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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眼神向上搜索,我看到了武晔的脸。
猛的坐起来,他没动,就那么靠在床头上,眼睑闭得死死的,看起来相当疲惫。
再看看屋里,一地狼藉……
他陪了我一整夜?
昨天死死搂着的是他?不是妈妈?
低头看看自己,还是毛衣跟牛仔裤,身上有很多污渍……
“哎,”我轻轻推了推武晔,他要是就这么坐着睡了一夜,指定特难受。
“嗯……”
“你回屋躺下睡吧……”
他微微睁了睁眼睛。
“躺下睡。”
“哦。”
下一秒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真躺下了……躺在我的枕头上==
困极了吧,也许。
我看着一团脏乱的床罩发呆。
他就那么躺着,又没了动静。
我叹了一口气,下床。
简单的洗漱完毕,我换了衣服,拿了扫帚簸箕进来,武晔还在睡,睡得很沉。我拽下了一团糟的床罩,还好,床单还算干净。
把被子给他盖上,我开始轻手轻脚的收拾屋子。
昨天我一定闹得特厉害,这屋子快没法看了,而且……气味难闻。
微微推开了窗子,柔和的春风灌了进来,深呼吸一口,很清新。
我打扫了将近一个钟头,最后,拉上了窗帘,拿了包往暗房走。
途中,将脏兮兮的衣服和床罩扔进洗衣机的时候,我有一种颓然的感觉。这次丢人丢大了,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犯病……
看着浴室镜中的自己,额头上的绷带触目惊心。
他醒了,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四)浮躁
武晔是个懂礼貌,体贴入微的人。
对他的这一印象,我持续了81小时。
这81小时里,他没有人类恶心的好奇心,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恶劣习惯,他煮了草药茶给我,他拉琴用温暖的音色灌溉我,他就坐在我床边。我三天没失眠。
BUT,是的,凡事总得有个BUT。
81小时后的现在,钟表过了2点一格,我觉得丫就是一个保守的见鬼的死板的该下地狱的光头猪!!!
他居然扔了我的大麻!!!!
天知道这东西在中国怎么这么难搞,是我没摸对地方么?我去了七家PUB,六家给我推荐摇头丸==
天杀的,我又不吸毒,我又不参加RAVE PARTY,我他妈的要摇头丸做甚?
我只是需要一点儿纯正或者掺假不多的大麻,我只是需要稍稍飞一下,然后睡觉==
我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从南方回来到这一刻,一共五个晚上,第一个,吐了犯病,第二到第四个武晔当门神,我倒是睡得一塌糊涂,第五个……他不在,我继续失眠。
难道你让我每天半夜抱个枕头,然后敲对面同性恋的屋子说,对不起,我失眠,你在旁边儿我就好了,能让我挤进来跟你一起睡么?我睡觉很老实的,不打鼾,不说梦话,不踢人,不抢被子。当然,如果你床伴儿或者恋人在,我也不怎么占地方,我可以戴上耳机,眼罩我也有,你们折腾,折腾完麻烦你想起我来,稍微握握我的手,我就能睡了==
我他妈的能这么说吗?????
除非我疯了==
好吧,咱们假设我这么说,再假设武晔也不正常的同意了。那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首先,武晔是个夜行动物,他夜里活动频繁,不可能天天哄我睡觉。
其次,他有些时候不回来,因为他要去见他的情儿,这个习惯我很喜欢,不要带乱七八糟的人回家。
所以说,81小时中的他是不正常的,81小时外的他才是他。我凭什么要求人家为了我——彻头彻尾一陌生人彻底改变生活习惯???
其实现在最离奇的问题都不是这些,而是,为什么,他在,我就不失眠?为什么,我到了中国以后,失眠犯病一塌糊涂?
坦白来讲,我现在希望武晔是个女的,丫如果是个女的,我就娶了她。我发誓我给她绝对自由,平时爱干什么干什么,每天十二点,他老公我要上床的时候回来就成,哄我睡觉,我睡了,丫随便。经济上我也愿意对她大方,要什么我给什么,要星星不给月亮==但是,他不是她。丫是个男的!!!
“你说你干嘛叫武晔啊?” 我看着垃圾桶里尚未开封以及开封但只用了一点点的大麻,痛心疾首的说,丝毫忘了考虑目前的情形,也忘了我们的话题。
“啊?”光头同志看着我,一脸茫然。
“你干嘛不叫武峰、武大郎、武松、武……武什么都行,”我自顾自的说,他NND,他干嘛要叫武晔?这本该是属于姑娘的名字!我开始诅咒老天爷,你说你把他生成个男的干嘛?
这么想的同时,我发现我的想法毫无逻辑。
“……许唯,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神经方面的疾病?”
“你……他妈的……才有。”我咬牙切齿。
“那就别声东击西,继续说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我翻找着烟,心慌气躁。那该死的大麻叶子,我卷了一刻钟,才抽了两口,就赶上武晔进门==
他鼻子比狗鼻子还灵,要我说,他应该去做品香师而不是提琴手==
“许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这种行为……”他看着我的大麻,神色严肃,“是违法的。我可以收留你住在这里,但是我不希望你给我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你他妈的训学生训多了吧?”我知道我现在精神状态不好,也知道我被该死的失眠搞的原形毕露没了一点儿绅士的样子,但是,没辙,我,现在,很,生气,“别拿一副教授的嘴脸对我,看看你的鬼样子,真不知道保守的学府怎么肯聘请你做教授!!还有我告诉你,大麻是合法的,欧洲满大街随便买卖!再有,别说什么你收留我,你自己清楚你这该死的同性恋是怎么从我姥爷手里继承的房子,”也许此时此刻我就像个跳梁小丑,尖锐的,不顾别人内心感受的刺痛一个人,一个对我还算不错的家伙。可我不在乎,我这人就是没什么感情的畜生一个。“跟个老头子行床第之事,我佩服你的耐心!”
我以为武晔会暴跳如雷,或者直接跟我干仗,可他没有,他只是点烟,漠然的看着我说,“许唯,那个字儿念笫,床笫之事,谢谢。你出国这么久,骂人倒是记得清楚,土语么。中国字儿认不全也不应该赖你,可是说出来让人耻笑难看的是自己。”
我听着他说话,登时木了……
“还有,纠正你一点,我不知道你脑子是个什么构造,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清楚地告诉你,我跟你姥爷没有任何性关系,那是我尊敬的老师,你侮辱我可以,但是别去侮辱他,也别去侮辱你自己。”
“shit face man uncle
fucker!”这是我最喜欢骂人的一句,基本上歇斯底里的我使劲用被子蒙住了头,很多时候,我类似一只鸵鸟,总认为我看不到敌人了,敌人也就看不到我了。
“许唯你过了二十岁么?”武晔的冷嘲热讽犀利的钻进了我的耳膜。
“你要看我的身份证么?”
“唉,”他隔着被子推了我一把。
“天杀的,干嘛?”
这人真是崩溃,难道听不出好赖话么?怎么还能堂而皇之的在我身边坐下?
“你知道长期慢性失眠的人有个什么毛病么?”
“什么?”被子裹得我几乎窒息。
“就是不困,可偏偏就得较劲要睡觉。”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么?没个良好的作息规律?”我一把掀开被子,怒视着一脸祥和的光头绅士。
“你知道什么叫假象么?”他笑。“你就是标准的假象,明明躺床上折腾半夜也睡不着,还非要8点起来晨跑,然后一天浑浑噩噩的工作,再然后周而复始。真的,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把你那钢片儿闹钟换成一刺儿球。”
我斜眼看他,你还别说,他说得就是我的生活状态==
“简单归纳,一般失眠的人都有某些强迫症,再往白了说,就是较劲。”
“你怎么不去当政治讲师啊?真的,你安个假发,穿的老气横秋点儿,正合适。”我挖苦他。
“许唯,你喜欢看电影么?”他忽然冒出的问题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
这家深更半夜营业的店子很有意思。首先是地点,一幢商住两用大厦的底层,其次氛围,淡淡的爵士乐很雅致,再来,人。
店子不大,客人却不少,暗红的底色,舒适的沙发,有人戴着耳机,有人喝酒,有人低声交谈。
领位小姐把我们俩领到了一个隔间,就再没来打扰,只是侍应生过来,拿了酒水什么的。
“你常来?”我问。
他点烟,并点了点头。
我真是觉得别扭,哪儿有俩大男人坐一顺边儿的道理?可是……屏幕就一个,我总不能坐到对面看屏幕后面吧?那岂不是更怪异?
踅摸了一下,这边都是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没人看得见,也就罢了。
“这么选,”武晔拿了鼠标,调出了目录。
“有英文的么?”我看他。
“……服了你了,以后少说话省得现眼。”
“不是我的问题,是中文翻译离奇,比如说,”我切进了英文目录,“这个片子吧,《the
others》,大陆翻译是,看,《小岛惊魂》,这属于看完了之后的混乱剧情翻译,香港翻译是《灵异空间》,这属于不过脑子的噱头翻译,再看台湾翻译,《阴阳生死恋》,少女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我一边看目录一边随意的说。
“我发现你挺有幽默感。”
“哦,那你发现的晚了。”
“我看了你拍的乌镇。”
“是么?”我看着一连串的目录,基本上都看过。
“挺不错,视角独特。”
“我相信第一感觉,”拿了杯子喝酒,很香,从没喝过,“这是什么酒?”
“苏理玛。”
“嗯?”我抬头看他。
“这种酒云南比较多。”
“哦,那等我溜达到那边儿,背点儿回来。”
“成。”
“NB,居然有这片子。”我特开心的找到了想看的,《24 hours party people》,这片子公映很短,我错过了。
“这个?我去年看过了。”武晔端着酒杯,似笑非笑。
“啊?你还看这种?”我很是惊奇,我不认为一个长期从事高雅音乐的人会去看一部嬉皮电影==
“那我应该看哪种?”
“巴赫传之类的吧?”我笑。
东拉西扯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