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管德魁已经四十开外了,在联投总部的中层正职中算是比较老的了。他是联投成立时招聘进来的,曾担任过记者,在北阳有一定的人脉关系。当初隆月一定是看中了老管这点。但这种人也有缺点,就是思维已经定型,不容易接受新鲜事物了。听了荣飞的一番“教诲”,老管像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荣总,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修改这份方案。尽快将修改稿报您。”“那倒不急,我劝你们一定要调研学习一番后再做。”
拿出10%的利润搞慈善在联投高层并不意见统一,傅家堡实业的傅氏兄弟就明确表示反对。最赞成的倒是出身市井的崔虎。管德魁走后,荣飞沉思片刻,思索这项活动是否开展的有些早了?就自己而言,二十一世纪世界一些顶级富翁的“裸捐”事迹可是耳熟能详。尽管他们的财富进入了精心设计的慈善机构,并不是直接散发到穷人手中,但对世界的积极影响是在巨大的。国内几乎没有慈善的基础,更没有传统。倒是经常听到煤老板一类暴富人群一掷千金的笑谈。财富就像武侠小说中的内功或者武技,必须有慈悲性辅佐。财富越多,对拥有财富的人的要求越高。将巨额财富留给子孙是中国人的传统,但这个充满温馨爱意的传统可能是最糟糕的一项传统。国人的创新能力不足是否与其有关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凭空继承一笔足以享用一生的财富,很少有人可以用开创的心态去面对生活。
将来给孩子亲戚留多少财产似乎不该现在即考虑,但如何在联投系统开创慈善之风却是一件不容疏忽的大事。联投旗下的企业绝大多数走了高薪之路,以陶氏为例,其薪酬比全省建筑行业平均水平高45%,设计人员的薪酬高80%。这个数据的来源有点问题,荣飞认为陶氏的实际情况比这个还要“严重”,那些跳槽过来的技术人员就足以说明问题。如果没有足以打动他们的薪酬,他们岂肯放弃国企的铁饭碗?高薪未必可以养廉,高薪能否培育慈善文化荣飞也在内心打着鼓。
荣飞目前这间办公室是临时性质的,只有十五平方左右,隆月很过意不去,但荣飞坚持不换。等凤仪酒店竣工交付使用后,联投总部将搬过去,自己也该有间固定的办公室了。
随着冰消雪融,春回大地,傅家堡变成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工地,道路,厂房,住宅楼等工程相继开工。荣飞三天二头往工地跑,王老太也兴奋莫名,天气稍暖就闹着荣飞将她送回了老家。老人有时就像孩子,对自己感兴趣的事表现出一种狂热的执着。老太太拄着拐杖每天都到村南看建设工地的热闹。
开春后邢芳上班了,鹏鹏就交给了魏瑞兰带。
王爱英在三月初被正式任命为董事局秘书,工资长了一大块。享受高管待遇了。不过仍兼着荣飞的秘书,在荣飞去傅家堡时,她一般都跟着去。最近她去北重比较多,将获得的新闻全部转告荣飞。
“卢总问你呢。”最近一次王爱英见到了卢续,“卢总见老啦。”
“是吗?在那种环境下是比较费心。卢总怎么说?”荣飞理解卢续的境遇,有些时候没事做更折磨人。
“他问我现在做什么。我说在联投打工。他好像没有听说过联投,接着问起你,我说你过得挺好的。”王爱英注意到荣飞的面色,“怎么,我这样说不对吗?”
“没什么对不对的。不过也未必就算好。好的标准比较多——北重还是那个样子?”如果都以财富做为幸福的标志,这个世界将简单的多,可惜实际情况不是那样。很多所谓的“成功人士”过的并不快活,而自己已经彰显此种苗头了。
“能变到哪儿去?卢总不管经营了,管了后勤等杂事。”王爱英从不后悔自己离开北重,“厂里的工资拖了一个月了。军品任务减少很多,民品倒是上的快,品种也多。摩托车的零件上了不少,还有汽车的。就是资金紧张——不过听说拿到好几个大型的技改项目,很快就会好起来。”
真能好起来吗?在胡敢手里很多年,或许有十年吧?流动资金不足就是靠专项技改的资金支持,或者说挪用了技改资金补充了流动资金。有什么办法呢?职工总要吃饭,生产也要进行,特别是民品,开发一个产品相当的不易,如果不能按期供货,很快就将市场丢光了。即使亏损也要维持表面上的轰轰烈烈。代价呢?企业的设备水平一直得不到提升,开发能力得不到增强,最终牺牲的是企业的竞争力。记得有一台设备应付要几次验收的笑话,也不知道部里那些专家领导是真不懂呢还是也打马虎眼。
“我不该问这些事吗?”王爱英看荣飞在沉思。
“没有,我也希望厂子好起来。”荣飞笑道,“如今你是董事局秘书,看问题应当专业一些。嗯,四川的企业摩托车已做成了气候,不过他们应当瞄准一行不放,三心二意不行。那些消息,都是卢总对你说的吧?”
“是。大概卢总还将我当做计划处的人……”王爱英是计划处的老人,对卢续的感情是有的。卢续不晓得联投也是正常,记忆里北重就相当的自闭,对社会情况一般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只关注垂直系统和同行的消息,和地方政府都来往极少,休说是企业了。这种状况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大规模开发民品才好些。
“卢总留在那儿就是浪费生命。”荣飞说。
“卢总会来联投吗?”
“估计不会。”
“是啊。他那个人哪……”卢续无疑是个好人,私德上几乎无可指责,能力也有,最关键的是对企业的忠诚。可是造化弄人,卢续还是走上荣飞记忆里的老路了。“尸位素餐”到企业全面崩溃。
问题是企业垮了,最倒霉的是职工啊。荣飞想起留在北重的朋友们,单珍,谭志忠,沙成宝,吴志毅,还有杨兆军夫妇——当思考的虚化的大问题的对象化成活生生的人,心情便沉重起来。尤其是至今仍孑然一身的单珍已经很久未见了。
二百七十
常乾坤产品改线后的农机厂并没有摆脱亏损。逐步上市后的电热水壶打不开一般居民的消费欲望,推出的蒸汽熨斗比热水壶的情况好一些但远没有达到盈亏平衡点。其次他们的销售方式有点问题,大量的产品被商店“铺底”了。到三月份,常乾坤手里的资金见底了。傅家堡那边给农机厂盖的工房还没有竣工,而农机厂的生产和生活都发生了问题。
常乾坤首先想到的是贷款。跑了银行,人家连一点缝都没给他留。银根正在紧缩中,像他们这种情况,这种效益的企业根本没有希望通过正常渠道拿到贷款。
常乾坤着急了。如果资金不解决,先不说工资水电费等开支,关键是原料和外协件买不回来,生产马上就停了。他的电水壶和蒸汽熨斗可以“铺底”,人家外协厂家可是要他带着支票提货的。而且,他手里还在研着几个小家电,这些明天的希望在今天可都是花钱的主。
惶急之下,老常同志召集班子成员研究对策,核心问题就是一个,落实流动资金问题。
张立国春节前提了一级,升为副厂长了。离开了他干了十几年的党办主任位子,改行干起了行政,负责原材料采购和外协这一块。从与常乾坤的个人感情上讲,张立国是愿意帮助老常的。当初老常上位,老张可是坚定的支持者,在下面没少做职工们的工作。他也有可能解决农机厂的燃眉之急,因为他有个趁钱的女婿。
张昕与荣飞那段磕磕绊绊的感情纠纷,张立国心里是清楚的。后来完全是女儿一厢情愿了。原以为再不会与荣飞发生交集,可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好友常乾坤竟然与荣飞成了连襟。而农机厂改产的起动资金300万元巨款竟然是老常向小连襟个人借来的。可见荣飞的家底有多么雄厚了。
老常不愿意再向小连襟伸手的心情张立国是知道的,换成他也一样。所以这个沉闷的会议上只有张立国说了几句让常乾坤舒心的话,张立国说他想想办法,或许可以借到100万。
“借不来100万借来50万也可以啊。”张立国与常乾坤是十几年的老友,老张的家事常乾坤一清二楚。有50万,本月的工资可以发,生产也可以正常进行。再将货款想办法收一收,前途还是比较乐观的。推上市场的蒸汽熨斗销路不错,关键是与商店的合同没有订好,资金都被商店占用了。老常也意识到这点了。
“我是说我想想办法,没说肯定能借到。”张立国说,“老常,你得抓抓销售回款了,总靠借款过日子不是个事。你那300万后半年可就到期了。”
张立国没跟女儿说,直接叫来了王志鹏。说明自己的要求后,看一脸为难的女婿,张立国知道自己的请求八成泡汤了。
“真是对不起。公司最近猛烈的扩张,特别是恒运地产,简直就是吞金的巨兽。家父和家兄正为资金发愁呢。这100万绝对拿不出来。”王志鹏拒绝了岳父的第一次开口,心里也不是滋味。家族公司的情况是清楚的,真的没钱。现在最困难的就是资金问题,用王志雄的话说就是遍地黄金,就是没有拣金子的手段。
“50万也不行吗?”张立国抹下了面子,不死心地问。
“真的不行。说个实情,怕是10万的闲余资金也调不出了。您知道,恒运揽下了新都村的一个大工程,熬过今年,明年就宽裕了。”女婿不比儿子,张立国总感到隔着一层。心里有些疑惑,你家在新都村做那么大的工程,上千万总有吧?难道就差100万?不过人家是为自己干,自己视为公家干,情况又有所不同。心里的疑惑嘴上也无法说出来。
问题是农机厂现在就不好过。张立国无奈,只好跑到常家将情况告诉常乾坤。
等张立国走后,邢菊问丈夫,“是不是将荣飞的300万都糟践完了?现在没辙了,又得向我妹夫伸手了?”
邢菊的话不好听,常乾坤只好解释,“怎么能说糟践呢?那些钱不是都开发了新产品吗?买设备,市场调研,开模具,哪样不得花钱?”
“可是你将一大部分都还了厂子的旧账。那些钱是让你办以后的事的,不是让你解决旧账。荣飞是亲戚,不是你的领导。现在好了,我看你怎么还这笔钱?”
当初并没有说还钱的期限,知道荣飞的雄厚家底后,常乾坤也没打算急着还钱。荣飞在日本股市卷了上亿美元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一次在家里聊天时荣飞亲口说过。上亿美元搁在那儿,还缺这300万?但常乾坤又是很传统的人,借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能因为人家有钱就赖账。“还是要还的。产品刚上市,厂子又要搬迁,现在哪里能还上300万?瞧你说的,我不将旧账了了,职工能支持我?”
“我不这样看。如果是咱们困难,借他的钱也无所谓。但你是办厂子,哪有拿亲戚的钱给职工发工资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这些人真的不行。人家怎么搞什么成什么?衣服,地砖,猪饲料,弄什么什么挣钱。你们还搞了十几年企业呢。我看如果你将厂子交给人家,早发达了。看看你们的工资,还不如我在荣诚打临工挣的多,怎么事情搁到你们身上就这么难?”
常乾坤确实感到羞愧。荣飞的成功不能用运气好一类来形容,“这方面荣飞是天才,我确实比不了……”
“我也没让你去比。你还是早想怎么将钱还上是正经。我将话说在前头,不能再向荣飞开口了。”
常乾坤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