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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判洪流-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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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个人的性儿怎可随便改啊﹗我也不想犯什么法,但在走投无路时,也可无法做一遭。在社会上,实在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怎么有平静的,什么叫不平静,就是不以人的主现意志所转移,有什么办法?既是这是一种趋势,谁可抗拒﹗你不做这一手,无法再活下去的。”陈早起说。“不要说远的,我做投机难道是完全自愿的吗?谁人也想安闲些过日子,怎愿担惊受怕的,我在前时被迫出走,家中一贫如洗,想早日置回家物,也有侥幸,倒失败了。想投水自杀,又遇到你,这些也是无法自主的。”

“是倒也是的,但今后可不能再象以前那样一切要三思而行,违法的事,怎可为之。”李美玲说。

“今天倒也好运气,鱼打得不少。今晚我们同去河源公园走走,我还没有赴过河源夜景,你说好吗﹗也可乘此告别,表表寸心。”陈早起含蓄着说。

“我是同意的,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希望你再住一个时间,在这里多搞些本钱回去,不会使你回去又有饥饿之忧,使我担心。”李美玲也疼着他说,但还是羞答答的。

“感谢你的盛意﹗我一定答应。”陈早起高兴地说,

夜色初降,大地朦胧,小县城灯光虽多,皆是必设之火,并无装饰的大灯,故实在远远不及应之光白,路上行人不多,静静少闻。

陈早起的李美玲早有准备,吃过晚饭,离船上岸,来到长堤路,李美玲笑着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可准备些什么给你呢﹗”

“要什么,你的情义上足以送我,不过我是希望我将来能再和你相见,也是我感谢你的心意,不过象我目前来说,怎有什么心思,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只有空屋一间,回去还知端的。”陈早起边走边向着前面,又看看李美玲的说。

“不是怕你贫困,不过也年轻,应该想到成家立业,一个人还要做些事情,不可悲观。”李美玲走上一步,跟随在后,很有力地说。

二个人走了一条大街又穿过小巷,来到广场公园,二个人选了一个地方坐下,陈早起说:“实际上我也很舍不得离开你,一个人只恨当初相识,今日别多么痛惜,这也是人生的悲苦之一,所谓离别之情,我又不会写诗表达。”

“不过不别也不行,我是深知大义的,我不能为私留着你,害你一辈子守在这船上。应该去,远走高飞,象一只雄鹰一样,振翅飞翔,争取在一个自由的天地里,施展个人的能耐,才是幸福的。”李美玲也感到自已常在水上,少和人谈话,总怕说出岔子,含羞地慎重地说。

“我在这里向你表示,我如果有好日好,需要娶老婆的时候,我的对象可先在你这里考虑。”陈早起乘着夜色,看不清颜色,大胆地说。

“你会这样看上我吗﹗我是一个水上人家,在旧社会不可和陆上人交往,你不嫌这个吗﹗李美玲心中一时高兴,忘了害羞,好含笑地说。

“那是什么隔墙,今天还信这个吗﹗不过你这种才貌,也非小可。《龟山起祸》、那出戏你看过吗,一个公子况看上渔女,这在历史上也是有的,你的品德和相貌使我很钦敬。不过我不敢去想你罢了,我的实况你还不了解透呢﹗陈早起说,

“怎么会不彻底呢﹗就算你只乘一个人这个穷白,我也甘愿,你有雄心壮志,有健壮的体力我就不会有嫌,这是生出来的优点,装不出来的。”李美玲说,

“是装不出来的,并不虚伪,戏剧〈〈卖油郎独占花魁女〉〉、花魁女独要嫁卖油郎,也是因为卖油郎的真心实意啊﹗陈早起说。

“杜十娘,珍珠满箱,嫁错了公子,结果一无所有,情义之真假,并不在语言上表现的。我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望你还不会忘记我,至于你把我置以你心里什么位置,我不敢要求。”李美玲说,又笑笑的,有觉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陈早起轻轻地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说:“美玲,难道我会有什么了不起吗﹗没有你的鼓励,我还不知怎样去渡过这一生呢﹗我看还要互相关心,我有了着落,即会来招乎你出来,只不知你的家里意见,可会不会答应你呢﹗”

“这你可不用担心,过去有句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狐狸满山走,这是我的意向,我希望能在陆地上创立一个新家﹗”李美玲说着低下头。

“好,能否实现你的愿望还要看我这次回去有无起色,到底我还没有找到合理的职业。”陈早起摸着她的面颊,高兴地表示他的爱意。

“一言为定了,你定要明天走吗﹗我们早些回去,也免被人议论,我还没有见过这种风雨市面,回去了吧:”她说着站起来面着陈早起笑着说。

“好﹗回去吧:明天我实在想回家去看看”。陈早起也起来,并先走了一步,二个人甜蜜地步行回去。

第二天陈早起乘车回层云县,李美玲在车站又谈了一些甜言蜜语。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愉快,但又有难舍之情,也流下了儿女之泪。陈早起匆匆而去,心中也有踌躇的惋惜,但也属无法可慰。

层云县已经在眼前了,陈早起心中亦很惆怅,刚要下车时。张庆欢恰来东站托行李,二个人一遇到心中又有一番想头,久别重逢,心头上又涌出一些要说的话来。二个人等不及待,先到候车室上,找了一个住置坐了下来,张庆欢说:“相别已久,总只说你去广州,又听说你去河源,传说纷纭,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

“唉、说来话长,去广州一趟,到处流浪,以后还到你丈人家里,你也已知。回来搞到走投无路,也做了些违法之事,因而到处碰壁,这次去河源险些要死的了。当时觉得走投无路,想在死的字上下功夫。幸得遇到一个女贵人,才十七、八岁,也有胆量救我,还在她那船上住了多时。唉、人生也有这等巧遇,还有些爱头。”陈早起说着微笑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要跑吗?”

“我来这里是托运行李,明天我要去汕头一个时期,跟跟父亲。正好你回来,今现在可来坐谈下,先到我家里去吧,反正你家也不便。”张庆欢说。

“我家还有老母在上,也得先去看看,今晚再来也不迟,不用着急的吗﹗”陈早起感谢的说。

“倒也是,那今晚可要来的。不过我想你的千里姻缘一线牵,也可以写出来。无巧不成书,将来我有机会也可写写你的生活历史,倒有趣。”张庆欢笑着,拍拍他肩头说,“这是现实生活啊﹗”

“这种现实生活有什么意义﹗这是解放后的事,写出来或说你立场有问题,站在什么立场去看待事物,岂不讨了个没趣儿﹗不会讨好,还会问罪,叫什么阶级说什么话。”陈早起笑着说。

“这可不怕,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也可去总结这些事物,不要单看到这些在文字上犯了错误的人受到了的惩罚。但我相信这些惩罚是不正确的,到有一日,是会平反昭雪的,就是右派也会沏底摘帽的。生活道路不平,这是正常的事,不用怕,你想我党是一个人民的党,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那有缺点不可说的。把这种事告诉后代,对保今天这个江山有利,多犯几次更不好。现在底子硬,犯了些错误,顶得住,再往后可要小心的。比如一个人病,底子好,还可支持,多病了不好的,怎么可不去写呢。比如把食堂不行说成行,岂不更不好吗?事实求是怕什么﹗”张庆欢停了停起身又道,“那今晚来坐,明天我要上汕头去。”

“好、我先回家去一趟。”陈早起拿起包袱走了。张庆欢望着陈早起的后影想道:“他的风霜真可写一本传本,我一定要把他的流浪生活整理出来。”

陈早起回到了家里,见到母亲不外乎各人悲伤一番叙了寒酸的话,便收拾了眼泪。这也是欢喜的事,久别而回,还算万幸。陈早起看到家中清白如洗,心情也有一些触动,实在是不幸了。好象没有碰到运气,落得这样的下场,还亏是翻了身的人呢﹗又翻一翻,便和前一样了。

吃过晚饭,这时已不是食堂打饭,各自下米落锅,能吃多少心中有定,节约归已。是晚他又依约来到张庆欢家里,坐在一处,又谈了起来。

陈早起说:“我的经历你敢写成小说吗﹗这也可不能的,这会被人说你专写支流的。”

“什么叫支流,主流,民心所向是主流。民心亦有变动的,因时而言。但现在却很多写成号召是主流,大人物说的话算主流。人民的想法,说成支流,或叫群众尾巴。人民不愿干,叫假思想不通,愿干的叫旧思想作怪,总之搞得大家糊里糊涂的。有些作家写着自已也不愿干的,偏偏又去歌颂他。结果自已落锅了,这才活该,鼓吹无功,自已被罪,叫做自讨苦吃。这些写文章的秀才,很多贻害了国家,误了领导耳目。最惨是一些时髦的科学家,借科学之名误了不少人,对农业谈什么光学,土力,肥学,结果在1958年搞了“大丰收”,这些算种子的科学家,首先要枪毙,叫他自已先去吃土力,千百万人受饿,什么科学种田,马蚊出洞,月光花嫁接蕃薯,不讲实际,害了多少人饿肚子。”张庆欢心情很苦痛,“这是沉痛的教训。”

“这科学二字,也有骗人的东西,人不老实,什么也是骗人的,一个人骗人总是要用各种手法,科学本来是老实的,不行就不行,将来行现在还不行,也是有的,都要有一个条件。比如现在就给你一辆汽车,也是不实际的,没有作用的,要到什么时候,才需要什么。”陈早起说。

“解放后,如果一步一个脚印,按照宪法,一天等于一天,最多当多一些同样用人力,一天不要等于二十年,现在也好多了。”张庆欢走着路的样子说,“一跑步就气呼呼的。”

“比如打仗,也要有一个现实的条件,怎可几万人就围在一个地方。国民党当时围攻中共军队号称多少十万,其实人多线长,前后依赖,军队特点,各顾各的兵力,潜力发挥不出。用差不多的人力去对付,他又认真,二军对垒无可相依,这样轮流战术,总会赢得多的。”陈早起比着手说。

“现在总有一些评论家,专制作家,吹毛求疵,不给你起头。什么观点的,把自已当成最正确的眼光,人民又不买他们的帐,用投票选举最好﹗如果群众中意,也会被说成中毒之深。流毒之广,迎合了群众落后心里,天那﹗总之他们稳坐钓鱼船,谁人也难胜他。”张庆欢说。

“照他们来写,食堂也就是好,三餐饭菜香。我的流浪也是自食其果,翻身忘本。逃窜犯罪,我要受历史的判决,是一个坏人,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天下间有多少,是无辜的人。”陈早起说。

“莫说了,我在上学期未到林田去搞帮耕,看到多少心伤的事,那里很多户也已饿绝了火烟,莫说可宣传这种事,连问也无人敢问啊﹗我们还叫访问宣传学生,一是帮耕,二是宣传阶级斗争,三是访问穷户,我们只看到那饿绝的家庭,烟筒还在,饭碗还在,用具还在。我们学生又怕鬼,十多个人挤在一块才敢睡,又怕阶级敌人搞鬼,不敢走夜路。出墙报也专宣传旧社会的苦处,不要忘记地主还没有饿绝﹗讲也奇怪,地主又无救济,反而饿死少些,可能他们在旧社会吃补药我了。”张庆欢很觉奇怪的说。

“什么阶级斗争,有几综地主谋死贫下中农的事?讲打也打不过我们,法不治众,这么多人斗过你,的什么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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