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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思想要不得。我最喜欢你的知道是什么吗?”
“算了。程市长,新世纪跟我没有关系了,以后也不再和它发生联系了。纺织厂的合资我会尽快请明华的决策层过来的。但是如何谈就是明华的事了,我不能指手画脚。明华是上市公司,要对股东交代的。另外有件事,告您一声。我那个大连襟李声,就是您帮忙安排到市交通局的那个,决定辞职了。他年龄也不小了,在交通局吃不消了。”
程恪感觉到了荣飞的怨气,也知道怨气何来,“为什么?我听余向高说,李声同志在交通局干的不错呀。他是在工程招标组吧?”
想不到程恪竟然很清楚李声的具体工作。
“没错。”
“最近是听到很多传言。”程恪沉下脸,“工程招标成了超级香饽饽,李声同志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荣飞不怀疑程恪在廉政问题上的立场。程恪本人应该是过得硬的,但这就和在北重评点制度问题一样,荣飞不相信程恪可以解决积重难返的腐败问题。“困难当然有。人各有志,难以勉强……”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市侩?还是怀疑我在其中有什么瓜葛?不瞒你说,对于招标的举报信我收到好几封了,其中一封是实名举报。我的态度是,绝不姑息。市委、市纪检委已经准备派出工作组了。这个你知道就行。李声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这个我可以担保。他绝无问题。”
“那就好。就我的经验,担保的事,不要说了吧,谁也担保不了别人,只能担保自己。你回去跟李声讲,所请不准,要离开也要等一段时间。”
“好吧,那就等上一段时间。”
“刚才你说的纺织厂合资,似乎有点撂挑子的意思啊。你对明华服装的实际控制力我是清楚的。最好不要出现大的变更……”
“明华是私企,是上市公司。我只是股东而已。这跟新世纪的问题不同。我不能要求明华的股东都跟我一样搞什么股权大局。”荣飞说道。
荣飞一直钦佩程恪的正直,但程恪似乎忽略了联投及自己的利益了。在新世界股权整理案出现后,荣飞很生气。很快他就找到自己生气的原因了。那就是以程恪为代表的政府官员在自己内心中形象的坍塌。说到坍塌有些重了,但真的有那么点意思。自己一直讨厌官商勾结向普罗大众攫取利益,所以自事业有成便在一条自己设定的“理想”道路上与官员们来往。凡是认为符合自己联想的要求,总是努力满足,修北北高速如此,修北临高速如此,促成纺织厂的合资亦如此。林林总总,其他的事情一时也记不起那么多。平时与官员们交往也奉行了君子之交的做派——但他们中的有些人忘记自己也是有利益诉求的。新世纪电器整理股权,竟然没有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自己考虑或许他们认为自己根本就不在意那点蝇头小利吧?感觉就是自己不断在付出,家庭如此,事业也如此。真他妈的
从市委出来,荣飞有些不愉快,也有些茫然。新世纪电器股权清理本是一件小事,却动摇了他一直奉行的行事准则了。
三百九十
在北重担任总经济师时,卢续在大型的技术改造上也曾强调系统工程的概念。还为中层干部亲自授课讲解绘制路径图。但在担任麒麟汽车负责采购的副总裁后却发现,自己那点在北重引以自傲的系统工程的知识和经验在建立麒麟汽车配套体系时简直可笑之极。
担任麒麟副总裁的卢续主要的工作有两项,一是麒麟公司生产基地的进度督查,二是麒麟配套体系的建立。卢续在北重管过供应处,但麒麟汽车零部件之多质量要求之严及配套之难绝非北重有数的产品可比。搞农机时,一部机器也就百十个零部件,而麒麟上了目录的零部件就有几千种。再者就是没种零部件进入配套体系的难度也不是北重可比的。除掉那些需要军代表室认可的材料和部件,其余基本是领导说了算,比如油漆,领导推荐了一家供应商,供应处便会将此供应商列入采购目录。样品送样装模作样地走个程序就正式供货了。在质量检验和合同管理以及供应管理上漏洞很多,不是没有制度,而是制度仅仅是制度,没有形成严格执行制度的能力。
采购部是卡布诺总裁就位后最先成立的部门之一,主任是卡布诺从菲亚特带来的,叫德雷西。这是个三十多岁就秃顶了的胖子,头发的形状肖似其家乡面对的地中海。德雷西亲自制订了采购部的一大堆制度文件。在卢续看来,这位曾在菲亚特零部件采购部门工作过的家伙一定是将菲亚特的规矩搬来了。因为制度制定的相当的繁琐,这些制度被整理成中文后报卢续批准后颁发。
德雷西亲自培训骨干,讲解制度。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是那几个跟着卡布诺来麒麟的意大利人中最勤奋的。把翻译累的要死,几次找人事部门要求加薪了。
卢续一般都会参加德雷西的培训,德雷西强调流程到呆板的地步,每一种零部件进入正式的配套体系必须走的程序一步不能拉下,否则就不会得到他的签字,他就是审程序是否合法都说意大利人自由散漫,在卢续眼中德雷西比传说中的最为呆板的德国人还要呆板。
德雷西还亲自设计了采购部的组织机构,将零部件分类到不同的科室管理。再冠以英文字母ABC以区分重要程度,以决定这些零部件的执行程序。目前采购部设了五个科,除掉分管原材料的一科和负责发动机变速箱的二科外,其余三个科的科长都是麒麟建厂招聘进入的中国人。科长有权审定是否准入。部主任德雷西的工作就是审查各科的程序和进展。采购部成为麒麟总部人数最多的部室之一,超过了一百人。
尽管这样,采购部还是辞退了二名业务员,理由都一样,违反了德雷西制定的制度或者流程。
卢续发现这些意大利人过于相信程序或者流程了,他们不懂中国的国情,造假是从最开始就进行了,一张质量合格证书,甚至有资质出具的体系证书都可能存在很大的虚假成分,更不要说供应商承诺的供货能力了。
这方面卢续的经验弥补了德雷西的不足。
至六月份,麒麟汽车的配套体系基本建立。其实不用联投董事局主席的提醒,德雷西深知配套半径对于将来生产的意义。但北阳市甚至G省只承担了麒麟约35的零部件的供应。其可靠性还需要在将来得到验证。很多重要的零部件是在北京的技术中心参与下共同选定的,比如中控台就选定了重庆一家军工厂的样品。北重在重庆的的同行们在民品车辆零部件的开发上更具优势,选择这家厂子是卢续的主意,在拿走图纸签署开发协议后在规定时间拿出了用模具制作的样品。尽管也被判不合格,但比另外两家民用厂的产品精致的多。四科派质量工程师长住重庆督促样品的改进工作。
确定需要进口的零部件或原材料仍占据总数的20,比如车身所需的涂漆,国内的产品没有一家通过了采购部和质量部的审核。
程恪担任市委书记后,曾希望荣飞在零部件配套上更倾斜北阳一些。王林也专门找了荣飞,并亲自带北新的有关部门与麒麟做了一次对接活动,希望能为北新拉到更多的订单。荣飞坚持不干预麒麟的内部制度的原则,不对卢续施加任何影响,所以,沙成宝提出的在消声器油箱等部件上实现配套的要求只是给卢续去了电话。荣飞相信卢续对于北重的感情比自己更深,而且相信卢续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只要北重的产品在质量、价格和批生产能力上没有问题,就会顺利进入麒麟的配套体系。荣飞之前曾问了卢续消音器等产品的配套情况,得知已有厂家通过了资格审查,所以才告诉沙成宝北重即使进入也是二配或者三配的角色了。至于对杨兆军的“威胁”,完全是荣飞出于挽救他们已经出现裂痕并且正在加深的婚姻。其实北重按照正常的程序不经过荣飞也可能顺利获得供货的资格。麒麟正在创建中,更多的在“求人”而没有资格拒绝那些上门要求配套的厂商。大部分的零部件需要配套厂商的开发,需要那些厂子或者公司投入资金技术设备人员。麒麟的条件是优惠的,比如模具开发费,配套商可以在经过程序的考核后得到一半的补偿。这让国内那些厂子感受到麒麟的一种不同。
卢续在麒麟工作感受最深的还是与北重不同的文化氛围。尽管后者是崭新的企业,一些习惯正在形成中。更为感慨的是中西文化的不同,它表现在对企业管理理念上的巨大分歧。卢续的顶头上司卡布诺先生就是最好的一个例证。即使如在张雄夫眼中显得随和平易近人的卡布诺先生,在布置和落实副职分管的工作也是不含糊的,没有丝毫的通融。没有完成就是没有完成,该批评的批评,该降职的降职,该黜退的黜退。差下的工作必须按照总体进度赶上来。
副总们的分工是明确的,卡布诺也有自己的分工。比如十余个重要部件的进度和主要设备购置安装调试就是卡布诺老头亲自负责的。他有一张自己绘制的进度表,重要工作的时间节点是向董事会作了承诺的。卡布诺在批评别人的同时,对自己负责的子项目拖延也会在会上作自我批评。卡布诺很少用罚款的手段来惩罚犯错的部下,他有一个和技术工程中心总经理施尔梅相同的观点,尽量不罚款,因为那样会有让被罚人心里平衡的感觉——我已为错误付出了报酬。卡布诺和施尔梅对失误的处置方法基本一样,指出错误,批评,直到降职和黜退。
就是这个黜退,让卢续深为震动。
北重很少开除职工,只有一种情况,被判刑。其余的即使严重的盗窃,最高的处分也只是开除厂籍,留厂察看。就像判处死刑缓期执行一样,最终厂籍会保留,职工根本不担心饭碗问题。
但自麒麟成立,被开除和辞退的员工已经三位数了。开除一般是对犯偷窃(情节不严重不构成刑事起诉的)的员工的处分,没有任何补偿。辞退则是对不胜任工作的,根据职务和服务年限会有不同月份工资的经济补偿。这些人事制度在卢续来之前就很完善了,令卢续惊讶的是执行之严,根本没有通融之处。新建立的采购部一个保管挎包里被门卫查出携带了样车制作订购的录音机,保卫部的报告上卡布诺直接签字开除,毫无商量的余地。那个保管是南郊区政府一个科长的亲戚,那是三月份的事,开发区尚未建立。科长亲戚找了麒麟公司,卡布诺根本不见。还有一件令卢续印象深刻的是四个员工在上班期间打扑克被开除,也是严厉无情,毫无通融。
而因不胜任工作被辞退的更是令卢续感慨,在北重最多就是换换岗位嘛,何至于此?卡布诺的理论是每个人都是根据需求的岗位招聘的,既然他不胜任,怎么能证明他胜任别的岗位呢?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冷酷无情。卢续跟荣飞探讨过麒麟的人事制度,荣飞承认麒麟的人事制度虽脱胎于联投旗下各家企业,但严厉程度第一。对于卢续所说的冷酷无情,荣飞不以为然,他认为正是国企那种温吞水才是真正的冷酷无情。对“坏人”的包容就是对“好人”利益的损害,难道不是吗?公司花钱雇佣了员工,工作期间就必须干好工作回报自己的那份薪酬。他们不被处理,那些勤奋工作遵守制度的员工不就是被暗示,你们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