忆的闸门打开了。
“要重新熟悉握剑,也要和自己的父母相处。巴尔德说过的平凡的生活就是这样吗?但还是无法习惯。他的事也是。”
那是他没有想过的生活,在温柔的母亲和慈爱的父亲身边长大,然后上完全不一样的学校,生活一片平静而安宁。
他每天都在想念佛洛阿雷亚,就像曾经他们前往蒂图斯的时候一样。
然而他想念的人,化身为魔王,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口齿伶俐一些,说服他会怎么样。”
“不是你的错……是因为他其实也是个蠢货,居然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
“但我也没有顾及他的想法,否则我应该同意他所要做的,对吗。”
埃拉克雷被这句话噎住了。
“我害怕再见到他,也没想到能再次相遇。如果我在这里的生活就是巴尔德说他想要我过得生活,那么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而且他一定不想要再见到我。”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那座城市再次遇到那个人。
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什么人,有了自己的生活的佛洛尔。
“我一切都记得,他什么都忘记了,这就是证明。”
诺恩一边继续“安慰”埃拉克雷,一边回忆着这短暂的二十几天中和佛洛尔相处的点滴。
“但我还是有奢望。如果可以留在他的身边的话,我会努力留下 来。他说想要做一个游吟诗人四处游荡,然后问我要不要做他的保镖。我无法拒绝。”
因为一直抱着诺恩在哭泣,埃拉克雷没能看到他回忆阳台上的那一刻的时候露出的笑容。
因为诺恩不会在佛洛阿雷亚以外的人面前笑得那样高兴。
“是个有些漫长又无聊的故事吧,总算讲完了。”
泰奥多尔说。
佛洛尔木然地点点头。
因为那棵缠绕着他的藤蔓在他头脑里所作的,也因为一瞬间接收了超过自己理解能力的东西,他的反应变得十分迟钝。
“没什么表示吗?”
“诺恩……”
“不,我不是问你这个。”
“……诺恩……”
他的名字、声音和身影还留在他的心中,即使到现在,还长久地留在他的心中。
这是佛洛阿雷亚投影在佛洛尔心里的东西,也是他最后也最为珍视的东西。
“那么我给你个忠告吧,我的陛下。你念念不忘的那个家伙,是世界上最为卑鄙的背叛者。”
在泰奥多尔的眼前,浮现的是同样属于一千年前的某个瞬间。
巨大的红色魔法阵遍布天空,地面满是人马的尸体,这是战场,也是地狱的一角。
汹涌的黑潮正涌向这片平原的某个角落。
“我还没告诉过你为什么我作为流放者还执着于你吧?这可不是为了赎罪。事实上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甚至不敢相信我曾经那样信任你。我只是希望你还记得自己一千年前想要做什么。那也是我的契约。不完成这个契约,我要怎样回到我的故乡呢?就在那天晚上,那个男人用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在那里呼唤我。‘毁灭这里、毁灭这里’,对,他就是那么说的。然后那个可恶的男人就坠入深渊,我直到那一天被吹到世界的缝隙之中,才想起他。虽然我没有见过他的面孔,但我还记得他灵魂的颜色,此生难忘。”
“能自己下地吗?”
埃拉克雷递给诺恩的手在半空中挂到有些发酸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回应。
诺恩从刚才开始就在想什么事。思考这件事占用了他的绝大部分精力,让他对外界的变化几乎有些充耳不闻。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稍微回过神来。
“自己把裤子塞进靴子,别指望我充当医生之后再干保姆的活儿。”
诺恩的衣服是埃拉克雷从附近一间房间里随便找的,很不合身。袖子还可以卷起来,过长的裤管就只能塞进靴子。这时候埃拉克雷自己也有些庆幸没把他的靴子和染血的衣服一起丢掉。
“再把剑带上。”
诺恩整理完衣服之后,埃拉克雷又把在花园里捡来的侍卫佩剑丢给他。他明白这把看上去挺精巧的剑实际上没什么用,但握住剑这件事本身绝对可以让诺恩安心。就像他想的那样,在接过那把剑的时候,诺恩看上去明显安定了不少。
“你的样子挺滑稽的,不过还可以凑合。现在我们先到外面去。”
“指挥”着诺恩让埃拉克雷莫名觉得有些成就感,也许是因为知道在这种特殊情况之外,诺恩几乎只会听佛洛尔的话的关系。
王宫里一片死寂,高竖的窗户虽然开着却几乎没有月光漏进来。
埃拉克雷在一直倒在墙角边的一个仆人身边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外表伶俐的年轻人,还睁着眼睛,眼球看起来像磨砂玻璃。他脸上不但没有一点生气,看上去更有些半透明,如同半只脚已经踏入深渊一样。
“整座城市可能都变成这样了。泰奥多尔曾经是黑色荆棘之地的领主。深渊里的黑荆棘和米奥丽卡那种杂草很像,都以人类的情感和记忆为食,不过黑荆棘对人类的灵魂也来者不拒,我听说过把人类的灵魂当做肥料来喂养黑荆棘的事,看起来不假。泰奥多尔在这里抽走大量的灵魂只有一个用途,喂养一颗巨大的黑荆棘来破坏佛洛尔的记忆。”
走廊上还倒着几个人,黑暗里似乎正有纤细的带有尖刺的植物匍 匐在他们身上。
“我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在想什么,看上去他确实想要让佛洛阿雷亚醒过来,但他也对我隐瞒了一部分。那家伙现在变得……很奇怪。”
对埃拉克雷而言,与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朋友重逢的喜悦很快就被黑暗中的某些东西冲淡了。那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对佛洛阿雷亚的无限忠诚,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在泰奥多尔身上看到了某些东西。
“他和我说自己在这里和深渊之间的夹缝里待了一千年。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地方,他显然在那里疯了。所以说以你们目前的情况,即使我不出卖你们对上他也毫无胜算,像这样‘打入敌营’反而比较好。反正你的肩膀修养下就好了也没废掉。”
“我不在意。”
“恩,那就好。”
埃拉克雷顺着诺恩平淡的语气那么说,不过还是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看上去好像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但埃拉克雷说不出那是什么。
以他的洞察力来说这是很罕见的事。
埃拉克雷只能把这归结于诺恩难得敞开心扉和人说话。
实际上相对于这个家伙深埋在心底的事而言,他对他敞开的部分实在有限,但这是一个进步。埃拉克雷认为诺恩如果不再是一块严实的石头,对他自己也有好处。
从这一点来说诺恩和佛洛阿雷亚很像,不同的是佛洛阿雷亚藏起来的是他自己。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位深渊的主人选择把自己埋藏在自己的心底。
“不管泰奥多尔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他的唤醒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