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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贝笑道:“我们绕着公路走一圈要多久?”
瑞瑞想了想说:“一个小时吧。”
安贝故意拍拍口袋说:“那正好!我从你姐姐那里拿了一袋软糖,鼓鼓的,好不容易塞进口袋,一路走一路吃,刚好吃光。”
瑞瑞哈拉着嘴看着他。
安贝皱着眉说:“不给你吃。”
瑞瑞抿着嘴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安贝感觉瑞瑞的手开始扭手,以为他生气了,不过他还是装模做样地问:“怎么了?”
瑞瑞说:“有点热。想脱外套。”
安贝想,他小孩子手短腿短,随着自己的步子走,比较费力,就放慢步伐,说:“流汗了吗?”
瑞瑞说:“背有点湿。”
安贝说:“那不能脱,现在有风会感冒的。”
瑞瑞生气地说:“我告诉姐姐,你欺负我。”
安贝想喊冤,他可是为正太好。他回想小正太把姐姐气哭的过程,觉得还是不要和他理论为上策。“随便你。”
瑞瑞说:“你小气,居然和8岁的小孩子计较。”
安贝说:“因为我还没长大嘛。”
瑞瑞说:“不长大的联盟不欢迎斤斤计较的人。”
安贝乐道:“竟然知道“斤斤计较”的成语,你在联盟里的职业是军师吧。”
瑞瑞很拽地说:“我会的成语可多了。”
安贝说:“千钧一发什么意思?”瑞瑞:“……”
安贝说:“势均力敌什么意思?”瑞瑞:“……”
安贝说:“一丘之貉什么意思?”瑞瑞:“……”
安贝说:“亡羊补牢什么意思?”瑞瑞委屈地说:“故事里没有这些词语。”
安贝乐道:“如果你不知道,就承认自己不知道。如果你不了解自己所谈论的东西,就别谈论了。坐井观天、班门弄斧,都是大人们告诫小孩子不要做的事情。”安贝忍着笑看夜光下瑞瑞忍辱负重的表情,继续抨击:“这两个成语你知道吗?”
瑞瑞羞愧地说:“知道坐进观天,青蛙的故事。”
安贝低头看瑞瑞。他想起他8岁的时候收到的礼物,一个小柜子——安爸安妈送的。他们说,这个小柜子装的是安贝的底线,不论安贝多小,都拥有柜子里的事物的决定权,他们完全不干涉。他们让安贝慎重考虑放进柜子里的东西,因为很多事情,安贝还没有足够的阅历掌控;但是他们尊重安贝的意志和自由,只是有一个要求,要安贝敢于承受选择的后果。
对这项“约法三章”,安贝在成长的岁月里的体会日益深刻。在一开始他放进的东西多到装不下,安爸安妈很体贴的给他买了一个大衣柜,第一个月后,安贝搬出了一半的东西;第二个月,安贝又搬出了一半的东西;往后一个月有一个月,柜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后来只剩下三件东西——1/2的旧版五元纸币,一朵小红花,一只葫芦模型,分别代表了安贝一半的财产使用权,安贝的学业自由,安贝的爱好。
安贝很喜欢瑞瑞,觉得他内向、老实、乖巧,而且在心里给自己整理了一个小盒子,准备了一副倔脾气、一分坚强、一分聪慧去捍卫它。安贝今天和他的爸爸妈妈简单的几句对话,也了解到那是一对望子成龙的夫妻,而瑞瑞在没人引导的情况下自发地给自己安排一个底线。一个八岁的小孩,尚懵懂为鲜,却梳理出一份理智。
不过这一切都不能阻挡安贝欺负瑞瑞的脚步!那靠近又倏尔远去的软糖在他心里留下难以愈合的创伤!
安贝抬起头迎着凉风,幻想自己下巴上飘荡着智者的胡须。他说:“与其埋怨别人斤斤计较,不如反省自身。如果你以后读到村上春树的书,会看到一句话,在某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要伤害另一个人。更何况,你让别人对你“斤斤计较”了。”安贝叹气,遗憾的说,“不过你现在还小,这个道理你不一定能懂。”
“你说的那么明白,我当然明白呀!”
安贝痛心疾首地说:“多么浓缩的词汇量!这句话,居然用了两个‘明白’,要是我,我就会说,你说的那么浅显易懂,我当然能领悟了。”
瑞瑞满脸通红地喊道:“你才多大咧,我才多大咧!”
安贝继续装模做样:“应该是,你已经多大,我才多大。”
“你讨厌!我小孩子!”
安贝从口袋里掏出糖放到他面前。
瑞瑞目不转睛地看着软糖,却没有伸手拿,软软嚅嚅地说:“我伸手,你给自己吃,这样很幼稚!”
安贝说:“我才没那么幼稚。而且——”他笑道,“我向你姐姐拿糖的时候,说的是,给你拿。”
瑞瑞兴高采烈地抓过来塞进嘴里,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喊道:“那你刚才吃的是我的软糖!”
安贝抱怨道:“我要还你两颗糖,你要还我很多糖,那口袋里的糖都是我的了。”
瑞瑞低头算了一下,说:“不对,口袋里的糖减去我要还你的糖还多很多,那应该是我的软糖。”
安贝说:“你吃了十多颗,我口袋里只有不到十颗,你还欠我呢。”
瑞瑞跑到安贝另一边,伸手掏出唐袋子,伸进去数,末了一脸沮丧地把糖塞进安贝口袋,说:“是你的,我回去还欠你的。”
安贝窃笑,太嫩了!
他看到葛乐和婷婷在前面等他们,拉着瑞瑞向前慢慢走。少年清脆的嗓音和圆润的童音在夜风中飘荡开来。
“我再借你几颗,回去你多还一点。”
“对咧~我现在吃一颗。”
☆、吐槽和忽悠
葛乐一边擦头一边走进房间,对正在玩电脑的安贝说:“去洗澡。”
“不要关掉网页,我还要玩。”安贝跳下床,抓着四角裤进浴室。
葛乐随意地应声,一边擦头一边走到阳台。
深蓝的夜空布满闪烁的繁星,清凉的夜风徐徐地吹,幽长的虫鸣此起彼伏。
葛乐拉过一旁的摇椅惬意地躺下,拿起一旁的黄色的蒲葵扇地赶蚊子。这时一个清亮的少年声在背后响起。
“诶,大哥,你是相叔的亲戚吗?”
葛乐坐起来转头看他。寸头,偏瘦的脸,亮晶晶的眼睛。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
“不是。只是来散心,暂住王先生家。”
男孩撑着下巴问:“散心的话,为什么不去旅游?”
“随便走。”葛乐笑着说,“这也一样,山清水秀。”
男孩翻过矮墙,然后跳上水泥糊成的护栏,一边坐着吹着凉风一边说:“小山小水,有什么好看的,华山泰山挂林大山大水才好看呢,课本写的可美了。”
“嗯,可是人多挤来挤去,不好散心呢。”葛乐顺着他的话说。
“那倒是,我们这边的人都想出去,很少有人来。”
他话音刚落,安贝的声音就响亮亮地传过来。“学长,我洗好了。——咦,学长你在哪里?”
葛乐伸着手用扇柄敲门,说:“这里。”
“学长你跑这里来干嘛,不冷吗?”
“风吹着挺舒服的。”
“那我也坐。”安贝挤到葛乐身边,因为摇椅很宽,他的小身板半躺在葛乐身上,硬是挤进去了。
葛乐可别扭了,周围还有一个孩子呢,便想坐起来。“算了,给你躺吧。我坐边上。”
安贝一听扑到他身上,嚷着:“躺着嘛,这样就不挤了。”
葛乐揪住他后颈,无奈地说:“多大了,别闹。”
安贝耍赖着压住他。
男孩嗤嗤地笑。
安贝才发现他的存在,惊讶地问:“你是谁呀?”
男孩抬手打招呼,说:“我住在隔壁。——你怎么这么黏人呢?”
安贝说:“关你什么事!”被葛乐拍了一下屁股。
男孩问:“你几岁了?”“十六。你呢?”“十三岁。”
当安贝和男孩聊着时,婷婷端着一个坛子进来,她后面跟着哈拉着口水的瑞瑞。“葛先生,这是我爸爸泡的杨梅酒。”
葛乐让安贝从自己身上下去,两人一起进屋,男孩也跑进来。
男孩兴高采烈地叫道:“给我来一碗。”
安贝在葛乐店里受禁酒令制约,看男孩比自己小竟然喝酒,也跟着叫:“我也要。”
“爸爸说了,你最多只能吃4个。”婷婷给男孩夹了4颗,然后又拿了个碗夹了4个递给安贝,婷婷对葛乐说:“我爸爸说,你懂酒,这些东西是自家酿的,希望你不要介意。”他给葛乐勺了一碗。
几个边吃边聊,瑞瑞想再吃一颗。安贝说,他16岁了,学长都不让他喝呢。男孩一听,乐了,得意地说,他比安贝小,也喝过一口白酒。
瑞瑞说:“我知道。你偷喝,伯伯晚上回去,看见你睡在二楼通道上一动不动。”
安贝捂着肚子笑,说:“晚节不保。”
葛乐说:“可惜这酒不能适时批量生产,不然在店里能卖。”
安贝说:“现在不是有很多人工快速酿酒的方法吗?”
葛乐说:“那样酿出来的酒味道没有天然的好。杨梅酒喝高了也不会失态,如果能卖的话,销量应该不错。”
婷婷说:“女孩子喜欢。”
葛乐笑着点头。
安贝腹诽:是你店里那些和你一样装逼的男人喜欢吧。
“真真——”
瑞瑞对男孩说:“你妈叫你。”
男孩挠头,说:“听到了。每天都这么早叫我睡。”
“真真——还不死回来。”
安贝问道:“你叫晶晶?”
男孩说:“是招真。晶晶是方言。你叫啥儿名?”
“安贝呗。”
王招真嘴角抽搐,瑞瑞窃笑,婷婷忍笑,葛乐咳嗽。
安贝臊红了脸,说:“是安贝。”
王招真说:“也没好到那里去。”
瑞瑞想了想,用手比划后,忽然说:“这名字真好!”
安贝开心地捏他嫩脸说:“嘴真甜!”
瑞瑞也开心地说:“笔画好少。”
……
第二天。
王治相说,他们一家四口准备去播麦。安贝好奇地问:“王先生,我可以去看看吗?”葛乐回头对他说:“不要给王先生添乱。”王治相忙说不会,并说:“过程挺无聊的,但你们城里人应该没见过。如果小兄弟好奇的话,可以来看看。”安贝说:“王先生,我可以下田试试吗?”
瑞瑞背着开水瓶从厨房出来,听到安贝说的话,撅着嘴说:“你又不会。”安贝反唇相讥道:“我只是没学过,难道你会?”瑞瑞得意地仰着下巴,小小的个子,斜着看安贝,竟然有种俯视的感觉。他说:“我4岁就下地捡麦秆了。”安贝惊讶,片刻后说:“我学。”他回头问王治相:“王先生,会不会给你添麻烦?”王治相说:“哪里话。不过,你这身衣服下地不方便,不介意的话,穿我的衬衫,”安贝欣喜地道谢,回头对葛乐说:“学长你也一起来吧。”葛乐迟疑地看向王治相。王治相笑着说:“也来看看吧。”
在路上。
安贝拍拍手里的保温盒,问背着开水瓶颠颠走着的瑞瑞:“瑞瑞,你们中午不回去吃吗?”
瑞瑞点头,说:“嗯。麦子要花一天才能弄完。妈妈在家里留了饭菜,你们用微波炉热过吃,也有一些在电饭煲里保温。”
葛乐听后,低头问他:“你年纪还小,在外面受得住吗?”
瑞瑞说:“还好。而且,我可以休息。——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