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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慢慢就是内行了。”
“我觉着你就是天生就懂的人。”陶莉莉说。
荣飞早就想着由荣诚火锅店起步占领北阳的餐饮市场。这是个投资少见效快的盘子,既然陶莉莉主动说起来,他就名正言顺了。关于麦当劳的有关照片和文字资料荣飞已经托李粤明在香港收集,厨师的招聘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关键是政策的宽松,现在大规模的扩张火锅连锁可能尚不适宜。
五十七
1983年12月19日,在凛冽的寒风中,北阳市汽车配件厂正式奠基。主持奠基仪式的是北阳汽车产业领导组组长,省委常委兼北阳市委书记胡友荣。省委书记、省长都出席了奠基仪式。G省巨头们的高调亮相,表明了新成立的汽车配件厂得到了省市两级的高度关注。
王林带荣飞出息了奠基仪式。不过荣飞只是站在距离巨头们50米外的人群里,没有机会得到一个镜头。
回到学校,王林没让荣飞回去,而是将荣飞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市委组织部透露了消息,上面有意调我到汽配厂工作。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我的意见?”荣飞有些意外。
“是的。我知道你是有想法的。说说看,随便说。”
“您一定是顾虑级别吧?而且去了是副职?”
“去。为什么不去?北阳工学院能召集如此级别的聚会?”
“继续讲。”
“王院长。中央自1978年12月已经决定将工作重心转到经济建设上来了,这意味着什么?只有在经济领域里做出成绩的干部才能得到快速的提拔。您在学院的前程是什么?党委书记?最多到教育厅当个厅长了不得了。要我看那个位子也未必轮得到你。”
“可汽配厂尚是一片空地,而且,留给我的只是个副厂长的位子。”
“风物长宜放眼量。副职就不能越级提升?我想厂长一定是省政府或市政府有关厅局派出的官员,不过是把总而已。您确是上面认为的技术型干部,前程远大啊。汽配厂投产之际就是您高升之时。”
“哈哈,你这个小家伙啊。”王林惊异于荣飞的观点几乎与自己当副部长的老父亲完全一样。
“今年十月,中央决定整党。文件已经下来了,这个事你听说了没有?”
“没有。什么内容?”
“清理三种人。三种人你知道吧?”
“文革的遗留问题。不过这和你没有关系。倒是有一个倾向需要您注意。”
王林惊奇地问,“什么倾向?”
“资产阶级自由化。”荣飞深吸一口气,“改革开放打开了国门。资本主义国家从来没有如此近的站在我们面前,他们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不可避免地侵蚀到党内,倾慕资本主义的思潮必将泛起,中央决不允许自由化泛滥。如果在政治上对此没有清醒的认识,栽跟头是一定的。”
王林不由得向前倾下了身子,瞬间他想起李义山的一句诗,‘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他现在不是问鬼神,无意间的一句问话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哦,愿闻其详。”
“哈,院长大人在考我呢。我不过是您治下的一个学生,连党员都不是,论政治上的见解比您不知差了多少,我不过是瞎想瞎说,再深的东西就没有啦。”荣飞却警觉起来,神棍的下场一定很惨。他在记忆里读了那么多的书,抛去政治主张不谈,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于今,从未有过如执政党这样组织严密纪律严明的组织,国民党的失败的因素极多,组织上的不如人是确实的。有个县党部就不错了,再往下哪有他们的组织?和执政党玩心眼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王林笑了,“小滑头。入党不是问题。郑小英说你不写申请书啊,连班长都不当。政治上不要求进步?我跟你说,也算不上许愿,假如我走,我是准备将你带走的。”
“我不喜欢政治。王院长,您千万别剥夺我的自由。”荣飞可不准备跟着王林混,在别人眼里是极大捷径但对于荣飞是畏途。
“呵呵,到时候就由不得你啦。谢谢你。”王林摸出烟,“是不是玩一支?”
“不要毒害青少年。”
“是青少年吗?我看你比我还老。”王林笑道。
“没事我就回去了。我不能跟您比,我还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
“别急啊。这几次考试你哪次及格?哪次又让你补考了?我说话是算数的。记得我家老爷子说过,在所有领域,真正的高手都是生而知之似的人物。就说咱过世的伟大领袖吧,他老人家何时学过军事?蒋介石可是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生,一个连半路出家的人对垒专业人士,结果你看到了,主席的那些军事原则至今还是我们的治军法宝呐。你给我说说,咱们国家的政治走向是什么样的?”
“呵呵,将我跟老人家比?说个萤火虫比太阳都是高看我了。至于政治走向嘛,您是大领导啊,您什么水平,我是穷学生啊,我又是什么水平?我只知道伙食是越来越好了,大家伙儿可是都夸您呢?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想这个道理还真对,您说,学院的伙食越来越好,这教职工学生是不是拥护您啊?不过嘛,这老百姓也是贱,欲望总是不满足,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想想啊,乱世的时候宁愿去太平世道当一条狗。条件差的时候呢,每周给个炒肉丝就挺高兴,现在每天都有炒肉丝啦,可又嫌吃饭的环境差,想让学校多做几个桌子凳子,坐着吃是不是比站着舒服?我敢说,等您将桌椅都置全喽,他们又会说食堂周围污水横流,这外部的环境是不是也该变变了?您说,是老百姓太挑剔吗?”
王林的笑容不见了。他的眉头皱起来。眼前嬉皮笑脸的家伙说出他心中一个一直疑惑的问题。实际上他已经有了答案。
“好小子,好口才。”王林再点上支烟,“你对政治很有研究嘛,都看过什么书?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别,您就别调查啦。他就一工人,领导一切的阶级成员。我可没跟他学到什么领导艺术,王院长,您不会将我刚才的话上纲上线吧?”
“哈哈,那要看你听不听话。”王林笑了,“今儿的谈话我是记住了。指不定有什么用。你别想否认,否认也没用。”
“我不想否认。我不过是揭示一个事实。如果一个组织满足现状会是什么结果。王院长,您都决定到新单位供职了,按照一般规律,您是不是干点好事给我们?”
“小滑头。今天的话到此为止,明白吗?”
“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您就放心吧。”
送走嬉皮笑脸的荣飞,王林凝思片刻给北京拨了个长途,在电话里跟父亲聊了半个钟头,然后给市委组织部去了个电话。
五十八
学校不再组织元旦晚会,让许多同学倍感失望。但也给毕业生们以更多的选择。这次主动的是女生了,放假前的最后一个上午下课时,陈丽红对荣飞说,“今晚我们邀请你去我们宿舍共度新年,你可不能拒绝。”荣飞也没什么安排,看看李建光,得知这肯定是这对小夫妻约定好了,就笑着说,“假如你们准备好丰盛的晚餐,我是不会错过吃白食的机会的。”陈丽红说放心吧,“有酒有肉,我们还准备包饺子呢。等你哦。下午就过来。”
下午就没课了,天下起了雪,而且越下越大,天地间很快就白茫茫一片。曹俊斌过来找鲁峰等人玩牌,准备打开闭室的桥牌比赛。李建光午后就溜号了,荣飞知道他去了女楼。倪凯问荣飞今晚有什么安排,荣飞说待会儿去女楼混饭去。倪凯大学都念了快四年了,仍不敢单独见女生。此时也有些跃跃欲试。“就这么定了。我先看看他们打牌,现在过去一定会给抓差。等会儿叫你就走。”
马金玉曹俊斌在开室,孙新民鲁峰等去了闭室。他们还做了专门的布袋装牌,委托初学者来回传送。像模像样的,约定输家今晚请客。荣飞坐在曹俊斌身后看他打牌,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倪凯站在窗户前,“雪下的真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荣飞凑过去见外面已经是玉树琼装的世界,迎春大道上除了偶尔经过的公交外几无行人的踪迹。“瑞雪兆丰年哪。明年一定是个好年景。”每个元旦都给自己留下很深的印象,而这个新年已是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元旦了。在座的同学大部分会星落四方,再见不知是何年。荣飞不觉得又有些感慨。呆呆的望着无声飘落的雪花出神地想着,几乎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倪凯悄声提醒他,“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荣飞看看天色将黑,点点头,对马金玉他们说,“我们到女生那儿混饭,想吃现成的就跟我来。”马金玉说,“你先去,我随后来。”栗民强说,“不行,你小子要输了就要溜,不行。今晚狠狠的宰你一顿。”
荣飞和倪凯来到女楼,发现今晚的女楼成为不设防的城市,平日坚守在门口的那位黑脸阿姨也休息了,男生们三五成群的进入女楼,不时从窗户里传出欢笑声,女人永远是吸引男人的,古往今来概莫能外。
荣飞轻车熟路地来到311房间,发现门开着,屋里已经有男生了,王建雄,许忠勤这两位02班的一把手早已来了,而屋里还有其他班的女生,张昕和赵爱华都在。当中摆了张长桌,上面铺满了菜盆面盆,张昕、赵爱华和单珍正在包饺子,李建光给他们擀皮。在屋角支了个电炉,陈丽红和左丽萍在弄菜。王建雄挽着袖子帮忙。
“呵,挺热闹啊。”荣飞跺脚将鞋子上残留的雪,大声打着招呼。
“真不像话,就等着吃现成吗?”张昕笑道。
“倪凯,你可是稀客。”单珍笑着说,“快进来啊,马上我们就弄好了。今天张昕她们和我们联合请客。”
“哈哈,好,真好。”记忆里84年的元旦他和李建光等人在自己的宿舍喝酒,绝对没有到女生楼热闹,更没有张昕什么事。这种记忆的偏差反而会让他欢喜,荣飞宁愿相信存于脑海里的那个长梦只是个梦。
“不搞晚会最大的损失就是听不到荣飞的新歌了。”左丽萍说。
“没关系,待会儿让他给我们唱一个。包在我身上。”每逢联欢会必有新歌成为一个传奇,难得是曲曲经典,就是对荣飞一直冷眼的王建雄也有些期待。
“待会儿让张昕和荣飞合唱一曲。”正蹲在地上炒菜的陈丽红说。
“那我可不行,荣飞从来不教我新歌的。”张昕不仅不恼,而且有些欢喜。
“都说杭州女人会做菜,建光可是有福气的。”荣飞回敬道。
班里公开了三对,左丽萍也找了个自动化系的老乡,“左丽萍,如此良辰美景,不去找你的白马王子吗?”荣飞说。
“哈哈,”陈丽红忽然想起荣飞说的那个笑话,越想越笑,捂住肚子蹲下了。
“你笑什么?”张昕好奇地问。
“哈哈,笑死我了。你问你的老同学,平时挺正经的,说个笑话能把人笑死。”于是她说了那个笑话,一屋子男女大笑。
“好好,今晚我们每人讲个笑话,不讲的罚酒一杯。”单珍拎出一瓶白酒。
“连酒都准备好了?”荣飞看清酒瓶上的商标,是中山二曲,一种低档的曲酒,而他似乎对曲酒很排斥。
“好了,我们包完了。”张昕点点头,“大概每人二十个,够不够都是它了,馅儿已经没有了。”她和左丽萍将包好的饺子整理好,“大家到我们屋吧,凉菜都收拾好了。待会儿再煮饺子,先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