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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鸿波一听这话,身子一僵,脚步慢了下来。刘教练使劲在他背后一推,将他推出了门外:“先去吧,晚上我找你去。”说着,刘教转身进去,重重地将门关上了。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虽然是初冬时节,也照得人暖洋洋的。沈鸿波站在办公室门外,却完全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只觉得空气降到了冰点,自己从里到外都冒着凉气,怎么也暖和不过来。
这时,办公室里传来刘教练非常激动的声音:“那两个孩子一直就挺好的,怎么能凭一封莫名其妙的匿名信就冤枉他们呢?这样对他们的伤害有多大?很可能直接影响了训练情绪,间接就影响了比赛。我觉得,他们的成绩这么优秀,只怕是有人眼红吧,故意搞点事端出来,把他们的心搞乱了,成绩拖下来了,自己才好上去。”
“老刘,你不用拿比赛说事。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不像以前,你也别太相信他们了。无风不起浪,那信既然能寄来,也不能说是莫名其妙,而且居然直接递到了国家队,这种事咱们总得问一下吧?再说,刚才沈鸿波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能说明没问题吗?”听上去,张领队也火了。
“你……”听声音,刘教练是真生气了。
沈鸿波见过刘教练发火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只有在他们不认真训练时才会见到,平时刘教练都是非常和蔼可亲的。
“老刘,你冷静点,全都小点声,事情还没搞清楚,都别发火。”孟总教练安抚着屋里的两个人,后面的声音就听不太清楚了。
沈鸿波使劲晃了晃脑袋,转身向自己的宿舍跑去。他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现在正是午餐时间,楼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他开了房间的门,一把抄起手机,便给林枫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可那边一直没人接,沈鸿波觉得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拿着手机一边等,一边在地上走来走去:“接呀,接电话呀。”
连续拨了好几次后,沈鸿波只好放下了电话,一下子更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林枫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也被问话了?林枫被问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呢?两个人以后怎么办?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不知自己现在该干些什么?发短信?不行,万一他们连手机都看呢?想到这里,他立刻删了手机里所有的短信记录。
删完记录后,沈鸿波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发呆,怎么回事?怎么就被人知道了?匿名信?对,匿名信是谁写的,谁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思前想后,他脑子都要炸开了。
心情更加复杂的沈鸿波,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刚刚的惊慌失措已经过去,现在更多的是担心。担心什么呢?他不敢细想。林枫的笑脸突然浮现在自己眼前,那笑容是那么的温柔,也许什么都不用担心。
万一真的藏不住了,我就全揽到自己身上来,无论如何也要让林枫在游泳队继续待下去,沈鸿波想着,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微笑,只要林枫没事,其他的都无所谓。
这么一想,沈鸿波彻底的放松了。他平静地下楼,去食堂吃了午饭,又回到宿舍休息了一会儿,继续下午的训练。吃过晚饭后,他一如既往的给自己加了量,比平日更加认真地训练,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入夜,沈鸿波是最后一个从训练馆里出来的。今天还真是晚,远远望去,宿舍楼都没几间房是亮着灯的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沈鸿波感慨万端。
这里的环境跟省队有点相像,每每走在这条路上,沈鸿波都会想起自己和林枫在省队时,两人总是最后结束训练,一起结伴出来。林枫每次都会送自己回宿舍。一路上两个人聊聊天,林枫还时不时的非礼他一下。想到这些,沈鸿波的嘴角上挂满笑容,可转念一想到今天的事,笑容一僵,不由得心里长叹一声。
不知以后,还有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31
忽然,装在兜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沈鸿波晚上吃过晚饭后,特意将手机带在了身上,拿出一看是林枫,刚平复的情绪一下子又涌了上来。他眼睛一热,赶紧接了起来:“喂……”
“小波,小波,你还好吗?今天吓着了吧?”林枫在那边急切的问着。
沈鸿波一听见爱人的声音,心里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没人时还可以死撑,现在可就觉得委屈了。他清了清嗓子,带着很浓重的鼻音回答道:“你都知道了?他们……”只说了这几个字,他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没事的,宝贝,有我呢。”林枫一听就知道爱人在那边委屈着呢,立刻柔声安慰着。“今天你打电话时,我们领队正在找我问话呢。”
沈鸿波一听,急切地问道:“也找你啦,那你、你怎么说的?他们……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林枫一听就知道沈鸿波是在为自己担心,心里顿时一热,柔声说道:“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呢?别担心,我只说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也就没再问什么。我回来一看你的电话,估计你肯定也为了这事,但我当时没敢打回来,害你担心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没关系的。”沈鸿波一下子就踏实了,心里暗想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小波,你那边呢?”林枫问道。
“我?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看他们有点不相信。那个人可严肃了,还说明天再找我呢。”沈鸿波想着张领队的样子,心里还真有点发颤。
“宝贝,害怕吗?”林枫的声音柔柔的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之前挺害怕的,现在不怕了。哼,大不了我什么都认了,只要不影响你就行。”沈鸿波觉得有点英勇就义的感觉。
“胡说。”林枫一听就急了,“什么叫不影响我?你认什么认?你不在,我怎么办?”
沈鸿波被吼得缩了缩肩膀,这还是林枫第一次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他拿着手机有点发呆:“嗯……嗯,我、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是小鲨鱼,你天生就应该游泳的,决不能因为我们的事,影响了你。”最后一句差点没喊出来。
林枫在电话那头长出了一口气:“小波,你现在那里?”声音又柔和了起来。
“我刚从训练馆出来,在回宿舍的路上。”沈鸿波嘟囔着回答。
“呵呵……我一猜就是,还记得在省队时咱俩经常一起回宿舍吗?那会儿还真是幸福啊。”林枫感慨的说着。
沈鸿波完全沉浸在回忆中,只嗯了一声。
林枫在那头沉默半晌,缓缓地说:“我想回去后还是那样,天天送你回宿舍,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所以……小波别再说那些只要我没事的傻话了,如果明天他们还问你,你就死咬着说我们是朋友,是非常好的朋友,其他的什么也不要说,听见吗?”
听着林枫那句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沈鸿波感动的要命,鼻子眼睛又是一阵的不舒服,听着林枫后面的话,他迟疑了一下:“可是……”
“没有可是,只是一封信而已,他们并没有什么证据。”林枫一下子打断了沈鸿波的话。“记着,小波,你离开的话,我也不会留下。从这段感情的开始,我就认定了你。你在那里,我才会在那里。”
眼泪实在是忍不住了,沈鸿波一边抹眼泪一边呜咽地说:“好,我听你的。”
“好孩子,拿着电话,往前走,我在电话里送你回去。”林枫在电话那头露出了笑容。
两个人又在电话里讨论了一下到底是谁写的匿名信,想来想去只有赵爽的可能性最大,一说到这里,把沈鸿波气得鼻子都歪了,林枫又赶紧安慰了半天,要他不可轻举妄动。为保险起见,快到宿舍的时候,两个人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回到宿舍,赵爽半躺在床上,看见沈鸿波推门进来,赶紧坐了起来,略有些局促地说:“回来了?”
沈鸿波看见他就起火,哼了一声,走到床边就想躺下睡觉。
“刘教在这里等了你半天呢,让我告诉你,不管多晚回来都去找他一趟。”赵爽的态度也有些奇怪,没有了往日的张扬。
沈鸿波一听,道了声谢,急忙就出去了。
这一路上沈鸿波心里这个嘀咕呀,他从刚进省队那天起就跟着刘教练,那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要说骗别人还能凑合着,骗他是说什么也不行的,刘教练太了解自己了。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沈鸿波敲开了刘教练的门。
“刘教,我、我来了……”沈鸿波想着心就虚,连进门都不敢推得太开,是从不大的门缝里溜进去的。
刘教练一看他那样子,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随即冲着沈鸿波招了招手:“进来进来,怎么今天练这么晚?我可等你老半天了。你这孩子就是这样,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边说还从抽屉里拿了些吃的东西给沈鸿波。
沈鸿波赶紧接了过来,坐在刘教对面,眼睛都不敢抬,喃喃地说:“教练,今天……我……”
“小波,你看着我。”刘教练打断了沈鸿波,“你从小就跟着我,刚进省队那会儿你就像个小萝卜头,要强得不行,别人都休息了,你还练呢,那会儿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出成绩。”刘教练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慈详地看着他。“现在长得都高过我了,你能有今天的成绩,来之不易呀,你比别人更刻苦更努力,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别管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安心训练。”
沈鸿波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拉着刘教练的手,眼睛红红的。
“好孩子,快回去吧休息。明天张领队再找你,你也不用担心。今天下午我跟他说了你和林枫的事,你们俩个都是好孩子,认识以后互相帮助,还救了人呢。”刘教练拍了拍沈鸿波的肩。“咱们队里,关系很好的队员多了,难得都要怀疑?”
听了刘教练的话,压在沈鸿波心中的石头一下子不见了,他顿时轻松了许多,高兴地跟教练道个晚安就回去睡觉了。原本以为会一夜无眠,结果轻松过后,他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张领队果然又找了沈鸿波。沈鸿波坚持说和林枫是非常好的朋友,认识时间不长,但特别和得来,在省队时就老在一块玩。
林枫那边也说两人只是好朋友,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国家队的领导们了解情况后,因为确实没有证据说明两个人有什么越轨的行为,他们又都是金牌选手,难免会被人嫉妒,栽赃陷害的可能性比较大,讨论之后,他们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原以为是场很大的风波,却这么快就偃旗息鼓地过去了,沈鸿波和林枫都长出了一口气。不过,为了避嫌,两个人还是注意了许多,接下来的休息日没有再见面,把时间都花在了训练上。
事情渐渐尘埃落定后,两个人就又约在一起去了长城、故宫等地,玩得不亦乐乎。
很快,他们便随队出征,去到亚运会的赛场上。
在游泳馆里,小鲨鱼技惊四座,参加的四项比赛拿到了两枚金牌,两枚银牌,并且打破了一项亚洲纪录,引起了轰动。
在跳水馆里,跳水王子轻盈优雅的身影不断地让裁判和观众的眼前一亮。最后,他以遥遥领先的高分获得了男子单、双人三米板和十米台的四枚金牌。
那段时间,无论是报纸还是网上的各大网站,伴随着亚运会的专题报道,有关两人勇夺金牌的图片和文字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