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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白俊秀说。
“……我知道了。”鱼小暖艰难的吐出那四个字。她知道了，所有的答案她都知道了。那就这样吧。她不会像苏红豆那样纠缠着白俊秀，即使她真的很想那么做。但是她不能。因为白俊秀已经不可能被她的纠缠所打动了。
而且，无论怎么看，她都没有能够用来纠缠的筹码。至少曾经她还能为白俊秀提供这个世界上无以伦比的鲜美的食物，但是现在，她除了一具奄奄一息的身体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很抱歉。”她向白俊秀低下了头，认真的说道，“之前欺骗了你。”
“不需要道歉。对于我来说，真话和假话没有区别。”
“然后是谢谢。谢谢你曾经让我体会到了很多从来体会不到的东西。”谢谢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我，谢谢你曾经那么包容我，谢谢你曾经为了我而身陷险境，以性命相保。更谢谢你，在最后的时候，告诉我真正的答案是什么。
白俊秀平静的说：“各取所需。不需要道谢。”
各取所需吗？是啊，真是个准确的词语。的确是这样。她要的白俊秀都给过了，白俊秀要的不过是曾经流淌在她血管里的那些血液而已。只不过，现在她没有同样美味的鲜血了。
“最后，再有不超过三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要分别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再也不能见面了吧，她的死期将至，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是找个不妨碍别人的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既然如此，恐怕分别就是永别了。那么，”鱼小暖说着，看向始终没有多少表情的白俊秀，她慢慢的说道：“希望你找到龙魂刀。”
“就这样吗？”白俊秀反问道，“你的表情好像在说，你真正想说的不仅仅是这样。你确定你就要这样和我永别吗？我还以为你会想要一个拥抱，或者一个亲吻之类的。”
☆、生离死别（4）
鱼小暖咧开嘴笑着，“我又不是言情剧的女主角，才不喜欢那么煽情又狗血的东西。再说了，说实话，这段感情走到现在，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单恋罢了。这样的话，我不可能勉强你做你不想要我的做的事。我想，就算我真的提出那些要求，你也会一口拒绝的吧。”
“不会。”白俊秀说。
咦？
鱼小暖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白俊秀说的话。
“我说不会。我不会拒绝给你最后一个拥抱或者亲吻。因为说实话，至少我曾经误以为自己喜欢过你。虽然只是一个误会，但是我也很幸运，可以感受到喜欢一个人，被一个人所喜欢的滋味。即使只是模拟出来的错觉，也很不错。怎样，要不要我给你拥抱或者亲吻，或者，你想要其他什么告别的方式？”白俊秀问。
虚假的东西啊……要来何用。
不过，能够说出模拟爱情这样语言的白俊秀，真的只是认为他在模拟一段自以为是的喜欢吗？还是说——
“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觉得你从来没有打从心眼里喜欢过我吗？”即使明知道那不可能，可还是被白俊秀的话激起了一丝丝希望，看着白俊秀的眼睛，鱼小暖小心翼翼的问。
白俊秀摇着头，“当然没有。”
看吧。这就是奢望的最终结果。
鱼小暖笑起来，“那我也没有其他的要求。”这一次她终于完全转过身，回过头，不再看向白俊秀，只是轻声说道：
“永别了，白俊秀。”
时间上青藤把握的很准。在飞机到达伦敦奇·卓洛的城堡边界时，白俊秀与鱼小暖的束缚期限也恰好到了。
从飞机上下来之后，已经换座到驾驶位置上的白俊秀只是对站在地面上的鱼小暖和青藤淡淡的点了个头，什么话都没说，然后就飞走了。
青藤保持着和鱼小暖并肩的速度。
“你要去哪里？”
“奇·卓洛那里。”大概也知道青藤会问为什么，鱼小暖先一步解释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想死的时候还留存着人类的身份。所以想要让他帮忙，把在我体内的精魄抽离出来。”
☆、生离死别（5）
说话的期间，鱼小暖捂住了右肩。被青藤以特殊的方法暂时稳住伤势的伤口，在和白俊秀的束缚结束的瞬间，被压抑了七天七月的疼痛完完全全的释放出来，现在那种痛楚真的有点像是铺天盖地的巨浪，从天而降，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
看着鱼小暖因为极度痛苦而皱起来的脸，青藤说：“如果你去到奇·卓洛的地方，我恐怕没办法去那里。虽然奇·卓洛和米克·乔贝尼是很好的关系，但是和我却多少有私仇。所以我不能陪你过去了。”
“那我们就此道别吧。”鱼小暖停下脚步，面对青藤，轻声说道。
青藤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道别。尤其是跟你。”
又要把话题扯到类似开玩笑的事情上面吗——鱼小暖没有说话，她觉得现在自己说什么青藤大概都不想听吧。毕竟，不管她要说什么，内容都和分别没差的。
“不管问多少次，我还是想知道，你现在对于和我一起的决定，考虑的怎么样了？”
果然是这样啊……
鱼小暖看着青藤，“不可能。”
“什么叫不可能？”青藤的声音里有隐约的怒气。他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发火。他真的就这么在意她所给出的答案吗？可那不都只是一时的玩笑或者，冲动吗？
还是说，青藤其实很认真。
鱼小暖转过身，抬起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城堡，轻轻的说：“那是奇·卓洛的城堡，再走五十米左右，我就能走到那里去。那是我必须要去的地方，而你不能去那里。所以就算我答应说可以和你在一起，你也最多只能陪我走五十米。当然，”赶在青藤说出可能会说的话之前，鱼小暖进一步说道，“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为了我你可以不去管卓洛和你的私仇，你会陪我到最后，那我只能说你在撒谎。我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我会为了你那么做？”青藤扬起了一边眉毛。
鱼小暖笑笑，“因为你是青藤。青藤不会为了自己以外的人和事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因为，你只是单纯的把我当作一个可以游戏的玩具，你并没有真正对我动过心。你和以前那个白俊秀有点类似，你们在模拟爱情这一方面，做的很出色，有时候出色到连你们自己都可能陷入到那个爱情的幻想里。但是很可惜，”鱼小暖叹息着，“幻想就是幻想，永远不是现实。而我已经经历了一次足矣让我万劫不复的幻想了，不管如何，我已经没有那份心力去经受第二次。青藤，去找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吧。我没时间，也没机会做你的玩具了。”
☆、生离死别（6）
说完，鱼小暖转过身往城堡的方向慢慢的走去。青藤站在她身后，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喊道：
“让我帮你把灵魂契约除掉吧。”
已经走到离青藤有十几米远的鱼小暖没有停下来，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左右摆动了两下。那个动作青藤当然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代表着不必了。
没想到青藤却在看懂了那个手势之后，追了上来。他跑了两步挡住了鱼小暖前进的脚步。
在看到此时的鱼小暖的脸之后，青藤的所有动作都僵住了。
鱼小暖的手捂着的伤口正在汩汩的往外流着液体，她的手指已经被染红了，鲜血渗透了衣服，顺着身体流向了地面。
这就是她不想停下来，不想回头拒绝他的原因吧。
“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没有说出口的话，鱼小暖于无声中听明白了的话，从青藤的眼神里传达给了鱼小暖。那样的认知让鱼小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我说不用，是真的不用了。在刚才和你道别的时候，我已经用所有的精神力把灵魂契约给抹去了。现在除了奇·卓洛的精魄以外，我和你们这些非人类的世界不会存在多大联系了。”
鱼小暖带着些微抱歉的微笑仰头看着青藤，“我没有时间和你再说告别的话了。总之，不见了。”
不等青藤再说什么，鱼小暖直接绕开了青藤挡住的路，继续往前走。青藤转过身去，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他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合适的话来。忽然，他抬脚快跑，很快的，他又一次挡在了鱼小暖的面前。
“要死的话，你也要死在我的怀里。”青藤看着鱼小暖，慢慢说道。
“是吗？”鱼小暖的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她似乎是准备接受所有的一切了，“你就这么想要……和我在一起吗？”
“随你怎么想。”
“随我怎么想？”鱼小暖笑着，“也好。反正我也知道，我是走不到卓洛城堡里的。如果我死了，”她放开了捂着右肩的手，那里已经没有多少血液流出来了，她离死真的已不远。“请你，把我的尸体带到城堡的门外，我拜托过卓洛了，他说他会帮我把精魄抽出来的。那么，我现在就最后一次拜托你了。”
☆、生离死别（7）
青藤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鱼小暖所说的话的真假。现在的鱼小暖已经跌坐在了地上，然后上半身往后仰，她倒在那儿，一点儿女孩该有的柔美根本在她身上看不到分毫。
她在喘息，从她嘴里泄漏出来的气息渐渐微弱，她的眼睛半睁半开，那是因为她大概已经没有力气去让自己看清楚眼前的世界了吧。
“不知道，”鱼小暖的声音很轻，轻到青藤得把自己的耳朵靠近鱼小暖的嘴边，才能听清楚她在呢喃的话。
“我会去的地方，天是不是和这也一样……”
声音消失了。
许久之后，青藤站起来。他就那样沉默的看着闭上眼睛，没有呼吸的鱼小暖。
——还以为你会和那些笨蛋不一样。结果还不是一样，都是被强者们当作棋子来玩的大笨蛋啊。
过了几分钟，或许半个小时，他弯下腰，抱起了鱼小暖。
“虽然没有答应你，不过算了，我带你去那里。”
说着，他抬脚，往前走。前面是奇·卓洛的城堡，鱼小暖临死之前怎么样都想去到的地方。
奇·卓洛站在城堡的门口，面色平静的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青藤。
“本来我应该杀掉你的，为了我曾经的天使同伴加百列报仇，或者为了因为你的误导而死在白俊秀手里的鲁夫和丹尼尔。”卓洛冷冷的说道。
“对我说这个干什么？”青藤问。
卓洛看向窝在青藤怀里的鱼小暖，“我们之间的仇恨，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反倒是你，竟然会敢抱着鱼小暖的尸体过来找我。我很欣赏你小子。怎样，要不要考虑直接脱离正义联盟降魔一族，来我这里做只纯粹的恶魔？”
用温柔的动作把鱼小暖放在靠墙的位置，让她看上去就像单纯的睡着一样。青藤直起身来，看着奇·卓洛，“不考虑。”
“很好。”卓洛笑起来，他本来就是代表着完美人形制造物的天使，那样俊美的容貌配合着的笑容看上去真的很有诱惑力。只是笑容太冷，冷到没有温度。
“下一次，如果有下一次见面的话，我会杀了你。或者，我会用你最在意的东□□要挟你，直到你答应为我做事为止。”他说。
“好。我等着。”
☆、该从哪里开始欺骗呢？？。
说完，青藤祭出青剑，踩在上面，倏的一晃飞到了天上，一两秒内，天空中再也没有他的影子。几分钟后，奇·卓洛脸上的冷笑垮下来，就好像刚才从头到尾他只不过是在强逼着自己做出那样的笑容一样。
他走到鱼小暖尸体的旁边