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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破他谎言的最好佐证。
回想起那个夜晚,瑾身体却不经意地颤抖起来──一幕幕带血的场景,鞭子撕裂皮肤的声音,和吊在空中僵硬垂直的身体……瑾甩了甩脑袋,尽量想洗刷掉那种一切阴暗的场景。
叶医生并没有点出瑾话语中的漏洞,只是淡淡地说:“如果你想回去我现在就可以掉头把你开回去,我可以告诉韩先生你想逃跑然後钻进了我的车,被我即时发现,这样我们都可以省事。你觉得这个计划怎麽样?”
瑾的脸书闪过一瞬间的苍白,“你──那我也可以告诉他你对我欲图不轨将我劫持,你觉得这个计划又如何?”
“他不会信的,”叶医生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这让瑾感到很挫败,仿佛自己的威胁在这个人面前就像某个幼稚儿童的气话。
瑾咬紧了下唇,气焰却消了下来,半阖的眼睛有些疲倦,“……把我在下个交通枢纽放下,我自己回去。你回去对你不会有好处。”
“你不会回去的。”叶医生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淡淡道,“你是想一个人离开吧。”
“不是。”瑾否认地很果断。
“不用骗我,我认识你很久了。”
“……”瑾没有再坚持,他知道说回去这种话傻子听起来也知道不会是他想要的选择。经过那一晚,他已经全都明白了。留在那儿,到最後其实还是死路一条。逃离虽然听上去愚蠢,但却也是他唯一的生路了。
……但他不想把这个人牵扯进去。
“……是又如何。我一个出行会方便很多,你跟著只会碍手碍脚。”
“碍手碍脚的那个人现在应该是你吧──你的左手几个月内可能都不能使用了。等你伤好点之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自己想去哪里什麽时候去由我自己决定,不用你多管闲事。”
“你需要帮助,不然你是逃不出来的。”
“我一个人完全可以。”
“不,你办不到。”
“你凭什麽这麽说?”瑾嗤之以鼻,“你的高级医科学位?”瑾觉得眼前这个人的情商是肯定是负数值的,不然怎麽会做出这种找死的事。
“你後脑被下了芯片。”
☆、逐爱2
“你後脑被下了芯片。”
瑾眼睛长大,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头上缠著纱布的地方,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驾驶座上的那个人。
“?──你怎麽知道的?”瑾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件事:他回想起过去几年心里涌起的无数次想逃跑的冲动,如果当时这麽做了,可能到时候连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会知道吧──那个人的手段实在让人颤栗。
白大褂连头都没有回,
“因为是我放进去的。”
“……”
“一开始我只把你当成了逃债的人,并没有想那麽多。这种芯片不是什麽很危险的东西,国外很多人都用这个来找丢失的宠物猫狗。”
瑾不语,只是捂著自己的头部紧盯著後视镜中叶医生的眼睛。
“芯片我已经拿出来了。”叶医生平静地叙述著,“你的耳钉也带了GPS定位和窃听器,我已经全部帮你摘除了。”
他说完这句的时候叹了口气,语气深沈了下去,“那位先生在从流浪猫身上找到他的定位仪的时候并不会有多好的心情。我不知道你回去後是否会有事,但我很肯定我已经彻彻底底地把人得罪了。”
瑾沈默了很久,整个身子向後蜷缩成了一团,低沈著脸看不出什麽表情。
半响,他终於开口道,“为什麽?”
“我是一个医生,而你是我的病人,你的健康是我的责任,不是吗?”叶医生淡淡道。
“……”
随之而来的是很久的沈默。
“……傻子,”瑾低声喃喃了一句。
车继续无声行驶著,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瑾无力得卧坐在了後座靠背上。一手拿起了右手边早已凉掉了的食物,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两人一路上没有再说话,车上的气氛被紧张所笼罩。
他们的行程十分紧凑,但一切都还说得上是十分顺利,并没有遇上任何阻拦。瑾稍後才知道他已经在车上晕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叶医生当时在处理完他的的伤情後就将他连著一堆医疗材料趁著警卫换班偷偷运进了自己的车中,然後以添置某种特定药材为由离开了韩家。当夜他在离开韩宅後就连夜行驶离开了西城,带著瑾一路开到了一千多公里外的东都。
路上除了在一个服务区购买了食物以外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逗留和休息,虽然叶医生一直没有这麽说话,但瑾依旧从他有些发红的眼中读出了疲倦。到达东都後他们径直驶向了位於东都海岸线的国际机场。
瑾从看到机场时就变得很紧张,一直僵直著身子,话也不说一句。叶医生也并没有力气去搭话,只是一直握著瑾的手。瑾从来没有进过给机场,但他知道这是什麽地方,所以紧张的同时也难免好奇地看著周身的新奇事物。叶医生托运了两只行李箱後便领著瑾进入了国际区的候机室。
时间卡地很紧。等他们通过安检的时候飞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即将起飞了。
瑾在过了海关的时候一把抢过了叶医生手里的两本护照。其中一本是叶医生本人的,另一个是一个陌生人的护照,照片和瑾并不是很像,年龄是二十二岁。瑾看了一下机票上的信息,目的地写的是弗洛伦撒。
瑾抬头瞟了一眼一旁的叶医生,眼神晦涩,“……这件事你准备了多久了?”
医生回答地倒是很大方,“没有多久。其实一切并没有你想象得那麽困难。我有一个朋友的留学签证还没有过期就顺别拿了过来,一直放著以备不时之需。我那天网上订了机票就直接带你出来了,比我预计地要简单很多。”
瑾抽了抽嘴角,“……这个人和我一点都不像。”
“中国海关乘客太多不会认真检查,外国海关脸盲看亚洲人长得都一样,不会有事的。”
瑾听著白大褂漫不经心的语气不经笑了一声,声音有些疲倦,不知道是应为这番话还是叶医生护照上那张标准的扑克脸证件照。他低声念出了叶医生护照上的名字,“叶梓藤……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名字,我都快忘了。”
“你可真是没有良心,你的名字我可一直都记著。”叶梓藤摊手,表情有些无奈。
瑾对著叶梓藤的护照突然皱起了眉头,表情很奇怪。
“怎麽那副表情?我的证件照有那麽难看吗?”
“原来你这麽老了,我都不知道。”瑾的语气一点都不留情面。
叶梓藤哑然失笑,“三十岁有那麽老吗?”
“你都奔四了,”瑾随意地将护照扔回了叶梓藤手上。
叶梓藤接过两本飞来的护照,将其中的一本在瑾面前甩了甩,“那又如何,你现在也是二十二岁的人了。”
瑾白了叶梓藤一眼。
两人在候机室坐下的时候,瑾突然开口了,“其实我不姓韩。”语气很淡然。
“……我知道,”叶梓藤看著身旁的人,“我上次看到你的父亲,他姓谭是吧?”
“我也不姓谭。我母亲很早就和那个男人离异了,我随了母亲的林姓。她死了之後才住回谭家的。父亲没把我当儿子看过,所以我也一直没觉得我是个谭家人。”瑾的表情带著几分自嘲,语气却很平淡。
叶梓藤沈默了许久,“……抱歉,我不该提起让你难过的事的。”
瑾淡淡道,“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
“……林瑾之吗”叶梓藤将这个名字反复默念了几遍,“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瑾微微弯了弯嘴角,眼帘半阖,神态有些疲倦。
“你觉得我的名字好听吗?”叶梓藤好整以暇地看著林瑾之。
“一般──”瑾拉长了语调,认真道,“你姓杜的话会更好。”
叶梓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蓦地‘噗’地笑了一声,然後一副很无奈地样子摇了摇头。
登机後叶梓藤还未等飞机起飞就沈沈地睡著了。睡著睡著头还侧到了瑾肩上,叶梓藤虽然穿上白色大袍的时候显得有些文弱,但其实却也有一米八多的身高,靠在瑾削瘦的肩膀上显得有些突兀。瑾倒也没有去推开,只是侧卧在窗边,看著跑道两侧的灯光在飞机的加速下渐渐融成了一条长线,再随著轮子的离地被拉长,远去。窗外的东都灯火辉煌,冷暖色调的各色街灯在夜幕的黑中交织成一道道光影的瑰景,仿佛点缀著无数晶石的巨大棋盘。
瑾凝视著窗外,直到满城的灯火随著飞机的上升在云雾中渐隐,直到最後一丝城市在黑夜中消失殆尽,只剩下机翼上的指示灯在无尽的黑夜中独自摇曳著。
他闭上眼睛,听著窗外永无休止的引擎声,从未感到如此平静过。
☆、逐爱3
瑾和叶梓藤在抵达弗洛伦撒的当日又转机飞往了德国首都柏林,在那里的国际机场再次转机飞往了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最终通过国内航班抵达了位处比利时西海岸的布鲁日。
到达布鲁日後叶梓藤并没有再带著瑾转机,而是带著他叫了一辆的士进入了布鲁日的市区。布鲁日街上奇形怪状的新哥特式红色砖瓦房,高耸的巴洛克教堂和林立的复兴时期的古典建筑让他迷花了眼,远处圣母教堂标志性的尖顶在日光中闪耀著一种神秘的罗曼主义色彩。瑾看著这个城市的一切,很久都没有说话──他在这个城市中看不大一丝过去所待城市的痕迹,一切都是那麽新鲜。
布鲁日曾被很多旅游者和诗人们称为‘北方的威尼斯’。市中心穿插著众多繁复的水道,两岸的街道被雕刻精密的石制拱桥所连接起来,不时可以看到贡多拉式的小船从其下悠然滑过。市中心壮严肃穆的中世纪古城,漂亮简洁的街道,树荫下盛开的异国花朵和尖顶耸立的各式教堂仍彰显著这个世界遗产制度曾在七个世纪前的黄金辉煌。
“这里的国王曾经在很久以前抵御海盗而修筑了城堡,後来城堡的围墙渐渐扩大,最後就变成了一个城市。”叶梓藤看著四处张望的林瑾之,神情很柔和,“……很美,不是吗?”
瑾的眼神在审视周边的每一处时都充满了无限的惊奇和探究,不管是那些五官深邃的欧洲脸孔,还是橱窗中新鲜出炉的烤面包,或是一旁水道中看上去形状很神奇的船只,一切都是他前所未闻的景致。
等到他帮著叶梓藤将行李箱搬下车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停在了市中心,而不是某个机场。
“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吗?”他看似随意地扯了扯叶梓藤的衣角。
“嗯。”
“为什麽?”瑾并不是很懂得叶梓藤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一个这麽……奇特的地方。
“这里有著世界上最好的巧克力。”叶梓藤的表情很认真。
“……”
叶梓藤丝毫没有含糊瑾的意思,他带著瑾在一个小旅店开了一个标准双人床单间了之後便带著瑾来到了旅馆周围的一条商业街上晚餐,饭後甜点中专门点了厨师推荐的特浓巧克力慕斯。
瑾点菜的时候捧著菜单研究了半天,上面的菜名一旁都有法文的备注,他勉强可以读懂,但是大部分的文字以他所陌生的荷兰语拼写的。叶梓藤整个进餐的过程中都保持著绅士的微笑看著满脸挫败的瑾,被瑾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