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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恋史-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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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桓仁的。”

桓仁和本溪同属本溪市管辖,铁戈知道这才是地道的老乡,胆子就更大了,他问:“监狱长,你今天提审我……”

“谁说提审你?又是那个一撮毛瞎叨叨。我看了你填的表觉得挺奇怪,怎么有这么年轻的本溪人在红州参加反革命集团?所以把你找来问问,了解一下情况。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讲明白,不管你是否犯了法,一经判决你的身份就由公民变成了犯人。进了监狱不管你有没有罪,都得老老实实劳动改造。你认为你的案情有冤屈,到劳改队以后你可以写申诉,这是犯人的权力。这是第一点。第二,监狱是一个不同于外面社会的小社会,是一个大染缸。那里面有很多人才,但更多的是人渣。俗话说:进了染缸,没有白布。学好千日不足,学坏一日有余。要想不学坏,就得自己把握住自己。和别的犯人打交道要特别注意,千万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那是要吃亏的。我看你个性太强,这不好。你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就是吃了个性的亏,这个一定要改。你说你没有犯法,我从判决书上也看不出你有什么问题,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们监狱系统不管犯人的甄别问题,那是原判法院管的事。你还很年轻好好改造,等十年刑满了你也才三十多一点嘛。记住,如果你还把自己当成是革命后代的话,到了监狱以后劳动一定要搞好,就当你是在厂里生产一样,那也是为我们国家建设添砖加瓦,你说是不是?”

面对一个革命前辈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铁戈还能说什么呢?他点点头,表示已经记住了。

监狱长走到门口高声喊道:“一撮毛,把铁戈带回监号。”

分配站的人越来越多,全省各地市州县好像比赛一样把已决犯往这里押送,这里几乎成了最繁忙的“客运站”,只不过“旅客”们不需要自己买票,而且还有专车负责接送。只是这些“旅客”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去的目的地在什么地方,只有等到达了那个他们并不情愿去的目的地以后,他们这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旅客”们走了一批又一批,但仍然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犯人潮,所有粮仓般的号子全都塞满了人,各地监狱拉人的卡车又不停地把人往外转运,但号子里的人却仍不见减少。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第五天。

早晨刚吃完饭一撮毛就领着外地的干部来提人,头一个点的就是柳六一,铁戈赶紧帮他收拾行李。

刘德明跑过来帮着收拾行李说:“伙计,分得好远哪。”

铁戈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刘德明笑道:“你真是个苕货,发车的时间越早,证明路越远,这也不晓得?”

铁戈把柳六一送到号子的铁门口,再也不能朝前跨一步。

将要押走的十几个犯人在走廊里排好队,一撮毛一声令下,队伍开拔了。他又跑到窗户旁边,踮起脚尖对着柳六一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喊道:“六一,多保重,再见!”

柳六一走后,铁戈变得不说不笑了。他除了闷头抽烟,就是蒙头大睡。这让刘德明大惑不解,卞处长也过来关切地问铁戈是不是病了。

第八天中午正在吃饭,郎超雄、石庵村、叶一彪三人也被提走。刘德明又说:“他们三个不会走得很远,最多就是武汉郊区。因为现在到了中午,这个时间走的都不会太远。老铁你个子高,看看窗外是哪里来的车?”

铁戈趴在窗户上一看,果然是新生砖瓦厂来的卡车,事实再一次证明刘德明说得不错。

有分教:

深院夜来风雪骤,平明万里泛孤舟。

诸君联袂翩然去,独叹孤单司马牛。

正是:一曲骊歌数行泪,未知何日再逢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73。…第七十三回 风雪中铁戈投入劳改

第七十三回

风雪中铁戈投入劳改

监狱里成飞胆大妄为

所有的连案都走了,这时铁戈真像一只失群的孤雁。他靠在墙上一动也不动,像傻了似的两眼无神看着屋顶,就这样一直坐到下午五点。

快吃晚饭的时候,一撮毛又来提人,这次点到了铁戈。

刘德明满脸堆笑的跑过来双手作揖道:“恭喜恭喜,你被分到省模范监狱了!老铁,你这样的小刑期能分到省模范监狱,人算不如天算,你的运气真好。”

霎时间铁戈明白这是监狱长没有别的办法帮他解脱厄运,只能用这种方式暗地里照顾他,把他分到条件稍微好点的劳改单位。

刘德明边说边帮铁戈收拾行李:“老铁,还有几包烟?”

“五包。”

“我听省模范监狱出来的人说那里是个纺织厂,里面不准抽烟,你把烟带进去还不是被没收了?不如给我,鬼知道我还要等几天。”

“你狗日的骗人。”

“老铁,为了几包烟骗你,我就不是人养的!再说如果那里面可以抽烟你再买嘛,是不是?”

铁戈一想有道理,于是塞了四包烟和一盒火柴给刘德明。

刘德明接过烟,千恩万谢道:“老铁,你我素不相识,能在这里同住八天也算是有缘。你这一走可能我们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面,我会记住你的歌声……”

卞处长也走过来拉着铁戈的手说:“小老乡,从你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你们指定有冤情,因为真正的反革命绝不会说热爱毛主席,热爱共产党的话。到劳改队后一定要坚持不懈的申诉,要政府还你一个清白。我不知道我会发配到什么地方,但我不会忘记我们相处的这八天。”

铁戈背起行李要走了,号子里所有的人都向他挥手道别。

“大个子,一路走好!”

“哥们,可惜再也听不到你的歌声了,多保重!”

铁戈仰天大笑,眼里却饱含泪花,说道:“真他妈有意思,老铁我在这里又出了名!各位牢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跟大家萍水相逢,承蒙诸位盛情相送,就此别过,不说再见了!”说完双手抱拳一揖,径自出门去了。

出了走廊,一阵阵刺骨的北风裹挟着大片的雪花扑面而来,不由人打了个寒颤。后面几个号子被提出来的犯人也陆续出来。一撮毛和另外几个外劳犯人带着大家走到汽车旁依次爬上去,铁戈最后一个上车,所有人都被命令蹲下。车的后墙板一边坐着一名工人模样的人,都用蓝布工作服罩在头上,显然是押送人员。一个干部清点了人数之后钻进驾驶室,汽车便开动了。

蹲在铁戈身边的一个小伙子低声问道:“伙计,你的歌唱得真好。么事案子?”

铁戈一听这人讲的是正宗武汉话,遂用武汉话回答:“运动案子。你呢?”

“一样,钢二司的。搞了几下?”

“小意思,十下。你搞了几下?”

“比你多一点,十五下。”

“么样搞得这老?”(武汉话:搞得这么狠)

“跳得太高了。你是武汉哪个区的?”

铁戈笑道:“我不是武汉人,我是红州地区来的。”又递了一根烟给他,两人边抽边聊。

“你的武汉话说得蛮地道哇,你要说你是武汉人我绝对相信。我叫成飞。成功的成,飞翔的飞。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我叫铁戈。钢铁的铁,戈壁的戈。我这武汉话是跟你们武汉知青学的。后来我进了厂,我有一个师兄是集家嘴的,我跟他讲话就用武汉话说,所以越来越遛趟(红州话:熟练、地道)。”

停了一会铁戈又问道:“这车上哪来这些老头老太婆?这么大年纪还能犯法?”

成飞说:“鬼晓得。”

旁边一个四五十岁的干部模样的人接口说:“他们还能搞什么?都是会道门的人。”

铁戈问道:“会道门犯的是什么罪?”

那人说:“你怎么连会道门也不懂?会道门属于反革命罪。”

铁戈笑道:“他们都是农村来的,我又没下过放,怎么会跟这些人接触呢?听都没听说什么会道门。我想顾名思义,会道门大概是左道旁门一类的东西,是邪教。”

“不错,是邪教,专门搞迷信活动的组织。里面还有职务分工,什么大堂主、二堂主、仙姑、神汉。中央人民政府在一九五一年二月公布《惩治反革命条例》第八条规定,‘利用封建会道门进行反革命活动者,处死刑或无期徒刑;其情节较轻者处三年以上徒刑。’共产党是严厉禁止这种组织的。”

“他们是不是有点像东汉时期的五斗米教?”铁戈又问。

“对,有点那个意思。共产党不允许这种组织存在,只要一发现就坚决打掉。”

“为什么?农民信什么东西你管得了吗?这也是一个信仰问题嘛。就像信迷信一样,你说没有玉皇大帝,他偏要信,你怎么办?”铁戈又开始抬杠了。

那人笑道:“会道门和一般信迷信的人不同。会道门是带有宗教和封建迷信色彩的民间秘密结社,它的日常活动表现为封建迷信和练功习武相混杂。普通人信点迷信那是他个人的事,会道门则是把很多人组织起了搞迷信活动。这种秘密结社一旦形成了组织那就不得了,搞得不好就会像五斗米教、白莲教、太平天国那样威胁政府的统治。”

“喔,你要这样解释我就明白了。共产党的政权怎么可能让这些人搞垮?肯定不行。咦,你怎么这样熟悉这事?”铁戈有点奇怪。

那人摇摇头,笑而不答。

雪越下越大,车到武昌桥头,这就是毛泽东当年写《菩萨蛮·黄鹤楼》里所说的“龟蛇锁大江”的地方。

铁戈抬眼望去,头上满是铅灰色的浓云,有如一个硕大无比的筛子一般筛下纷纷扬扬的雪花。南方的雪湿度太大,所以雪花面积也大。李白的诗里说:“燕山雪花大如席”大约也不过如此。这是铁戈第一次坐车从长江大桥上过,他很想看一看不舍昼夜直扑东海的长江。无奈那雪委实下得太大了,在漫漫的雪幕中江面上一片混沌迷茫,什么也看不见。朋友们在这茫茫的大雪中都被押走了,杳无音信,相见更不知在何时。他思念着远去的朋友,心中充满无限惆怅。很多年以后,铁戈才知道武汉七七年的冬天最冷时到了零下十七度,湖北很少有这么低的温度。可他的心比自然界的温度还低,直冷到骨头缝里去了。

十年前他到武汉是赴大洪山排戏演出,十年后当他再次来到武汉却是投入劳改。同是冬天,十年前阳光灿烂温暖如春,十年后却是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这人一倒霉,老天爷也变了脸。

汽车过了大桥,行走在汉口的大街上。最后拐进了一条小巷,一座牌楼似的大铁门赫然在目,两边分别挂着两块大木牌:“湖北省模范监狱”和“湖北省武汉丝绸厂”。

汽车开进大铁门时铁戈顿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地硬吞了进去。汽车进去不一会儿向左一拐开到一座灰色的两层楼建筑大门口停下来,那个干部吆喝着让男犯人统统下车,交给一个浑身上下全都是黑色棉衣棉裤的人。余下的几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被拉走,据说是去了女犯队。

众人跟着这人进了大楼,紧跟着向左一拐又进了一扇可以伸缩的铁门。

那人厉声说道:“都快点,跟紧了!”

人一进去背后的铁门瞬间又关上了。

铁戈悄悄地问成飞:“伙计,这是个么事人?”

成飞说:“跟老子们一样,也是犯人。”

“你么样晓得?”

“他的衣裳印了‘劳改’两个字。”

“这个死狗日的,也是个犯人,还搞得人五人六的,像你妈的个屄。”铁戈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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