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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常氏药业的那个案子,不知道是哪家媒体爆的料,牵扯出季家好几个人来,你最近不是和季离有来往吗?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新闻播到最后依然模棱两可,流弋关了电视,蘸了一个饺子咬在嘴里,那个叫季离的年轻人是最近媒体的宠儿,频频曝光,但是那张奢华英俊的脸孔实在让人生不出亲切感来,直觉有些危险。
叶阡程只是笑笑,“还听说些什么了?”
“其他的,无非是八卦了,季离有个同性恋人,前段时间两个人的照片还在报纸头条上晃,挺张扬的,”流弋边吃边说话,语调有点模糊,“他那个恋人我以前好像就听说过,是几年前圈子里突然爆红的一个MB,被人四处津津乐道。”
叶阡程若有所思,流弋给他夹了几个饺子,“嗯?怎么突然不吃了?”
“在想一点事,”叶阡程回答他,又问,“要不要什么时候和我回去一趟?”
流弋半天反应过来,脸色变的有点抑郁,有一种刀尖上滚的不安,实话实话,“你爸妈虽然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但是知道了肯定要气疯。”
“放心,没你想的那么恐怖。”叶阡程安慰他一句,没有再提。他当然了解自己父母是什么性格,从一开始也没打算得到所谓的谅解和祝福,只是觉得有义务告诉他们,也没觉得和什么人在一起,与做一个孝顺儿子相悖。
流弋就知道自己和叶阡程的大脑回路完全不是一个构造。他永远患得患失,而叶阡程总是漫不经心又胜券在握。
刚下班时流弋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是孔文朝气蓬勃三句话不离粗口的声音,那语气好像在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出来吃饭吧,哥们儿,咱这次是真的翻身了!”
流弋许久没见他,脸上带着笑地听他说了半天,想都没想顺口就答应了。
晚上到约的地方才发现还有其他好几个人在,除了认识的廖冬和见过几面的阿健,还有三个陌生人。流弋刚进包厢门,孔文就咋咋呼呼地招呼他,这里这里。
廖冬正在抽烟,抬头看见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似乎知道他要来。流弋莫名其妙的觉得尴尬难堪,他才发现那年高考后他一直在避这个人,即使回来了,也没想过要见他。
这个人是他一直当做亲人的存在,他的逃避,不光是那一点点感情上的纠葛,更多的是想和过去断个干净,那时候他没想过还会再回来。
流弋有些愧疚的心虚,座位挨着廖冬,但是一直没垂着眼睑,让长长的睫毛挡住视线。
“这几年过的还好吧?”
“还好,你呢?”
“就那样混着呗!”廖冬笑笑,往后轻松地靠着椅背,一身休闲装穿的落拓潇洒,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潦倒。
“现在住哪里?”
廖冬偏过头来看他,开玩笑地调侃,“不会是又无家可归了吧?”
他们太知根知底,即使几年不见,被打伤印戳的感情还是摆在那里,没有消失,也没有变质。听到廖冬这样说他反而由内而外地轻松起来,至少他们还是朋友。
“改天我去看你,菜菜还在吗?”
“在呢,长大了好多。”
他喝的酒有点多,下楼梯时有点晃,被廖冬托着手臂扶了一下。流弋脑子乱乱的,却在看着廖冬时无比清晰的想起谭旭的脸来,他们在北京那两年在一个酒吧打工,孤独落魄,差不多是相依为命。但除了这些,再没别的什么了。
分别的时候廖冬忽然说了句对不起,流弋惊讶疑惑地望着他,虽然不太清楚他为什么这样说,还是很快地回了句,“是我要谢谢你。”
叶阡程打了电话说可以顺路过来接他,于是等其他人都散了,流弋还站在路边。
“等人来接你?”廖冬问,刚说完,旁边就停了一辆跑车,下来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只一眼他就认出是曾经见过一次的那个少年,还是一身贵公子的气质,冷冷淡淡,优雅从容,有股让人厌烦不起来的高傲疏离。
叶阡程不记得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廖冬,只是看他和流弋站在一起,很礼貌地打了句招呼。坐上车时总觉得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目光并不太善,仔细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男人的外貌,问流弋,“高二那年你休学,是不是住在刚才那个朋友那里?”
流弋靠着他的肩几乎要睡过去,听见他在耳边问,心无城府地脱口而出,“嗯,我和他一起长大的。”
“流弋?”叶阡程喊他。
“嗯?”
“以后出什么事能不能先想起我?”
车外呼啸的风造成了干扰,流弋昏昏欲睡,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感觉有点惊悚了,叶阡程这……是吃醋吗?他爬起来心情很好地吻了叶阡程的唇角。
那次见面忘了留电话,流弋却记着要去看他的承诺,挑了个周末买了一些水果过去。廖冬换了一处新建成的住宅区,靠近市中心,离他上班的地方不远。来开门的不是廖冬,要怎么形容眼前这人呢?流弋一时有点描述匮乏,只能说是个猫一样的男孩子,一双墨黑的眸子是最初的印象,瞳孔因为光照微微缩起,懒洋洋如同刚睡醒。
“唔,你找廖冬吗?他不在;,不过差不多快回来了,你要进来等一下吗?”男孩眯起眼睛微笑,声音一如长相温和柔软,看他手里拎着东西,侧过身礼貌地请他进门。
他下意识的猜测男孩和廖冬的关系,然后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无聊。
房子装修的很漂亮,流弋在沙发上坐下,男孩给他倒了杯水,坐在对面杵着下巴认真地看他,看了几秒钟忽然说,“我见过你的照片,冬哥和我提起过你。”
男孩看着很青涩,身材纤瘦,十七八岁的样子,而且很喜欢眯起眼睛笑,说话和表情跳跃的有点让人抓不住,像一只家养小动物,天然无害,反而让人一时不知该如何交谈。
“我叫叶泠。”男孩见流弋没接话,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房间里忽然响起呜呜的声音,一条通体黑亮的狗就摇着尾巴冒了出来,蹭着叶泠的腿打转。
“菜菜!”看着当初的小流浪狗依然活到现在,流弋开心地伸手去揉它的脑袋,却被谨慎地躲开了。流弋的手悬在半空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菜菜已经不记得他了。
“它胆子小,怕生,其实不敢咬人。”叶泠拆了一块牛肉干给菜菜,打发它去阳台上睡觉。
这样相处的感觉其实并不怎么好,廖冬回来后局面也没有转变。流弋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他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说谭旭的事,他以为能有什么改变的契机,可是现在的局面,他连想一想都觉得自己愚蠢。
他被流下来吃饭,叶泠在厨房里忙出忙进,带着菜菜在脚边瞎转。
回去时廖冬送他到楼下,流弋才问,“你记不记得谭旭?”
“不记得了。”廖冬想了一下,目光盯着流弋,有一瞬的锐利,但是最后微笑了一下,抬手拨弄了他的头发一下,模棱两可地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有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叶阡程说,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廖冬说,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流弋知道自己其实没说错什么,区别只是他不是游戏的主宰者而已。
第 63 章
流弋一直以为谭旭和廖冬的事也就那样了,但是十一月的时候谭旭拎着个行李箱出现他公司的楼下,满脸憔悴,比在北京最后一次见面还要清瘦潦倒。流弋有些惊讶,“回来了?”
“走投无路了,来投奔你的,收留不?”谭旭笑笑,露出明显的疲惫。
流弋以为他开玩笑,和他出去吃饭,谭旭断断续续地说了在北京的事,“他们刚开始还只是问我要钱,后来就逼我吸|毒,反正在那里是呆不下去了。”
“那现在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先混着吧,总不会饿死了,”谭旭恢复无所谓的神情,看着流弋笑了一下,“以前在酒吧一起混的时候别人就说我们不一样,我那个时候没怎么觉得,现在看来真的不一样。”
流弋看自己规规矩矩的职业装一眼,“或许当下拥有的生活都不是我们一直想要的,但是认真过起来的话味道都一样。”
他抬起眼来,却看到叶阡程的身影,旁边走着的是很久没有见过的宋颜,那个女生曾经堵在路上向他骄傲地宣誓喜欢叶阡程。两个人状似亲密,俊男美女,很夺人眼球。流弋目光跟着转了一圈,然后收回来继续吃饭。
“要不要打个电话什么的?”谭旭笑得不可自抑,“感情其实就那样了,煽情,狗血,神经质,承受力脆弱的人还是少碰的好。”
“是你想太多了。”
“流弋你没救了,太能装。”
流弋是真觉得没什么,不是他对自己自信,而是叶阡程凉薄无情,喜欢上一个人的可能低到极点。而两个人情侣一样地出入只有两种可能,两个人在工作上有合作,或者只是私底下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帮谭旭找了一家小旅馆先住下,晚上回去时叶阡程在厨房里挂着耳机边做菜边打电话,表情显示有点不耐烦,但是语气依旧温润客气。流弋从外面带了一身冷气回来,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衣,好一会儿才暖回来。
看叶阡程挂了电话流弋才进去,把做好的菜端上桌。
吃饭时流弋和他提起谭旭,说了好一会儿发现叶阡程并没接话,明显的心不在焉。
“叶阡程你在听吗?”
“嗯。”
流弋也不知道自己吃错什么药,心情一下子恶劣到不行,“你能不能认真点听我说话?除了忙碌和赚钱,你到底还关心什么?”
叶阡程放下碗筷,神态疲惫,“宝贝,别和我吵行不行?我知道他们对你可能很重要,但是我和他们还很陌生,也不可能实质地改变什么。如果只是钱就可以帮到忙,卡就在那里,你自己决定就好……”
流弋举手投降,“哎,行了,当我没说。”
说完站起来就走,叶阡程说的也没什么错,但是他就讨厌这人把什么都明知地区分得清清楚楚,连虚伪都不愿意一下。
叶阡程没拦他,只是看着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菜皱眉。肖迩的电话再走这个时候打进来,说了半天工作上的事忽然转了话题,“我今天看新闻看见季离要投资你公司,你怎么气都没吭一声就和这家伙勾搭上了?”
“你对他有意见?”
“意见说不上,就是看着不舒服,外表冷冰冰,又特能来事儿,感觉挺阴的。”
“无所谓吧,现在公司刚起步,需要资金和人脉,季离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叶阡程腾出一只手来收拾桌上的碗筷。
“那家伙去年才从日本回来就弄了一公司,他那公司灰的都快黑了,你确定和他合作没问题?”
“放心,我心里有数。”
肖迩诡诈地笑起来,“传说中的邪不压正?就算你被压倒了我也是袖手旁观。”
流弋出了小区才觉得自己很蠢,觉得自己别扭的都快扭成绳了,莫名其妙的厉害,但是说什么又不想马上装回去,想来想去,去了孔文那里。
孔文住的地方很小,多几个人就转不开身,流弋去的时候意外的看见的容铮也在,两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在吃火锅。
“吃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孔文找了把椅子招呼他坐下。
容铮用那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盯了他两秒,扯着嘴角笑一下。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过于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