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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时候会看不清黑板,刚才急着过来帮忙没来得及摘下去,难怪眼睛这么疼。”顾深揉了揉眼,解释道。
“戴了多久了?”金属的制品折射着精致的辉光,木楚拿在手上玩了一阵便还给了他。
“半年了。”顾深这样回答,神色中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语气也没有什么埋怨的意思。可是木楚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最好的朋友戴了半年的眼镜自己竟然不知道,到底是有些疏忽了。
“好了好了不要判卷子了,出去吃点东西,我请你。”木楚想到一种办法补偿他。
“不用了,这些卷子晚自习要讲。”说完沉吟了一阵,顾深将他拉到走道去,有些无奈地问他,“还不打算复习吗,凭你的头脑,现在还来得及。”
木楚贴在墙壁上站着,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边和来来往往认识的同学打招呼,一边随便地说:“不想学,学不进去,学习不适合我。”
“考不上大学的话你去做什么?”顾深一针见血地问。
“……”木楚没话说,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又一次次地忽略掉了。未来对于十八岁的高中生来说还是有些遥远,他也想不大清楚,不过就是这么一天两天的混着而已。
父母离异之后他归父亲养,父亲去了外国做生意,又娶了个金发的妻子,每月只是定期给他打钱。不多不少,那钱正好够他的花费,也没让过得他太奢侈。但也正是那笔按时打来的钱令他很难有什么危机感,复不复习又有什么区别呢,上不上大学也没多大关系吧,反正会有钱打过来,还有几年好混……
可是,之后呢……
“我懒得想。”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木楚这么说。
并非逞强,他是真的懒得想这些麻烦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这就是他的生活态度。虽然他心中明白,这样的生活已经不能维持太久。成年之后,总有一天父亲那边会断了给他的生活费。
“木楚。”顾深看着他,又用那种带着一些无奈感觉的语气叫他的名字。每次顾深这样喊他,就令他觉得脊背发麻,有一种极其无力的感觉。说不上是愧疚还是不自然,总之令他脑海中一片混沌,总是不自觉地就应了他。
后来他终于想到一个有些接近的比喻,那种感觉像一次小小的□,疲惫之后躺在云端似浮似坠,极妥帖。
“不要说我了,你呢,你想考去哪?”连忙转移了话题,估计着凭他的成绩,又是保送吧。
“N大,我哥建议我去那边学经管。”顾深考虑了一下,回答道。
“哦,”木楚对着路过的某个女生吹了声口哨,侧过脸来盯着他,“也就是说,这学期一过,我们就要拆伙了?”
六年,木楚来不及想自己心里的感觉,以及那一瞬间接近于被“背叛”的情绪给自己造成的刺痛。
“木楚,”顾深还是这样叫他,抓了他的手来写了一个数字,“稍微用一点心,考到这个成绩可以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成绩也就勉强上个大专。”
“你考到这个成绩,我保你和我一起进N大,可以吗?”
木楚紧紧盯着这个一脸认真的人,咬了咬牙说:“这可是你说的。”他决定相信他,顾深从来没有骗过他,也不肯轻易做承诺。既然他说了,就应该是能够做到的吧,他的家境似乎一直都很好。至于他是怎样让自己拥有那个名额的,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一言为定。”
顾深对他点了点头,回去办公室继续判卷子了。木楚晃回教室里,一反常态地摸出一本全年级统一订购的复习资料来,翻开一页页地看了起来。
那不是个太难取得的成绩,顾深掐得很准,木楚只要稍微用一点心,就可以凭原来的基础和解题的套路来得到。
一切都很顺利,出了考场之后木楚得意洋洋地给顾深打电话,要他准备好实现承诺。那边笑着答应了,还说了一句辛苦。
不知怎么的,那句辛苦让木楚觉得喉咙被噎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他也想用对那些朋友开玩笑的语气说一句“哪里辛苦,为了你我可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可他说不出,饶是他一张嘴多么甜腻多么言不由衷的话都能往外倒,那句话他也说不出。
哪里辛苦,那条成绩线划在的位置,允许他继续和女朋友厮混,允许他午饭过后躺在大树下好好睡一觉,允许他去和低年级的男生一起打篮球,也允许他迟到早退。只是要他稍微收敛一点玩性儿,踏踏实实地学点基础。
哪里是为了顾深,追根究底是顾深在为了他的将来在着想,他若真的好意思向顾深邀功,倒真是修炼成了精,刀枪不入了。
六月的阳光已经有些毒,肆无忌惮地往下照,出了考场的木楚站在密密麻麻的家长与考生之中,被晒得有点发晕。这一晕,平日里懒得想的压下去的闲事都往上涌,偏偏这些闲事都和那个叫“顾深”的有点关系,于是一时间木楚的脑子里就是顾深顾深地绕个不停,直让他发慌。
“顾深,为了庆祝,我们晚上去喝酒吧,我请你。”他想见他,就当是为了感谢他对自己的用心,找个借口见他一面,这个即将与一段青春告别的时候,在漫漫的人潮之中,一个人真的有点孤单。
“好。”那个人一向知情知趣地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不是不该说。就像现在,似是听出他心思混乱,也就答了那么带有安抚性质的一个“好”字,再没别的了。
那天晚上木楚拖着顾深去了他常去的一家酒吧。
找老板要了间包厢,开始还一罐一罐地慢慢喝,没想到越喝越急,喝到最后就开始连话都说不清了。顾深却没喝多少,象征性地陪他灌了两罐下去,说什么都不肯再喝,说晚些还要送他回去,怕不安全。
木楚见他这么推拒,就笑,像平时勾搭人那样眯一眯眼睛邪邪地笑。灯光下他的眼含着水色亮得惊人,他扯着顾深的T恤下摆笑个不停:“你现在怎么不穿校服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帅了,怕穿好看了小女生都来骚扰你?”
顾深看他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没说什么,稍微往后退了一些,拍拍他的后背:“别喝了。”
“你现在怎么又敢穿了,是不是想让我骚扰你?”木楚刚还握着冰啤酒的手直接从T恤下面伸了进去,直把顾深激得一颤。
“顾深,我抱过几个男的了,也挺舒服的,”木楚摇头晃脑地一通笑,手一路往上摸,把人直接按在了沙发上,“我抱你怎么样,你给不给我抱?”
顾深显然被闹得有点失去理智,双手扣上他的肩直接将他推了出去,“不给,别闹了,走吧。”喝了些酒的他脸色也有些发红,天知道他的心跳得有多急,反应有多大,可是身体越热心就越冷,木楚那几句话说得他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六年了,就落下这么句话来。
木楚被他推开就干干脆脆地坐在地上了,反正地上凉快也没什么不好。他就那么坐着仰视着神色难得不自然的顾深,露出点疑惑的样子来:“你为什么不给我抱,你不是喜欢我吗?”
顾深不说话,简单地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好付账的钱,走上前来准备扶他起来。
“是不是只有我说喜欢你,你才给我抱?”木楚坐着不起来,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顾深动作一顿。
“那我说了,你听好。”木楚咳了两声,一副准备演讲的严肃样子,可惜一脸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顾深就保持着那么弯着腰俯□的姿势一动不动,他只觉得动不得了,从心到身体都化成了石头,全部静止着在等那一句话。等待了多久都可以,在什么样的情景下说出口的都可以,就仿佛这醉了的一句玩笑,都值得他这六年的漫长时光。
“不行……”不知过了多久,木楚突然爆出一声笑来,“我还是忍不住……咳,笑场了,把你想象成谁都说不出来,哈哈哈哈。”
他笑了一阵,瘫在地上看着毫无反应的顾深又笑了一阵,笑了好久才安静下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小声说:“怎么办呢,我好像就是不喜欢你。”
那天后来的事木楚都不记得了,顾深好像也不记得,因为他也没提过。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用以前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那就是假装没发生过,把它丢到记忆的最深层去。
但是显然这次两人都有些失败。
木楚酒品一向极好,喝醉了也只是比平日玩得更开,没想到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岔子。第二天想起来的时候脸色白了一半,躺在床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恨不得回到昨天晚上把自己的嘴直接堵上。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伤害顾深,他从没有那样用言语去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不太喜欢的纠缠者,也大多用比较温和的方式拒绝,从不对任何人妄加嘲讽,即使心中很是瞧不起谁,也不表现于外。
毕竟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还是很美好的。有时候在拒绝谁时不知为何想到顾深,就连说出口的话都更温和委婉了几分。
那为什么反而会这样对待顾深,为什么酒醉后会说出这样令人反感的话来,就连他自己,也完全想不明白。
至于顾深,看来心情调解得也不是十分成功,与木楚说话的时候偶尔会发怔,话也更少了。神色总有些郁郁的,虽不明显,却总是徘徊在眉间不去。
这个最漫长最恣意的暑假,竟就被这样一场庆功宴毁得乱七八糟,记忆里只剩下了那场不堪的酒醉经历,一次失败的上床邀请,一句笑场了的告白,还有一定程度上明确的拒绝。
5、第 5 章 。。。
大学生活大多从军训开始,N大也是一样。
炎热尚未过去,一排排的大学新生们穿着全身的迷彩在太阳下站军姿、走正步,已经成为了每年九月不变的风景。
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二十天军训过程中,顾深拿着填好的学生会表格去面试,木楚站在艺术系的宿舍楼下打量着迷彩下被藏起的一张张如玉容颜。
待到军训结束时,顾深已经用学生会干事的身份在总结大会上发言,而木楚则在稍后的迎新晚会上借了顾深那把木吉他为刚刚追到的女朋友伴奏。
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
本来两人是住不到一起的:顾深按原定的计划进入了经济管理学院,木楚却挑的是广告学这个据说很有前途的学科。不过两人的宿舍楼没隔太远,男生又都是随随便便的性格,于是几乎于顺理成章地,机会浮了出来。顾深寝室一个当地的学生跟同寝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留着个床位却天天回家,木楚就和他商量之后干脆地搬了过来。
一个寝室六个人,有独立的卫生间,条件还算是很不错的。
这样真正地朝夕相处了,木楚才发现顾深这个人某些方面真的很有意思。
规律的作息时间自不必提,用功读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