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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容忍几个百姓的冒犯?!
所以原本对沈家的怀疑若是五分,因此事一下子变成了七分!
而这时候沈敛实又被苏鱼舞料中——他发现应对失误后,决定强攻燕州,以屠戮戎人来减轻这种民心背弃。
于是他继续被苏鱼舞料中——西凉军劳师远征,初到就被百姓打击了士气,那燕州又是大魏上下都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即使戎人不擅长守城,但也不是匆匆而至,还只有前军的西凉军能够轻易攻下的。
要不是沈藏锋接到消息之后及时派人接应,这次开拨中原的西凉前军差点就被完全打散了!
即使如此,事后沈藏锋也是耗费了大量功夫,才把前军重新归拢。
这一次沈藏锋没有给沈敛实面子,直接撤了他的前军统帅之职,令卢升年接替。
接着沈藏锋命人起草了讨戎檄文,清楚明白的否认漠野乃是沈家骨血,反而用笃定的语气指出此乃戎人的离间之计——大魏三大边军,青州军早在苏秀茗与苏秀葳被霍照玉成功算计时就已元气大伤,之后纵然有部分残军回到了青州,但这千里迢迢之中被沿途趁火打劫,损失可想而知!
至于东胡军,这几年跟戎人陆续拼下来,早已显露不支。此番戎人南下,东胡大半沦陷,还在苦苦支撑的地方也不过是因为戎人急于进入肥沃富饶的中原掳掠才得以幸存——所以说东胡军也只剩一口气了。
惟独西凉军,养精蓄锐多年,可谓是兵强马壮。
所以为什么戎人推出来的这个所谓的“沈抒漠”,他不是刘家子弟不是苏家子弟不是宋家、卫家、端木家海内六阀,如林士族,他偏偏就是沈家子弟?!
而且,这些年来,戎人进犯中原又不是一次两次,为什么是在帝都沦陷之后,戎人再次进犯,弄了这么一个理由出来?
除了戎人忌惮西凉军的军容鼎盛,妄图借魏人之手铲除或削弱西凉军,这才趁着当初帝都沦陷仓促,太傅府中诸多私物不及毁去或带走的光景,伪造出一个被沈家亏欠的沈氏子弟来报仇——还能是什么?!
——要真是替沈抒漠报仇,戎人难道不应该继续攻打西凉、而不是在西凉虚晃一枪后,悄然回马东胡?!
沈藏锋还使人放言:如此明显的算计,这大魏上下这许多人居然看不出来,还推波助澜,这些人的用心,可想而知!
这番解释却是合情合理,再加上沈藏锋坚称沈舒明乃是被沈藏厉尚在人间这个理由所骗,才会落入戎人手中,绝非因为想跟兄弟团聚所以一时间倒也把谣言给消弭了个七七八八。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主要此刻的西凉军着实处在颠峰状态。
哪怕是这几年一路风生水起,自认为实力日益膨胀的闻伢子,在亲眼目睹了西凉军的令行禁止后,也是当场色变!
他们需要西凉军襄助驱除戎人,也畏惧沈藏锋索性不管天下人之口,先跟他们拼个死去活来所以至少名义上都协助沈家开始辟谣
扭转了原本对于沈家极为不利的局势,沈藏锋这才有功夫在处置公事之余,跟以前的知交好友一叙。
他头一个约的就是张洛宁——要是没有意外,张洛宁会是他嫡长子沈舒光的师父,两人的关系也会更亲近。而沈藏锋能够让长子拜师的人中,才学足以承担此任的,可不只张洛宁一个,可见两人的私交程度。
隔了数年不见,看到这个昔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好友憔悴如斯,即使沈藏锋这些日子对他的心事有所耳闻,也不禁吃了一惊!
第六十五章 叙旧
张洛宁相比当年的丰神俊朗,如今可以说是形销骨立。
身体上的虚弱还在其次,他目光中所流露的茫然与颓废才是沈藏锋为其痛心的缘故。
“近来每常觉得了无生趣而已。”张洛宁看了眼沈藏锋,这样平静的道。
“京畿张氏如今所存者寥寥无几,正需你振兴门庭。”沈藏锋皱眉道,“你岂可如此?”
张洛宁自嘲一笑,道:“你知道在帝都沦陷之前,我已不大想管这世间之事连家主之位,也让给了庶弟。结果庶弟都死了,我竟活了下来。早先也想过张家人丁凋敝,我不能不担负起家主之位。只是”
他摇了摇头,道,“你以为我如今能做什么?霍家耀要我出仕,不过是他忌惮你们阀阅,所以想方设法的笼络世家而已。我在他手下不过是个幌子当然我也不是说他不信任我,只是你知道我的能力,从政从军,都不过泛泛,若是在以前,靠着家族我至少能够做一做守成之事。但现在么,群雄并起,谋士如云策士如雨,岂还有我出头之日?与其叫人嘲笑我不堪大用,还不如就这么乱七八糟的过罢!”
话是这么说,他神情里到底透出一丝落寞。
他当年名满帝都,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一无是处。
只不过他的才干大部分都在于盛世繁华里,在乱世之中被比得黯淡无光。
哪怕没有情殇这回事,张洛宁如今也未必会觉得心里好过。
“你的才干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差,否则霍家耀不会竭力邀你出山,甚至以宋夫人为诱饵。”沈藏锋摇头,并不赞成他的说法,“只不过你如今心如死灰,不耐烦去操心,这才觉得一无事成。”
张洛宁听他听到宋在水,瞳孔微微一缩,片刻后才自失一笑,道:“我当年伤尽帝都女子的心,到头来自己却为情所困,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若是京畿张氏还枝繁叶茂,你说这话,我必然要劝你、安慰你。”沈藏锋平静的看着他,道,“但此刻,你还要这么说,我却要问你一句——你可堪为人子?”
“我早年浪荡时就知道自己不是适合做家主的。”张洛宁叹了口气,转眼看向室外,“我这一生最擅长之物无出风花雪月,为家族奔走,我就是有心也无力——你说我是因为心如死灰才一事无成,以至于如今地位尴尬,却只说对了一半,我向来就极为厌恶俗事,纵然勉强自己去做,也不过能行一时罢了。终究不能长久,若能拿我的命换了张家其他人复生”
“那你至少应该娶妻生子,绵延子嗣。”沈藏锋叹了口气,道,“慢说你如今无力振兴家业,纵然你才智如海,仅仅一人,如何能振作如今业已凋零的张家?京畿张氏的血脉传承,这个你总办得到吧?”
张洛宁哑然道:“合着你今日约我来,是为了劝我成亲的么?”
“这是自然。”沈藏锋看着他道,“你我相交一场,岂可眼看你就此沉沦?如今的帝都,已非当年繁华似锦,你我也非当年各有长辈庇护的少年公子悲春伤秋的情怀,咱们的子嗣都未必能这样奢侈,你若还不醒悟,京畿张氏那是真的完了。”
“数百年世家,多少代积累,你再厌恶俗事,就真的忍心让京畿张氏就此从天下士族里抹去名号?”沈藏锋叹了口气,“这样你往后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亲长?”
“先不说这些了,我的事情终究是小事。”张洛宁沉默片刻,长叹一声,道,“还是说说你吧——孙无定跟赵满如今已与曲文停战,似乎有接受闻伢子的建议,携手拒戎如今闻伢子声名愈大,势力愈涨,你打算怎么办?”
平州孙无定跟黎越山的赵满都扶持了魏室申氏的子弟为傀儡,打着讨伐魏帝的旗号北上。
平州跟黎越山都在魏土的西南,北上中途需要经过衮州,以衮州州城为国都,建立襄国的曲文自然不会放他们通过就这么打了起来。
曲文起初比较吃亏,后来得蒙山七郡——就是那所谓的蒙国之助,才堪堪抵御住。
这两边已经打了很久,这一次闻伢子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劝歇了他们。
虽然说这四位此刻势力全在南方,但南方纵然不占地利,却占了土地肥沃气候温暖物产富饶的好处。也就是说他们不愁粮草。
反观西凉军,西凉物产贫瘠,从前这么一支大军靠朝廷给养,如今靠的是从前攒下来的底蕴。若是对峙拼消耗的话,西凉军绝对不是南方那四位的对手。
假如闻伢子跟南方那四位也勾连起来了,那对西凉军来说自然是大大的不利。
“即使闻伢子不派人去,南方这段时间也会止息刀兵了。”沈藏锋摇头道,“孙无定等人又不是傻子,如今闻伢子势力暴涨,又占据了中原腹心位置,他们自然是先图削弱闻伢子为要。”
“就怕闻伢子名义上派人过去是劝说他们停止干戈,一致对戎,实际上,却是劝说他们一致对你啊!”张洛宁叹了口气,“即使闻伢子异军突起,但天下公认如今势力最强的还是西凉军不是吗?”
沈藏锋哂道:“那也没什么,一来孙无定等人不可能现在派兵北上来找我麻烦;二来他们这些人纵然结了盟,也都是各怀心思。”
张洛宁摇头:“即使各怀心思,但对你的忌惮是一样的。要知道如今并起的群雄中,惟独你手里的西凉军承自大魏,建制完整将士齐全,乃是真正的百战之师!从闻伢子到孙无定这些人,手中之军都是从流民里训练出来的,他们岂能不畏你?”
他沉吟道,“你看魏帝至今尚存,无非就是他们籍此试探你——老实说我觉得你当初不该返回西凉。你若一直在帝都坐镇,纵然卫新咏才智无双,闻伢子岂能坐大?”
“我当时不回西凉不行,所谓以逸待劳不过是说给众将听的幌子而已。”沈藏锋闻言,眼神一凝,淡淡的道,“我五弟跟侄子压不住族人,而且我父亲跟叔父去的太突然实话告诉你吧,他们生前布下来的人手,我到现在都没理清。”
张洛宁倒不意外,点头道:“果然如此那个沈抒漠,其实真是忠贤侯的血脉罢?按说你家不该出这样的差错,既然不打算认回来的子嗣,岂能给他们什么闹腾的机会?”
“秋狄这几十年来,反复埋设内奸。西凉苦寒,总有人易被收买。”沈藏锋叹了口气,“所以父叔以前留下的种种暗手,不经过反复证实,我都不能相信。何况很多人都是只有父叔及他们跟前的心腹才知道的,父叔与那些心腹一去,根本就是死无对证。加上父亲手里的金印丢失,许多文件只靠从前的印记也是模棱两可。这件事情我办起来都劳神费力,更何况是其他人?所以回西凉是必须的。”
其实相比没了沈宣跟沈宙两人的庇护,由于长辈身死的突然,不及交代遗言,这才是最让沈藏锋头疼的地方。
他虽然是自幼被沈宣当做少阀主栽培起来的,但沈宣绝对没想到自己会死这么早、这么突然。因此当然不可能在他刚刚成亲没几年,孙子都还没开蒙的时候,就把整个沈家的底细交给他——那样沈宣岂不是立刻就要颐养天年了?正值壮年的沈宣怎么肯?他也不放心,沈藏锋还是太年轻了。
而沈藏锋的接掌家族之路本来顺风顺水,只需要按照沈宣的安排一步一步走就成,当然也想不到提前刺探。
以至于沈藏锋猝然接手家族之后,对于原本只有阀主才知道的家族底蕴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因为不但沈宣死了,沈宙也死了,当初一起突围的众人里,老仆荡然无存,活下来的沈敛实等人,对沈家的底牌知道的比沈藏锋还少。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