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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地位等级差别。无形中拉开医生和护士之间,教授和普通医生之间的差别。让职称这个飘忽的东西变成这个医院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让人无法忘却其存在的沉重枷锁。
于是,金教授放话在这里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点不假。现在大外科每个人心里都跟安了一面明镜一样,透亮着呢。一个是年轻有为的脑外科大夫,一个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医生。这两人若是摆在天平秤上,孰轻孰重,还用的着称吗?
这事情就这么搁在这儿,迟早会解决的。徐冉心里有准备。如果真要他走,他也断断不会赖在这儿。只是。若离开SH,他还能去什么地方呢?不论怎样,徐冉也不想继续厚着脸皮求余江中网开一面。可是,他不知道如若他不求,也自然有人会越俎代庖帮他去求。
那人就是余江中的儿子余俊。
之所以能及时得到消息,是从他们在大学时候同一大班的同学那里,同学是SH泌尿外科的研究生,那天在实验室无意听自己导师和实验室的几个实验员谈天而得知的。
若当某人因为被大而落得每个人都抚额称庆的地步,可见那个人实在是欠揍该打。但是打人的一方若是弱势这边的徐冉,处理自然又是不同。
同学急了,赶紧打电话给徐冉,徐冉没接。又等了一会儿,无奈,他又拨通余俊的手机。
“余俊,平时徐冉经常去你家吗?”
余俊愣了一下,很快回答,“很少,怎么了?”
同学在这边跺脚,“亏得还有人说徐冉依靠院长儿子这关系,靠着院长这颗大树,笨,有这层关系,不走动走动,也难怪他们都说这回徐冉悬了。”
余俊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心猛然往下一沉。
他也曾经数次邀约徐冉到家里来玩,除了妈妈那次别有深意的家庭聚会以外,徐冉都爽约掉。
余俊觉得这种事不能勉强,尤其是自尊心很强的徐冉。只是妈妈含含混混抱怨过几次,说徐冉这人心机深,用的着人的时候就会出言相求,用不着人的时候就把人抛在脑后置之不理。
余俊听了心里不怎么舒服。想替徐冉辩解几句,却找不出堵住妈妈唠叨强有力的说辞。
可这次,徐冉闯的这祸,如果不驱动老爸的势力,一定摆不平。可他又凭什么搬得动老爸这块砖呢?
就凭徐冉是他大学最要好的同学?
靠着这籍口,已经帮徐冉敲开SH医院金光闪闪的外科大门,无形中老爸已经很给儿子面子,余俊哪里又敢再次骚扰老爸?
私下里,余俊还是挺怕这个威严的爸爸。虽然从小到大,爸爸也很少打骂过他,可大概因为爸爸总是太忙原因,鲜少陪他,渐渐他俩就形成现在这种相敬如宾的父子关系。
余俊想,如果舔着脸又求老爸的话,爸爸一定会觉得烦不胜烦。毕竟徐冉是走他这一层关系,好与不好,他间接上始终要负责任。
因为有心事,他早早就关了实验室的门,打道回府。傍晚六点,余俊从阳台看见爸爸的车弯进这一栋楼一楼的车库。
因为要找合适的时机,余俊一直偷偷观察爸爸。
于是余俊这才有了个惊人发现,爸爸好像变了,有什么地方和从前他认识的那个总是面上淡淡的,不苟言笑男人大不一样了。
第 41 章
五官还是余俊从小到大看习惯的五官,却没有记忆中硬朗和凌厉。仿佛被海水日日冲刷着棱角变软和了的岩石。
嘴角微微扬着的弧度,是笑容吗?这样的父亲让余俊感觉到了从未品味过的……………温度。
因为这种温度,饭后,余俊鼓足勇气到书房去。
为了不让自己的来意显得很突兀,敲门进去时候,余俊挠着头发对着从厚厚一本书中抬眼的爸爸,“呵呵,我过来找东西的。”
“嗯,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不用。”
余俊在余江中脚边的抽屉前面蹲下,手在没上锁抽屉里翻了翻,记得有本大学的相册搁在这儿,正好借着找相册机会和爸爸谈谈徐冉。
“爸爸。我好长时间没看见徐冉了。他还好吧。”
“嗯?”早就发现余俊鬼鬼祟祟偷眼一直瞧他,也对儿子面上的神色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但是做父亲的并不想拆穿儿子。
“你们很少联络吗?”
“这一段少了点,大家都忙的缘故。爸爸,他还算听话吧?”
听话?余江中猛不丁听到儿子扯出这两个字,有点啼笑皆非。
说什么好呢。在儿子面前数落情人?舍不得。当着儿子的面袒护徐冉?不合常理。
余江中陷入两难境界。进退不得。
沉吟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听话?”余江中苦笑。“如果那算听话的话,也凑合吧。”
“什么意思?”余俊装傻。
可见儿子并不傻,装傻还装的是那回事儿。
老子手指朝儿子头顶点了点,叹道,“瞧你给我添的,这叫什么包袱!”
甜蜜的包袱。呵。
看余俊脸上浮现内疚的神情,余江中心里泛起涟漪,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也难怪当初徐冉要绕一个大圈子,费劲心思演那一出,如果徐冉真只是儿子的同学,他断断不会让他进SH;更不会让他进医院最好的科室,更不会心甘情愿帮捅娄子的小子收拾残局。
别说两人有肉体上的关系,但凡爱淡薄些,他的心都不会像现在如此的平静,而又安谧。就好像无论徐冉某一天会做多么出格的事,他也能容忍,耐受一样。
这就是爱吧。
以前和余俊妈妈谈恋爱,平平淡淡几十年就那么走过来。以为这种亲情多过一切的就是爱。直到,某一天,不知不觉,心里头住进去一个徐冉。
就像肋骨,或是血肉,妥帖的,长在余江中身体里面。他想把这种因为他在自己身体里面而使自己变得丰盈和平和的心绪藏好,想把这种爱人的狂喜藏在他冷静外表下面,甚至连被爱着的那个人也不想让他知道。
甚至他都不奢望徐冉会以同样的爱回报于他。因为徐冉还如此的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去接受别人的爱慕和爱人,而他,已经老了。
没有奢侈的大把大把时间供他浪费,也不会那么的恰巧,再有机会碰见一个和他丝丝入扣的一个人了。曾经听人说过,其实每个男人心里面都有这样的奢望,这一辈子会遇到连容色,穿衣打扮,笑容都好像是自己早已经一遍一遍临摹在心里头,在熟稔不过的那个人。虽然一开始遇到,他没认出那个人,但幸好他没有错过。
幸好幸好!
“既来之则安之吧,别担心,既然我让他进了SH,自然也不会轻易让他出去。”捏捏儿子肩膀,宽慰他说。
“爸爸,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爸爸!”余俊大叫。
看见儿子干干净净纯朴的脸孔,余江中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楚,徐冉能进SH,儿子为此一直都很感激他,殊不知从头至尾,儿子只是他用来混淆视听的挡箭牌;也或许是徐冉的一块跳板。如今,他仍然在蒙蔽儿子,赚儿子的感激和愧疚心。
没想到谈话居然如此顺利,余俊胡乱在抽屉里翻腾的手终于碰到一个硬皮封面的本子,他垂下眼皮,看见他借着找东西和爸爸套磁的幌子出现了,反正来的目的达到了,余俊扬了扬手,佯装惊喜低低喊了一句,“啊,相册找到了!果然我记得没错!”
“相册!什么时候的?”余江中嘀咕一声。
“上大学时候的。”
“给我看看!”余江中听见“大学”两字,眼睛顿时一亮。那一定不会少了徐冉吧。
余俊看爸爸饶有兴味的一张张翻着他的相册,老爸果然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搁以前,儿子就在家里摆着,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哪里会有什么看陈年旧相册的欲望啊。
余江中一张一张往下翻,没有徐冉半点影子。可见这孩子念大学的时候并不大合群。
“啊,爸爸,你慢慢看,我在你书架找找,有没有我喜欢的书好了。”
余俊朝书架那边转过去,余江中也终于看到有记录徐冉大学时代影像的照片了。
是余俊和徐冉两人一起的合照。
余江中手指情不自禁轻轻摩挲着照片上徐冉的脸。
头发比现在要短,也没有染色,看起来还有点清纯的样子,虽然那清纯的成分比较稀薄,但也聊以胜无吧。
眼睛,大眼睛里的笑意很浅。儿子手搂着徐冉的肩膀,心无城府笑得无拘。和余俊站在一起,徐冉眼睛里的内容要多多了。
要是不认得这个人境况之下看这张照片的话,余江中想,可能他还是会第一眼落上去就不喜欢这孩子。不喜欢那漂亮大眼睛里的郁郁和眼睛里面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那里面有坚持,一个人长大的无奈,悲伤和忍耐,执拗,他抬头看见浑然不觉的余俊正背对着他低着头翻书,于是飞快从相册里抽出那张徐冉和余俊的合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揣在自己衣服兜里。
第 42 章
徐冉想,余江中一定很生他的气。也是,这种事若换成他,自然也会懊恼不已。
他也想过向余江中伏低示好,若人家一直不理他,他就厚着脸皮找到余俊家去。可终究想想也就罢了。
手机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去就拿起来,最终还是没拨出那个熟稔在心的号码。好像,和最初那个不管不顾的,死乞白赖的徐冉不同了。
连徐冉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别扭什么劲儿。殊不知他别扭的同时,余江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清晨上班,他路过医务办公室门前,远远就瞥见医务办公室旁边,几个人席地而坐。
一眼看过去,一个黑脸中等个子的老人,衣衫破旧。头上扣着一顶绿色旧军帽。老人旁边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妇人,她怀里还坐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
这种情形他见多了。像这种愁容满面,一言不发闷坐在医务办公室门前的多是农村患者的家属。若是城里患者家属,早就扯起旗杆拦住住院部和门诊部大门,找来一大帮亲属朋友外带训练有素的医闹,气势汹汹造起浩浩荡荡声势,哪里又会像这般可怜兮兮悄无声息的静坐呢。
他进了院长办公室,打电话问医务处黄处长,黄处长说是脑外科病人,金教授主刀那位,人在手术台死了,家属想让医院给个说法。
余江中伸手揉眉心。
啊?原来徐冉就是为他们出气啊,余江中眼前闪现那对母子蓬头垢面的影像,恍然。
说法?
若没有天大的路子,还想斗的过体系完善的SH?况且脑部的事,谁也说不好。
那位死者颅部CT片子还搁在余江中桌子旁边。
他端起片子,夹在在读片机上,仔细审视大脑全脑冠,矢状面以及横面的影像,最后拿起患者的CT扫描报告单。
患者的这个是血管网状细胞瘤。处在一个非常敏感的位置。紧紧挨着大脑掌管语言和判断中枢,还有错综复杂的血管环绕在肿瘤周围。
作为院方,余江中没有责怪一个执行高度危险手术医者的立场,他要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