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最后更被张韶光许给宋在水宁可自毁容颜都不想嫁的申寻
如果说起初察觉到顾夫人与钱夫人来意时,卫长嬴心里对刘若耶即将迎来的下场,还有那么一些怜悯的话,想到张韶光,想到当年初见时的刘若玉,卫长嬴的心,顿时就平静了。
那个才生下刘若玉不久、明知道自己身体虚弱,却毅然跳下水冷似冰的湖中救下堂侄女——还不是亲侄女的女子,岂能没有一颗善良的心?
即使张韶光作为庶女,曾经受过嫡母的亏待,但卫长嬴相信甩开一群下人拉扯、救起刘若仪的张韶央,绝对不是那种欺负庶妹的人,甚至还可能庇护过这个妹妹。
退一万步,就算张韶央待张韶光一般,没有特别爱护——勾引姐夫、合谋害死亲姐姐,难道又是一个妹妹该做的?!这样的人,这样人那同样恶毒的女儿
卫长嬴很平静很平静的道:“两位夫人请放心,卫家自有传递重要消息的法子,两位只要拿了信来,必定能够完好无损的送达靖国公手中!”
顾夫人和钱夫人对望一眼,同时松了口气,感激的连声道谢。
“其实这样对我也有好处,之前我可是被王夫人怀疑,乃是最有可能谋害郑小姐的。”卫长嬴轻笑着道,“早先我很诧异为什么那刘叶一直盯着我这么讲,如今晓得她身份,我想我那红颜早逝的七妹,早年跟她也算是闺阁手帕交,我跟她虽然以前不是很熟悉,到底也没红过脸”
顾夫人忙道:“您千万别放在心上!这人在外流落多年如今怕是脑子都糊涂了!好好的就胡乱攀扯人!亏得这次闹出事情来,二十三弟妹也不敢瞒下去!不然想一想有这么个主儿在庄子上,真的是”
“昨儿个我们一个弟妹就猜测她现在虽然被二十三弟接在庄子上住,但终究不好明着认回本宗的,会不会嫉妒我们这些好好过日子的亲戚——看来还真被她说中了。”钱夫人也忙道,“这次她因为事情就发生在刘家庄子上,无须攀扯我们了,竟就找起了您的麻烦!这要不是在刘家庄子上,没准先咬我们哪!”
卫长嬴含笑道:“既然这事情就要收尾了,咱们往后都不要讲了,否则万一泄露出去,咱们都没什么体面。”算是暗示顾夫人和钱夫人,她会为刘家保密。
得到这句保证,顾夫人与钱夫人才放下心,三人自然而然的说起了刘冰儿跟沈舒明的婚事
曾经在帝都贵女中声名赫赫的刘若耶的结局,在她们眼里,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永巷
皇宫,永巷。
遍体鳞伤的刘若耶倒伏在干草上,心中一片绝望。
如今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来曾经的天生丽质与肤如凝脂。
几乎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反复拷问后的伤口,累累堆积,血与脓水,交替渗入了身下的干草。
由于这种草难得一换,此刻整个草堆,都已经散发出了恶臭。
更有无数蚊蝇之类的虫豸,忙忙碌碌的钻进钻出,虱子在她褴褛的衣裙之间公然跳来跳去,贪婪的吮吸着她残存的生机。而刘若耶除了眼睁睁的看着甚至她连眼睁睁看着都非常吃力——此外,她毫无办法。
从第一天起,受完刑的她,就孱弱得连只趁火打劫的苍蝇都无法驱逐,何况这许多视她为食的虫豸?
真像真像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啊
刘若耶无声的叹息着,努力睁大肿涨的双眼,看向黑黝黝的头顶。
本来郑翠叶死后,她是被王氏拘在卢国公府里折磨的,但王氏失口怀疑刘家谋反后,得知消息的柳容立刻赶到宫门前,要将刘若耶带去诏狱。
卫长嬴、周夫人等人当然不同意。
最后经过协商,由仇皇后出面圆场,把刘若耶关到永巷中。
从柳容看,仇皇后乃闻伢子的原配发妻,即使如今年长色衰,宠爱大不如前,但夫妻两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肯定是向着闻伢子的;
从卫长嬴看,仇皇后如今对仇宝娘言听计从,估计自己这边跟柳容对峙良久,仇皇后才被“惊动”,派人到宫门说和圆场,要把刘若耶领去永巷,估计都是仇宝娘出的主意!她乐得成全仇宝娘。
从周夫人看,仇皇后哪有柳容精明厉害?永巷的防范哪有诏狱森严?反正刘若耶不可能交给刘家,更不可能再留给王氏管,还不如挑个好下手的地方。
于是刘若耶就被送到这座她其实并不陌生的皇宫、却绝对陌生的角落——永巷。
想起被送进来时,那逼仄的,像是永远走不完的宫墙,不像仅仅通往一所女狱,倒像是,通往一个地狱。
如果说在王氏手里时,刘若耶觉得苦不堪言的话,进了永巷这数日,刘若耶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个俨然闻伢子义子的年轻将军,虽然没能如愿以偿的把她关到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诏狱里去,却还是把他的吩咐传递了进来:“让她招供是受了几家士族指使、才在刘家庄子上谋害郑小姐的!”
士族抓住王氏的失口不放,柳容作为闻伢子钦命留守帝都、稳固后方的主帅,当然要设法还击。
只要刘若耶按他说的去做,将郑翠叶的死,说成其他几家士族嫉妒刘若沃获封靖国公,故意而为,那么不但王氏的失口可以被轻描淡写的掩盖过去,甚至士族之间还能够被挑拨一下
假如刘若耶只是一个寻常的士女,估计就答应了。
熬刑痛苦是一个,初看这说辞也是把刘家撇清楚的。
但刘若耶远比寻常士女看得远,所以她知道,她绝对不能这么说。
王氏那句话,虽然是怀疑刘家谋反,却能够令整个士族人人自危!
若刘若耶照柳容的意思招供的话,刘家是撇清了,其他人家呢?士族之间——别说一家与一家之间了,一家的内部,明争暗斗什么时候又停歇过?
但在涉及到整个士族阶层的利益时,立刻放下一切成见抱团,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没有这份默契,士族岂能存在至今?
刘若耶要依了柳容之话,以士族现在的势力,以及新朝才建的浅薄根基,闻伢子不太可能目前就对整个士族下手——除非他不想要大雍了,最多也就是挑拨士族内斗,他居中调解,好占便宜。这样,士族不会认为她是受了柳容之命,而是认为她是受了刘家指使。
为了刘家,把其他家推出去做替罪羊!
如此东胡刘氏怎么跟其他人家交代?
那只能拿刘若沃交代了!
刘若耶怎么能够让亲弟弟落到那样的下场?所以她一次次昏迷过去,一次次醒过来,却说什么也不肯照柳容的吩咐招供!
这一天晚上兴许外面是白天?她在永巷被安排的这间牢房,是建在地下的,分不清白昼黑夜。
刘若耶伏在干草上,茫然的想到了死——可是郑翠叶是在刘家的庄子、还是刘若沃这一房的庄子上出的事,她死了,刘若沃要怎么洗清自己呢?
就在这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难道又要被提审了么?
想到那些五大三粗的宫人层出不穷的用刑手段,刘若耶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十一小姐。”来人果然在牢门外停下,轻轻的唤了一声。
刘若耶如闻雷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骨碌爬起来,挣扎到牢门边,抓着栅栏,失声道:“你喊我什么?!”这一刻她没有想到自己被揭露了曾是刘家十一小姐后,旁人看自己的目光会是何等羞愧,而是——若沃——他要怎么对族里交代?!
栅栏外是个眼生的宫女,跟这里其他宫女一样粗壮而粗鄙,但一双小眼睛里淡漠的神色,却显得与寻常宫女不同,看着她的目光,刘若耶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你是士族的人?”
“二十三老爷,让我给您带句话。”那宫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但也等于承认了。
刘若耶心中陡然升起希望,她努力压抑住狂喜的心情:“你说!”
在关押刘若耶的牢房的上层,永巷女狱的入口处,是一间用来供看守此处女犯的宫人们歇息或换班的屋子,如今被打扫得纤尘不染,足足十几盏油灯,照得明如白昼。
几名在女犯跟前凶神恶煞的宫人,正满脸赔笑的奉承着一个灰衣宫女:“姑姑您是什么身份?这腌臜地方,哪里敢劳动姑姑亲自前来呢?您有什么吩咐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奴婢们保准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这要换了几个月前,兴许他们还不会这么殷勤。
但自从单贵妃被弄没了个男胎后都不敢吭声,这六宫上下,妃嫔们个个乖巧无比,做宫人的就更不敢不做低伏小了。
“我是奉娘娘之命来的。”他们懂事,仇宝娘也和颜悦色。
她之前从台阶上那一下摔得确实厉害,但刘家逼着刘若沃写的信都已经拿到永巷来了,距离郑翠叶死,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经过太医的精心调养,她现在已经可以行动如常——再说今夜是刘若耶这辈子最痛苦的一个晚上,就算是爬,她也要爬过来看的。
此刻她想象着刘若耶在脚底牢狱里的痛苦与惶恐,端着皇后跟前最得脸姑姑的架子,在宫人们讨好的目光中淡笑着道,“大半个月前关进来的那个刘氏,这些日子怎么样?”
“照着柳将军吩咐的,奴婢们日日审着她呢!就是柳将军说得留着她的命,奴婢们也不敢下死手。”一名宫人忙道。
“那她招了没有?”仇宝娘挑眉问。
“这”宫人们都露出一抹紧张——难道一直拿不到柳将军想要的口供,皇后娘娘不耐烦了,所以才派这仇姑姑过来催促?
仇宝娘沉吟道:“她骨头竟然这么硬?”
“奴婢们无能!”听出她话中的不满,宫人们赶紧请罪,暗暗祈祷仇皇后大发慈悲不要为难他们。
“这样的话。”仇宝娘沉默了片刻,等宫人们都已经满心忐忑了,才淡淡的道,“她却更可疑了——寻常人有这么硬的骨头?”
“姑姑英明”宫人们赶紧想奉承几句,但才讲了一句又被仇宝娘打断:“再硬的骨头,也不可能毫无破绽,这些日子,她就没露过破绽?”
宫人们迟疑着道:“她什么都不说。”
这是不肯招供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一个字也不讲。
毕竟人在极端疲乏和重伤的情况下,总是难以考虑周全的,哪怕是故意胡说八道,在刑讯的行家眼里,同样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像刘若耶这种身份就是个大秘密的人,索性一句话不说,不知道她身份的审问者,倒容易往别处想了。
仇宝娘对刘若耶的坚毅感到非常满意:“她要真把自己身份说出来,又讲了我也活着。其他人不提,仇皇后跟孙默,再笨也能想到我了。”
“这样吧,我既然来了,那就下去”仇宝娘话才说到一半,忽然隐约听见一阵凄厉的嚎叫声,似从地底传来!
“估计时辰的话,刚才那个我进来时就接到暗示下去办事的宫人,也该跟她讲得差不多、给她看过刘若沃的信物了啧啧!这喊声居然穿透地底,她此刻的心情会是跟母亲她当年临终时差不多吗?”仇宝娘心里有数,嘴上却问:“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