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下种?”李廷轩很是客气,主动跟年轻人拉起了家常。
“还早着呢,公公说今年种蔬菜,拉到城里去卖,能有个好价钱。李叔,你是来找公公的?”
“对,刘大伯在家吗?”
“在呢,”年轻人朝大门紧闭的院子看了一眼,“怪球了,开始还坐在门口抽烟,朗开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黑娃,看到你祖祖了吗?”
“进切了,刚进切,还把门甩得砰的一声,吓死人了。”河边一个正在穿裤子的半大小子应了一句。
“刘大伯怎么了,心情不好?”
“朗开可能,今年收成好,高兴还来不及呢。”年轻人听了一下,“对了,前两天来了几个军区的人,说是请公公回京养老,还单独吹了一阵,结果被公公骂得狗血淋头,大概是看到这车的牌照,躲球了。”
“我们走过去吧,你把东西带上。”车内,老者说完就推开了车门。
见到老者,年轻人一愣,笑着说道:“张大爷,你怎么来了,这大老远的……”
“二子,你给我们带路,我们是专程来看望刘大伯的。”李廷轩赶紧下车,打开了后车厢的门,拿出了准备好的土特产。
“行,我来帮你。”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李廷轩手里抢过土特产。“李叔,你们也太客气了,大老远的,带什么东西嘛。”
“应该的,应该的。”李廷轩反而有点手足无措,听年轻人那话,还不如带几个红包。
“婆娘,你没长眼水吗?赶紧回去煮饭,弄几个好菜,今晚有贵客。”
“还早得嘛,哪有这么早煮饭的?”
“你个瓜婆娘,叫你干嘛就干嘛,啰嗦个球。”
“煮就煮,你急个球啊。”
见到两口子骂架,李廷轩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年轻人说道:“二子,我们还有事,见过刘大伯就走,不吃晚饭了。”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带了这么多东西来,连口饭都不吃,茶总得喝两口吧。”
李廷轩知道无法推辞,也就不多说了。
“婆娘,听到没得,去煮碗茶,客人有事,不留下来吃晚饭了。”
“要得,马上去煮,你催个鬼啊。”
话语间,一行人来到了院子外面。年轻人打开院门后,李廷轩与老者跟了进去。
来到院坝里,老者停下了脚步。“你留在外面吧,我单独进去见你刘大伯。”
李廷轩点了点头,让过老者,把年轻人叫到了一边。“二子,今年天气不错,又是大丰收吧?”
“那是当然,我们村里出去的人少,汉子都在家务农,精耕细作,不丰收才怪。”
“看样子,还养了不少猪。”李廷轩指了指偏屋那边的猪圈,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这还算少的了。你要前几个月来看,那才叫多。趁着猪肉涨价,该卖的都卖了。现在就剩两头架子猪,准备过年杀一头,要是价钱好,把那一头也卖了。李叔,你们北方人不兴吃腊肉,过年给你寄两块过去,保证让你吃得满嘴流油。”
李廷轩笑了笑,掏出了香烟,回头的时候顺便朝堂屋里瞧了一眼。
“我可不骗你,自家吃的,全喂粮食,半颗饲料都不加,那才叫正宗。大城市里不是兴什么绿色食物吗?我这里出的,比绿色还绿色。”
“行,给我寄两块,地址有吗?”
“有,几年前你留下过地址。”
李廷轩点了点头,这几年他没有搬家。“就这样,要上好的坐墩肉,再来一条蹄膀,带皮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我把钱算给你。”
“李叔,你还跟我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李廷轩呵呵一笑,又朝堂屋看了一眼。
四川汉子,心直口快,只是不知道屋里那两个怎么样了。
第五章 一门忠良
堂屋内,张姓老者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的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见到刘老汉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样子,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我前后考虑过,这事通天,我一个人出面恐怕摆不平。你的威望在那摆着,上下关系活络,又是自家骨肉,总得卖你个面子,活罪难免,死罪可恕。”
刘老汉给烟斗装上烟丝,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神情,与杀人之后的刘威简直一模一样。
“你早知道了?”老者为人精明,哪能看不出原委。
刘老汉点了点头,继续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小威出道早,从小缺乏管教,我这个当叔公的也有责任。”老者长吁短叹,做足了感情戏。“事情已经犯了,也有个说法,算是一次教训。我们当长辈的,总不能看着自家的骨肉被人送上断头台吧。”
刘老汉似乎没有把老者的话听进去,只是吞吐青烟的频率略为加快。
“刘老哥,你总得说句话吧,救还是不救?”
“不救!”刘老汉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你……你怎么还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老者也来火了,“当初我让你把老幺过继给我,跟我姓张,你死活不干。现在犯事了,你到好,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我这是犯哪门子糊涂,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刘家三代忠良,没他这个孽畜。”
见到刘老汉一副冷傲的样子,老者气得浑身发抖。“刘锦生,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哥两手上,哪个没有上百条人命,难道这能断绝爷孙亲情?”
“对,我手上沾满了血,可那是鬼子的血、是汉奸的血、是美帝的血,没有我们同胞的血!”刘老汉啪的一下把烟斗砸在了桃木桌上。“俗话说,借账还钱、杀人尝命,那孽畜被正法了,也是活该。”
“那六个家伙吃里扒外,全都死有余辜,我们除掉的汉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他们的父母子女是汉奸吗?”
老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了。
“汉奸该死,可罪不及妻子,杀人尝命,哪个时代都一样。”刘老汉态度坚决,只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眶也湿润了。
“你……你真要大义灭亲!?”
刘老汉又拿起了烟斗,点上后吧唧吧唧地抽了起来,频率比开始快了许多。
“刘老哥,就一句话,救还是不救?”
“不救!”
“好,你不救,我救!”老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虽然老幺没跟我姓张,但是我一直当他是亲生儿子。小威是老幺唯一的骨血,就算豁出这条老命,我也要把他救出来,算是给老幺一个交代。”
刘老汉微微哆嗦了一下,却没有开口。
老者没再啰嗦,大步走出堂屋,叫上在外面与年轻人聊天的李廷轩,径直上了停在外面的轿车。
“张大爷、李叔,有空常来。”
“二子,替我向刘大伯问好。”
跟年轻人道别后,李廷轩摇上了车窗。“张老,刘大伯……”
“别说了,那个老顽固,不见棺材不掉泪,没什么指望。”
“可是小威是他的……”
老者压了压手,说道:“面子作怪,放不下那张老脸。刘家三代忠良,当年杀敌报国牺牲的男丁就有十几口,小威搞出这种事,着实让他为难。不说了,我们自己想办法。你送我回京,我去拜访几个老战友。”
“希望大吗?”
“现在只能拖,能拖一天算一天。”老者长出口气,“以我的能耐,最多三成把握。看你刘大伯那样子,肯定不会亲自出面,作用不大。”
“能有三成把握也不错,只怕MSS那帮家伙在牢里下手。”
“还有个办法,机会对半。”
李廷轩立即锁紧了眉头。
“你去找一个人。”
“谁?”
老者迟疑了一下,说道:“袁常青。”
李廷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讶神色,随即恢复了平静。
此时,刘家祠堂内。
刘老汉双手背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香堂上的十多个牌位。
这里不是祠堂正屋,而是偏屋。祖宗牌位供奉在正屋香堂上,供奉在这里的都是刘家这三代的忠烈。
最上首,就是刘老汉的亲大哥刘锦江,接下来是刘锦坤、刘锦宏与刘锦襄。
刘老汉五兄弟,只有他一个挺过了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四个兄长中,两个死在抗日战场上、一个倒在朝鲜、还有一个葬在牛棚里。
第二排,有八个牌位,其中一个是刘老汉的亲儿子。
最下面一排还有三个牌位,最末那个是新做的,上面赫然写着“刘氏三十九代玄孙威”几个鲜红大字。
依族谱,刘老汉这家正是蜀汉刘备之后,只不过是旁系。
拿起那个新做的牌位,刘老汉浑身颤抖了几下。
半年前,他亲手做了这个牌位,这也是他亲手做的第十五个牌位。
这就像在他心头上割的十五刀,一刀比一刀深,一刀比一刀痛。
刘家不乏英雄之后,可是亲手埋葬年未及冠的小孙子,刘老汉的感受可想而知。
数日前,当他听说刘威没死,还回到国内,真是否极泰来。可是听说刘威犯下的那些事情后,刘老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老人活了一世,最在乎的就是颜面。
刘家子孙虽不说大富大贵,但都是忠义之士,男丁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女的也是知书达理。
谁年想到,会出了这么个孽畜。
可是这能怪谁?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
刘威的父亲、刘老汉的小儿子刘秀辉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五岁那年就被送入少年军营,十六岁正式参军报国。可是二十多年前,参加那场边境战争后,心性大变,整个人变得异常暴戾。
十九年前,刘威出生后,刘秀辉在家老实呆了几年。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刘威还不到四岁的时候,刘秀辉就将他从家里抱走,自己也返回了部队。
这一去就是整整十年。
直到五年前,刘老汉才收到消息,刘秀辉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牺牲殉国。
也在这个时候,刘老汉才知道,他的孙子没死,而是被儿子送进了K1。
为此,刘秀辉还偷走了别人送给刘老汉的两瓶茅台。
刘秀辉虽然里外不受待见,但是为国牺牲,没给刘家丢脸。刘老汉不但亲手为儿子刻了牌位,还立了座衣冠冢。
那想到,十五年没见过的孙子,竟然在外面闯下弥天大祸。
刘老汉曾经怀疑过,那个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的凶手是不是刘家子孙。
这只是怀疑,因为刘威的所作所为让刘老汉感同身受。六十多年前,刘老汉随军出川参加轰轰烈烈的民族救亡战争,就亲手处决了一个大汉奸全家老小数十口,杀得红了眼,连佣人都没放过。
这股血性,不是在刘威这一代才有,而是在刘老汉这一代就扎下了根子。
刘老汉有四个儿子、他的四个兄长还有七个儿子,第二代十一个男丁,除了体质较差的两个没有参军,其他九个都是军人,四个将军、四个大校。如果刘秀辉不死的话,至少也能混个大校军衔。
第三代有十七个男丁,四个从文之外,十三个从武,最高的已经混到上校了。
一家三代,个个忠良!
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畜!?
哎——
想到这,刘老汉不免一声长叹。
“公公,你在这干嘛,饭都冷了。”
听到年轻人的话,刘老汉转过了身来。
这个年轻人叫刘田,不是刘家的嫡系子孙。
二十三年前,他被拐骗到四川,半路遇到警察,被人贩子丢到水田里,饿得半死的时候碰上赶集回家的刘老汉,从此姓了刘。
因为年龄关系,刘田认刘老汉的大儿子刘秀乾做父亲,叫刘老汉“公公”。
当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