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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没脑子的东西卫长嬴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骂这些人了!
她如今满心愤恨怒火,盘算着出去之后定要把事情查清楚: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打起她丈夫的主意来了明知道她今日抵达,居然还放着软玉在外头伺候不说,看那婢子之前的应对,摆明了没有很把卫长嬴这个三少夫人放在眼里!
想起之前婆婆含蓄提醒的,有关沈宣兄弟当年由于父母早逝,与族人的争斗与芥蒂卫长嬴心中蓦然生起了一阵杀意。
沈藏锋闭着眼嗯了一声,声音轻而细微,却吸引了正有点出神的卫长嬴的注意,怪不忍的伸手替他掠了掠鬓发。因着之前失血过多,沈藏锋的脸色如今苍白得出奇,愈加显出眉睫的乌黑俊秀来。
端详着养伤之中仍旧不失英俊的丈夫,卫长嬴心中冷笑:这样好的男子,也难怪那许多人觊觎只是瞒得她不知道也还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不斩草除根,就枉费祖母宋老夫人与母亲宋夫人私下里叮嘱她的那些话!还有一个祖母精心栽培多年特意给她陪嫁的黄姑姑了!
她俯下身,在沈藏锋颊上吻了吻,正要说话,沈藏锋却忽然睁开眼,朝她一笑,道:“好啦,不逗你了,迭翠关的那位‘绝色’,不是说他容貌,乃是说他才学。图鲁的突袭就是那人指挥迭翠关防下来的,此人虽是布衣,然才学极之出色,于军略之道,远胜帝都的年先生。只是听迭翠关的官吏言,此人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不肯出仕,也不肯为任何人效劳,此番若非他生长迭翠关,不肯任由桑梓地落入狄人之手,未必肯出手。我听说后,就起意想要招揽他,为表诚意,就亲自过去了。”
卫长嬴之所以没有立刻出去,是因为误会解开之后一时间舍不得跟丈夫分开,不意沈藏锋倒以为她还惦记着之前的“绝色”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会就伸指在他颊上点一点,笑着道:“你逗得成我吗?在帝都那会,你就爱这样,以为我次次上当呢?”又嗔他,“你想招揽他,倒是伤好一点再去呵!这里是西凉,谁还能跟你抢吗?再说之前不是别人都没把他招揽下来?”
沈藏锋自嘲的一笑,道:“就是因为听说无人招揽成功,我想带伤前去,更能打动他。结果路上竟遇了刺,至今还不知道此人是否当真名副其实。”
“你呀!”卫长嬴哭笑不得,道,“你都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名副其实,就带伤前去?”
“那也没什么,横竖当时迭翠关才遭烽火。”沈藏锋哂道,“若他名副其实,那我就是为他专程而去的;若他名不副实,那我就是去勘察迭翠关损情的,那边沈氏族人很有一些,我这本宗嫡支子弟过去慰问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卫长嬴道:“唉,我还是觉得你太过冒险,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再做第二次了。”又警觉的问,“刺客既然是埋伏在桥下,显然是提前知道你行进路线与经过辰光的。刺客确定只有狄人吗?”
沈藏锋笑道:“嬴儿真是聪明。”就敛了笑,正色叮嘱,“狄人收买的内奸颇有几个,之前我已经与由甲一起铲除了些,然而这次才发现还是有漏网之鱼!你平常处置事情时也要小心谨慎,不要让琴歌等人离开你左右。”
“琴歌她们,我派去伺候季神医,如今在凤州。”卫长嬴抿了抿嘴,道,“不过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刺客,我又不是没杀过!”
“是了。”沈藏锋又笑,“都忘记我妻身手了得,乃是贼**之中取寇首项上首级的人物!却比为夫能干多了。”
但还是提醒道,“小心点儿,若无必要,莫轻易出门。外出定然把人手带齐全些,再者,若有事情要使人近身,须得百般防备,不拘是何等卑贱之人宁可小心过度,不可大意!”
“知道啦!”卫长嬴看他这会说话声音比之前又轻了很多,嗔了一句,点一点他眉峰,柔声道,“你好好休息罢。我出去理一理事,留贺姑姑下来在这里看着,朱弦她们我都带了来,团月、新月也是,现下都在外头。这些人咱们都是用熟了的,又有贺姑姑看管,决计不会不用心伺候。”
沈藏锋微笑着道:“我妻来了,这些事儿我还操什么心呢?”
卫长嬴听得心下甜蜜无比,忍不住又主动吻了吻他
第五章 奸细
满面春风的卫长嬴出了内室,在丈夫跟前的柔情蜜意笑意盈盈立刻化作了粉面含煞,先沉声叮嘱贺氏领着朱弦、团月这些人在这里伺候着——贺氏为人泼辣,教训起使女来最下得了手,向来她脸一板,做使女的包括她嫡亲侄女朱实在内就没有不怕这位姑姑的。
而且贺氏对卫长嬴最忠心不过,对沈藏锋的伤势自然也是上心万分。有她在这儿督促,不怕伺候沈藏锋的人敢有什么疏忽。
卫长嬴自己则领了黄氏到外头说话,走了几步,没看到那软玉,就皱眉问:“那个软玉呢?”
“方才周夫人打发人过来叫了她去,说是端木八**索要近身使女,想着少夫人既然来了,公子这里应该不需要软玉了。”黄氏似笑非笑的道。
“原来是她打发过来的?”卫长嬴冷冷一笑,道,“夫君为国效力,殚精竭虑身负重伤,沈楚与周氏夫妇受本宗之命打理这祖宅,不思为夫君分忧也还罢了,居然还变着法子的折腾夫君!夫君这么重的伤,哪儿是个娇滴滴的、整日里就知道穿红着绿的小小使女一个人就能伺候过来的?合着明沛堂上下如今就缺人手到这等地步,连多几个使女都拨不出来了?”
她是本宗嫡支明媒正娶的三少夫人,又有养在婆婆身边的嫡长子撑腰,沈楚夫妇固然论辈份是叔婶,然而被她着人叫到跟前,当众疾颜厉色的这样质问,窘迫得下不了台,却还是不敢不答:“侄妇误会了,我们怎会害了曜野侄儿呢?这都是因为西凉地僻,不能跟帝都比,使女们大抵粗手笨脚的,怕伺候不来曜野侄儿。”
到这时候还端着叔叔婶婶的架子,一口一个“侄妇”、“侄儿”,卫长嬴厌恶之极,拍案喝道:“粗手笨脚的伺候不了夫君!难道软玉那样成日里就惦记着打扮得花枝招展、把要伺候的伤者丢在内室自己在外头倒茶喝水的反倒能伺候好?夫君现下卧榻不起,能离得了人在跟前?!这样浅显的道理,乡野之中三尺小儿都能明白,合着两位偌大年岁反而不知道了吗?”
黄氏在旁帮着腔,道:“少夫人且息了怒,或许沈总管与周夫人为人子女时就是这么干的,又或者他们的子女如今也是这样做的?”
沈楚与周氏哪儿敢认这个?忙都道:“这位姑姑可不要胡乱猜测!这都是咱们人笨,怠慢了曜野侄儿。”
“既然知道自己人笨,沈氏族人众多,何不退位让贤、另请贤才来打理这明沛堂上下内外?”卫长嬴懒得跟他们罗嗦,丝毫不给面子的质问道,“合着我夫君是专门给你们练手的么?!他伤得奄奄一息卧于榻上,你们作为族叔族婶,不精心帮忙照料也还罢了,居然还把那院子里本来的几个下人都打发走,只留一个不三不四的东西在那儿守着,就是仇人也没有这样歹毒的——若非你们是沈家人,我道你们是狄人大单于收买的细作,惟恐害不死我夫君吗?!”
沈楚夫妇被骂得满脸通红,想发作,又碍着她本宗嫡媳的身份与事实发作不出来,只好含糊道:“这回都是我们的不是。”
“不是?你们以为这只是不是?!”卫长嬴冷冷的道,“你们打量着我夫君好脾气,百般苛刻他,我可不是眼里能揉沙子的人!我夫君何等身份何等人物,轮得着你们这种东西来欺侮他?!我告诉你们,如今我带了海内名医季去病的得意弟子端木家的八**前来,这也是圣上与贵妃娘娘期许的!更是帝都的父亲、母亲那儿的意思!回头请她给夫君诊断,若是夫君没什么事儿,也就算了;若我夫君因为你们怠慢伺候,有什么不妥——休怪我心狠手辣!”
沈楚夫妇论起来是长辈,多年以来因为本宗嫡支远在帝都,他们受托照管这处祖宅,在族里也是颇有身份的。除了几位耆老外,任谁见了他们都是恭恭敬敬、亲热有加,如今被个远道而来的晚辈媳妇当着上上下下一大**下人的面如此不客气的斥骂,十分的下不了台,沈楚就把袖子一摆,恼羞成怒的喝道:“你这妇人好没妇德!曜野侄儿亦是我之骨肉之亲,我岂会故意去害他?分明就是你嫉妒那软玉美貌,这才这样迁怒我们!不是我这做叔父的说你,为人之妇,最不该有的就是这份嫉妒之心!你”
话还没说完,卫长嬴已经勃然大怒,因为琴歌、艳歌四人远在凤州,她之前又不及选拔大使女,就领了打小伺候自己的朱阑四个小使女及陪嫁里匆匆选了些个人一起来。这会左右一望,没见到什么能上去按得住沈楚的人,索性命人:“去外头叫侍卫进来!”
卫长嬴的陪嫁下人,叫进来的当然是卫长嬴的陪嫁侍卫,沈楚见这阵势,吃了一吓,惊道:“你你你居然敢公然殴打长辈么?”
“敢谋害我夫君,你也配以长辈自居!”卫长嬴在娘家的时候,被宋老夫人爱若珍宝,卫氏族中诸位耆老,因为慑于卫焕以及宋老夫人对族人的约束力与震慑力,打她小时候起就没有谁敢怠慢她的。如今丈夫又是沈家内定的下任族长,如何会被个名义上的族叔吓倒?
当下吩咐侍卫:“拖这二人下去,给我好好的查问!是不是秋狄大单于收买的奸细,想趁着掌管祖宅的光景,悄悄儿的谋害夫君!”又下令,“把那什么软玉硬玉也一起带去了好生盘问!”
沈楚不意她真敢动手,而且还是当着下人的面动手,正要说话,卫长嬴的陪嫁侍卫早就得了出去叫他们的使女叮嘱,上来就是两记手刀,当众把夫妇两个击晕过去,直接拖了就走!
见卫长嬴一抵达,还没过夜就把这儿的总管夫妇收拾了,原本的沈家下仆人都哗然起来。只是卫长嬴狠狠一拍几案,丹凤双眸顾盼之间威严流露,沉声喝道:“谁敢聒噪?!”
之前拥进来好几名侍卫,带走沈楚夫妇只用了两个,这会余人还没退出去,一起齐声拔刀寸许离鞘,露出一截如霜如雪的刀锋,眼带凶光左右顾盼,为自家大**助威,声势凛然!
沈家虽然善战,侍卫精悍更胜过这些卫家侍卫,但如今这些侍卫又不是狄人,上首也不是狄人首领,而是本宗嫡支的少夫人,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下人们究竟是惧怕主子的,遂渐渐安静下来。
待人声平歇,卫长嬴冷笑着道:“方才我已经问过夫君,他这回伤得这样重,就是因为魏人里头出了内奸,勾结狄人所致!这件事情,你们早已知道,竟任凭沈楚夫妇怠慢,是一起欺负我夫君重伤之中无力视事么!”
下仆彼此对望,有沈楚夫妇被侍卫拖走而且还扣了个私。通狄人的罪名,一时间无人敢出来顶撞这初来乍到的女主人。堂下寂静半晌,才有一个老仆出来,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请过三少夫人安,这才恭声道:“老奴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沈总管与其妻究竟也是我沈氏族人,怠慢了三公子或许是有的。可老奴觉得他们还不至于会勾结狄人,还望三少夫人明鉴。”
卫长嬴斜睨着他,道:“你是何人?”
那老仆忙道:“老奴沈庭树,乃是前院一管事。”
“原来是沈管事。”卫长嬴道,“请恕我过门之后一直在帝都侍奉父亲母亲,这会子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