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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证明士族如今对皇室的戒心。
哪怕知道仇皇后这么做,想笼络卫家的心思肯定最多,但宋老夫人也不想冒险认这个账!
仇宝娘的身份特殊,跟卫长嬴私下说话就很随意,此刻就直截了当的道:“这么说来,宋老夫人是一定不肯答应这门婚事了?说句公道话,咸安公主的性情真是不错的。”
“这个不是公主好不好的问题,内中缘由你也清楚。”卫长嬴摇头道,“总之我们这种人家肯定不希望婚姻之事还被皇室干涉。”
仇宝娘道:“好吧,我回头去劝娘娘——难得能够光明正大见次面,我们说点别的?”
“刘若耶把火引到北戎上去,陛下打算遣使去北戎问罪你可知道使者是谁?”卫长嬴闻言,脸色略缓,道。
仇宝娘淡笑着道:“是谁?为什么现在要去关心那个问题——陛下就要还都了!”
“噢?”卫长嬴疑问了一声,心里却也不惊讶,“这次的事情看似微澜,却祸根深埋,他不亲自回来坐镇确实不能放心。”
“主要还是如今西南节节胜利,士卒求战心切。跟起初还没动手时不一样,这会与其使绊子不让别人赢,还不如激励部下多取几城。再加上莫彬蔚救驾的同时也救了与御驾在一起的诸将,也镇得住场面了,他才可以脱身。”仇宝娘嘴角微翘道,“否则的话,他肯定宁可与士卒在一起的!那样才安全嘛!至于说六宫呵呵!”
卫长嬴了然道:“你是这么跟皇后说的?”
“皇后不对他死心,怎么肯下死手?”仇宝娘淡然道,“到底是结发夫妻!”
卫长嬴嗤笑:“结发夫妻——却还要仇皇后抚养杀子仇人的骨肉!我说那一位也是活该!”又道,“但他现在就回来的话,还没想好要怎么让大皇子登基吧?而且你这些日子做的事情,确定瞒得过去?如今你的身份,那一位要你的命,可是连理由都不用的。”
仇宝娘沉吟道:“是有点为难,所以你能不能帮忙,让他先在别处停留些日子、好多给我几日预备的辰光?”
“别处?我?”卫长嬴思索了下,明白过来,“你是说我六叔?”
“从西南回帝都,不说一定要经过凤州,但绕过去也没几日。以卫新咏的功勋,他英年早逝,那一位过去吊唁还是很有可能的。”仇宝娘道,“如今能够拖延他回都行程、又不惹人怀疑的,大概就这一个法子了。”
卫长嬴皱眉道:“这个忙我可帮不上。”
“你给卫家带个口信,娘娘说哪怕咸安公主的事情不成,但瑞羽堂教养大皇子一场,这份恩典是不能不记的——大皇子登基之后,必拜卫五公子为师!此事娘娘可以立字为证!”仇宝娘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封手书,放到桌上。
卫长嬴扫了眼信笺,道:“我只传信,那边长辈如何处置,我却不管的。”
“当然。”仇宝娘笑了一下,道,“你也别把我看成纯粹是皇后的人啊!咱们两个以前也是姐妹相称的。”
“早先我也说过你以前都是喊我卫姐姐的,那时候你没有理会这话,如今倒是自己提了?这感觉,反像是更见外一样。”卫长嬴微哂。
“那是不一样的,那会我惦记着母仇。如今刘若耶已无翻身余地,还是刘若沃要她去死,我心情好了”仇宝娘笑着道,“其实就算你刚才打算跟皇后结亲,我也要劝你不答应的。”
卫长嬴提醒道:“你手里拿着皇后答应让大皇子拜师的信却不早说。”
“做驸马哪里有做帝师风光?”仇宝娘毫不脸红的道,“尤其是拒绝了做驸马后再被邀请做帝师——我先不告诉你信的事情,回去说给娘娘知,也更显得卫氏矜贵嘛!”
“”卫长嬴叹了口气,“不说笑了,对了,有件事情我思来想去好几日了也不明白,今儿个正好问你——郑翠叶到底是怎么没的?难道真是肠疾?至于那么巧吗?”
仇宝娘笑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一位小小年纪就觊觎人夫,不管她的话,一路下去还不知道要活成多大年纪的老妖精呢?当然没有那么巧。”
“那是?”
“这是我流落在外时,偶然听来的一种害人手段,上不得台面。”仇宝娘淡笑着道,“就是先让泥鳅一类滑不溜丢的玩意吞下特制的铁钩,那天郑翠叶不是喝了酒,我撺掇着她的大使女,借着服侍她醉后,让她吞了下去!”
卫长嬴变色道:“但如果有人及时催吐呢?”活物入腹,搅动肠胃,当然使人痛不欲生——这种表现跟肠疾是有相似之处的。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治疗的法子,只要及时催吐就可。
如果当时有人设法让郑翠叶呕吐,却是很可能把泥鳅吐出来的。这样的话,她就没有大碍了而且,害她的方法,也将被揭露。
仇宝娘冷笑:“我只是拿泥鳅打个比方而已!你想那呖呖虽然是郑翠叶的大使女,但也不是就她一个伺候郑翠叶,以她的身份,带条泥鳅在身上怎么方便?回头也惹人怀疑——不过是一块做成药丸状的糕点,还是用易克化的食材做的!郑翠叶糊里糊涂的吞下,糕点被消化之后,里头铁钩就”
“当然到这时候其实也能救,最简单的,吞把生韭菜——问题是,这季节,在刘若耶住的那个偏僻庄子上,哪里来的韭菜?!”仇宝娘淡然道,“而且那里的大夫被她灭了口,庄子离帝都那么远——郑翠叶身份又紧要,没有大夫说话,谁敢胡乱定她的病情?更何况,那庄子上药材不齐,你知道当时庄子上唯一的催吐之物是什么吗?是五谷轮回之物郑翠叶肯?”
卫长嬴以手按胸,皱眉良久才道:“本来我想你既然能够叫人查不出来端倪的解决掉郑翠叶”
“那一位跟前是缺不了太医的,这法子可不敢用。何况,我收买得了呖呖,却不敢把手伸到那一位身边去啊!”仇宝娘叹了口气,道。
卫长嬴看了她一眼,却也不急,道:“你好好的想就是。”
反正沈家就是她在中间串联——说是串联,又没证据,闻伢子现在惹不起所有的士族,这事失败了,横竖沈家怎么都惨不过刘家
“要是能成就好了。”卫长嬴暗暗的想。
第一百八十四章 呖呖
曾经的卢国公夫人、如今的民妇王氏近来过的很不好,她被削了诰命后,虽然卢国公府还能住——仇皇后当时削她诰命只是为了给抓住王氏话柄不放的周夫人、卫长嬴交代,皇后心里也不愿意在她丧女的伤口上撒把盐的。''
所以当晚就派了孙默到卢国公府找到她说明缘故,并安慰了一番。
由于这个缘故,王氏也不怎么怪仇皇后了,却更加痛恨士族之人。
孙默回宫向仇皇后禀告了王氏愤恨到了精神都有些恍惚后,皇后就派人去提醒赵氏:“翠叶已经没了,卢国公府如今就剩了王嫂子一个,赵嫂子你不把王嫂子接过去照料,万一王嫂子再出点事”
赵氏想到丈夫以后回来,倘若卢国公府一个人都没有了头皮都是一阵发麻,忙不迭的再次去接王氏——本来赵氏也不是没想到卢国公府里就王氏一个人了,触景伤情实在寂寞,奈何王氏不肯搬走,说女儿已经没有了,住在国公府里好歹还能看着女儿生前待过的地方。
最后赵氏只好把自己家里交给媳妇打理,收拾东西亲自陪王氏住。
至于说媳妇年轻,压不住后院那些妖精们,她这会也管不了了,向丈夫交代更重要。
这一天王氏早上起了来,无精打采的梳洗后,伏在窗棂后又哭了一场,盼望着御驾早日回京,好把那刘叶五马分尸了给自己女儿报仇。
正恍惚之间,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吵嚷,她心里很烦,就呵斥:“吵什么吵?!”
伺候她的下人慌慌张张的进来:“呖呖说有要事禀告夫人!”王氏被除了诰命,但卢国公府的牌匾一直没人来摘,下人却还是依着之前的称呼。
怎么说郑家也是皇帝的亲戚下人们很多都觉得,王氏再拿回诰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呖呖?”王氏怔了一下,心头大酸,踌躇了片刻,还是道,“喊她进来吧。”
郑翠叶去世后,作为近身伺候她的人,为了避免王氏看到就想起女儿,承受不住这种伤痛,赵氏一直吩咐她们不要轻易出现在王氏跟前的。
这时候呖呖能过来,也是因为赵氏自己心事重重,受不了天天起来都要劝王氏节哀——翻来覆去的话都说遍了,王氏不腻,赵氏可烦,所以起早她就找个理由避开,到晌午时候回来,再劝王氏用饭。
对于赵氏嫌自己,王氏也不是不明白,但她现在完全沉浸在丧女之痛里,也懒得跟弟媳计较。
再说赵氏不在,她正好可以哭个痛快。
因此这会王氏吩咐一声,呖呖就到了她跟前。
打量着这个伺候自己女儿好几年的使女,发现比之前瘦了许多,王氏不禁又想哭了,好半晌才按捺住情绪,道:“你有什么事呢?”
郑翠叶死后,王氏着实发作了许多伺候女儿的下人,盛怒之下,那些下人差不多都被处死!呖呖是唯一幸免的那个。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王氏亲自选给女儿的,更因为郑翠叶才跟刘叶来往时,呖呖就禀告了王氏,而且不赞成郑翠叶常到刘叶那里去。
为了这个缘故,郑翠叶还当众训斥过呖呖,让这个大使女很下不了台。
当初王氏顺着女儿,郑翠叶嚷着说整天闷在家里日子没法过,又说到了外面也没有个能放心说话的人——她总不能跟赵氏之类的人去说沈藏锋怎么怎么好看、自己如何如何倾心吧?
王氏拗不过她,也就松一把紧一把的由着她了所以郑翠叶出了事后,王氏深深的懊悔自己没听呖呖的,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责怪她了——现在呖呖当面,王氏心里就好像刀绞一样的痛。
她给女儿的大使女尽了责任,可她这个母亲却还不如一个大使女争气!
“夫人,婢子能单独跟您禀告吗?”呖呖一脸为难的道,见王氏沉吟,她忙踏上一步,“是关于小姐的事情!”
“嗯?”王氏目光一凛,立刻吩咐左右退下,沉声喝问,“你要说什么?”
呖呖低着头,道:“婢子这几日思念小姐,反复回想当初伺候小姐时候的情景。”
只这么一句,让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情绪的王氏心头大恸!
她看呖呖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婢子觉得那个刘叶不像是庶民。”呖呖咬着嘴唇道。
王氏一怔:“可有证据?!”
“夫人还记得婢子跟您禀告过,当初小姐头一次去那庄子上借宿时,曾因为名香的缘故怀疑那刘叶是刺客?”呖呖道,“您想那刘叶如果是庶民,怎么会用那么名贵的香料?”
王氏叹了口气,有点失望:“不是戎人想让她假冒刘家那个什么十一小姐?自然要给她打扮成会用这些东西的样子。”经过孙默的登门,王氏现在也知道,即使是阀阅害了郑翠叶,想叫他们付出代价,也没那么容易。
“刘叶还说她住在刘家的庄子就是为了借刘家的名义谋害小姐,可是婢子就不明白了——那天小姐出门,原是随意在旷野跑马,偶然撞见那庄子才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