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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昱晃晃已经有些晕的头,
“不行,你酒量比我好…输了,输了回答问题。”
“好啊,我最不怕讲故事了,哥们儿全身上下每个器官都是故事。”
“去,不许编,要说实话!”
咖啡厅
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连服务员都凑到前面去看电视了。
“你今天不用值班啊。”
“大年三十都是专家级的值班,也算是政治任务。”
“那就好…”丁聚贤轻轻摇动手里的茶杯,
“幸好你没值班,不然真不知道找谁聊天。”
纪麟了然的笑笑——再怎么着今天也是大年三十,平时再怎么的也都会把自己收拾整齐了回去装乖孩子。
“如果我今天没叫你出来你会去干吗?”
纪麟想想,
“在宿舍看书吧。”
丁聚贤笑了,
“你倒还真是悠闲…知道吗,其实在你之前我给好几个人打过电话,都出不来。”
纪麟点点头,
“也许,你应该找个人定下来。”
“找什么人?男的女的?”
“…这要看你,觉得和什么人在一起更…舒服。”
“哦,‘舒服’。”丁聚贤自嘲的笑笑,
“咱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不是那种二十出头见着充气娃娃都兴奋的小男孩了。男人、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吗?跟女人无非是生殖器摩擦,跟男人…呵呵。”
察觉到他今天心情很差,但他的心情也不好——这也是他第一次没有婶娘的新年,只不过他不想这个年过得太糟,
“你可能只是不太适应…往年,这时候你应该带着老婆回去过的。”
“是啊,但是今年我爸妈都没催我回去——他们可能觉得我离婚了回去丢人。”
“也许他们只是希望你能过个自由点儿的年。”
“自由?人活在这个社会中就没有自由。我以为我离婚了就能好一点,可结果呢?之前面对女人,连偷情都只找女人。离婚了,可以敞开了找男人了,也找了,结果发现只是在弥补之前的负数。”
纪麟默然——如果离婚之后的放纵只是为了填补之前缺失的话,那的确体会不到快乐。
“你保姆也回去了?”
“嗯,所以我不愿意在那房子里待着,太冷清。”
想想自己同样冷清的宿舍——周围不用值班的同事回家的回家,回不去的也都找朋友什么的过年去了。自己也想过约个网友什么的去开房,用最熟悉的体位最快得到快感然后回去睡觉,可还是没有行动——他不想证实自己真的空虚。可现在,见到比他还落寞的丁聚贤,他动摇了,
“也许今天真应该约个网友什么的…最起码得到快感之后不会胡思乱想。”
“你错了。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这□啊,其实不是身体记忆,是精神记忆。你是做医生的比我清楚,多少女人一辈子不知道什么叫□?男人累死累活她跟那儿想着晚上该做什么菜,□像上班打卡。就这,还一天到晚提防着男人乱搞,好像男人都是一夜七次郎,只要得着机会是女人、怎么折腾都成似的。”
纪麟笑了,感同身受。的确,不少女人真是这么想的,她们不知道其实男人的精力才是有限的,他们还羡慕女人往那儿一躺什么都不用做呢。
“和男人呢?做1,男人那洞其实和女人的差多少?润滑剂,再怎么摩擦也是凉的。你去问问有多少是一边动一边YY什么人射出来的?做O呢,我做的少,但也知道他妈的前列腺比女人的G点还难找。那些愿意趴着的大部分都是彗星撞地球那么次机率爽到了,然后期待着能再次得到。听着他们在下面哼哼唧唧,闭着眼不知道回味什么人呢。所以我说这就是精神记忆,不断尝试复制感受,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最开始是怎么样的了。小男孩还好,有冲动,像咱们这岁数的,什么都玩儿过了,真不知道还要什么了。”
“但是不做又不可能,憋得慌。”纪麟苦笑了接了下半句。
“是啊,遇上顺眼的还会往床上带,然后后悔了也得让自己硬起来,不然丢不起那人。”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一同沉默,半晌,纪麟张口,
“阿丁,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一定要你找个人定下来,你会找什么样儿的?”
“…难得女的丑的俊的都没关系,就算找个天仙时间长了也得审美疲劳。如果再让我找…我会找一个能在家等着我的,不单是人,而是整个人都等着我,你明白吗?”
纪麟点点头——如果没有感觉了,能留下感动也是好的。
——
这文可能比我预想中会长,但是不会有《U》那么长的,放心。
第 11 章
邹昱家:
邹昱很快得到了十分,于是,
“你当时为什么出柜?后悔吗?”
“为了爱情呗,呵呵。没后悔,真的。”
邹昱明显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得了吧,看你对过年啊什么的这么上心,往年你都是怎么过的?真没后悔过?骗人。”
郭文强没想到喝多了的邹昱还能有耍赖的一面——之前唯一见到的就是自己挨打了,小惊了一下笑笑,
“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必然会想起来,但是真没后悔过。具体的…怎么说呢,只能说,我不想生活变成合同。”
“合同?”
“是,我是独生子,我爸妈自然很爱我…当然你不是你爸妈也爱你哈,还有你姐。我是说,我希望他们把我看待成一个成年人而不仅仅是他们的儿子。我感谢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未来不管怎么样,虽然我老子比我有钱,但是我能尽孝的地方一定会尽力,但是其他的,左右我生活的,不行…那种要求孩子必须听从父母指挥的,给我的感觉就好象是出生的时候就被在一合同上按了手印,父母先期投入,合同自动生效,然后下半辈子,也许更长的时间就是履行条款,而且永远没有修改和复议,太可怕。你明白了吗?”
郭文强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颠三倒四,幸好邹昱理解能力足够强。
“那你现在过得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郭文强露出深深的酒窝,
“这是下一个问题。”
邹昱的手气似乎不错,很快,又赢了。
“所谓梦想的生活,其实是一个变量,我又不是萝莉,人,只要活着,需求就会不停的产生变化。应该说,现阶段我对自己的生活还是满意的。你看,我有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有还不错的情儿,有哥们儿,啊,托你的福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虚伪。你那情儿都差不多一年一次了;你和童闯聊专业的时候那么开心…”
“这不是虚伪,人,都是有多面性的。我承认我和童闯聊天很开心,所以我说他是情儿。找发泄的用下半身就成了,找情儿才用得到上半身。我是这样,他也是这样。至于你说什么一年一次,其实也不错啊,彼此保持新鲜感,最起码他在我这儿的时候很开心,要天天见面,没准儿我俩也早掰了呢。”
邹昱摆手摇头,
“不对,我觉得你不开心,咱俩看电视的时候一出现飞机你就不说话了。”
“呵呵,观察得够仔细的啊…所以我说这是变量。我小时候想当卖冰棍儿的,之后想当卖小儿书的,后来还琢磨过当图书管理员,最后还是去学了航空,一直也都挺高兴的。至于现在,你以为我本着把母猪PS成范冰冰的心态工作没成就感吗?飞行是人类的梦想,完美的婚礼难道不是吗?当然我毕竟是学这个的,看到相关的东西关注一下也是正常的,我早就想好了,等我老了,就每天去放飞风筝,我绝对比一般老头儿放的高那上面的彩灯还能弄得最漂亮,我甚至能写个程序在风筝上打字你信吗?”
“你天天忙活别人的婚礼,自己,真没想过结婚?”
“…等你再赢我,就告诉你…”
然后邹昱又赢了,郭文强龇牙咧嘴,
“其实你告诉我婚姻是什么?一纸婚书代表不了什么,在现代社会中证书个人认为只在两方面起作用:第一,遗产继承权;第二,就是有了这个才能去申请准生证。除此之外,没了。我父母有我之后才领的证儿,现在不也好好的。跟我爸同时期做生意的那些现在没换老婆的凤毛麟角。当然不是说我摈弃婚姻制度哈,只是觉得两个人真心想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只有男女结婚,才能被认可。”
“外界的认可是一方面,咱总不能为了楼下卖报纸的活着对吧。不管是男女结婚的还是男男姘居的,外遇的都不少。我在这个圈子里——如果这也算是一个圈子的话哈——待的年头也不短了。有的是结婚了还出来找男人的,当然更多的是以为做GAY就意味着不用负责任尽情的玩儿。其实只要有三个人以上就是个小社会,总之我就不会找那样儿的,再寂寞也不找,看不上,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那你知道你要什么?”
“我要是说我期待心灵的结合你还得骂我虚伪,呵呵。但总的有个人让你有归属感。人类天性追逐自由才会从非洲走向五大洲,但是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就算我现在跑到山里去茹毛饮血也得小心别被猎人当猴子打了。那句话怎么说,小隐于野大隐于市,其实城市就是个丛林,我们都小心翼翼的走在里面,什么都是外物,属于自己的只有秘密和欲望——隐瞒秘密追寻欲望。有人说做GAY是最真实的,因为只有这种不被婚书、彼此家庭、孩子约束的感情才是纯粹的,其实根本扯淡。只要你和一个人有了牵扯,就不可避免的要和周围发生交集,也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周围人或事物的左右,比如童闯;再比如如果不是咱姐这样,现在咱俩能坐一块儿吗?当然咱俩不是那种关系啊,我只是说,真要咱俩在一起,过上日子了,问题什么的一点儿也不会比那些领证的男女少,因为不被认可,可能因为要小心对外产生的矛盾更多。比如今儿晚上你回来晚了,跟我说你被单位大妈拖去相亲了,即使我知道没戏那心里也不会舒坦,没准儿下次有机会我也去了,那回来能不吵架吗?!”
邹昱迷迷糊糊的听着,想了半天,
“第一,那是我姐;第二…按你这么说,和男人女人都一样了?”
“怎么说呢,就好象你娶个老婆,事先就知道她不会生育,其他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天吃三顿饭刷两次牙。当然如果彼此忠贞能省套儿钱,但是润滑剂钱又搭进去了。”
邹昱的神情忽然变得哀伤,
“怎么能一样呢?”
郭文强看着他眼皮上颤动的痣,
“和谁在一起,想的都是白头偕老。我曾经听过一个说最幸福的事,就是等你老了,后背痒痒,那个人能一下子就挠对地方。或许有人一下子就找到了那个人,而我们还要不断寻找,也许真实远不如想象中美好,但你不能要求一切事情都像你想象中一样,也不能要求一切感情都开花结果,经历过了,偶然回忆起来还有快乐的时光,就够了…现在,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儿了吗?”
“…那你要先赢我。”
于是郭文强赢了,邹昱长叹一声扔下手里的牌,半仰在沙发上,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我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一直都是我姐给我安排生活,大学勉强上个一本,家里还选了北京的。大二认识他,他是个…很有主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