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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只怕人家还看不上眼呢。父亲你好歹也是黑道枭雄,峥嵘半生,怎么会连点儿赌性都没有呢?”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最后还不忘来个激将法。可这小女孩儿年纪不大,口才倒是非常了得。
这一番话把秦耀湘说动了。程白驹这次是要把楚家从程家的生意里剥离出去了,这剩下的巨大缺口,他们程家一下也吃不进,总要有人来填补。思量片刻,他说:“罢了,女大不中留,养了这么大的女儿,现在倒是帮着别人说话了。”一拍桌子,“爸爸赌了!”
秦芷柔和她背后的家族无疑是一枚巨大的砝码,这样稳稳地一放,胜利的天平自然向着程骄倾斜了。
若是只做到这种程度,也只能说秦芷柔是个眼光独到的投资商、立场坚定的盟友,程白驹对她也不会如此看重。
真正让程白驹对她刮目相看的,是在太子已经把程骄杀兄未遂的证据列出、废了他少东家之位软禁起来,重新把程大少扶了上来之时。
当时,对于程骄来说,已是必死之局。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人人都忙着撇清与他的关系。这个时候,反倒是秦芷柔一介女流站了出来,说她怀了程骄的孩子,而且一定要把他生下来。这时,别说秦耀湘了,连程白驹都劝她说不必如此。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更不说她与程骄还算不得夫妻。
区区订婚,不过是一场生意而已,已经赔了个底朝天,没有必要硬扛着不撤资,连最后一点本金都扔在里面打了水漂。
没有想到,那秦芷柔却义正言辞地说:“程骄于我,不是一笔生意。而是一条船。船要沉,乘客先走,船长自然要坚守到最后。”
这一席话差点把程白驹的眼泪珠子给说下来了。
他也在刀光剑影里闯荡了半辈子了,利字当头,见多了父子相残,兄弟反目,像秦芷柔这样侠骨铮铮、有情有义的女子却没有几个。当下便对她说:“你纵然做不了我程白驹的儿媳,我也要认你这个干女儿。你肚子里的孩子,只管生下来,将来你带走也好,留在程家也罢,我都以嫡孙的待遇对他。”
命运无常,程骄竟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必死的局面,竟然也被他翻过盘来了。
程骄回到程家不久,便风风光光地迎娶了秦芷柔。
婚期很赶。却在程家上上下下尽心竭力地调配下,办得圆圆满满,堪称是近十年来排场最大的婚礼了,连当年容锦城娶秦勤也要稍逊一筹。
一来是程家对这位儿媳的礼遇,二来是秦芷柔已有身孕,若不赶快操办,只怕拖到显怀时穿着婚纱不好看。
想起儿媳和孙子,程白驹的气才勉强消了些,与程骄说话的口气,也微微软了:“本来,你在外面玩儿什么、喜欢谁,爸爸是不过问的。只是,夏千秋,不行。”
顿了顿,他又端起茶杯,轻轻地啜饮了一口。仿佛是在心中自习斟酌着语句。
“你现在是程家的正经少东家了。你从前的那些事,自然就渐渐不会有人提了。爸爸知道你恨他,只是你寻仇,也是自揭伤疤。你是有度量的孩子,何必要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程骄点点头。“父亲,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作者有话要说:
☆、白西装
父子俩正说着话,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及近地飘了过来。
远处,几个老妈子簇拥着一个红妆丽人说说笑笑、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只见来人生者一张巴掌大的的娃娃脸,身穿一件绛红色彩凤纹旗袍,将她衬得面若桃花,唇似丹朱,整个人芙蓉出水白璧无暇。细柔的长发,别出心裁地盘成复古的发髻,用翡翠编珠头花固定于脑后。脚下一双别致小巧的高跟鞋。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的绿玉镯子,正是程家媳妇的信物。
她一见程白驹,便笑靥如花地唤了一声:“爸爸。”
这人可不正是程骄新娶的太太,秦芷柔么。
秦芷柔尚不到显怀的时候,一身剪裁精良的旗袍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在身上,将她纤细的腰肢、柔软的身段勾勒得十分动人,好似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脚下的细高跟,又给她添了几分流行的气韵。秋水似的黑瞳扫过程骄,顽皮之中透出一丝狡黠。
“哎呀我的小祖宗,”程白驹一见儿媳,就卸下了扑克脸,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穿这样高的鞋。摔倒了可怎么了得!”
秦芷柔半是嗔怪半是撒娇地俯下身,攀在程骄的肩膀上,轻轻地摇晃着:“爸爸您不知道,我穿成这样子,是要带程骄回娘家,参加家里的新年舞会呢。既然是跳舞,哪里有穿平底鞋的道理。这不是要叫人看了笑话去!有程骄照顾我,怎么会摔倒呢?”
程白驹笑着颔首。侧过头对程骄嘱咐道:“那你可要好好看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为你是问!”
又道:“既然是陪芷柔回娘家,你也换一套衣服。穿得精神一点,不要让人家笑话了她。”
程骄应了。回头换了一身簇新笔挺的白西装来。
白色的西装是最挑人的,若不是对自己的肤色、身材极为自信,穿起白西装来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若说程骄身上真有什么特质,是连程大少都比不上的,那必定是他万中无一的好相貌了。一身白西装,被他穿得惹眼漂亮。当他收拾停当,站在秦芷柔身边时,连程白驹看着都有些惊叹了。真是一对儿金童玉女。
他心中难得地涌出一股父子的亲情来,走到程骄身边,帮他正了正领结。嘱咐道:“让司机开得稳一些。早点回来。”
这还是秦芷柔自打出嫁以来,头一次回娘家。一路上都十分兴奋,不停地缠着程骄说话,像出谷的黄鹂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比程骄小了十多岁,在程骄眼里,她就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平日里全家都对她格外宠溺。何况她又在程骄最艰难的时候,两肋插刀,不离不弃,故而纵然程骄多疑,也把她划进了“绝对可靠”的圈子里,在这位小小的娇妻面前,是绝不需要伪装的。哪怕再忙,每日也都会抽出时间跟她说一会儿话的。
只是,今天他格外心不在焉。
秦芷柔与他谈笑,程骄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了。心思却早就飞到别的地方去了。
若是他有得选,他是绝不会陪秦芷柔走着一遭的。
秦家的新年舞会的传统就是,所有嫁出去的小姐都要带着姑爷回家,跳上一曲。秦芷柔要带着他回去,那么,秦三小姐也必定要带着容锦城回去……
容锦城,哎,容锦城。
一想到荣氏夫妇,程骄就一个头两个大。
容锦城竭力打压程骄,是圈内有目共睹,也视若无睹的。
早在程骄还是夏商周的时候,容锦城就恨不得弄死他了。若不是夏千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他保下了,现在他坟上的草都能长了一尺高了。
后来他阴差阳错地变成了程家的少东家,倒是不能轻易弄死他,容锦城就可这劲儿地在生意上为难他。但凡是能让程骄恶心的,即便是得不到好处,也要做。
当年,程大少和容锦城还能斗个旗鼓相当,到了程骄这里,就被容锦城克得死死的,每次短兵相接,都溃不成军,毫无反击之力。
这件事情,也被当做是程骄不如程大少的证据,被人背地里指指戳戳。
此中关节,秦芷柔是毫不知情的。
程骄与秦勤在一起的时候,秦芷柔还小。长大之后,即便觉得程骄看着眼熟,也猜不到这个人就是小时候哄着她玩的夏商周。程骄当然不会主动对她说——若是对她说:当年我已经睡过你姑姑了。这样还怎么大大方方地娶人家的侄女呢?而秦勤和程骄当年玩儿得过火,这种丢人的事,秦家自然也不会对她说。所以,秦芷柔长到这么大,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三个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她是秦勤一手带大的,小姑姑在她心中抵得过半个妈。
此时,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一心想要丈夫与姑姑一家亲近,殊不知,这正是把程骄放在火上烤。
他们三个人要是能亲近在一起,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这样乱七八糟地想了一路,回过神时,汽车已经到了秦家。
程骄夫妇来得不算早,大厅里已经站满了盛装华服的宾客。其中,最显眼的要数在宾客中鹤立鸡群的容锦城夫妇了。秦勤一心挂念着秦芷柔,程骄挽着秦芷柔一进门,她就眼尖地瞧见了,老远就冲着他们伸出一截莲藕似的玉臂挥了挥:“小宝儿,这边!”
秦芷柔也欣喜地喊了一声“小姑姑”,就拖着程骄挤开人群,冲了过去。程骄一面向着两边的人颔首示意,一边在身后稳稳地护着她,生怕这个小祖宗一不小心跌倒。
四人照面时俱是一愣——容锦城竟然也穿了一身白西装!
若说程骄将白西装穿得标致入骨,那容锦城就把白西装穿出了器宇轩昂的味道。
容锦城刚过而立之年,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他模样周正,身材保养得极好,也是个难得的衣服架子,一身风流倜傥的白西装穿在他身上,反倒丝毫不减阳刚之气。站在那里,气势上就稳稳压了人一头,倒显得他对面的程骄像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瓷娃娃了。
环目四周,他们竟然还是宾客中唯二穿着白西装的。
简直是冤家路窄。
容锦城闲闲地站在一边,锐利如刀的视线扫过程骄,从下到上,在他脸上停顿了一秒,又垂下去,露出一抹漫不经心又略带讥讽的笑容。
程骄僵在原地,只觉得刚刚被容锦城视线扫过之处都像被刀子割破似的汩汩地冒血。
人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单单用眼神,就将他从头到脚羞辱了个遍。
“我们秦家的姑爷还真是有默契!”二人眼神一对,秦勤就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赶紧笑着打了圆场。“这白色的西装是最难穿的,难得我们秦家的姑爷都穿得这样好看。”
容锦城这才转过头,打趣地捏了一下秦勤的鼻尖:“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变着法子夸我,也不怕小辈们看了笑话。”
秦勤倚在他肩上笑了。
她一身紫罗兰的礼服,白皙的脖颈上环绕着一串颗粒饱满的珍珠项链,竟是非常难得的淡紫色,耳垂上也坠着一对儿同色的。白色的貂皮披肩松松地挽在胳膊上,露出圆润的肩膀。皓腕上一只和田玉的镯子,更衬得她皮肤如羊脂玉一样细腻柔亮。这些年在容家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整个人透出一种富态的珠圆玉润之美。
“哎呀,竟然忘了拜年。”秦芷柔一拍头,笑靥如花地拉着程骄,冲着容锦城夫妇说了些拜年的吉利话。
“芷柔这几年嘴真是越来越甜了。”容锦城笑着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来:“一点小礼物,权当是压岁钱了。”
秦芷柔双手接过了,笑道:“原以为嫁人后就收不到压岁钱了呢,还是姑父疼我。”打开一看,又惊呼了一声:“呀!”
盒中竟是一枚鸽子蛋大的老坑玻璃种翡翠!
俗话说,家有黄金万两,不如凝翠一方。秦芷柔手中这个,更是翡翠中水头最好玻璃种,质地细腻纯净无瑕,颜色为纯正明亮、浓翠欲滴,在等光的照射下呈半透明状,极为通透,是翡翠中的龙种,价值连城的极品。
秦芷柔是个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