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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友(完结)作者:司马拆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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囿于不是全知全能,朱励业当然设想不到,他为朋友做得越多越好,钟誉修便越难忘情。 

感情纠葛是一个怪圈。钟誉修是真觉人生戏剧化至此,实在好笑。朱励业见他不说话,开车中问一句,“我玩得太过?” 

“怎么会。”钟誉修笑了笑,“我在想,你对朋友能做到这样,若我是文森,纯就感情层面而言,我做不到与你分手。” 

朱励业不想提这个话题,可感情世界,他多少愿与钟誉修分享。 

朱励业道,“他和你不同。我们都习惯代人做主,各有各的方案。勉强没幸福。” 

开始呢是惊觉你竟做我的决定?双方都不愿放弃自己的安排。矛盾多了,因为感情在,都尝试过勉强自己去配合,配合到头,又觉不快意;为了避免矛盾,索性避免在自己的安排中囊括对方,这么一来连接触交流都少了。不是不知道要长久就要磨合,可磨合的代价太大。 

总而言之,有多合适就有多不合适。走到最后,终于走到激情、浪漫都救不回的一天。 

单就感情层面,钟誉修不赞同文森的决定。但人生从不是仅有感情层面,在商言商,作为钟誉修,作为商人,钟大少完全理解。无非是前期投入大,过程艰难,后期收益仍不确定。这样的投资,双方都会选择及时中止。 

钟誉修收起卡片,留意到卡片上印的花店名。 

“就是这一家?” 

信上的地址是这家花店,备案之后,朱励业去了那家花店。 

朱励业道,“应该和这家店无关。” 

他停车。到一家山上的餐厅,风景极佳,有小提琴助兴。 

两个男人来这种吃情调的店,对钟大少来说还是第一次。

餐厅内多是男女一桌,情侣主场,好在是午间,若是晚餐,同性友人相约到这里吃,会有些尴尬。 

两人都不是常客,让侍者荐菜。菜色不错,聊天也很尽兴。 

钟誉修有感道,“真奇妙,从这里俯瞰宣台,只觉它美得陌生。” 

朱励业反而惜字如金,简短地说,“夜晚更是。” 

钟誉修忽然明白过来,他强烈地感觉到,这个地方是朱励业计划带文森来的。表面上再潇洒、再决绝也好,走出一段感情,走入下一段感情,所需的时间不是半个月就足够。也许朱励业意识到了,也许他没意识到,他太高傲,以至于不会利用任何已知对他有意的人,将对方充当拐杖。但他愿意让朋友更多地参与他的生活。 

钟誉修是那位特指的值得信赖的朋友。他会把自己不那么英明有能力的一面袒露出来。往昔钟誉修被很多人问过,你能忍受他那么久?钟誉修没纠正别人,但他心中清楚,他做的从不是“忍受”。朱励业对他比对其他太多人细致关怀,他享受这段关系,从早期的友谊到后期的变质。他问过朱励业为何对他特别,朱励业毫无隐瞒:你值得。 

吃完饭,签过单,钟誉修笑笑,说,“我想起一段对白。” 

“难得,你竟抽出身看电影。” 

“更确切的说是电视剧,”钟誉修微笑,继续,“男主人公的未婚妻已不在,他自悲痛中恢复,邂逅另一个女人。即将开始,却不能开始。女方说:看来我晚了一步,有人在我之前进驻你心。主人公说,不,抱歉,是你来得太早。他还没能忘情。” 

讲到最后,钟大少也觉自己这样讲述剧情,像是他家中小妹爱做的事。朱励业道,“你想说什么?” 

钟誉修道,“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需要时间,不过总会好转。” 

朱励业一哂,“我不是第一次谈情说爱。” 

“但这一次你最认真。” 

“……也许。”朱励业避而不谈。 

他们结伴离开。走到停车场,朱励业一路在想事,从车前窗望见后座上的花束,开口说,“这次我确实过分,不会有下次。被人误会会使你烦恼。” 

钟誉修想对他说并不会,还是没说出口。面对信任你的友人,很难拒绝对方的好意,更难做到趁虚而入。 

钟誉修含笑以对,朱励业心思不在,也对敷衍一笑。 

朱励业坐进车内道,“一向是你问我,我还没问过你。你那边如何,要没可能,不如趁早走出来。有眼光识你的大有人在。” 

钟誉修笑他,“你胆大心细,自然无往不利。我做不到。我认定一个就是一个,不会去打扰他,也不会放弃不打扰地关注他。”

两人开车后没再说话。钟誉修很俗套地想起一些事,他坚持的东西朱励业哪怕不支持也不会去说服他,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愿意付出耐心来陪伴。 

花香在他们间静静流淌。今日虽然冷,吐气成雾,但是阳光异常好。天色高爽,路面上是满满的光,如果说一年里有一些不该忧悒的日子,那今天必定是其中之一。 

钟大少不会忧悒。你我皆凡人,和电视剧的男主人公不同,他和朱励业的问题从不是出现得过早、过晚。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这是一段两人都从中感到舒适的关系,即使有一天,朱励业挑选出他最最亲密的人生伴侣,钟誉修也会祝福;就像朱励业一直认为他值得普罗世界里最好的——娇妻、爱子、相处融洽的父母、聪慧幸福的小妹——一样。 

到御庭外时朱励业道,“你今天没有浇花。” 

钟誉修好笑,“为什么又是我?” 

“交给你比较不容易死。” 

“可否考虑买个随时补充水分的自动装置?” 

“我偏爱更能体现真情实感的方式。” 

“好。”钟大少答应,开门下车,走入御庭去前台询问今日酒店房盘,临了甚至赞赏前台工作人员。他走后,两名前台小姐犹窃窃私语,“总经理今天心情不错?” 

下午采购部报告需换一批客房用品,处理完已到下班。钟誉修顺便打包几件茶点回家。 

朱励业不在厅里,钟少去给茉莉浇水,花盆就在笔电旁,他走过去忽听电脑扩出声音,是个人在戏谑地说,“Hello,不想Thurman藏了个如此帅哥。” 

钟誉修倒不觉惊吓,对方主动发声,他便打开被最小化的视频窗口,对面正是夜晚,一个年轻人披着睡袍坐在书桌后,看外表可知是混血。难怪他的英文略带法语口音。 

钟誉修道,“很荣幸见到你。我是Matthew,请问你是?” 

“Alan,Thurman的其中一个合作者,可以这么说吧。”他耸肩,“我猜你是他的好友,保守的绅士?”

“他对你提过?”钟誉修来了兴致。 

“不不不,”对方大笑,“虽然上过床,但是我们并没那么亲近。我见他收过你的贺卡,写得非常好,我妈妈常希望我能写你那种规范正式的东西。” 

“所以你与他……是在文森之前?” 

“你可真相信他!”Alan有种艺术家的脾气,眨眼道,“是的,没有错。五年前,在我还在魁北克的studio的时候。可惜的是后来他遇见了文森,Thurman身边尽是这些出色男子却从不向我介绍!文森出现我的一夜情首选对象就从此再不可约了。遗憾。”

 


第7章 七

朱励业端着咖啡从走廊过来,在尽头敲了敲桌子。 

钟誉修回神,闻到咖啡的气味。他礼貌地向Alan道别,离开电脑,“现在开始煮咖啡?” 

“想起这个味道。” 

两人擦肩而过,朱励业回到电脑前。 

Alan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你让Brant失望了。” 

朱励业回答,“我分…身乏术,但他的画展会如期召开。” 

“郎心如铁。”Alan幸灾乐祸地笑,“我已经被推进好奇里很久了,为什么你持续推开和你上过床的人,偏偏是我有这份‘荣幸’留下?” 

朱励业后靠,“这大概归功于你独特的性观念。” 

Alan抗议,“嘿!这并不奇怪。我们都是男人,上过床不代表什么。你不认为和朋友做爱更安心和舒适吗?人们总想分清灵与欲,有时分得太清。和能做到朋友分享心灵,有什么理由做不到分享身体?愚昧的是他们,而不是我!” 

“是,”朱励业端起咖啡杯,“你是个艺术家。” 

“而你却越来越不喜欢我,也不愿和我上…床了。”Alan惆怅地看着他,又道,“刚才那位帅哥,Matthew,给他的电邮给我,我要交个朋友。” 

“不可能。”朱励业反射性地要回“他是直的”,及时止住话头,加重口气道,“我只说一次,不要招惹他。” 

“对朋友应当慷慨分享,你却如此小气!你又不可能享用他……”Alan悻悻念道,“再会。”切断了视讯。 

钟誉修换下外衣,出到客厅就见朱励业坐在电脑旁,伸手碰那盆茉莉的枝叶。动作中流露一种不习惯的轻柔,仅看背影已是沉思中的模样。 

朱励业收手道,“我离开的五分钟里,你与Alan相处融洽?” 

“他谈吐有趣,人也漂亮。” 

“评价颇高,”朱励业转身道,“他也对你很有好感,愿不愿接受试试?” 

钟誉修无奈措辞,“如果……不,我不认为我现在能接受任何人。” 

朱励业道,“刚好,我已替你拒绝。” 

果然是朱励业一贯作风,先斩后奏。钟大少笑,“那你又专程再来问我意见?” 

“我们是朋友,你我平等,总要给你发声的机会。”他说完这句话,自嘲一笑,终于道,“我在想,作为朋友,我根本无权代你做决定。” 

这并不是一句开启下列对话的开场白,钟誉修亦不知如何去接。他拎出两支酒杯倒酒,递给朱励业。

朱励业坐在沙发上,见他递酒,转头接了一杯。有酒在,好像人也比较容易放轻松。他说,“有时我羡慕Alan。” 

“你也会羡慕他人。” 

朱励业自白,“友情、爱情,区别何在?朋友、情人,界限在哪?责任、激情、习惯……” 

“太过深奥。”钟誉修体贴地接道,摇了摇头。 

朱励业望向他,不加修饰地问,“我要与你做…爱,你会否答应?” 

钟誉修在他目光下无法遁形,只得捏紧高脚酒杯。 

这是一场拷问,拷问友情,拷问真心,但拷问者对此并无意识。钟誉修的大脑认真思考:友情因何变质,友情、爱情具体差别是什么?但一无所获。 

朋友可以嫉妒,朋友可以有独占欲,朋友可以发生肉…体关系。上…床、做…爱,当然可以。他们有性…欲,能从性…欲中享受,在有必要的前提下,互相帮助也不是不可能。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钟誉修更想理清的是,如果他们做了什么,那代表什么?

多年父子成兄弟,多年夫妻如朋友。感情时刻在变,可从夫妻到朋友的过程却鲜少见可逆的实例。 

朱励业道,“抱歉。”他自认为他提出的是个古怪尖锐的问题,他该为这阵奇异的沉默负责。他并不是真想和好友做…爱,而是……或许一时不慎,又或许在多年好友面前有恃无恐,不假思虑地去试探。少有的言辞跑在思绪之前,说到那里,但事实上从未考虑过那个方向。 

“没关系,”钟誉修碰了下他放在茶几上的酒杯,将自己的空杯收起。“你明早与小宜约了去骑山地车,不如早睡。” 

“等我喝完这杯。”朱励业最后说。

次日上午,朱励业陪钟婉宜到海边骑脚踏车。沙滩和公园间有一条公路,一面是海景,一面是灌木草坪和低缓的山势。此间呼入肺部的空气相当清新,令人精神振奋。 

钟婉宜穿一身金丝绒的紫色运动装,长发扎起,初见便向朱励业撒娇,“我对你真是又爱又恨。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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