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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建安显然不相信,将手放在我额头上:“很烫,还冒著汗,你是不是病了,所以今晚才没去酒吧?”
我有种哭笑不得的心情,顺著他的意思点点头。
“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我立刻说。
也许是我的声音大了些,韩建安眼底的疑惑更深了,这下我真的感觉到额头上的冷汗在不断冒出来,只能强撑著笑脸应付他。
“不用担心我,你还是回去等消息吧。”我说。
“奇怪。”韩建安好奇地看著我。
“怎麽了?”
“你竟然会赶我走,真的很奇怪。”他做出一副思考状。
我不由快被他的好奇心逼疯了,以前他到酒吧来,我总是用请他喝酒的借口挽留,没想到他摸清我的心思。他眨眨眼,又认真地观察著我,当我避开他的眼神时,竟然扯低我的领口。即使我试图阻止,但单薄的睡衣一下便被拉下肩膀,然後他的表情变了,异常吃惊的望著我。
“那个…我昨晚玩得太激烈了……”我吞吞吐吐地说。
“玩什麽?”他认真地问。
“呃?”
他这问题难倒我了,若换了别人,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玩SM,但他是韩建安啊,要我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等於告诉他我是个变态。
“你别想骗我。”他的目光忽然变犀利了,盯著我说:“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是也听到酒吧里的客人谈论过,他们说你高傲得像国王,谁来搭讪都爱理不理的,更不会和别人共度春宵。”
虽然他的评价还不错,但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我说:“谁说不会,我们不就曾经有过一夜的露水情缘吗?”
“那次是我喝醉了,你好心带我回家,然後被我……”他说到一半,突然换话题:“你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老实告诉我,身上的伤是怎麽回事。”
真不好骗,我叹一口气说:“别问了行吗?”
他也叹口气,就真的闭嘴了。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顺便帮我上药吧,书柜下第二个抽屉里,有消肿止痛的药膏。”我厚颜无耻地讨要福利。
韩建安仿佛还有点犹豫,我坐在沙发上,转过身把纽扣一颗颗解开,说:“其他地方我自己来,背後就拜托你了。”
当他沾著药的手指碰上来,我心里落空空的,说不难过是假的,但谁让自己打肿脸充胖子。活该受罪!
“是和我的事有关吧。”他忽然说。
我惟有沈默,因为他的语气告诉我,没有再否认的必要。
“说出来吧,我想知道。”
“别问了,给我留点脸面,反正我也是个大男人,这些小伤还捱得住,别弄得我像女人般哭哭啼啼才肯罢休。”我说。
“对不起……”他说。
韩建安的手在发抖,落到我身上却很轻柔,橘色的灯光把他睫毛阴影拉得纤长,认真的表情很迷人,他的眼眸温柔而怜惜,像水,几乎能让我溺死。很长一段时间,我躺在沙发上,安静的让他帮我上药,感受他的指尖在我身上流连。
在这个时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我们都没办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他应该是感到愧疚吧,虽然与爱无关,但同情和心疼是不可少的。而我却忍不住唾弃自己的卑劣,想让他再欠我多一点,直到这辈子也别想还清。
“我如何才能报答你?”他问。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只要你别看不起我就好。”我认真的说。
我已经很久没说过真话,但刚才每个字都是真的,韩建安,只希望你知道了我的过去後,也不要看不起我。你是我生命里最後那道阳光,如若连你也嫌弃我,那麽,我将会永不超生。
窗外的雨声渐渐加大,敲打在玻璃上,像催眠的乐章。
这天晚上韩建安留在我家,在沙发上安然入睡,我忍著伤痛偷偷爬起床,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看著他的脸,一坐,就是一整夜。
第四章
第四章
身上的伤,足足三天过後才消肿,虽然淤痕还在,但总算看起来没再那麽吓人,我也能到酒吧消磨时间。
这天刚刚开始营业,还没有客人光临,侍应们围过来,关心地问候我的身体。之前因为身上的伤修养几天,所以用感冒当作借口,没想到他们都还惦记著。正当我和侍应聊得起劲之时,炎忽然不声不响地走进来,众人一看是他,气氛立刻变得有点紧张。
“没事,你们先去忙吧。”我打发员工後,看著他问:“炎哥,有何贵干?”
“人已经放了。”炎说。
我点点头,转身走进吧台里,没再理他。
炎干站著一会,走过来小声问:“你…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我感觉到炎有点古怪,他平时总是快人快语,不会像刚才那麽婆妈。
“你要是没什麽事我就先走了。”炎有点不自在地说,转身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少喝点酒,早点休息,这样对身体比较好。”
他前脚刚走出门,立刻就有员工前来问我,这人是不是转性了?也难怪别人好奇,炎平常总爱带著手下到处耀武扬威的,恶霸的形象已经深入民心,他一不闹腾,反而连我都觉得不正常了。
当炎告诉我把人放了的那一天起,接下来整个月我都未见过韩建安。
明明身在同一城市,他却寄了份快递来,小小的包裹有支伤药,还有一张薄纸,仅写著对不起三个字。不得不自嘲,这便是我努力许久换来的回报。
寒流来临,天气骤然变冷,门外的黄槐树被薄雪覆盖。我像是挂在枝头苟延残喘枯叶,不愿凋零,仍固执地等候我的春风,日复一日。还好,在这个难熬的冰冷冬天,炎总是频频出现在我眼前,虽然我不待见他,总是没好脸色,但他像烦人的苍蝇般挥之不去。
我的心情不好,酒吧里的侍应和熟客都看得出来,除了炎之外,已经很久没人主动跟我搭讪。他此时正端著杯龙舌兰,用似笑非笑眼神看著我,漂得发白的银色刘海,在霓虹灯下有点像蓄谋已久的蜘蛛丝。
“再来一杯。”炎说。
我收起他的杯子,没好气地说:“五十块钱。”
“是是是,在水萍街就你敢跟我要酒钱。”他无奈地说。
“不愿给就滚。”
酒吧打烊後,我是最後一个离开的,穿好黑色的大衣,冷风从领口灌进来,我打个冷颤,一转身就看到倚靠在墙壁上的炎。他仍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用脚捻灭地上的烟蒂,走过来,解下自己米白色的围巾,缠绕到我的脖子上。
“天冷,赶紧走吧。”他搓搓手说。
我没拒绝他的好意,却说:“别再跟著我,没用的,不管多少次,我都不会再让你进我家里。”
他好像是生气了,一下便把我按到行人道上的树干上,动作粗暴,气势凶悍,微微摇晃的树干震落了漫天雪花。午夜的街道冷清萧条,炎的眉眼间透露出一股暴戾来,原以为他会动手打我,但最後他只是把头埋在我颈间,用力地抱住我。
“今天是我生日。”他有点委屈地说。
我轻笑了声,问:“那又如何?”
“你……”他抬起头忿忿不平地瞪著我,好一会,目光渐渐转变成怨毒,说:“那天,用皮带打你的那天,我听到了,你哭著喊爸爸两个字。”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僵,我傻站著,冷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炎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他贴近我耳边说:“还记得,当时你的样子淫荡极了,你不停地叫我爸爸,还求我更用力地打你,哦,还有,你跪著帮我口交的时候,脸上都是陶醉的表情,就那麽渴望吞下自己父亲的精液吗?”
“够了!”我大声喊。
有些事我想要遗忘,可为什麽总会被提醒,到底该怎麽做,才能彻底逃出回忆的牢笼。
我让炎再次进入家里门刚关好,他便急切地把我压在墙壁上。偏过头,避开他的唇,吻就落到了面颊。不接吻、不拥抱、不性交,这便是我定下的相处方式。炎的自尊心很强,他没有违反游戏规则,但却更放肆地玩弄我的身体。
揪住了我的头发,粗暴地啃咬我的脖子和乳尖,然後他紧抱著我,火热的男根在我大腿间摩擦著,将手指伸进我的後庭里搅动。他贪婪的舌在我耳根流连,舌尖深入到耳孔里,剩下空闲的那只手,时而狠狠地拧著我的乳头,时而用中指和麽指夹紧揉捏。
虽然不情愿,身体却违背我的意志勃起。在炎的面前,我就像一件玩具,没有属於自己的意志,上了发条便开始摆动。我闭起眼,懒得反抗,任由海上的风浪将我卷到陌生的远方。
直到他释放,我仍回不过神来,沾满情欲的气味弥漫在客厅里,炎放开了我,眼神充满内疚。
“对不起。”炎说完便匆匆走进浴室。
低下头,小腹上全是黏糊浓稠的液体,散发著檀腥的气味,真脏。
我又被炎打了一耳光,很痛,口腔里都是血的味道。睁大眼,就看到客厅已经陷入火海中,火光照亮他惊慌失措的脸,下半身围著毛巾的样子狼狈不堪。窗帘已经被烧得剩下支架,著火的台灯倒在地上,点燃我精心挑选的地毯,浓烈的烟雾渐渐模糊视线。
“你傻站在那做什麽?”炎匆忙地套上裤子说。
我仍穿著沐袍,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场景,刚才还好好的家,为何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火势迅速地蔓延,墙边的书柜也烧起来,熊熊的火光在深夜格外猖狂,劈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助兴的乐章。
“快走啊!”炎拉起我的手。
我用力地推开他,奔向几乎快烧到顶层的书柜。我竟然忘了,那里还有我的宝贝。一个比我命都重要的宝贝。
黑色的烟雾遮住眼睛,我被呛得无法呼吸,渐渐地,失去意识。
当我醒过来时,是靠在炎的肩膀上,而他正坐在我家对面杂货店的台阶旁,那个我珍视的银色相框,正被我抱在怀里。我住的三楼公寓正冒著浓烟,火舌卷到楼上的阳台上,消防车赶来了,原本冷清的夜晚变得热闹起来。
炎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很大,弄得我很疼。我记不起是他什麽时候抓住我的,但印象中,好像他从来没松开过。即使後来被送上救护车检查时,他仍抓著不放,仿佛生怕我会消失似的。
後来,炎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他的母亲是个娼妓,年老色衰的娼妓。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家厮混,喜欢喝酒、赌博、还有打他。在炎十四岁的一个雨夜,他的母亲又发酒疯了,拿著扫帚追著他打,即使後来炎逃出门外,她依旧纠缠不休。也许是雨声让人疯狂,也许是炎忍无可忍,总之他动了手,将自己的母亲推下楼梯。
当时所有人的都同情他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